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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少恒截口冷笑一声,道:“藏了私?像此等珍贵的武功秘籍,先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给,却给了你,他既然给了你,又有什么理由要藏私?”
天一门主的语声道:“令尊为了要使自己儿子的武功冠绝群雄,自然要藏私……”
杜少恒道:“但事实上,先父并未交什么武功秘籍给我,否则,我现又何至于受你的挟持。”
“那是你故意装胡羊!”
“随你怎么说吧!门主大人,如果你所言属实,则幸亏先父逝世前,是我亲侍汤药,否则,我会认为先父是你谋杀的哩!”
“我不在乎背黑锅!”
“告诉我,你是谁?”
“不管你是真不知道也好,是故意装胡羊也好,我可以透露一点,我是令尊身边的人,也是你所认识的人。”
“先父生前,身边的人可太多了……”
“你慢慢的去想吧!如果你是真不知道的话。”
“你已肯定那秘籍正本在我手中?”
“不错,我不但肯定那秘籍正本是在你手中,而且还断定令尊必然另有所赠。”
“亲为父子,这种忖测,是颇合理。”杜少恒苦笑了一下道:“但我不能不提醒你,先父生前,可不曾使过詹老怪的武功……”
天一门主的语声截口接道:“不是令尊不使用詹老怪的武功,而是他来不及研参,因为那本秘籍,是在他世之前的三个月所获得的。”
“这是先父亲自告诉你的?”
“不错,当时,令尊还说过到现在说来可算是一段武林秘辛的新闻。”
“啊!那是属于哪一方面的?”
“就是有关詹老怪的下落,和詹老怪的武功来源,可能是获自白云山庄的那一段,阁下有兴趣听吗?”
“我正听着。”
“先说詹老怪的下落,根据令尊所说,詹老怪是被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白衫书生所押走的……”
“会有这种事?”
“那白衫书生年纪虽轻,但身手却是高得吓人,那位在当时武林中号称无敌的詹老怪,只走了五招,就被制服,乖乖的给押走了。”
“那白衫书生是什么人呢?”
“当时,令尊没听到他们说话,但却忖想那可能是白云山庄的人。”
“唔……这倒是有此可能。”
“詹老怪被白衫书生押走时,路边遗下一个青布包袱,也就是令尊获得那本秘籍的由来。”
杜少恒轻轻一叹道:“这真是一个闻所未闻的武林秘辛。”
天一门主的语气一沉,道:“故事说完了,现在说现实问题,我问你:令表兄曹适存,是否已将我的话转达给你了?”
杜少恒唔了一声道:“不过,曹适存所说的话,含糊不清,最好还是由你再说一遍。”
“不错,他的话含糊不清,但我的话却是非常明朗,听着,如果你想解救你的老母和妻子,和恢复你自己的自由,就必须要将那秘籍正本,以及令尊所暗中交给你的东西,完全献给我。”
“那我不妨坦白告诉你,那秘籍我不曾看到,先父生前也不曾交过别的东西给我。”
“这是说,你不打算解救你的老母和妻子,也不想恢复你自己的自由了?”
“我何尝不想,但,你无中生有,强人所难,我没法满足你的要求,那也就只好豁出去啦!”
天一门主的语声冷笑道:“好!我有办法教你就范的!”
杜少恒也笑道:“那恐怕不可能,我身边没有的东西,即使你杀了我,也没有用!”
“我不杀你,但自有办法教你乖乖地献出来。”
“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来人!将杜大侠送回去!”
“是!”
随着这一声娇应,那原先带领杜少恒前来的侍女,又启门而入,含笑说道:“杜大侠,走啊!”
“慢着!”
是一个突如其来的语声,既清且脆,显然是出自一位妙龄少女口中。
那天一门主的语声中,有着太多的惊讶:“谁?”
“我!”
问话的人固然很简短,回答的人同样也很干脆。
但事实上,见面不如闻声,随那侍女背后进来的,却是一个全身黑色劲装,身裁拥肿,脸色苍白,长发垂及臀部的年轻女郎。
她一进门,就向已经站起身来的社少恒笑道:“杜大侠,请稍安勿躁,看完一场热闹再走。”
接着,又向一旁的侍女声喝道:“小姑娘,请将杜大侠的椅子移到门口的旁边去。”
莺声呖呖,如珠转玉盘,悦耳已极,只是那张苍白得不带一丝血色的脸蛋儿,却实在不敢恭维。
那天一门主的语声呵呵大笑道:“妙啊!好美妙的语声,光是听听,就使我全身酥上半天啦!”
这位天一门主,不愧是一代枭雄,尽管这位来历,也显含有敌意的长发女郎,来得太过突然,但他除了最初那一声“谁”字中含有惊讶成份之外,此刻,却居然若无其事地,调侃起对方来。
而且,不等方接腔,又沉声喝道:“丫头,还不遵照这位姑娘的吩咐,将杜大侠的座椅,移到门口去!”
原来那个侍女还正发呆哩!
“是……”听到天一门主的喝声之后,那侍女才回过神来,娇应一声。
天一门主的词锋,又转向那长发女郎:“有着如此美好嗓音的姑娘,我想她的面貌与身裁,也一定是长得恰到好处的……”
长发女郎娇笑道:“但眼前的事实,却很使你失望,是吗?”
“我一点也不失望,姑娘,解除你身上和脸上的伪装吧!”
“可以,有两个办法,第一,先解除你自己的一切伪装。”
“姑娘认为我也有伪装?”
“我不但认为你的身裁面貌有伪装,而且,我也已经猜想到你是谁?”
“我不信!”
“要不要我当杜大侠的面前,来替你揭穿?”
“你不妨说说看。”
“门主大人,只要你敢到这个房间中来,我就能猜中你是谁?”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玩些什么花枪!”
话声一落,“呀”然一声,那小圆洞的墙壁上,忽然现出一道门户,一袭黑色长衫,面幛黑色纱巾的天一门主缓步而出,道:“本门主已经来了,你说我是谁?”
长发女郎目光深注着,“唔”了一声道:“较我所想象的,至少矮了五寸,你显然是施展了缩骨神功。”
天一门主接道:“这些,都是题外话,说吧!我是谁?”
长发女郎秀眉一挑,道:“你真要我当着杜大侠的面前,揭穿你的身份?”
天一门主笑道:“不错,即使你猜中了,我也不在乎。”
“好!”长发女郎一个字一个字地接道:“你,就是杜大侠的表兄曹适存。”
此话一出,杜少恒禁不住身躯一震地,心中忖念者,道:“该死!为什么我未曾想到这一点……”
但天一门主却呵呵一笑道:“姑娘好聪明啊!”
“是我猜对了?”
“不,完全错了!”
“你敢解除伪装,让我仔细瞧瞧吧?”
“那有何不可!”天一门主含笑接道:“不过,我有条件。”
“说说看!”
“那就是当我解除伪装之后,你也必须以本来面目示人。”
长发女郎笑道:“本来是可以的,何况,方才我自己也等于已经说明白,只要你自动解除伪装,我也可以以本来面目示人,但现在,却不同了。”
“有何不同?”
“因为,你所说的准备解除伪装,是被我逼出来的,那不是自动。”
天一门主笑道:“你不接受我的条件,那我也只好暂时保密了。”
长发女郎笑道:“你不敢解除伪装,就表示我的猜想没错。”
“姑娘还认定我就是曹适存?”
“唔……”
“如果我显示本来面目,证明你是猜错了呢?”
“那我也自动以本来面目给你瞧瞧。”
“这还不够。”
“那要怎样才够?”
天一门主邪笑道:“如果我看中了你,你就必须留下来,作为神君的新宠。”
对这种非常唐突的话,长发女郎居然一点也不以为忤地,反而娇笑道:“那也未尝不可以,但你必须显一点真本事给我瞧瞧,只要你能在武功上胜过我,一切都好商量。”
天一门主含笑点首道:“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
长发女郎漫应道:“是的,一言为定,门主大人,我正等着你现原形哩。”
“姑娘别说得这么难听啊……”
话声中,天一门主已取下幛面纱巾,现出一微显苍白的,圆笃笃的胖脸。
长发女郎嚷道:“不行!你还戴有人皮面具。”
天一门主笑道:“人皮面具,当然也要揭掉……”
人皮面具揭掉了,那张圆笃笃的胖脸,除了肤色苍白变红润之外,已没甚变化。
而且,谁都可以一目了然,那的确是一张未经过任何伪装的本来面目。
这情形,不但使那长发女郎殊感意外,连坐在门口的杜少恒也深感失望地,脱口一叹道:“真想不到,你还这么年轻。”
“四十出头的人啦!还算年轻。”天一门主含笑向长发女郎问道:“这位姑娘,杜大侠的表兄曹适存,是个样子的吗?”
长发女郎冷笑道:“总有一天,我会揭穿你的真实身份……”
天一门主截口笑道:“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你该实践诺言了……”
“姑奶奶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话声中,她的娇躯突然像陀螺似地一阵疾旋,她外面那身拥肿的黑色衣衫,化成片片,作蝴蝶飞舞,纷纷洒落她周围的丈远之外。
天一门主禁不住脱口钻道:“好高明的内家真力!”
“阁下谬奖了!”
话落同时,她的娇躯也静止下来,现出一位全身红色劲装,脸色白里透红,美得令人不敢逼视的美姑娘来。
原先那传出天一门主语声的小圆洞中,传出公冶十二娘的惊呼道:“原来是你!”
原来这位红衣女郎,就是那位自称能代表欲望香车车主的文真真。
尽管文真真方才是改装易容,却并未服过变音丸。
这就是说,她的嗓音还是原来的嗓音。
因此,杜少恒一听那嗓音,就有似曾相识之感。
等到她与天一门主交谈过三五句之后,杜少恒已能辨别出是文真真的嗓音了。
所以,眼前的变化,对其余的人,算是一个意外,但对坐在门口的杜少恒而言,却是一点也不感到惊奇。
文真真目注那小圆洞,披唇微晒道:“二娘娘感到很奇怪?”
公冶十二娘的语声娇笑道:“是呀!”说着,人也启门而出,越过天一门主和文真真的身旁,向杜少恒身前缓步走了过来。
天一门主向公冶十二娘沉声问道:“十二娘,这位姑娘是谁啊?”
公冶十二娘头也不回答道:“她呀!姓文,名真真,自称可以代表欲望香车主人的身份……”
天一门主“哦”了一声,目注文真真笑问道:“姑娘就是那与本门的曹总巡察订有君子协议的那一位?”
文真真披唇一晒道:“阁下这话该只能算是说对了一半,当时,曹子畏是在自动认输的情况之下,被迫而订城下之盟,不能算是君子协定。”
天一门主道:“不论是君子协定也罢,城下之盟也罢,既然双方已有协议在先,则姑娘此行,不论有任何理由,都已构成了违约的行为。”
文真真秀眉一扬,道:“我不在乎什么违约不违约,但我不能不提醒你,当时,我跟曹子畏的协议是:如果他赢了,我接受他的节制,否则,就不许再找我的麻烦……”
“我们没找你的麻烦。”
“我也不曾违约,因为,那协议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约束力。”
“这……话是不错,只是,这协议太不公平了!”
“既然是城下之盟,那自然谈不到公平二字。”
天一门主苦笑了一下道:“姑娘好一张犀利的咀皮子!”
“我是就事论事。”
“好!我承认你不算违约,但你擅闯本座分宫,如果本座要将你留下来,也自然不能算是违约的了。”
文真真娇笑道:“这一点我同意,怕只怕,你没有留下我的力量。”
这些,我不跟你争论,且让待会的事实证明,现在,请告诉我,。此行有何目的?”
“此行目的,就是要揭穿你的身份,这,也就是我方才请杜大侠慢点走的原因。”
“本座的真实身份,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为了好奇而已。”
“好奇?”天一门主呵呵大笑道:“这回,你算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啦!”
“你认为我会把自己陷在这儿?”
“不错啊……”
“请!”她已解下腰间的一条红绫软带。
天一门主注目问道:“姑娘肩头明明插着宝剑,却为何改使红绫软带?”
文真真道:“因为,我还不曾遇到过值得我用剑的人。”
她的语气虽然平淡无奇,但仔细想想,却能气炸天一门主的肚皮。
但天一门主也很够风度,不但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淡淡地一笑道:“姑娘可狂得令人可恼。”
“是吗?我自己可一点也不觉得,”文真真俏脸一整,道:“门主大人,本姑娘任务在身,不能耽搁太久,所以这一战,不能不有个限制,也必须谈点条件。”
“好,你说吧!”
“以五十招为限,我输了,任凭处置,否则,你得以贵宾之礼,亲自恭送我出门。”
“还有吗?”
“没有了!”
天一门主笑道:“这条件对我来说,我是占了你太多的便宜啦!”
“那我就先谢了!”
“就算是作为对曹子畏那个不公平的协议的一点点补偿吧!”
一旁的公冶十二娘插口娇笑道:“如果二位打成平手,又该如何说法?”
天一门主飞快地接口道:“打成平手算我输。”
她,人本美得出奇,目前一笑,说它具有倾国倾城的魅力,是一点也不算夸张的。
文真真娇笑道:“在一个‘狂’字上,阁下也不肯吃一点亏。”
天一门主呆了呆,才讪然一笑道:“咱们彼此彼此。”
“亮兵刃!”
“姑娘既使用红绫软带,本座也只好以一双肉掌奉陪,请!”
“本姑娘有请了……”
随着这一声娇喝,她手中的红绫软带,忽化长虹,向天一门主身而飞投过去。
“来得好!”天一门主朗笑一声,左手抓向对方的红绫软带,右手同时轻飘飘地击出一掌。
在外行人看来,这种打法似乎有点儿戏。
但实际上,可不是这么回事。
文真真的红绫软带固然具有无穷的变化,与极大的潜力,天一门主使的,也是詹老怪的“恨天掌法”,而且还蕴涵着威力极强的“大静神功”。
他们双方都是不约而同地,打的速战速决的主意,这第一招上,都使出了七成以上的真力。
但听一声裂帛爆响,“咚”地一声巨震,双方各被震退一步,天一门主并朗声大笑道:“小妮子劲道十足,值得本座放手一搏……”
原来天一门主那一招二式的一抓一掌,都击个正着。
不过,他左手抓住的红绫软带,潜力十足,又滑如泥鳅,根本没法着力,至于右手那一掌,本来是击向文真真的左肩,但却眼前红影一闪,如击败革似地,击在一段红绫软带上。
这第一招,可算得上是斤两悉称,难分轩轾。双方再度交手之后,立即展开一场以快制快的抢攻。
天一门主固然是身法诡异,掌法奇幻而又雄浑,文真真的红绫带,更是夭矫翻胜,有如灵蛇飞舞。
她那红绫软带,全长总有一丈七八,在她手中使来,两头居然出现两种刚柔不同的劲力来,那本来是没有灵性的红绫带,在她手中,却像似具有灵性似地,忽刚忽柔,忽虚忽实地,交相运用,使得得那位功力莫测的天一门主,一点也没占到便宜。
由于双方都是以快动作抢占先机,因而五十招之数,片刻之间,已经届满。
文真真娇喝一声:“停!”
天一门主飞身退出战圈,一翘大姆指笑道:“文姑娘好高明的身手!”
“少来这一套!”文真真冷然接道:“门主大人,你怎么说?”
“咱们算平手,你同意吗?”
“平手就是平手,有什么算不算的?”
“是是……这姑娘说得有理。”
“那么,你该立即恭送我出门了。”
“好的,本座这就亲自送你出门。”天一门门主向站在门口的公冶十二娘说道:“十二娘,请先送杜大侠回寝宫歇息。”
“好的……”
杜大侠忽然沉声说道:“不忙!门主大人,我要先问你几句话。”
“可以,但我必须先征求一下我这位贵宾的意见。”天一门主向文真真笑道:“文姑娘怎么说?”
文真真笑道:“回不回答杜大侠的问话,那是你门主大人的事呀!”
天一门主道:“我是说,是先回答杜大侠的话,还是先送你出去?”
文真真“唔”了一声道。。“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