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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方仪,一向佩服云中慧,一听口气不对,便知大事不妙,如果这座“太乙奇门”能作保身符的话,以云中慧之自负,决不会急于脱身。
云中慧以极快的步法,走遍四面,把太乙奇门收掉,把三个早已吓昏过去的车把式夹住人中一把提起,夹背各拍一掌,轻喝:“别怕,开车!”
三个车把式馀悸未消,人虽清醒过来,牙齿打架,两腿打抖,一面应着,各挣扎爬上车辕。
云中慧喝道:“快!有我们保护你们!”
三个车把式定定神,忙着挽缰,连打几鞭,牲口兀自不动,经三人猛力扯扯,牲口终于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牲口早已死了,不知如何僵立不倒?
三个车把式骇叫未出,头一昏,眼一黑,也先后栽倒。
已进车里的云中慧,万方仪猝然惊变,芳魂皆颤,双双抢出,只见牲口与车把式都是口鼻流出黑血,全身也在收缩,迅速化成黄水。
触目惊心!
云中慧一咬牙,沉声道:
“仪姊,顾不得了,各背一人,快走!”
人已揭开车帘,把早闭了“黑甜穴”,尚在沉睡中的学仁往背上一放,绣带缠紧,一顿脚,道:“走!”
人已腾空而起。
万方仪心碎肠断,云中慧竟不顾其他孩子,分明是作只留一子延续香的打算,非到万不得己时,决不致此,耳际虽闻强敌纷至,依情理,宁可二人合力一拚,何以弃子而逃?
她迅速地背起思贤,忍泪水,忍心疼,看了早被闭穴昏睡的爱子,爱女一眼,也紧随云中慧身后划空而起!
一人一先一后,也不过十丈左右距离,只是前后一脚之差,刚驰出几十丈远,狂笑声中,已有三人拉住去中慧去路。
万方仪刚一惊,猛顿身形,一左、一右、两条人影由十几丈外凌空扑到。
万方仪一咬牙,两掌“银河砂”飞洒而出,人已破空窜起。
那两个突袭她的敌人似知利害?“银河砂”一现,二人就四掌齐出,人已腾空身倒射。
万方仪掠到云中慧不远处,两条人影又凌空扑来,一个怪笑道:“还想走么?留下东西再走!”
强大的常力,已飞旋而到。
万方仪探襄不及,一手翻腕硬接,一个“螺旋”,脚尖一转,移开丈许。
总算避过来势,目光扫处,云中慧已被三个羽衣道人困在核心,短兵相按,打在一处。
另有十几条人影已先后向马车扑去。
万方仪刚后悔撤阵的失策,自陷重围,念头未及转,那两人已再旋身扑到。
她一瞥之下,才看清一个是额有肉包的披发头陀,一个是面如黄腊的病汉。
但出手之毒辣,掌力之沉雄,病汉比头陀更强一筹。
万方仪纤掌双翻,以攻还攻,分击二敌,掌力一接,半斤八两,各自移步换形。
她刚发觉背后已有人掩到,猛听惨嗥起于背后丈许,匐的仆地。
百忙中她回一瞥,是一个锦衣大汉,尸横就地,脑后一支短箭还在摇晃。
头陀与病汉已再扑来。
万方仪双掌正要翻出,头陀与病汉倏地贴地疾滚,两支短箭,已插在地上。
她一手挥出一把“银河砂”,刚瞥见云中慧轿躯疾旋,玉掌一圈,三个道人突然掩面怒吼,翻身后退,身形一晃,仆倒地上。
万方仪又惊又喜,也不知云中慧用了什么奇妙手法,一招克敌,正掠身过去会合,云中慧猛转身,回头破空而起,扑回马车。
那十几个人,正一齐动手,把车蓬硬生生撕裂,这还了得!
猛听一声凌厉怒叱:“住手!汪某来了!”
人耳甚熟,声到人现,一条人影,挟着劲烈猎风,飞卷而下,如虎入羊群,猛不可当,把那十几个人惊得纷纷一面出手应付,一面向后飘退。
两声惨哼过处,已有二人横尸倒地。
雾气中只见一个全身浴血,面色铁青,双目喷火的人横身挡在马车前,喘息未定,才是“四绝诸葛”汪浩然是谁?
云中慧似因突然看到汪浩然现身而吃了一惊,猛收身形,呆立在汪浩然丈之外。万方仪芒心狂喜,忙叫:“慧妹,有汪叔叔赶到,沉住气。。”
人已掠刊云中慧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只见汪浩然全身是血,连头巾上,额间,也都是血污,目射精光,炯炯四射,如负隅之虎,向云万二人一点头,露出惊喜之色,豪声道:“还好,我来迟一步,几乎。。”
顿而止,向四面电扫一眼,怒声道:“各位朋友,谁敢欺凌汪某的二位盟兄眷属,请站出来。。”
双臂一张,一振,舌绽春雷,大喝:“可以冲着汪某来!”
声势不厉,猛若凶神。
周遭的人,似乎为汪浩然的威名与气势所慑,半晌无人开口。
冷声哼扬起:“老夫也算一份,有胆的,冲着老夫来!”
正是“魔弓鬼魔”独孤虹去而复来。
只见这老怪物拈弓搭箭,旋旋然地缓步走向马车另一面,和汪浩然隔着已无车蓬的马车背对而立。
学忠兄弟与思义和思淑姊妹,仍是昏睡着,雾气迷蒙中,还隐约可见到他们与她们的面颊。
万方仪忍不住一阵心酸肠断,心情一阵激动,一拉云中慧的手,沉声道:
“我们是大家要找的人,就向大家交代一下。
云中慧木然地被她牵着手,缓步走向汪浩然。
“四绝诸葛”汪浩然威态一敛,向她俩歉然道:“我在嵩华汴洛间访友,南下江南,却不知二位嫂夫人也作南行,在前面碰到姓魔的老鬼,和一些魔头阻路,说是为了“空门四宝”而来,他们不但不给我面子,反鬼话连篇。。”
轩眉狂笑道:“我一怒之下,和他们动了手,三掌震阎皇,七招败六畸,他们竟仗人多,以三十多人之众,向我车轮围攻,三百招左右,才得突围,溅血在我双掌下的不下一半之数,哈哈。。”
三十二
他仰面豪笑,横眉怒目,四扫一眼,震声道:“有汪某在,只要有一日气,谁也别想动二位嫂夫人一根毫发!”
脚下跨进三步,冷然道:“那位朋友不服,汪某候教!”
他侃侃而谈,完全无视于四面虎视眈眈的强敌,这份豪气这分威风,这份胆量,就不愧“四绝诸葛”之名。
掌震“鬼圣”阎皇,并败“茅山六畸,已足使人惊心动魂,突破三十多人围攻,毙其半数,流血至此,馀勇可嘉,挺身叫阵,这份仗义全交,舍生为友的气势,更足钦佩。
这时,先后现身周遭的人,不下四十个,由他们的眼神,两太阳穴之隆起,便可看出全是内五门功大已到一流的火候,扎手的“硬生”,无一弱者。
可不是,有胆敢来偷觎分赏“空门四宝”问鼎“四海游龙”符振扬、“八荒一剑”章大钧二人家属的人,没有自恃的话,想也不敢想,至少,他们并不畏怯符、章二对夫妇,才敢,逞勇而来。
云万二人目光一扫之下,也自心惊,大半是昔年有过一面之试或交过手的凶神恶熬,有的还有血仇大怨,有的是带着人皮面具,虽然陌生,不是猛龙不过江,如真正一齐动手,自己这边,连汪浩然与独孤虹算上,也未必有把握?
何况,对方人多手众,如果向孩子们骤下杀手的话,真是防不胜防。
有人开口了,声如败鼓:“汪大侠,你不是早与符章二人割袍断义了么?
为何。。”
“胡说!”汪浩然大步逼去,厉声:“八拜之交,金兰好友,即使自己人或有误会,与阁下何关?是想挑拔?”
那发话的人,正是那个刚才向万方仪下手的病汉,只见他满愤激,抗声叫道:“汪大侠,撇开你与章符二人的往事不谈,我的大哥为章大钧剑断双臂,此仇岂可不报?”
“很好,恕汪某眼拙,阁下是。。”
“崆峒费相仲。”
“哦,阁下就是‘病狮’费大侠?令兄就是“毒剑”费相伯了!”
“不错!”
“当年大钧兄作客关中,令兄‘毒剑’逞凶,再三挑战,大钧兄虽再三忍让,令兄肆口辱骂,才膺薄惩,如是汪某,令兄十条命也完了。。”
“兄仇岂可不报?”
“你可找大钧兄清算,为河。。”
“妻尝夫债,也无不可!我多年找到不姓章的。。”
“我代大钧兄还债好了,费大侠,你请!”
汪浩然退向下首。
费相仲怒嘿一声:“姓汪的,别人看不起你,耻与为友,你自以为了不起,费某并不怕你!”
“好极,骂得好,你的话说完没有!”
“没有废话,看剑!。。”
蓝光一闪,剑已出鞘,又是毒剑。
只见剑光连闪,费相仲已闪电出剑,快极,剑尖已指向汪浩然胸前九大穴道。
汪浩然狂笑一声,左袖一折,拍向剑身,右手虚空一探。
血雨飞溅,费相仲已开了天窗。
一支毒剑已到了汪浩然手上,往前一送,剑尖已转向。
费相仲的尸身正向前仆到,毒剑已透心凉,蓝汪汪的剑尖,露在费相仲俯卧的尸身背心。
“崆峒”剑法,一同以迅速霸道见长,招数奇诡,费家兄弟,是当代崆峒掌教的师弟,已尽得真传。
费相仲为报兄仇,对剑法当然更加精进,一招之下,剑被夺,人已死,汪浩然这一手,不但震骇全场,也使云中慧与万方仪为之一惊。
行家一伸手,高下人眼明,云中慧二人以为“病狮”费相仲,纵然不是汪浩然对手,至少也可调旋百招,何况汪浩然是空手?
一招毁敌,恐怕符振,章大钩二人也难如此干净俐落。
云中慧刚芳心连动,迅忖道:“难道这多年来,姓汪的又得到了什么绝学?”
汪浩然拍拍手,道:“扫兴,那一位朋友赐教?”
一片死寂。
好半响,才由一个豹头红脸老者拱手道:“看在汪大侠份上,咱们就此告退,凡是与符某,章某有过节的朋友,当再作交代。”
汪浩然冷傲之态一敛,抱拳道:“这才是江湖本色,曹大侠,汪某领这份情了。”
那红面老者,乃是领袖大江水路,麾下拥有十八分舵的“洞庭赤蛟”曹源盛。
他既已揭开了“过节”,汪浩然也收了场,其他的人,即使满心不忿,一则震于汪浩然超出想像的身手,二则动手也无把握,因人各有私心,不能敌忾同仇,互相全力的话,是难讨好的。
所以,在曹源盛一抱拳,一句门面话:“容再相见!各位好走!”
话落,人已掉头之下,大家纷纷四散。
万方仪正要道谢,汪浩然已低头一叹,道:“汪某一时不检,招人口实,不言可畏,不胜自愧,十多年分别,幸振扬兄不忘旧义。。唉唉!二位嫂夫人,侄儿女都无恙么?”
万方仪忙道:“汪叔叔,还好,过去的不必再提起,你若来迟一下,真不堪设想。。”
说着,一面连弹指,解了孩子们的“黑甜穴”,因为不论什么穴道,被闭制太久,大伤血脉。
云中慧对汪浩然一言不发,却向“魔弓鬼箭”独孤虹称谢道:“独孤大侠,多承援手之德。。”
独孤虹接口笑道:“那里,老夫虽一时高兴,实在是看不惯这多人以众欺少,如符大侠与章大侠在,决不伸手,能退群雄,全是汪大侠神功绝学。。”
汪浩然愧然道:“免了,独孤老怪物,老实说,只有今夜这一手,汪某对你很欣赏。你去瞧瞧,如还有没断气的,让他们走吧,非不得已,我也不愿多杀人!”
又向云中慧问道:“振扬兄为何。。”
“断肠人在天涯,他走了,可能不再回家了!”云中慧冷峭回答,一把抱起正醒转的学谦。。
汪浩然目中异光一闪而没,欲言又止。
这时,独孤虹刚移步走开,傅学谦一人慈母怀抱,定定神,长吐了一口气,道:“娘,坏人都跑了?。。我长大了,一定杀光他们。。”
汪浩然接口道:“对!学谦贤侄。。”
学谦一眼看到他,欢声道:“汪叔叔,是你来帮助呀。。”
“是你娘和章家伯母打跑了坏人,我刚到。。”
“叔叔,你怎么全身是。。”
“血!”
再大胆的孩子,看到全身是血的汪浩然,也是害怕的。
万方仪因听到云中慧那几句话及对汪浩然冷峭的态度,似乎不近人情,心中忖道:“人家舍命相救,即使心中有芥蒂,也不应形于词色,慧妹一向聪明过人,为何对汪浩然恁地淡漠?
一听学谦怕血,忙道:“汪叔叔,有外衣换么?”
汪浩然笑道:“行囊皆在二徒身上,还不知他们两人生死呢。。”
“叔叔还不快去找找。”
“不忙,生死有命,他二人决不敢玷辱我的名头,大约被太多的人冲散了,走,我们快走!。”
孩子们——清醒过来,都是惊魂未定。
云中慧道:“仪姐,设法速离此地,老鬼婆的毒利害!”
万方仪道:“深夜无车。。”
“我们先把孩子抱起,离开此地再等天亮雇车。”
“好!”
汪浩然缩缩鼻子,失声道:“果是毒,若非符大嫂开口,我还没注意,侄儿们交给我好了,若有半点损伤,我一定翻倒丰都十八层地狱,寸剐老鬼夫妇!”
说时,神色凌厉,目射精光。
万方仪忙道:“汪叔叔,你今夜火气很大,别吓着孩子。”
汪浩然神色立缓,连道:“是,是,失态了,今夜确实灵台不净,火起无明。。”
一手一个,已左手挟起学谦,左手挟起学忠,道:“悌侄,你爬在叔叔背上。
云中慧正抱着学仁,唇动又止,道:“仪姐,你带思义,思贤,二位侄女交给我。”
“行!”却是十多丈外的独孤虹接口道:“老夫负责提行李。”
江浩然已腾空而起,半空扬声道:“老怪物,你别存心不良!”
独孤虹一呆道:“汪大侠,你太小看。。”
“别急,你还是代我带两个侄儿吧,这叫避嫌!”
万方仪忙道:“不要紧,汪叔叔会开玩笑。”
独孤虹一掠而到,道:“知人知而不知心,汪大侠是快人快语。”
一伸手,挟起思义兄弟,电射而起。
思淑妹姐已走向云中慧。
云中慧把学仁负在背上,一手一个,腾空飞射。
万方仪迅速地把所有的简单行囊,全部提带,连一束青竹也挟在左肋下。
一行直驰出五里左右,“九里关”已轮廓入目,才停下身形。
汪浩然看一下天色,道:“明天一定是好天气,只是还要个把时辰才天亮。。”
顿了一下,目注“魔弓鬼箭”独孤虹道:“老怪物,我以汪浩然三个子交代你独孤虹,请你一个人情做到底,在这里陪着我二位嫂夫人与侄儿女。。”
“照办,一句话。”
“等到天亮时,再雇车入关,我也可能尽快赴回,等我与振扬大钧二兄记下你这老怪物这份情了。”
“小事一桩,放心。”
学谦刚叫了一声:“叔叔。。”
汪浩然应了一声,道:“叔叔去换衣再来。”
人已向来路飞射,人影幌了两幌,已不见影子。
学谦等十分羡慕,呆呆地注视汪浩然的消失背影,云中慧道:“他要去找他的两位徒弟,孩子,你们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么?”
“没有,只有好倦!”
“我们心还在跳。”
“奇怪,为什么那多坏人不放过我们?”
孩子们七嘴八舌,除了学仁被云中慧解了睡穴,孺子无知,又靠贴在乃母背上熟睡。
“行,俺只要见了震宇兄,再合计,合计。”
三十三
春阳高照下,三辆马车,由“九里关”向南。
当头一个车把式,一顶草帽直遮到眉毛,拉长着脸,谁也不知他是客串车把式的“魔弓鬼箭”独孤虹。
能使这个老怪物执鞭御车,车中人可了不起。
沿着“鸡公山”,向“武胜关”。
由于是古驿道,由豫人楚的官道之一,虽一路荒凉,行旅却来往于途。
只要过了“武胜关”,沿着“广水”,右可经“云梦”(孝感),左可过“礼山”到“黄坡,一路人烟稠密,直达“武汉三镇”了。
日暖风和,大好天气,似乎严冬已过,春天到了。
云中慧与万方仪芳心已定,不过,她们已知道两件事:“第一、昨夜的骑驴客,不是“赛果老”张九峰,却是“无毒先生”孙无量。
也即是在“胡家村”做了七年私塾的老夫子,留书离去的“孙良行”。
只不过略加易容化装而已。
一则身材相若,二则他抛给云中慧的一个小铜管,制工精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