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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雄,不能进去!”凌云金燕一把拉住要往里闯的八荒狮沉声低叫:“他正在激愤
中,听不过任何曾经有过敌意人士的话。他这里是陷讲,贸然往里闯的人,将有严重的后
果。”
“可是……”八荒狮意似不信:“这种破败房屋,哪能布置陷阶?这小子可真狂得可
恶。”
“咱们赶到之前,撤走的人恐怕真的是黛园的高手……”
“你相信他所说的……”
“郭大总管和阴阳双怪。”
“他对付得了阴阳双怪?别太抬举他了,女儿不是说过了吗?在黛园他就曾经栽在双怪
手中。”
“你最好相信他的话。”凌云金燕冷冷地说:“女儿说,与他曾经一刀换一剑,事实如
何?他在黛园的表现,女儿总算明白,那一刀换一剑根本就是儿戏。”
“他不让咱们解释,这件事……”
“以后再说,咱们赶快回避。”凌云金燕急急地说。
“你是说……”
“会有后续的人前来骚扰,且冷眼旁观,或许需要咱们助他一臂之力呢!”
片刻,堂屋重新点亮了灯火。
点亮了灯,两人继续品茗。
“八荒狮是个有名的霹雳火,目空四海,傲视天苍,居然不敢闯进来,显然浪得虚
名。”俞柔柔喜悦地说:“周兄,你百了刀的声威把他镇住了。”
“别胡说,这头狮子真要发起威来,是相当可怕的。”周凌云的看法却不同:“我看得
出,他是来讲理的,先礼后兵,为了保持高手名宿的声誉,他不会自贬身价乱闯,万一灰头
土脸,可就贻笑武林啦!”
“我真怕他发威。”俞柔柔苦笑:“据我所知,最近十年来,还没听说过有敢和八荒狮
较量的人。”
“你如果被对方的声威所震慑,交起手来,你的武功绝难发挥三五成,栽定了。”周凌
云用鼓励的口吻说:“别忘了,年轻就是本钱。高手名宿毕竟上了年纪,容或修为的火候与
经验深厚丰富些,但拼长劲、矫捷、勇猛,年轻人的胜算要大得多,所以说老不以筋骨为
能。俞姑娘,你来找我,不会是专程来道谢的吧?”
“找你帮忙。”俞柔柔毫不仅促地说:“帮我对付四海盟,他们正在大肆活动找我,我
不想被他们搜出来生吞活剥。”
“你比我还要神气……”
“人家道过歉了嘛!小气鬼。”俞柔柔羞笑着白了他一眼:“我被你作弄得灰头土脸,
真想把你……”
“把我打一顿出气?”
“不给你说,坏人!”
两人真是不打不相识,相识之后便像儿时的玩伴,无拘无束,陌生感完全消失。
也许,这就是所谓缘份,有些人相处一辈子,依然客客气气像是陌生人。
他有辜然心动的感觉,随即又产生悚然的念头。
这是一个爱恨分明,不怀心机单纯得可爱的姑娘,在鬼蜮江湖中,这种人的生存率是很
低的。
而他,却是在生死存亡中求活的人,爱与恨,好与恶,对他的刺激与反应,都不太重
要。与俞柔柔这种人在一起相处,可以想像得到,日子一定不好过。
不由自主地,他将俞柔柔与金牡丹放在一个天平上衡量。
这是两个性质完全不同的女人,性格具有强烈的两极性,一点也不调和。
下意识中,他倾向于金牡丹的江湖女混混气质,两个混世闯道者,是易于认同的。
同时,也像两头相处在一起的猛兽,必要时可以相互咬噬,甚至可以相互吞食、残害。
但对俞柔柔这种人,他觉得,任何不良的念头都是罪过。
“我本就是坏人。”他有点自嘲地苦笑:“你从江南来,应该知道四海盟的实力是如何
庞大。目下他们江南总盟坛的护法九老已经光临,可知威慑天下的法坛天罡地煞两组执法高
手,必定有一部份人同来。
你要我帮你,这不是我力所能逮的事,如果我拍胸膛说大话向你保证,那就表示我这人
靠不住。”
“可是……他们不会放过你……”
“他们如果来找我,那就表示义理在我这一方,我会毫无顾忌,毫无感情地挥刀,心理
没有负担,尽其在我,挥出的刀必定又快又利、又狠又准。这次我进入黛园,因为我理亏,
我不该冒充无常公子,所以宁可忍受迫害,无法理直气壮开杀戒。”
“周……周大哥,我……我好自私。”愈柔柔以手掩面,语音颤抖:“我不该把你牵
扯……”
“不要说这种话,俞姑娘。”他忍不往拉过那柔嫩的小手轻拍:“人不自私,天诛地
灭;你来到陌生的京都,面对无数凶悍残忍的高手,想到找人相助而不逃跑,已经是难能可
贵了。
“我只是告诉你我对人处事的态度,让你明白与了解我的为人。我为了季小龙的事与四
海盟结怨,这是人之常情,四海盟应该知道错在他们,应该及时见好即收。我也应该及时罢
手。所以我不能再找他们,希望你谅解。”
“我明白。”俞柔柔反握住他坚强有力的大手微笑:“我明天就动身南返避风头,追凶
的事我已经无能为力,毕竟人应该自量,不去做力所不及的蠢事。周大哥,欢迎你到江南来
游玩,别忘了到东洞庭山云栖别业找我,我翘首相望。”
也许真是巧合,他的居所叫孤云别业,意思是仅有一朵云栖止。
而姑娘的家叫云栖别业,栖止的必定有许多许多云,是云就可来栖止。
这表示两种心态,一是排拒性的,一是包容性的。
也说明主人的性情,云栖别业的主人,必定是好客的东道主,也表明所谓好客,客人必
定是些超脱的高人逸客。
一般洒脱的高士,自称为闲云野鹤;但玄门修真之士,更喜欢这种称呼。
“假使我到江南游荡,必定去拜望今尊。哦!你住在何处?”
“城里,城里反而安全。”俞柔柔说:“京师八虎八彪不愿权势受到挑战,因此联合厂
卫的人马,严禁备方牛鬼蛇神在城内兴风作浪,所以住处相当安全。”
“我知道,但并不真的安全,因为厂卫事实上与江西宁府通声气,宁府的神龙秘谍在京
都无孔不入。而四海盟与神龙秘谍狼狈为奸,相互支持利用,所以京师八虎八彪的护权行
动,所获的支持有限得很。神龙秘谍与四海盟的高手,零星行动必定获得厂卫的庇护,你必
须提高戒心,我送你进城。”
“谢谢你啦!”俞柔柔欣然说:“申三娘本来要跟着我的,我怕被他们一网打尽,所以
不要她来,我真担心回程发生意外呢!这就走吗?”
“等一等。”他突然打出留神的手式。
“怎么啦?”俞柔柔看出他的神色凝重,警觉地置杯而起。
“又有人来了。”他吹熄了灯火:“我这里成了市集啦!妖魔鬼怪齐向这里赶集。当
然,这是我有意引鬼怪上门的。我掩护你脱身,赶快南下,好吗?”
“你……你应付得了吗?”俞柔柔拍拍剑鞘:“我的剑……”
“呵呵!多你一把创,反而会引起更浓的血腥。我公然在这里落脚,就表示我应付得了
挑战。走,从右邻脱身,切记不要与任何人接触,被缠住就不妙了。”
“我在江南等你。”俞柔柔跟在他身后,声相有点依依的神情流露。
刚看到门拉开透入星光,便看到外面黑影从屋上飘落的形影,小腰肢一紧,被周凌云的
大手挽住了。
“上屋!”周凌云的低喝声入耳。
不假思索地提气轻身,配合同凌云的行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窜出,脚一沾地猛然飞
升,登上邻屋的瓦面,再一起落,像电火流光向北飞掠。
是从三个飘落的黑影中间窜过的,三黑影来不及有任何反应。黑影飘落,他俩已经升上
瓦面。
有暗器替他俩送行,她听到身后传来暗器高速飞行的尖锐破空声。追的人上了屋,他俩
已远出半条街了。
周凌云手一松,将她向下面的小巷送。
“速返江南。我引他们走。”周凌云的语音人耳,人已失了踪。
她飘落黑暗的小巷,叹口气,黯然离去。她知道,周凌云应付前来骚扰的人智珠在握,
绰有余裕,不需她担心,连八方狮也吓唬不了这位无畏的刀客。
小屋内重新点起灯火,虚掩的门有冷风透入,因此灯火摇摇,屋内呈现阴森诡异的景
象,似乎有鬼物在屋内游走,摇曳的光影令人心悸。
一个穿了皮袄的人,出现在门外,伸手轻推门扇,门应手而开。门框注了油,没有声响
发出。
冷风一吹,灯火乍熄。
这人反应甚快,闪在门侧不敢闯入,屋内黑沉沉,闯进去必定凶多吉少。另两个黑影远
在三四文外,盯着黑暗的堂屋,不敢接近有所行动,没有勇气冒闯入挨刀的风险。潜伏在内
的人如果用暗器袭击,闯进去的八九死一生。
“咱们求见百了刀周兄。”这人知道里面的人已有准备,改变策略,化暗为明。
“你们可以打进来呀!人多人强,牺牲几个人,就可以把我堵死在屋子里痛宰了。”里
面传出百了刀近乎嘲弄的语音,“我只有一把刀,不必害怕。”
“阁下的刀威震京都,所以咱们以至诚求见。”
“哦!求见?”
“阁下没听错,不至于误解吧?”
“很难说,断章取义,玩言辞上的游戏人人都会。进来吧!踏入我门,生死自负其
责。”
三个人昂然直入,毫无顾忌登堂入室,勇气可嘉,似乎没流露出敌意。
“咱们还有几个人。”这人大声说。
“我知道,请他们进来吧!你们的刀剑术出鞘,我的刀不会乱挥。”
火光乍现,周凌云掌了一只烛台从堂后踱出,牛油大烛因冷风吹入而火焰摇摇。
三位求见的人相貌堂堂,戴三片瓦皮风帽,穿黑皮大祆,一佩剑两佩刀,气势相当慑
人。发话打交道的人虎目炯炯有神,手长脚长,身材雄伟,所佩的狭锋刀颇为沉重,比江湖
人士的狭锋刀长四寸。威活的相貌,加上雄伟的身材,与极沉重的刀,难怪气势慑人。
“咦!”他将烛台往桌上一搁,颇感意外:“尊驾有点面善,我想想看……”
这人已摘下风帽露出本来面目。“这一带是在下的管区,也许周兄曾经见过我这个
人。”这人抱拳行礼:“更夜打扰,事非得已,周兄海涵。这附近已受到有效的封锁,事关
机密,不得不提防意外,周兄请勿误会。”
“管区?封锁?哦……”
“在下杨一鸣,西区兵马司指挥,军职是骠骑尉。”
都城军方的治安单位,兼负责民政的机关,称五城兵马司,权限甚大。从征调民夫扫
街,至搜捕盗贼,市场管理,皇帝出巡负责清街,都得管。
指挥本身官位只有正六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挂名不管事的指挥与副指挥,可就
来头不小,通常由亲王郡王妃子的父亲担任(限无官职的人),亲王妃父任指挥,郡王妃父
任副指挥。
全城分五区,各区除了中城之外,豁区兼及城外。西郊各城直至西山,都是西城兵马司
的管区。顺天府与宛平县的巡检捕役,皆受兵马司的调动。
这位西城兵马司杨指挥,是实职的指挥,不是挂名的皇亲国成,在京都名气不小。
周凌云恍然,难怪感到有点面善,双方并没打过交道,偶或在街上见过而已。他有点不
悦,对方不主管四海盟一群匪徒,反而登门找他,这岂不是倒因为果,欺善怕恶,故意找麻
烦吗?
“他娘的!你带人来捉我的?”他心中冒火,说的话就不中听了:“惹火了我,我会挥
刀把京都杀得天翻地覆,你最好……”
“呵呵!我知道你的刀厉害,而且我也不想管你这种人,你在京都闹事,对我反而有
利。”杨一鸣大笑,毫无敌意:“有人希望和你谈谈,咱们是有求而来。”
“谁?”
杨一鸣向门外打手式,片刻,四位雄壮威猛的人,拥簇着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人进入,
掩上大门,烛火立即停止摇曳。
屋外,显然有不少人负责警戒。杨一鸣说这附近已受到有效封锁,可知必定来了不少
人。紧随在中年人身后那位仁兄,佩的是雁翎刀,眼神特别阴森,鹰图高准,颧颊上无肉,
那股慑人的气势也最为强烈。
“参见候爷。”杨一鸣恭敬地行军礼:“这位就是百了刀周壮士周凌云。”
周凌云一怔,知道所谓候爷是怎么一回事。
“周壮士,来得鲁莽,壮士海涵。”侯爷主动含笑颔首打招呼:“壮士在乱区出生入
死,对军伍必定不陌生,该知道五军都督府的事。”“请坐。”周凌云只感到疑云重重,也
感到好奇,收敛脸上的不悦,先肃客落坐。一名随从拖出长凳请侯爷就座,其他的人包括骠
骑尉杨一鸣,皆在两侧肃立,没有他们的座位。
“壮士听说过前军都督府吗?”侯爷笑问。
“知道。”周凌云当然知道:“前军都督府的军区,在江西湖广一带,在下与军区的将
爷小有往来。”
“我姓熊,熊百韬……”
“哎呀!江西的勇将,安仁候熊侯爷。”周凌云大感惊讶:“侯爷潜来京都,老天爷!
你知道会有何种结果?难怪杨指挥说这附近已受到有效封锁,一旦消息外传……”
“本爵军职已解,内调前军都督府驻京提调所,开府西安门大街,算是都督府的清闲衙
门。”
“原来如此,似乎候爷并没清闲。”
以地名封候的功臣,通常在封爵地世袭军职,不能擅离封爵地,但军职却是活动的。安
仁候从江西安仁调职来京,不必大惊小怪。
“哪能清闲?江西目下风雨飘摇。我的军区在赣南。”
“对,宁府有不臣之念,我知道。”
“壮士知道宁府的神龙密谍?”
“神龙密谍派在京都潜伏的人为数众多,四海盟就是神龙的外围走狗。这条龙不但精锐
尽出潜伏京都,连外围的走狗也蜂拥而至。这不是秘密,但京都没有人敢动他们。
我敢,因为四海盟主动找上我的,我百了刀不是善男信女,他们最好离开我远一点。”
“壮士有歼灭他们的兴趣吗?”安仁侯笑问。
“目下还没有歼灭的打算,我的琐事多,忙得很。”周凌云心中一动,另有打算不想涉
人。
“帮助我,周壮士。”安仁侯诚恳地说:“歼除四海盟,断神龙的爪牙,再打尽神龙精
锐,釜底抽薪,是避免宁府兴兵谋逆的上策,可免江西生灵涂炭。有壮士出面,大事定
矣!”
“哦!侯爷……”
“我内调京都,目的在此。”安仁侯透露在京的任务:“我有可用的人手,可惜投鼠忌
器,没有多大的作为,也缺少能对付神龙的主力,有壮士参与……”
“抱歉。”周凌云断然拒绝:“我说过,我俗务繁忙,也不关我的事,别在我身上打主
意。”
安仁候向他透露如此重大的秘密讯息,的确让他失惊,受到相当程度的震撼,不管他是
否答应,都会发生严重的后果。对方已有效封锁这附近,显然有陈兵相胁的意图,他的处境
相当险恶,情势更险恶。
答应,他将成为过河卒子,被利用做鹰犬,脱不了身。拒绝,对方必定杀人灭口,决不
容许如此重大的机密泄露,这可是关于翻天覆地的大祸变。
他断然拒绝,手本能地按上了刀把,虎目炯炯,扫视安仁侯身后的六个人,跃然欲动的
神情显而易见,强烈的慑人气势勃然涌发,气氛紧张,逐渐升至临界点。只要任何人有所异
动,必定引发他强烈的反应。
以杨一鸣为首的六个人,果然阴森森地徐徐移位,六双怪眼充满敌意,杀气开始涌腾,
像六头阴险的金钱大豹,随时有突然扑向猎物的可能。
首先遭殃的,必定是安仁候,在安仁候没脱离危险范围之前,这些人投鼠忌器,不敢猛
然发动,还没濒临爆发性的险恶情势。
“周兄,你听我说。”杨一鸣知道不可妄动,出面打圆场劝说:“你已经妨碍了神龙的
活动,与四海盟誓不两立,有我们强大的实力做后盾,办起事来岂不事半功倍?用你的刀拯
救苍生免遭涂炭,岂不是一大功德?”
“很抱歉,拯救苍生不是我这种人的事。”他已神功默运,随时有脱走的准备:“而且
我个人的事个人一肩挑不想与官方沾上任何牵连。”
“周壮士,大义当前……”安仁候也诚恳地劝说。
“熊侯爷。”他心中一动,油然兴起利用情势的念头:“不要和我这种刀客谈大义,我
这种人不配谈。我在京部办事,招惹了四海盟,等于是替你们将神龙引出,给予你们屠龙的
机会,双方各行其是,明分暗合,岂不更为有利?双方一旦结合,就玩不出什么把戏了。诸
位,各自为计,分头进行吧!不要把精力误放在防范我的事务上,我不会影响你们屠龙的大
计,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