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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旁观者,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连足以跻身超等高手之林,在后面丈余近立的葛小姑娘,也没看清变化,只觉剑虹电射中,眼一花,电光石火似的刹那接触便有了结果。
张天齐的手中,握着原属于中年人的剑,锋尖斜沉,剑身仍发出隐隐雷鸣。
中年人双手抱在肚腹,骇绝地,痛苦地躬着身子僵立,双脚不地顫抖。
“你的名号。“张天齐沉声说。
“在……在下赤……赤煞神……”
“赤煞神掌陈锦全?安庆的名武师?”
“正……正是在……在下……”
“你开设尚义堂?”
“是……是的。”
“你是白道英雄?”
“这……”
“很多,是不是?”
“你……”
“你对长春公子骂在下做官府的走狗,不但没表示你的立场、反而抢先向在下偷袭动剑,你的尚义堂所标榜的义,是哪何种义?”
“这……”
“祸国殃民的义?”
“你……你……我……我与长春居士有……有交……情……”
“所以你把义的意思歪曲了,所以急切地要杀我以掩饰你的不义?”
“阁下……”
“你先杀我,所以我有机会杀死你。跪下认错,我放你一马。”
“南门贤侄…救……我……”赤煞神掌狂叫。
一名手中护手钩锋利无比的中年人.到了两人的右侧,大环眼凶光四射。
“冲在下来,在下还你公道。”中年人沉声叫,护手钩光芒闪烁跃然欲动,“在下和你评理。”
“仗你手中钩评理?”张天齐冷笑,“你行吗?”
“混蛋!”
赤煞神掌抓住机会,扭头便跑。
护丰钩及时掉出,掩护赤煞神掌逃走。
剑吟乍发乍止,光芒有如电光一闪,锋尖掠过赤煞神掌的颈背,同时顺势封住了钩。
“铮”一声爆震.钩被剑震出偏门。电虹再以快得令入目眩的速度,吻上了中年人的右胸。
中年人莲人带钩斜震出两丈外,砰然倒地。
“砰!”赤煞神掌的身躯,反而在后一刹那仆倒,颈骨已断,差点脑袋分家。
“不杀光你们这些满口仁义,心中男盗女娼的混蛋杂种,此恨难消。”张天齐冷然咒骂,“你们把别人不当人着,看成可任由你们宰割的牲口,在下实在不能把你们当人看,你们本来就不是人了。”
雷霆一击,两个人几乎同时被杀,其他七名男女大惊失色。怎么武功最强的两个人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再上去岂不是白送死?世间真正不怕死,真正敢为漠不相关的事而视死如归的人毕竟不太多。何况在自己理亏的时候,硬着头皮上阶送死的胆气有限得很。
七个男女怯容明显,先前狂傲的神态一扫而空,不但无人敢逞强出头,连上前察看同伴死活的勇气都消失了,再经张天齐咆含威胁、充满死之血腥的话一激,更是心胆俱寒,勇气全消。
长春公子也吃了一惊,拔剑的手有点不稳定。
一声长啸,长春四金刚同时拔剑急冲而上,为主人分忧,当然不能让主人冒险。
葛小姑娘匕首一种,剑冲而出。
长春公子身后的两个年轻亲随,突然双手疾扬,四枚威震武林的回飞锥,从斜方向电射而出,快速地绕弧飞行,眨眼间便到了小姑娘的后心。
四金刚四支剑,以剑阵向小姑娘迎面猛压。
小姑娘不可能突破剑墙而不受伤害!二支剑排列得参差不齐,不可能凭一把匕首排并参整不荠的剑墙,那不是一击便可同时将剑墙击溃的。
她还没有这份能耐,四金剛的武功剑术,一比一并不比她差多少。
后心.回风锥先一刹那近身。
各方面的人几乎同时移动,两亲随的剑随锥急速猛进,配合四金刚前后夹攻。
人影如虚似幻,突然在小姑娘身后显现,是张天齐,速度已到了不可能的境界。
剑发风雷,一拂一绞,强劲无匹的剑气,把鱼贯前飞的四枚回风锥圈住,引偏、失速而堕。
“鱼龙反跃!”张天齐的喝声震耳。
小姑娘正感到对面的剑阵可怕,无法钻隙切入,闻声知警,龙剑尖前上升,翻腾、倒飞滚翻。
张天齐身形倏转,左手接住鱼掼掉落的四枚回风锥,反手一抖,锥脱手速度太快,几乎连光影也无法看到,站在远处的人或许可以看到闪光形成的光弧,无法分辩是何物体。
冲来的两亲随正在将剑挥出。等候小姑娘翻落,做梦也没料到自己的回锥会反飞,即使知道也着不见,更不用说闪避了。
四枚回风锥,每人两枚,一一贯入腹肋,尽尾翼而没,造成的大创口径足有寸大,人怎受得了?铁打的人也会痛得魂飞魄散。
”啊……”惨号声惊心动魄,两个亲随狂嚎着摔倒,鲜血成川流出创口,连肠子也堵不住锥旋转时所造成的大创口。
同一瞬间,张天齐的剑已锲入对方的剑墙中,从不可能的二点突入,突然向外分张进发,似乎千百道金虹向四面八方射出,罡风的激烈爆发声连绵不绝,声势之雄.令人心胆俱寒。
人影四射而分.长春四金刚有两个退翻而出,砰然摔落地面亦为之震动。
地面,跃落了两段剑身。
为首的金刚叫阴云,脸色真成了阴云密布,难看己极,暴退出两丈外,几乎失足跃倒,有胯骨袄开裤裂,鲜血染红了裤管。
第二位金刚叫暴雨,右肩外侧被削掉一块油皮。
电耀霆击,一招解阵伤敌。
长春四金刚在保护庄主天风居士闯荡江湖期间。四人联手几乎没失败过,所以绰号称金刚。
今天却在有备之下一招瓦解,两剑断两人伤,败得惨重。
葛小姑娘功不可没,她歪打正着,首先吸引了四金刚的注意,让张天齐及时看出剑阵弱点,无畏地强行突入行雷霆一击。
两人在仓猝间配合,居然十分完满。
假使小姑娘不配合,略一迟疑,局面可能改观,长春四金刚是百战百胜的高手中的高手,张天齐很难一击奏功。
恶斗发生得快,结束更快,生死顷刻,胜负立判,任何人也来不及挽回,更不可能及时抢救,似乎是已经注定了的结局。
七个旁观的高手男女,惊得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你……你杀了我的亲随……”长春公子惊怒交加,凄厉地狂叫,“我要碎裂了你,我要……”
“你那么大声干吗?”张天齐冷笑,“我又没聋。挺剑上啦!大嗓门吹牛吓不死人的,要碎裂我,得着你的剑利是不利,是吗?”
长春庄主天风居士,号称武林剑术的宗师之一。天风绝剑罕逢敌手。
据说正打算开山立派,有意称长春门或天风门,以一代宗师门主自居,与少林武当两武学宗源分庭抗礼。
长春公子突热冷静下来了,吸口气功行百脉,徐徐逼进,神色随剑突的上升变得沉靜庄严,虎目中冷电湛湛,杀气开始涌发。
果然不愧称天下四公子之一,一亮门户,便有赫赫名家的气势和风度。似乎静如山岳,任何外加的压力也撼动不了他,强烈凌厉的杀气,足以令对手心中发虚,浑身会冒冷汗发寒顫,失去抗拒的勇气。
张天齐却完全相反,握剑的手毫无力道,马步松垮垮毫无气势,神情懒散,好像应该以剑诀助势的左手没地方放,抚襟摸带更像在抓痒,双目也没有慑人杀气。似乎记子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决定性生死决斗。
这是他的习惯:对手愈强劲,他神色愈冷静从容。
假使对方人多,而又是一群鸟合之众.他就会声色俱厉,以雷霆万钧的声势强攻猛打,瓦解对方的斗志。
宇内的一双惊世年轻高手.终于面对面生死一拼。
一个神色庄严,杀气腾腾!一个神态轻松,把生死大事当成儿戏。
“他媽的!”张天齐轻拂着剑徐徐移位,一面邪笑着骂人,“你像头三个月没吃东西的饿狗!想要用狗嘴犬牙咬我吗?摆出这鬼样子唬人,喂!你认为我是被人唬大的吗?”
长春公子以行动作为答复,人影冉冉而至,二道剑虹天矫如神龙凌空下搏,空间里充满天风急下的簌簌异鸣,人与剑似已浑然为一。
连击三剑,形异影幻,奠知其所自来,神手其神。
响起两声双剑相互吸引的异鸣,乍合的依稀形影在丈外重视。
两丈距离遥遥相对,接着双方徐徐相迎。
长春公子脸色依然庄严,呼吸像是停止了,脸色肌肉的线条也凝结了,虎目中凌厉的冷电敛了一下,再重新涌发更凌厉的冷森光芒。
张天齐先前动似流光,这时静止又恢复轻松。瞥了衣袄的右下摆一眼;那儿有被凌厉剑气掠过的—条寸长指宽袭痕,可以看到里面的乌云豹袭底板。如果是锋尖划过,就会呈现狭窄的袭痕。
“一剑换一剑,互不相亏。”张天齐指指被剑气袭裂的痕迹微笑着说,“你的右背透风了,要不是气功到家,肌肉就会开裂啦!冷不冷?”
长春公子的右肋外后侧,皮袄也穿子—个剑孔,透了风,寒气侵体。
哼了一声,第二次抢先机出手,剑以惊电似的奇速刺到,簌簌异鸣强度已加一倍。 “铮!叮叮……”剑鸣清越,人形剑影发狂般纠缠一刹那,倏然左右飞射。
刹那间的猛攻,双方接招回敬合展所学,移动如电火流光,每一击皆有雷霆万钧的威力,比上次接触猛烈数倍,凶险也增数倍。
长春公子震飞出路右,几乎一脚陷入路旁枳了一半雪的水沟。
张天齐也飞退丈外.立地生根保持身形稳定。这一照面,他明显地略占上风。
“你的金剐禅功火候已有八成,剧猛的声势已敛,修至阳极阴生境界了,所以剑气的啸鸣有异,宛若天风降临,我知道该怎样对付你了,阁下。”张天齐朗声说,脸上的邪笑更明显。
“前三后四七剑机你先劳而无功;暴露了阁下的真才实学根底。”
“你如此而已,雷神的绰号欺世盗名。”长春公子沉声说,重新回到路中。
”他妈的!你怎知道我是雷神?”张天齐先是一怔。然后沉声问,腔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知道雷神底细的人没有几个,昨晚那群可疑是天地会的人也只是猜想而已。
“你以为天风谷长春庄是浪得虚名吗?江湖机密武林秘密怎瞒得了本庄的耳目?”
“不对,哼!我要挖出你的老根来。”
“该死的混蛋”……”
一声冷哼,张天齐首次抢制机先攻击,剑上风雷蒹发,激射的剑虹漫天遍地。
“铮’’一声狂震,长春公子在漫天覆地的如网剑光中斜穿而出。
只接了一剑。
“你仍可支持,”张天齐大叫,身剑合一跟到。
四金刚同时大吼,每人发射三把飞刀,十二道急旋的光环连续飞到,及时截住张天齐的进路。
长春公子飘落时屈右膝着地,飞刀及时挡住了张天齐的追袭。
“叮叮叮……”剑二挥之下,斜向射来的五把飞刀碎成寸段。
张天齐飞掠而过;但击落飞刀时顿挫了一刹那,錯过如影附形的追击好机。
剑网光临,长春公子恰好站起。
“退!”暴叱声震耳。
剑虹飞射而来,宛若电火流光。
长春公子向下一挫,闪电似的暴退丈余,从剑网前及时退出,让出空间。
“铮铮铮’’三声狂震,罡风激射,刚飞射而来的青色剑虹,与张天齐剑上发出的剑网作致命的狠拼接触。
剑虹人影骤分,风雷徐歇。 长春公子先前跃倒的位置,多了一个像貌甚猛,手中剑青芒暴射的中年人。八字胡已有几根白须.吊在背后的发辫边有几缮华发。穿团花紫袍,暗红太袖立狐袄,一表人才,真像一位神气的地方乡绅。
四个同样体面的中年大汉,向他电射而来,在乡绅身后两面一分,出鞘的剑发出隐隐龙吟,随时准备听令出击。摆出的打手态势,一看便知是乡绅的保镖。
“好!这才是威震武林的天负绝剑神髓。”张天齐沉声说。
“天凤居士大驾光临,在下深感荣幸,来吧!先拼十招再讲理。“皖山天凤谷长春庄庄主,夭风居士南门存信及时赶到,救了愛子长春公子的命,张天齐已动了杀机,长春公子决难在他的杀机下全身而退。
“后生可畏!”长春居士眼中有浓浓的戒意,“如果老夫所料不差,你定然是崂山东诲散仙浮云相士的门下,以昊天神罡驭大罗天绝剑妄动无名,你就不怕有损道基?哼!”
“阁下,你的儿子带了孤群狗党,为了一个女人在这里向,在下群殴,招招致命,在下有权以牙还牙。”
张天齐向他逼进又说;“阁下当然得替令郎出头,骑虎难下,必须与在下拼个你死我活,天风绝剑与大罗天绝剑,将在此地作强弱存亡的决定性一搏,”
”你真是东海散仙门下?”
“不错。” “令师五十年绝足中原,不再过问中原事,大罗天绝剑已成为武林传闻……”
“阁下,你少给我说些这无意义的废话。家师已修至地行仙境界,并不表示他老家弃绝世事。”
“天下太平不到一甲子,怀有野心的武林人故态复萌。重新用刀剑争名夺利你砍我杀,无所不为,在下积修外功,碰上该管的事就必须管。”
“在下与令郎素昧平生,谈不上恩怨仇恨,他竟然坐镇三山园,唆使一些无耻匹夫向在下群起而攻。他真该死!”
“我不找他已经是你南门家祖上有德他竟然找到我头上行凶撒野。好,你是前辈.你怎么说?”
“老夫还没弄清内情……”
“不管你是否弄清,你已经势成骑虎。”
“你是说……”
‘在下已经杀了你们四个人,除了生死一决之外,你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小辈,你未免太狂妄太咄咄逼人了。”长春居士露出本来面目,“你在逼老夫……”
“在下即使不逼你,你也会逼我,不是吗?”张夭齐毫不妥协,“你儿子表示贵庄消息灵通,一口说出在下雷神的绰号,在下深感怀疑,他必须将消息的来源说出,在下要将他带走,阁下能同意吗?”
“小辈,你杀了本庄四个人,其他的事没有谈的必要,老夫必须先向你讨血债。”长春居土厉声说,“我长春庄名动武林,不是甘受欺侮的善男信女。”
“对,这就是标准的豪强霸王嘴脸。我雷神同样不是善男信女.唯一解决之道便是诉诸武力,谁死谁倒楣。你是要公平决斗呢,抑或要自贬身价群起而攻?”
“小辈,按规矩,你还不配向老夫要求决斗。”
“怕死鬼!”
长春居士哼了一声,举手一挥。
四名打手向前列阵。
长春公子与四金剛,在后面亮剑。
路旁的七男女,也硬着头上前合围。
张天齐拉住葛小姑娘的手,她掌心直冒汗。
长春居士甘愿做怕死鬼,十七比二,张天齐心中雪亮,两人大事去矣!葛小姑娘是最弱的一个。
“紧随在我身后。”他向小姑娘低声叮咛,“向西面突围。”
”西面是漕河,绝路,天齐哥。”葛小姑娘心虚地说,已经知道情势不妙。
“东面是城根,死路一条。南北两通.他们会迫得我们上天无路,何况还可能有狗党狐群拦截。跳漕河是生路,我可以带你过河……““我的水性很好,只是……冷……”
“冷总比送命好,准备。”
合围已成,生死关头。
西面大道人影直射而来,最前面三个是章春姑娘、仆妇、会侍小桃。后面。六名骠悍大汉纵跃如飞,佩了清一色的挟锋单刀,一个比一个雄伟。
“天齐,留几个给我。”章春姑娘老远地大叫,“我已经把三山园弄成血海屠场,杀得那群武林名人望影而逃。呼风唤雨这老狗逃往这条路上来了,这些人一定是他的党羽;杀光他们。”
一声长笑,张天齐抓住众人分心的刹那好机,向路旁的七男女飞跃而上,右手拉了葛小姑娘,以左手运剑,剑涌砭骨寒祷,无畏地冲向阵势最薄弱处。
他早已看出七男女心中早虚,只不过迫于无奈,才不怎么甘愿地结阵合围,斗志可想而知。
果然所料不差,七男女一着他长笑而来,豪情奋发,本来已丧失十之九的斗志,终于完全崩溃了,不约而同慌乱地两面一分。
就在他急冲而过的刹那间,突然鼻中嗅到一丝淡淡泥士气息。
冰封大地,地上积雪未消,那来的泥土气息。
七男女中唯一的女性,是个扮成老太婆的人,风帽护耳放下连口鼻一起掩住,仅露出一双仍然清澈的大眼,与老态龙钟的外形并不相符。
此时此地,没有人会注意极平常的泥土气息。
老太婆闪退时,左手打出奇怪的手式。
章春姑娘一群人来势如电,。但仍然远在三四十步外;先前在远处的叫喊,用意在于替他壮胆,增加对方心理上的压力,并没有实质上的作用,如果发生事故,不可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