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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血魄忠魂困蛟龙-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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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子成精了,霍大爷真的小看你了。”
  一旁的老太婆怒道:
  “我们三人围住杀,老婆子不信放不倒他。”
  霍大光点头道:
  “老太婆招呼他右上身,下手要稳,丫头砍他左下身,霍大爷不信你小子还敌过我三人合击。”
  依承天忙伸手一拍,道:
  “总管大人,怎的每次见了面你就是看我不顺眼的想要我的命,合着我同你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成!”
  霍大光怒哼一声,道:
  “从你的出手招式上看,你小子似是窥知那‘八步一刀’绝学,只此一桩,你就该死。”
  依承天道:
  “为什么?”
  霍大光的旱烟袋又举在胸前,这次他的举止比之刚才更为慎重,因为刚才那一招之间,他虽用了十成功力,但却在依承天的巧妙闪晃中,自己感到手腕连连被对方扫中而有些隐隐作痛,如果对方手中握着家伙,自己足有断腕之虑。

  霍大光借着说话暗中再运功于全身,今夜如果不能收拾这小子必然后患无穷。
  沉声如虎吼般,霍大光道:
  “你小子不该伙同姓雷的盗走飞龙寨绝学‘八步—刀’,只此一桩你就该死。”
  依承天哈哈一笑,道:
  “我敬爱有加的总管大人,如果我具有‘八步一刀’绝世武学,你就不怕我加诸在你三人身上,送你们见阎王?”
  霍大光冷笑道:
  “任何一门武功,决非一蹴而成,你小子才入门几日,霍大爷不信你已登堂入室的洞悉其中奥秘,此时收拾你小子,正就永除后患。”
  依承天一笑,右手刚刚放入怀中呢,突然远处一声嘶叫,那声音听来有如豹鸣的道:
  “留他活口。”
  依承天极目望去,只见两条人影,快不可言的一路向这小屋奔来。
  不用猜想,那准是于长泰与于飞鸿二人来了。
  依承天心中电闪一个念头——
  既然依夫人已不在这焦山飞龙寨,眼前自己并未有绝对把握胜得了他们,自己似已无在此多留下去必要,何如一走了之。
  便在他的这一意念中,依承天突然沉声怒喝,横肩直向霍大光撞去,他那神奇的双掌一上一下,小圈圈的在空中旋舞不断而形成两股气漩向霍大光罩去。
  这又是什么武功?
  霍大光便在一愣之间,早洒出一片烟袋锅激流迎上,在他的两边,各挥出两把钢刀,强劲无正的劈向依承天的上下两路。
  于是神奇的一刻出现了。
  只见闪击在空中的烟袋杆竟被依承天一把握牢,便在霍大光惊异的挣扎中,依承天早借着霍大光向后上方挣的力道,快不可喻的一个空翻,人已跃在霍大光身后三丈。
  依承天并未稍作停留,他落地又起,一连三次,人已到了江岸边,便在这时,身后一团小黑影已离他不过三五丈远,他十分清楚,那是“小燕子”于飞鸿。
  江边的浪花拍溅上岸。
  浪花溅湿了石岸,也溅湿了依承天的衣衫。
  远处,“小燕子”于飞鸿高声叫道:
  “依承天,你等一等!”
  依承天没有等,因为他只是轻声一笑,人已跃入滚滚的江水中消失不见。
  依承天投江而遁,他自己带着满腹愁肠,因为干娘母女二人的生死存亡之谜,他未探知,而现在——
  现在他却在江水中向一个方向潜去,回头望,焦山之上似是突然多了许多支火把。
  原来依承天与霍大光等在那小屋门口搏斗时候,几个等在附近的汉子,早快步把消息禀向寨中于飞鸿,于是于飞鸿立刻同她爹于长泰赶来,只可惜依承天却以那“八步一刀”秘籍中的“泥鳅功”,贴着霍大光的头顶跃去,而使得老太婆与那丫头的两把钢刀劈在中途又收招,怕的是砍到霍大光身上。

  依承天潜入水中,立刻随着暗礁附近的一个大漩涡带入水中,耳边一阵隆隆水声中,急流再次撞送,他已双手在水中攀着一块突出的礁石,于是身子稳在水下面没有随着漩涡进入江底。
  依承天也曾想到,飞龙寨的人长年生活在江面上,水性必然都不错,自己决不能稍存大意而轻视对方,雷叔说的不差,轻视敌人就是骄,骄者必败。
  依承天缓缓冒出个人头在水面上,岸上已不见有任何人影,便在这时候,他认清方向,往对岸游过去,对岸这时一片黑暗,但他自信多则一个时辰,他就会游上岸,那儿可是有条运河通江都,如今依夫人与霜霜小姐已不在焦山应是不会错的,只是自己在这江南不熟悉,顶多只认识江都城有个盛掌柜,盛家客店的盛掌柜是个值得一问的对象,除此,只怕就难了。

  心念及此,依承天在水中更见游的快捷,江浪流逝中,只见他手脚奋力翻踢,宛似飞鱼破浪。
  依承天已游过一半水程,忽的身后有了光亮,便见四五只快船燃起火把灯笼,急匆匆的自焦山驶出来,只见这些快船沿着焦山岸边缓缓在移动,船舷上人影幢幢,光景似是在寻找依承天了。
  冷冷一笑,依承天自忖,你们找吧,找到天亮也是白找,哈……
  不料就在那些灯光在焦山岸边移动一阵后,却又呈扇形的向外面扩散,显然是岸边找不到这才向江中追找了。
  依承天借着夜暗,在水中潜一阵然后再浮出水面换口气,他曾在鲠门海岛上受过雷一炮的调教,海水不惧,又岂怕这江水。
  终于,依承天自一片芦苇中走上岸,回头看,焦山的几艘快船还在水面找人呢。
  江南的点心花式量多,而江南的早点更是精致,只就糯米做的甜糕点,就有二十多种,叉烧的荤素各色包子,配以莲子冰糖粥,细品慢吃,端的是一种享受。
  现在——
  现在正是吃早饭的时候,从江边一路赶到江都的依承天,已经沿着运河奔了两个时辰,正是受累又饿,两年多未来这里,他依稀还记得自运河边到大街的盛记客店。
  全身的湿衣已干,依承天像个公子哥儿般的走入盛记客店内,见店中正有不少人在吃着早饭,每个客人面前正放着各色早点,确是令他垂涎。
  也真够巧的,这日早上吃的人多,盛掌柜也亲自端送,盛掌柜见依承天走进来,又见他穿的不俗,忙上前招呼:
  “少爷吃些什么?”
  乍听起来,依承天还真有些异样的感受,想起当年在开封,几曾想到会有一天被人称自己是少爷的。
  眨着一双大眼睛,依承天道:
  “盛掌柜,随便替我弄些吃的送我房里如何?”
  盛掌柜道:
  “你少爷认得老汉?”
  点头一笑,依承天道:
  “认得啊!”
  盛掌柜惊奇的道:
  “恕老汉眼拙……”
  依承天道:
  “那是你掌柜贵人多忘事。”边指着二门内又道:“还是给我先弄间客房吧。”
  盛掌柜道:
  “您少爷好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且随我来吧。”
  又是那间客房。
  那间他与雷叔二人同住过的客房。
  房内的设备依旧,一张大床前面一张小方桌,桌上面一把茶壶四只茶杯,两张板凳对面放。
  依承天进入房间,犹似回到家一般,先提起茶壶连喝两杯茶水。
  盛掌柜亲把早点端进来,他东西往桌面上一放,不即离去,一手抚摸着山羊胡子,低声笑问:“少爷,我越看你越像一个人。”
  依承天只管往嘴巴里塞吃东西,闻言只是抬头看了盛掌柜一眼,露齿一笑,道:
  “谁?”
  盛掌柜摇摇头道:
  “还是不说的好。”
  依承天咽下口中东西,咕嘟嘟热莲子冰糖粥喝下半碗,这才抹抹嘴巴笑问:
  “倒是说说看我像谁?”
  盛掌柜一笑,遂拉过板凳坐下来,道:
  “快三年了吧,那时候从北地来了个小癞痢头娃儿,他那个五官模样就很像你少爷。”
  依承天直想笑,手上抓着一块八宝糕,边笑对盛掌柜:
  “你何不把我当成那小癞子。”
  盛掌柜忙摇手,道:
  “不敢,不敢,那娃儿头上一层惹人恶心的白痂,少爷怎会是他呢?开玩笑!”
  八宝糕已吞入肚内,依承天笑道:
  “其实我就是那娃儿,你该从我的说话上分辨出来的。”
  盛掌柜一怔,忙低声问:
  “你真的是那个孩子?”
  依承天道:
  “一些也不假。”
  盛掌柜一紧张,道:
  “那我请问你,雷副总管呢?”
  依承天望望门外,这才低声应道:
  “雷叔他人很好。”
  盛掌柜更见紧张的道:
  “你与雷副总管离去后,未多天这江面上就出了大事,一开始各方都在找雷副总管同你,后来不知怎的,那太湖黑龙帮来了三艘大船,直杀上焦山飞龙寨,那一仗双方可死伤不少人呢。”
  依承天道:
  “可知他们为何拼杀?”
  盛掌柜道:
  “听说与你二人有关呀!”
  依承天嘴角一牵,道:
  “黑龙帮敢统兵杀来,当知太湖黑龙帮的势力不比这焦山飞龙寨弱呢。”
  盛掌柜点头道:
  “厉害的很呀,暗中我曾听人传说……”盛掌柜突然住口,眼睛尽在依承天面上一处……
  依承天两只大眼一眨,道:
  “怎么不说了?”
  盛掌柜道:
  “非是我不说,只为这件事情不能随便说,一旦传扬出去,不定飞龙寨的人会割我老头儿的舌头。”
  依承天道:
  “你同雷叔交情不错,我们自然是自己人,你想想,自己人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盛掌柜道:
  “你真是雷副总管那晚领着来的小癞子?”
  依承天道:
  “你放心,如假包换。”
  盛掌柜道:
  “好,那我这就放大胆的告诉你。”于是,声音更见低了,只见盛掌柜那山羊胡子已触及桌面上。
  桌面上盛掌柜的嘴巴在蠕动,依承天却竖起耳朵仔细听,唯恐漏掉一个字。
  声音就在桌面上飘向依承天的耳中,而令依承天全身一震的道:
  “真的?”
  盛掌柜道:
  “这事飞龙寨的人几乎全知道,可就没人敢传出来,一开始只是传说依夫人背叛了飞龙寨,但却在依夫人被掳去太湖以后,反倒没人再提这回事了。”
  依承天半天未开口,心中正在思忖,原来干娘母女二人真的是可怜兮兮被掳上太湖黑龙帮去了,那两个女人忒也可恶,当初在开封城外柳树村没把自己骗走,想不到却又暗中潜入焦山把干娘二人掳去,自己不知,反倒进入焦山飞龙寨好一阵折腾,耽误几天时间。

  盛掌柜见依承天不开口,低声问道:
  “你打算怎么办?”
  依承天伸手握住盛掌柜一手,感激的道:
  “我在焦山三四天,就是不知依夫人下落,却无意间在你面前得知,倒省我不少麻烦。”他一口又喝完半碗粥,这才一身轻松的道:
  “我潜入飞龙寨,一心是想先救出依夫人的,现在,我放心了,哈……”
  盛掌柜忙想问:“你打算上太湖?”但话到口边未说出来。
  依承天伸伸懒腰,道:
  “盛掌柜,对谁也别说见过我这么个人,眼前我得关起房门先睡一觉了。”
  盛掌柜忙起身道:
  “你好生的睡,我不再打扰你了。”
  盛掌柜走向店前去。
  依承天一头杵在大床上,一觉睡到过午才爬起来。
  依承天自江都赶来这无锡城那已是两天以后了。
  沿着太湖岸,无锡算是最热闹的城镇,因为这儿不只是水旱码头都有,而且四通八达,商业繁盛,在依承天的印象中可不比开封城差几许。
  依承天站在太湖岸四下瞧,那烟波浩渺的太湖对他可相当的陌生,帆舟点点,渔舟唱晚,光景比之黄河来,这太湖可就寂静多了,也可爱多了。
  无锡近太湖岸处,也有临时租小船供人游湖的,然而只要问起要去西山,却是无人愿往。
  夕阳已落,归舟摆岸,不少渔人抬网扛帆的上岸来。
  依承天便在这时候,又缓缓的进入无锡城,顺着人潮,他来到了一家酒楼前,只见门框上方金字招牌上写的是:“太湖大酒楼”。
  如今的依承天,穿的一身全是在镇江时候于飞鸿替他制的行头,宛似大户的公子哥儿般,比之当年小癞子,那可是不能同日而语。
  现在,依承天手撩长衫大踏步走进这太湖酒楼,早见一个小二迎上前来,笑问:
  “这位少爷,你是一个人来?”
  依承天点点头。
  小二伸手一让,道:
  “你请这边坐。”
  那是一张靠窗的小桌子,小二边擦拭桌面,笑问道:
  “你吃点什么?”
  依承天望望别桌客人面前的菜,边问道:
  “有什么好吃的?”
  小二一笑,道:
  “好吃的可多了,只太湖虾就能叨拾出七八样来,像是生吃活剥,葱爆脆炸,还有——”
  依承天哪懂这些,忙伸手一拦,道:
  “随意弄两样上来,再装上两碗米饭。”
  那小二一怔,道:
  “你不喝酒?”
  依承天这才想起这是一家大酒楼,以卖酒为主,自己既然进来,多少总得喝一些。
  心念间,微微一笑,道:
  “酒自然是要喝,你们有些什么酒?”
  那小二道:
  “酒可多了,不过你要喝烈性的,贵州茅台北地高梁我们这儿全有,普通一些的,陈年花雕女儿红,清淡一些的有绍兴老酒,普通黄酒,你喜欢……”
  依承天道:
  “半斤绍兴老酒。”
  小二“噗哧”一声未敢笑出来,但依承天却忙改口道:
  “一斤吧。”
  小二随之去了,只是半天也未把依承天吃的送上来,反倒是忙里忙外的侍候着刚进来的客人。
  依承天心平气和的坐在窗前小桌上等,不时的看着无锡街上的夜景。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个山羊胡半百老者,挺胸大步走来,这人后面还跟了七八个怒目壮汉,有的手上还提着烟袋,有的手上拎着手杖,想是这些人是侍候前面走的老者。
  这一行人来到这“太湖大酒楼”,连酒楼掌柜也急急的迎上前去:
  “盖爷你老来了,快请楼上坐。”
  姓盖的一捋山羊胡子,登上酒楼,边对跟来的人道:
  “只等金大力到来,叫他快来见我。”
  于是,那人没有跟上酒楼,却在酒楼门口站着。
  原来这个山羊胡半百老者,正是无锡地方的龙头老大盖天翁,自从上次他着意的侍候周全祈无水与司徒大山以后,至今未再见过周全几人,由于无锡距太湖黑龙帮的西山甚近,盖天翁岂敢得罪石腾蛟,一年三节,他是按时把厚礼送上。

  最近,石腾蛟给他出了个难题,因为有个太湖好汉叫朱成龙的,就住在小横山,那朱成龙虽是个粗人,却有一身好本领,他能水下搏蛟,陆上伏虎,一身武功,端的不可忽视。
  朱成龙是个穷汉,但生性刚烈,不畏权势,尤其对西山黑龙帮,他是一些好感没有,石腾蛟几次着人邀他入伙,他都不睬不理,每日只是驾着他的小舟在湖面捕鱼。
  只是这朱成龙最喜杯中物,打来的鱼虾,大半换成酒喝,每次都会被他老婆大骂一顿了事。
  由于朱成龙常往无锡买醉,石腾蛟就把邀朱成龙入伙这码子事托由无锡龙头老大盖天翁做说客,今晚,盖天翁就是准备在“太湖大酒楼”欲请那朱成龙喝酒,只是在湖岸边未为朱成龙接受,却正由那盖天翁手下大将金大力在堤岸边劝说呢。

  已经是快半个时辰了,依承天尚自干坐在那儿,他可并未开口叫那小二,反正自己尚未筹思到计谋,坐着喝茶也够惬意。
  就在这时候,酒楼门口出现两个人,一个是矮而粗壮的黑面汉子,另一个虬髯大汉,一身粗布衣衫,背上背着笠帽,手里还拎了个鱼篓。
  这虬髯大汉边走边怨声连连,就是不知他咕哝些什么。
  矮胖壮汉早见到酒楼门口等着的同伴,遂与那汉子一同陪着虬髯汉子登上酒楼。
  酒楼上,盖天翁早哈哈大笑着迎上那虬髯大汉,道:
  “朱兄弟,三请四请的,总算把你的大驾搬请来,快请上面坐。”
  依承天这时也十分注意这虬髯大汉,觉得他与雷叔长的差不多,只是雷叔面上有个刀疤,而这大汉却是满面大胡子。
  登上酒楼的虬髯大汉正是朱成龙,这时他虽是处在“太湖大酒楼”,却是依然粗嗓门的高声道:
  “盖先生,你今为何一定要请我吃酒?我娘说的对,酒无好酒,筵无好筵,不认识的人不能随便吃人家的,有道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你总不会白请我吃酒吧。”
  盖天翁哈哈一笑,道:
  “且坐下来边吃边谈如何?”
  朱成龙站在桌前面双掌一推,道:
  “先说说要谈些什么?”
  盖天翁伸手让着,边笑道:
  “且坐下来吃杯酒,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朱成龙那宽厚的双肩一耸,见一个汉子猛地掀开一个酒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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