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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胜依问道:“他还没有开始替人看病?”
龙婉儿道:“除了家母之外,我们有什么病,他也会替我们看看。”
沈胜依道:“你认为他怎样?”
龙婉儿道:“比外面请的大夫还要好,所以这两年以来,我们已没有请过大夫回来。”
她笑了笑问道:“你要不要见见他?”
沈胜依道:“见见也好。”
龙婉儿笑道:“跟我来。”
她含笑举步,脚步出奇的轻快。
自回来这个庄院之后,她现在才露出笑容。
沈胜依也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开心。
她显然很高兴看见司马不群。
虽然她没有说出口,沈胜依亦已看出来。
***
沿着围墙旁边的小径,一直向前行,转了一个弯,就看见一道月洞门。
入门就是那个院子。
院子的正中有一幢两层的小楼。
越接近那幢小楼,药香便越浓郁。
一入小楼,就更像泡在药缸中。
小楼内,赫然堆满了药草。
各种各样的药草。
靠窗有几列木架,一列摆放着好几十个药瓶,其他几列都是书籍,地上还有一缸缸的卷轴。
小楼的正中,七星形排放着七个鼎炉,其中的一个鼎炉正在烧着药。
一个人盘膝坐在鼎炉之前。
一册书在他腿上摊开,他的眼睛却闭着。
他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也不知睡着了还是在沉思什么。
他也没有发觉众人的进来,一直到龙婉儿出声呼唤,才突然惊觉。
他睁开眼睛,抬头望着龙婉儿,一笑,道:“表妹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正是司马不群,人长的非常英俊,笑起来尤其好看,脸色却稍嫌苍白。
龙婉儿笑望着他,道:“刚回来,你是在睡觉?”
司马不群道:“我在思索一种药。”
龙婉儿偏过头去,道:“又是药。”
司马不群的目光随着转动,好像这才看见沈胜依他们。
他飒地跳起身子,道:“沈大侠已给你请来了?”
龙婉儿笑了笑,道:“他在隔壁嗅到了药香,所以,走过来看看。”
司马不群道:“哪一位才是?”
他口中在问,目光却已落在沈胜依脸上。
龙婉儿方待回答,他已举步走过去,一揖道:“这位想必就是沈大侠。”
沈胜依偏身让开,道:“不敢当。”
司马不群接道:“在下司马不群。”
沈胜依道:“我已知道。”他目光环扫,道:“司马公子在医药方面我看已花了不少时间。”
司马不群道:“我七岁开始学医,到现在不觉已十五年。”
沈胜依道:“你对这方面的兴趣何以如此浓厚?”
司马不群道:“这主要是由于先父的影响,龙大叔的悉心栽培也是原因。”
沈胜依道:“令尊是一个大夫?”
司马不群道:“他不是,不过他的医术并不在任何一个出名的大夫之下。”
沈胜依道:“难得。”
司马不群道:“听说沈大侠在医药方面也甚有研究。”
沈胜依道:“哪里谈得上研究,只是在跌打刀伤方面,因为行走江湖,不时用得着的关系,多少学了一点。”
司马不群道:“沈大侠谦虚。”
沈胜依目光一再环扫,道:“这么多药草都是你自己采摘的?”
司马不群道:“大部分托人采购,因为我没有时间亲自走遍天下。”
沈胜依道:“走遍天下的确是一件很花时间的事情。”
司马不群道:“不过天下间所产的药物,只要是书籍上记载的,我都已搜购的差不多了。”
他抬手指向那些药草,说道:“这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大都是近日买回来的,以前的有些我已经用来炼药,有些因为用不着,堆放在地牢下面。”
沈胜依循指望去,目光忽然停留在墙角的几种药草上。
司马不群并没有在意,继续道:“这几年以来,我一直都是在研究治疗体内各种疾病的药物,跌打刀伤方面的药物因为无暇兼顾,懂的并不多,有机会,还请沈大侠指教。”
沈胜依的视线缓缓从墙角,那几种药草之上移开,淡应着道:“我要向司马公子请教亦未可知。”
他的眼神不知何故变得很古怪。
司马不群似乎也没有发觉,连声道:“沈大侠太客气了。”他旋即问道:“对于鬼血这件事不知沈大夫有何高见?”
沈胜依这一次竟然道:“这件事其实简单。”
司马不群一怔,道:“沈大侠莫非已经找到头绪?”
沈胜依道:“已经找到。”
这句话出口,所有人也都为之动容。
旁边龙婉儿连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沈胜依道:“现在还不是揭发的时候,明天我再揭发这个鬼血的秘密,告诉你们是谁在搞鬼。”
龙婉儿追问道:“怎么现在不可以说出来?”
沈胜依道:“这么多天你都等了,多等这一天半天又何妨?”
龙婉儿还想追问下去,一旁西门鹤突然说道:“这一来有好处却也有坏处。”
沈胜依道:“西门先生请说清楚。”
西门鹤道:“好处就是我们不必再日夜提心吊胆,坏处就是揭穿了鬼血的秘密,没有了这种刺激,那些买主一定不肯出那个价钱,不过我们却落得心安。”
沈胜依道:“你很想卖掉这庄院?”
西门鹤道:“这庄院实在太大了,我们这些人住在这么大的地方,简直是一种浪费,所以我一直劝姐姐将它卖出去,傅先生就是反对。”
傅青竹立时一声轻叱,道:“我不是反对,只不过大哥曾经说过,五年之内无论如何也不迁出去!况且大嫂到现在,也没有这个意思。”
他的语气非常激动。
沈胜依奇怪地望着他。
傅青竹好像也知道失态,立即闭上嘴巴。
也就在这个时候,楼外来然响起了一声霹雳。
雨跟着落下。
暴雨。
沈胜依目光转向楼外,微叹道:“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倒也不错。”
龙婉儿应声道:“天意的确难测得很。”
沈胜依道:“人心也一样。”
他好像有感而发。
龙婉儿也听出来了,方待细问,沈胜依已接道:“这庄院之内的人,我差不多都见过了。”
龙婉儿道:“你还没有见过家母。”
沈胜依道:“这个时候,不知是否方便?”
龙婉儿道:“没有问题。”
沈胜依道:“这个最好。”
龙婉儿一望楼外,道:“可是现在下着雨……”
她忽然住口,转顾司马不群道:“你这里有没有竹笠雨伞什么的?”
司马不群道:“有,不过我很久没有用这种东西了……”
他说着走过去,在那道楼梯下面找到了两顶竹笠,一把雨伞。
那把雨伞及其中的一顶竹笠布满了灰尘,还有的一顶竹笠却干净得很。
龙立忙上前接下,道:“让我拍掉那些灰尘……”
他目光一落,忽然怔住在当场,眼定定地瞪着放在最上面的那顶干净的竹笠。
司马不群也发现龙立有些不妥,道:“什么事?”
龙立应声就像是突然给人刺了一剑,尖声叫起来道:“这是主人失踪的时候戴着的那顶竹笠!”
这句话入耳,在场所有人尽皆失色。
沈胜依脱口道:“你会不会认错?”
龙立立即摇头道:“绝不会,这顶竹笠是我亲自用湘妃竹替主人织的,我怎会认错?”
沈胜依将那顶竹笠接过来,反复地看了一会,道:“这就奇怪了。”
龙婉儿连忙扯着司马不群的衣袖,道:“竹笠怎会在你这里?”
司马不群呆呆地应道:“我……我也不清楚。”
龙婉儿转向沈胜依道:“沈大侠,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沈胜依苦笑一声道:“我也一样不清楚。”
他一声叹息,喃喃自语道:“竹笠出现了,人仍然下落不明,这表示什么?”
龙婉儿鹦鹉一样问道:“这表示什么呢?”
于媚在旁边忽然插口道:“也许是幽灵将这顶竹笠送回来。”
龙婉儿悲呼道:“那么说,我父亲岂不是在幽冥之中?不会的,不会的。”
她变得非常激动。
司马不群连忙问于媚道:“幽灵将这顶竹笠送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于媚打了一个寒噤,道:“这要问那些幽灵了。”
司马不群道:“到哪里问?”
于媚颤声道:“我怎会知道?”
沈胜依即时一翻竹笠,道:“不管怎么样,明天总会有一个解答。”
所有的目光立时又集中在他的脸上。
龙婉儿抢着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到明天?”
沈胜依道:“因为我必须在今夜弄清楚几个问题,才能够完全确定鬼血的真相,鬼血这件事解决,竹笠这件事,亦会解决的了。”
他转顾龙立,道:“麻烦你给我准备一个比较静的地方今夜休息。”
龙立尚未回答,龙婉儿已说道:“家父的书斋在庄院后面,是整个庄院最静的地方。”
沈胜依道:“书斋最好不过。”
龙婉儿连忙吩咐龙立,道:“你叫人先去打扫干净那个书斋。”
龙立道:“我一会就去。”
沈胜依接道:“不必太费心,我也许只是住宿一宵,明天便离开。”
他有意无意之间,一再强调明天事情就能够水落石出。
到底他找到了什么线索?
龙婉儿忍不住又想问,却还未开口,沈胜依已将竹笠住头上一戴,道:“我现在去见令堂。”
龙婉儿瞪着那顶竹笠,实在很佩服沈胜依的胆量。
沈胜依旋即举步。
龙婉儿忙从龙立手中取过那把雨伞,追出去。
她到楼外之际,沈胜依已在院中,在雨中。
他突然停步,回过头来道:“向哪边走才对?”
这个人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龙婉儿道:“你这样走出来,我还以为你知道怎样走。”
沈胜依一笑,道:“我第一次来这个庄院。”
龙婉儿问道:“那你为什么走得那么快?”
沈胜依道:“我这个人有时就是这样心急。”
龙婉儿道:“我这就来给你带路。”
语声甫落,秋菊已上前接过雨伞,替她打开。
两人缓步走入了雨中。
其他人这时候亦已先后走出小楼,他们呆呆地望着走在漫天风雨中的三个人,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同。
司马不群一脸诧异之色,似乎仍然在思索着竹笠的事情。
龙立捧着那顶布满了灰尘的竹笠,简直就像一个傻瓜。
于媚满眼恐惧,彷佛犹有余悸。
傅青竹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面无表情。
西门鹤又开始念经。
怪异的经文在风雨中飘开。
风雨暮秋天,一片难言的萧索。
***
鬼血果然没有出现在房间之内。
甚至房门也没有。
沈胜依进入西门碧的房间,简直就像是进入第二个世界。
这个房间之内的陈设,确实充满了异国情调。
一椅一桌,一灯一柱,所有的东西,沈胜依这之前都没有见过。
床也是。
那张床放在房间中央,只有床头是贴近墙壁。
西门碧就拥被卧在床上。
她与西门鹤一样,一头的金发,那双眼睛却碧绿得多,猫眼一样闪着光。
她的脸庞却像骷髅一样,枯瘦得只剩骨头,一双手就像鸟爪。
她面容憔悴,也就只有那一双碧眼,充满了生气。
她额上已有皱纹,年纪虽然已不小,可是看来仍漂亮,很漂亮。
一种无法描述的恐怖,笼罩着她整个人。
沈胜依感觉到这种恐怖。
感觉到这个女人并不简单!
西门碧一看见沈胜依走进来,一双碧眼就闪出了光芒。
不等龙婉儿介绍,她便自开口道:“可是沈胜依?”
沈胜依道:“正是!”
西门碧以肘支床,坐起了上身,道:“婉儿到底将你请来了。”
沈胜依道:“这件事我很感兴趣。”
西门碧一指桌旁的一张椅子道:“请坐。”
沈胜依道:“谢坐。”
他走过去坐下来。”
西门碧接着一拍床缘,道:“婉儿坐在我身旁。”
龙婉儿乖乖地走过去,在西门碧的额角亲了一下,才坐下。
西门碧连忙挥手,道:“春梅、秋菊都出去。”
侍候她的春梅与跟随龙婉儿进来的秋菊一声道:“是。”忙退了出去。
她们不用再吩咐,左右将门在外面关上。
西门碧这才回顾沈胜依,说道:“我半身瘫痪,不能下床来说话,请你切莫见怪。”
沈胜依道:“夫人太客气了。”
西门碧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个病已经有十多年,看过了不少有名的大夫,可还是一点用也没用。”
沈胜依道:“我听到也替夫人难过,可惜在医药方面,我懂的并不多。”
西门碧道:“你有这个心,我已经感激得很。”
沈胜依道:“夫人言重!”
西门碧叹息接道:“婉儿的父亲也很难过,为了医好我,他已经伤透脑筋。”
沈胜依道:“龙庄主无疑是一个有情人。”
西门碧叹了一口气,道:“这反而显得我无情了。”
她举手一掠额前头发,又说道:“我若是死掉,对他反而是一件好事。”
沈胜依道:“我相信龙庄主不会这样想。”
西门碧颔首道:“有时我倒想自己了断,可是我这个人天生就是这么固执,怎也不相信这种病医不好,栖云也是不相信,这一来,倒苦了不群这个孩子。”
沈胜依道:“夫人是说司马不群?”
西门碧道:“不错。”
沈胜依道:“他炼药莫非就是为了夫人?”
西门碧道:“这是栖云的主意,他深信一定有一种药能够医好我,五年之内不群这个孩子也许就能够找出这种药。”
沈胜依道:“原来如此。”
他连忙问道:“司马不群对于这件事又是怎样表示?”
西门碧道:“他认为正好借此磨练他的医术,所以这几年,他不停替我炼药,炼完了一种又一种。”
沈胜依道:“效果如何?”
西门碧道:“最低限度已能够阻止我的病恶化,否则连我的头现在只怕也不能够转动的了。”
她忽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却是等于全无进展,他虽然始终没有灰心,我已经开始灰心,尤其是这三年,栖云又不在我身旁,更觉没有人生乐趣。”
龙婉儿一旁插口道:“娘你不要这样说,爹固然不在家中,可是家中还有我,而且不久爹就会回来。”
西门碧摇头道:“你不过安慰我。”
龙婉儿道:“不是……”
西门碧叹息道:“娘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可是我与你爹二十多年夫妻,你爹的脾气我难道不清楚,如果他能够回来,即使没有了两条腿,他也会尽快爬回来,绝不会一去就三年。”
龙婉儿垂下头。
西门碧凄然接道:“不过即使他已经死了三年,只剩下骨头,我也要见到他的骨头才甘心离开这个人世。”
她回顾沈胜依道:“这件事希望你能够帮助我。”
沈胜依道:“我也希望能够帮助夫人找到龙庄主的下落。”
西门碧道:“事隔三年,今日你才着手调查,无疑非常困难,不过近日所发生的鬼血这件事,与栖云的失踪不无关系,从中也许能够找到一点线索,请你加以留意。”
沈胜依道:“夫人放心,我既然已来,必会尽力而为。”
西门碧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多谢你。”
沈胜依忙道:“不敢当。”
西门碧道:“进来之前,相信你已见过那些鬼血。”
沈胜依道:“我已再三观察了。”
龙婉儿插口道:“沈大侠甚至已发现其中秘密。”
西门碧惊讶道:“真的?”
龙婉儿道:“可是他一定要到明天才告诉我们。”
西门碧目注沈胜依道:“为什么?”
沈胜依道:“有些问题我必须在今夜查明之后,才能够确定。”
西门碧道:“能否透露一点?”
沈胜依道:“在事情未完全能够确定之前,恕我保留。”
西门碧道:“我明白。”
龙婉儿道:“娘你明白他什么?”
西门碧道:“沈大侠恐怕一旦推测错误,伤害了某些人的尊严。”
龙婉儿恍然点头,想想又说道:“那个无面法师方才又来了。”
西门碧一怔,道:“你们见到他了?”
龙婉儿说道:“只是二婶一个人见到他。”
西门碧道:“他这次来做什么?”
龙婉儿答道:“又来说那些恐怖的预言。”
西门碧道:“这次他又预言什么?”
龙婉儿道:“他说鬼血一出现,幽灵就必会出现,幽灵一出现,我们这里就必会有人死亡。”
西门碧道:“就是这些?”
龙婉儿道:“他还问二婶这里有没有人死亡。”
西门碧道:“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