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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屠龙 作者:曹若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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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夺血剑,如何解释?”
  ‘别误会,我只是好奇,想看一看,并无抢夺之意。”
  “今日断魂桥之会,最初传话的人就是你,又如何自圆其说?”
  “这是奉命行事,在金衣使者的陪伴下,我只好照实传话,未敢多置一词。”
  “掌劈巧云姑娘也是奉命?”
  “我恨她!”
  “你与上官家有仇?”
  “凡是喜欢你的女人我都恨。”
  “钟雪娥,别死心眼,我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
  “当你有求于我时,就会有结果。”
  “我宁愿不要伪诏,放弃从你口中查出老魔的身份来历,也不会接受你的敲诈勒索。”
  钟雪娥换了一个站立的姿势,移动一下枝桠上的位置,娇滴滴的说道:“不凡,今天约你来,可不是为了跟你吵架,别谈这些伤感情的事好不好?”
  “那要谈什么?”
  “谈谈今天的事,你作何打算?”
  “我还没有决定。”
  “希望你接受我义父的条件,把你自己的身体换回来。”
  “是老魔叫你来当说客?”
  “完全是我自己的一片善意。”
  “善意?哼,你真会选字眼,我信不过。”
  “我义父手段毒辣,说一不二,得不到血书、血剑,文件,书信,他百分之百会将你的身体毁掉。”
  “就算肝脑涂地,我也不会屈服在他的淫威下。”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
  “我来是想取老魔的性命。”
  “他神功盖世,天下无双,你不是他的对手。”
  “还不曾认真打过,鹿死谁手,尚在未定之天。”
  “唉,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固执的可爱复可恨,须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盼能三思而行,勿将性命当儿戏,我走了。”
  跳下大松树,没入密林中。
  徐不凡望着她逸去的方向,心头一片迷蒙,是敌?是友?是情人?还是冤家?交往越久,越是摸不透她,聪明如徐不凡,竟也弄不懂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回到原处,继续前行,群山夹缝中,一道急流飞泻而下,水势湍急,浊浪排空,声如百猿齐鸣,势若万马奔腾。
  溪畔双峰对峙,相距十丈有余,上有吊桥一座,交通两岸,桥面甚窄,仅可容二人擦肩而过。
  将血轿停在桥头,徐不凡飘忽而出,道:“这大概就是断魂桥了,好一个天险之地。”
  高天木上前说道:“奴才已查问过附近樵夫,这正是断魂桥。”
  “四衣卫的人怎么还没有到?”
  到了,徐不凡的话甫出口,对岸已有了动静,黑衣人依旧黑巾蒙面,走在最前面,依次是钟雪娥、二名金衣使者、四名银衣使者、八名铜衣使者,人数不算多,却是四衣卫的精英。
  另外还拖来一副黑漆棺材,棺材头上插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以及很多画有符咒的封条。
  黑衣人当桥而立,洪亮的声音震荡群山:“徐不凡,看不透你还是个信人,果然依时赴约。”
  徐不凡同样声洪气壮:“与人约,言而有信,这是我徐不凡一贯的作风。”
  “东西带来没有?”
  “不带来如何赴你的约?”
  “哼,谅你也不敢不带来。”
  “我的臭皮囊在那里?”
  “棺材里。”
  “好地方,人活百岁,最终还是要进棺材,你拖过来吧。”
  “没那么容易,交换的地点预定在这边。”
  “我不吃这一套,除非你过来,否则免谈。”
  “徐不凡,你不过来老夫就将棺材推下断魂河。”
  “你不会,你还想钓大鱼,敲竹杠,赎回你的罪证,不然早下手了,何须等到现在?”
  徐不凡聪明绝顶,早将他的心态摸得一清二楚,心意坚决,寸步不让,黑衣人纵有满腹诡计,却也奈何不了他。
  双方漫天喊价,就地还钱,经过一番争执、折中,最后将交换的地方定在断魂桥的中心点。
  黑衣人,带着一名金衣使者,拖着棺材,上了断魂桥。
  徐不凡,领着王石娘,提着一口皮箱,也上了断魂桥。
  双方在相距不到一丈的地方停下来,黑衣人双目电转,寻来寻去,始终没见到徐不凡的踪影,一脚踩住棺盖,道:“徐不凡,你在那里,棺材内外皆有禁制,旁门左道绝对走不通。”
  徐不凡道:“我就在你对面,不近也不远,偷鸡摸狗的勾当还从来没有干过。”
  “哼,你要是敢乱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脚上加力,整座吊桥立即摇晃不止,令人动魄惊心。
  徐不凡道:“上有危桥,下有急流,你倒真会选地方?”
  黑衣人干咳两声,阴侧恻的笑道:
  “断魂桥上欲断魂,断魂河中水呜咽,天鹅不渡,天鸭不游,这是老夫为你特选的葬身之地。”
  “人不自私,天诛地灭,好风水应该留给自己——奇怪,怎么没见你的干儿子钟玉郎呢?”
  “他昨夜酒醉,至今未醒。”
  “我想起一件事来,你干儿干女姓钟,你也应该姓钟才对,却想不起普天之下,有那一位姓钟的,足可以权倾天下,左右朝纲?你是褚鹏举的叔父,是姨表?还是姑表?”
  “一表千里,别扯得太远,血书、血剑等在哪里,先让老夫瞧一瞧。”
  “瞧瞧可以,但徐某不保证一定跟你交换。”
  命王石娘打开皮箱,血书、文件,书信全部在一起,黑衣人不由自主的向前冲两步,王石娘关好皮箱,蓄势以待,徐不凡横剑桥中,以防万一。
  黑衣人沉声说道:“怎么少了一把血剑?”
  呛!呛!徐不凡拍拍剑鞘,道:“血剑在徐某手中。”
  “老夫为何看不见?”
  “剑未出鞘持在幽灵手中,你自然看不到。”
  “拔出来,老夫不见兔子不撤鹰。”
  “血剑一出,无血不归,还是不看为妙。”
  “不见血剑,你就休想还魂复活。”
  “好吧,死在血剑下,你也许会觉得体面些。”
  铿锵!银虹一闪,剑光如血,高悬在断魂桥的上方,阳光照射之下,光芒四射,宛若一串明珠,黑衣人忍不住赞了一句:“好剑!”
  徐不凡振剑在空际划了半个圆弧,道:“阁下,我那具臭皮囊你也该亮亮相了吧?”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连说:“那当然,那当然。”
  退后两步,与金衣人合力打开棺木,金衣使者动作好快,一支剑以闪电的速度,抵住棺中人的心口。
  黑衣人右手五指箕张,抓住棺中人的脑袋壳,立即抬头场目,见血剑仍在丈许之外,这才大放宽心,道:“徐不凡,看清楚,一条命换四样东西,你一点也不吃亏。”
  王石娘凝神注目,一看,再看,三看,明明是钟玉郎,那里是徐不凡。
  徐不凡怒喝一声,血剑平举,遥指着黑衣人,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拿你的狼儿子来鱼目混珠?”
  黑衣人最怕的就是棺木一开,徐不凡乘虚而入,是以一抓住人头,先看血剑的方位,根本没有看清楚棺中人是谁,经徐不凡这么一说,低下头来看时,果不其然,躺在棺中的真的是烂醉如泥的钟玉郎。
  这事太出人意表,齐皆目瞪口呆,黑衣人没有理由,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徐不凡如果找到自己的躯体,早巳还魂复活,又何必玩掉包的把戏,大家面面相觑,如坠入五里雾中。
  黑衣人怒气冲天的大声喝道:“这是谁干的?”
  断魂河上,朗朗空际,传来一个祥和爽朗的声音:“是我,无根和尚。”
  无数道眸光,循声望去,山腰突出一石如盘,石上生一蟠龙老松,无根大师就在松下打坐,飘飘若仙。
  黑衣人马上说道:“你把徐不凡的臭皮囊弄到哪里去了?”
  “在这儿!”
  随着这一语声,山石之上丢下一个人来,黑衣人反应敏捷,当即冲天而起,双手十指如钩,鹰指功早已叫足了十成劲,迎着徐不凡的躯体冲上去。
  可是,他再快也快不过幽灵,二人相距三丈时,徐不凡已还魂入窍,血剑俯冲而下,直贯天灵。
  这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刻,一冲一迎之间快如电闪,仅仅一霎眼的工夫,双方便已互拆了十好几招。没有人看得清二人是如何出手进招,更无法分辨谁胜谁败,好像纠结在一起的两条龙,难分难解。
  彼此势竭飞回断魂桥,徐不凡左肩头一片殷红,被鹰指功伤了皮肉,黑衣人右边的袍子少了一大块,是血剑的杰作。
  飕!飕!衣袂飘拂声此起彼落,不少人在空中大翻斤斗,王石娘将皮箱扔给八骏,飞到黑衣人身后去,想将棺木截下,却被金衣人抢了先,拖下断魂桥;另一名金衣使者东施效颦,窜到徐不凡后面去,被高天木堵住,拖棺木的金衣使者回过头来,也将石娘娘搁下来。
  六人三对一言不发,早已干上了,本已摇摇欲坠的断魂桥,怎禁得起地动天摇,哗啦啦的一声,从中腰折,坠入断魂河。
  这六个人都不是简单人物,桥未断时,已拔空而起,在空中展开一场恶斗,根本无视排空浊浪,无情急流。
  桥面已断,二老八骏、钟雪娥、四衣卫纵有一千一万个驰救之心,却无从援手,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不是被杀,就是落水作波臣浪鬼。
  空中过招,全凭一口丹田真气,功力再深的人也不可能长久停留,王石娘、高天木、二名金衣使者,相继力尽而下,惊险万分的落在断桥上。
  王石娘落在四衣卫这边,金衣使者已弹身上了桥头,她却必须返回血轿那边去,眼见距离太远,已超出她轻功的极限,徐不凡又不准她随便施展法力,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不顾一切的飞过去。
  离对岸还有两丈,王石娘便力尽而坠,高天木猛的箭射而出,托了她一把,二人双双落在断桥上。
  二老八骏高兴的直鼓掌,另一名金衣使者也从这边飞回对岸去,眼看力尽气竭,坠入洪流。
  钟雪娥好点子,适时丢下棺材盖,借力弹起,有惊无险。
  黑衣人与徐不凡称得上是盖世奇才,武林翘楚,很会利用过招时所产生的力道,使身子保持不坠,仍自缠斗不休。
  只见血光一闪,徐不凡挑他蒙面黑巾,黑衣人仰身避过,飞起一腿,徐不凡挺剑再进,黑衣人已先一步的游到左侧,一把抓住他的左肩。
  徐不凡猛觉一阵急痛攻心,左铁臂内的尖刀闪电冒出,在黑衣人的右腰上划下一道血口,紧接着血剑回旋,疯狂斩下,黑衣人如不撤手,徐不凡的左臂固然必废无疑,黑衣人也会断掉一只手。
  情势十万火急,谁也没有工夫多思量,全凭本能反应,黑衣人攻出一掌,撒手倒纵,徐不凡打出两支袖箭,也倒转回来,落在断桥上。
  徐不凡的左肩头多了五个血窟窿,最后又挨了一掌,胸中血气翻腾,急忙服下一粒灵丹,以资抑制。
  黑衣人的伤情较轻,除右腰刀伤外,左大腿上中了一箭,落身断桥后,随即拔出,投入断魂河中。
  喘了几口气,黑衣人目注皤龙老松,扬声说道:“无根和尚,听说你几百年前便已金盆洗手,封剑江湖,现在还算不算?”
  无根和尚心平气和的道:“除了火眼老道等少数几个老怪物外,老衲从来不向后生小辈出手。”
  “如此甚善,老夫今天要将徐不凡埋葬在断魂河。”
  黑衣人老奸巨滑,先拿话扣住无根和尚,免去后顾之忧,话—说完,随又腾身而起,直飞徐不凡立身的断桥。
  石娘娘、高天木睹状大骇,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物,同声说道:“主人,让我们两个来对付他?”
  “我们从不以多为胜。”
  “我俩轮番上阵好了?”
  “他找的是我,还是由我自己来!”
  徐不凡发出一声狮子吼,疾迎而上,就在靠近这边的河床上方,与黑衣人正面相逢,当下“龙飞风舞”、“开天辟地”、“旋转乾坤”,一下子就将血剑三绝招全部施展出来。
  血剑威震武林,江湖称尊,至今仍无出其右者,虽说徐不凡初学乍练,火候尚差,依然凌厉无匹,锐不可当。
  尤其是黑衣人自视太高,轻敌冒进,离开自己的地盘太远,犯了兵家大忌,当他发现徐不凡剑招诡异,心知情势不妙时,已失去了主动先机。
  适才两度交手,都是仓促应战,短兵相接,徐不凡根本没有施展的机会,现在好不容易占得上风,自然不肯放松,第一招被他险险避过,第二招削下他的一片衣袖,第三招一出,黑衣人再也不敢恋战,身子一拧,倒头飞窜,疾如殒星奔马。
  徐不凡追了丈许,忙又折转回来,黑衣人距离太远,却回不去了,还是一名金衣使者与钟雪娥,在途中搀了他—把,才勉强返回对岸。
  黑衣人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结果白白饶了徐不凡一条命,自己竟连个屁也没捞着,恶狠狠的瞪了刚酒醒的钟玉郎一眼,迅即率众离去。
  徐不凡、王石娘、高天木弹身上岸,无根和尚也丛山腰匕下来了,三人同时跪倒在地,向师父请安。
  无根大师将大家拉起来,笑道:
  “不凡,老衲说过,你的仇人中多得是厉害的角色,黑衣人只是其中之一,可能还有更扎手的人物,假如今天不是拜断桥之赐,黑衣人不曾太轻敌自信,稍微谨慎一点,你很可能就会吃大亏。难得你得到血剑,又学会血剑三绝招,宜勤加磨练,以期更上一层楼。”
  “是,师父!”
  徐不凡恭恭敬敬的道:“孩儿知道,以我目前的功力,还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三百招以外,必然亡命溅血,日后自当力争上游,以底于成。今天若非你老人家适时赶到,徒儿还不了阳,固然势成定局,连血剑,血书也很可能全保不住。”
  无根大师看看徐不凡的伤势,见服药后已无大碍,心下稍宽,道:
  “这次你能死里逃生,实在幸运,老衲所以能掉包成功,也完全是得力于另外一个人的大力帮忙,日后见到人家的时候,可别忘了代为师的致谢意。”
  徐不凡追问道:“是谁?”
  “她自称断肠人。”
  “哦,是她,我见过她几次。”
  “为师的听说,江湖上出现一位年轻的女侠,叫古月蝉,功夫十分了得,是火眼真人的徒弟,火眼老道还成立了一个火焰教,是否确有其事?”
  ”这是事实,火焰教来势汹汹,似乎很想在江湖上闯一个局面出来。”
  “要小心,火焰教的人最好敬鬼神而远之,少惹他们,火眼牛鼻子最是爱护羽毛,难缠难斗,芝麻大的一点小事,就会找上昆仑山,与老衲没完没了。”
  “徒儿知道,你们已经大战九十九次,师父胜五十场,败四十九场,火眼真人为此一直耿耿于怀,亟思扳回。”
  僧、道斗法的事,无根亦津津乐道,闻言满面春风,颇为自得。
  徐不凡忽然想起血魔王托付之事,及常小琬的下落,道:“师父,有一位眇目神尼前辈,你老人家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眇目神尼、火眼道人、以及老衲无根和尚,在百年前的武林同道中,一向以僧、道、尼三家并论,惟神尼生性孤僻,喜欢离群独处,甚少在江湖上走动,是以知晓的人少之又少。”
  “这位神尼前辈是否常以梅花鹿代步?”
  “是呀,老衲的小白鹤、火眼的小毛驴,神尼的梅花鹿,都挺有名的。”
  “如此说来,神尼仍健在?”
  “眇目已修成正果,她要是不想死是死不了的。”
  “师父快说神尼现在何处?”
  “不远,就在王屋山的玉女峰。”
  一听说神尼有了着落,也就等于小琬有了着落,徐不凡心急如焚,恨不能马上就到王屋山。
  无根看在眼中,诵了一声佛号,召来白鹤,先行离去。
  徐不凡送走师父后,也随即整装就道,直奔王屋山而去。
  王屋山在晋南,徐不凡一路南下,在新乡西折,三天后便到达玉女峰下。
  玉女峰下有一农庄,约莫住着百十来户人家,徐不凡与二老八骏来至庄前,停下轿子,天叟丁威找到一位农夫,上前很有礼貌的说:“请问老乡,往玉女峰从那儿登山?”
  听说有人要登玉女峰,农夫立刻流露出十分怪异的表情,将二老八骏、以及血轿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好半天,才开口说话:“我不晓得,这要问我们族长才知道。”
  徐不凡察言观色,觉出事情透着古怪,下轿说道:“可否请这位大哥引见一下你们族长?”
  农夫不假思索的道:“当然,凡是要登玉女峰的人,都必须经过我们族长的许可。”
  这农庄建造的十分奇特,中间有一座高大宏伟的大楼,四面都是广场,再过去便是农舍,规格相同,排列齐整,像众星拱月一样拱卫在大楼四周,宛若兵站营盘。
  然而,农庄内,处处堆满禾秸麦秆,来往的男女老幼亦皆农家装扮,各自挑水打谷,赶鸡喂鸭,毫无异状。
  令徐不凡困惑的是,大楼的门楣之上,悬着两支断剑,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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