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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薇状示疯狂,其实心里却一片清明――死定了!死定了!谢玲比自己身高,力气也比自己大得多,一旦被她从身下挣脱出来,自己遭了毒手后,接下来王比安、王路个个都得死!
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谢玲真的就是白眼狼呢?
一家三口居然就这样子死在一个20出头的女孩子手里!?
但出人意料的是谢玲并没有拼死反击,她在陈薇身下只是尽量用双手推抵着,嘴里还嚷嚷着:“姐、姐,我是为你好,为王比安好,快住手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
杀我老公还是为了我好?为了王比安好?
陈薇怒火填膺,双手一用力挡开谢玲的胳膊,一把卡住了她纤细的喉咙紧紧压了下去,咬牙切齿道:“去死!去死!去死!”
谢玲没想到平时柔柔弱弱的陈薇一旦爆发起来居然有这样大的力量,原本还想着解释解释,可被陈薇卡住喉咙后呼吸越来越不顺,等她想反击时,才惊觉力气已经提不上来了,伸出的双手手指只能徒劳地在陈薇脸上虚弱地抓挠着。
陈薇强忍着脸上被谢玲指甲挠出的血痕带来的刺痛,双手越卡越紧。
谢玲的身体被陈薇的双膝压在下面,她的双腿徒劳地在地面踢打着,把一双光足的脚后跟都踢出了血痕,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渐渐地,谢玲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弱。
谢玲的胸越来越闷,双眼一阵一阵发黑,算了吧――死就死了吧,反正大家都是要死的。
谢玲突然停止了挣扎,挠在陈薇脸上的双手也垂落下来,就这样瘫在地上。
陈薇感觉到了谢玲的异常,却依然死不松手,她都能听到自己手指下谢玲纤细的脖子里脆弱的颈骨在咯咯作响――再用点力,杀死她!杀死她!
“别杀她。”一个声音在厨房里响起。
无论是死死卡着谢玲喉咙的陈薇,还是被陈薇卡着喉咙已经翻起了白眼的谢玲,这一瞬间,都呆住了。
是王路!
是王路的声音!
陈薇一骨碌从谢玲身上翻下来,脚一软,右膝盖重重磕在地面上,陈薇一声没吭,一瘸一拐挣扎到王路床边,一眼看到王路微微睁着眼看着自己。
陈薇的眼泪奔涌而出,哽咽着道:“王路!王路!你醒了?!”
王路嘴角勾了勾挣扎出了一个笑,轻轻地却清晰地道:“别杀她。”
陈薇惊讶万分,旋既明白过来,刚才谢玲拿着砍柴刀要杀王路那一幕,王路并不知道。
她汗毛倒竖――糟了,自己猛然听到王路的声音,惊喜于他的清醒,失态之下居然让谢玲脱了身――这下这个臭表子该拿着刀来砍自己了!
陈薇猛然回头――正好看到谢玲好不容易喘过气来,跌跌撞撞向钢丝床这边走过来――但她手里并没有拿着砍柴刀。那刀还好端端躺在地上。
陈薇完全弄糊涂了――谢玲不是要杀王路杀自己全家吗?现在正是她最好的机会――自己刚才还差一点点就杀了她呢,可她――
王路微微仰起头,直视着走过来的谢玲,轻轻地道:“你要杀我。”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就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你要杀我!
王路居然早就知道谢玲要对自己下毒手!
陈薇觉得自己要疯了。
如果不是确定王路真的发高烧发得半死不活。陈薇简直要以为王路是在演一场戏,而演戏的目的就是要让不怀好意的谢玲暴露出来。
可是,王路,我是你的妻子,是你一生相依为命的人,有什么话你不能当面对我说的,难道你还不能信任我吗?如果你真的要杀谢谢玲,甚至不需要什么理由,我直接就把刀递给你。
就在这时,更让陈薇疯狂的事发生了。
蹒跚而来的谢玲满眼是泪,直视着王路的眼睛,轻轻却清晰地道:“是,我要杀你。”
天,还有比这更疯狂的事吗?
陈薇宁愿相信自己是在做一个梦,一个荒唐离谱的噩梦。
王路生病发高烧是假的,谢玲的背叛也是假的。
只要自己一闭眼再一睁眼,一家三口和谢玲依然和和气气地住在龙王庙里,过着平平淡淡却幸福快乐的日子。
然而,这一切只是个梦,当陈薇睁开眼时,王路依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谢玲还在垂泪――但现在陈薇对这个女人一点都不信任。一点不信。
但同样让她疑惑的还有王路。
王路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陈薇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王路似乎放下了什么心事一样的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王路躺回床头,似乎就这样几句话就消耗了他好不容易好积聚起来的体力。
崩第一百五十六章吞噬
一时间,厨房里只有王路虚弱的喘息声。
陈薇一动没动,虽然她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一切,但她明白所有的一切都不正常。
而且最重要的是,谢玲并不想杀王路。
虽然陈薇并不信任谢玲,而且谢玲也已经亲口说过要杀王路。
但陈薇知道谢玲现在绝对不会对王路下手,如果说曾经有一刹那间,谢玲已经硬起心肠下手的话,现在她已经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真要杀,王路现在早就死透透了。
有点乱。
但事实好像的确如此。
陈薇稍微平静后,悄悄瞟了一眼侧依在自己身后,直愣愣注视着床上王路的谢玲。
看到谢玲还挂着泪滴的眼神,陈薇的心一动,身为一个过来人她自然知道,一个女孩子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谢玲绝对绝对不舍得杀王路。
可她刚才拎着刀的绝望神情却又不是假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薇突然想起来,王路执意要赶谢玲走时说过的一句话,“她有秘密。”
谢玲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居然让王路不顾出生入死的情分要赶她走,又让谢玲千般不愿万般难舍也要杀了王路?
厨房内是一片诡异的沉默。
陈薇沉浸于王路长久昏迷后又清醒过来的巨大喜悦,以及对谢玲捉摸不透的举动的深深迷惑之中。
王路则是刚刚苏醒过来,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适才那两句话看似简短其实已经透支了他所有的体力。此刻正汗出如浆地躺在床上,紧闭双目喘息着。
谢玲站在王路床头、陈薇的身后,眼泪越流越多,似乎要把恐惧、后悔、不舍、心痛等种种情绪用泪水冲走。
远远的,在卧室里,王比安翻了个身喃喃了两句又沉沉睡去。
王路闭着眼睛,全身似乎已经不受控制――不,应该是一点知觉都没有。他拼命喘着气,想把更多的空气吸进肺里,然而那只是徒劳,胸膛只是微不可查地起伏着,吸入可怜的一点点新鲜空气,勉强支撑着这具身体的运行。
王路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血管里的血液都已经不再流动,血液在凝结,在沉淀。
王路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梦。
一个小时候常做的梦。
在梦中,自己身上似乎压着极重极重的东西,无边无际,压得自己无从逃脱,透不过气来,四肢又重又麻。
当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悬崖一头跳下去,企图摆脱这漫无边际的重压时,却又恐惧地发现自己跳入的是一个无尽的深涯,自己在不断的黑暗中沉沦沉沦,向着更黑暗更恐惧之处,而在头上,那漫无边际的重物又压了下来,要把自己彻底埋葬。
小时候自己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过来时,母亲总是摸着自己的脸笑着说只是被子太重,压得梦厌了。
但自昨天自己摸了一鼻子血昏迷后,那梦中的重压却并不是因为被子造成的。
王路知道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
是泥土。
是厚厚的一层层的腐土,蛆虫、西瓜虫、蟑螂、屎壳郎等等食腐小动物在自己身边蠕动着,钻动着,钻进了自己的头发、耳朵、鼻子。
自己却一动不动。
死了吗?
不,自己并没有死。
自己还能动。
不仅还能动,自己是如此的渴望,渴望新鲜的血液,富有弹性的肌肉,还有最柔嫩不过的内脏――肠、心、肺、胃、肝。
他想把这一切都撕烂,塞到嘴里,吞下去咽下去,直到再也塞不下任何一点东西。
但饥渴如旧。
他能吞噬下这世间的一切,就如同丧尸。
丧尸?!
王路猛地惊醒过来。
他睁开眼,就看到了陈薇正在杀谢玲。
那一刻,王路无比的清醒,他知道陈薇为什么要杀谢玲,因为谢玲要杀自己,杀他,杀王路。
王路甚至已经隐隐猜到了谢玲要杀自己的原因。
王路费力地张大口,似乎这样就能让渐渐僵硬的肺里吸入更多的空气。
他喃喃道:“李浩然是怎么死的?”
谢玲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不,你怎么知道李浩然已经死了?”
陈薇也瞪大了眼睛,谢玲和王路之间的对话让她听得一头雾水。
王路象条被渔夫扔上岸的鱼,张着嘴徒劳地吞咽着空气,半晌,他才缓过劲来。
王路一顿一顿地道:“谢玲,你很勇敢。”
谢玲很勇敢。是的,陈薇听懂了这句话,孤身一人周旋于不怀好意的男同学之间,在受到威胁后不但敢于反抗还跳入了江中,在被王路救起后,面对陌生一家人的反复试探,以自己的聪慧和真诚不但成了王路的一大助力,更被陈薇和王比安真心接纳。
这不是勇敢又是什么。
但王路说这句话做什么?
因为她勇敢,所以要杀王路?
还有,谢玲的勇敢和李浩然之死又有什么关系,那个男人只不过是个下身控制上身的蠢货而已。
王路又休息了一会儿,居然难得地在嘴角绽出了一个微笑:“你、这样勇敢的女人,连跳到江中被淹死………都不怕,又、又怎么会怕被男人、被男人……”他一口气没接上来,话被哽住了。
但陈薇却听明白了,她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以谢玲的大胆勇敢,她绝对不怕也不会在乎几个男人和她发生关系,只要能活下去,在这乱世贞操什么的连个屁都不值,可她却不顾生死宁肯跳入江中也要离开李浩然他们,只能说明,威胁着她的比单纯的轮干更可怕!
陈薇猛地扭过头来,用力之猛甚至让颈骨发出了咯的一声轻响。
她的拳头紧紧握着,只要谢玲有什么异动就会一拳砸在她的太阳穴上―她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对谢玲一点点都不了解,不了解的人或事,总是可怕的。现在在陈薇眼里,谢玲简直与她隐藏的那个秘密一样可怕。
谢玲却一点异常的表现都没有,她今晚一反常态――就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个普通的大三女生,柔弱,无助。
谢玲吸了吸鼻子:“哥,你、你怎么知道的?”
王路嘶哑着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到了。特别是遇上那个长刀男丧尸后,这种感觉越发明显,甚至促使我不惜代价也要赶你走。
崩第一百五十七章那天她在喂猪
听着陈薇和谢玲两人像打哑谜一样,陈薇再也忍不住了。她一转身,飞快地从地上捡起了谢玲掉落在地的砍柴刀,身一侧把刀架在谢玲的脖子上:“快说!你到底隐瞒着我们什么秘密?你、你要是不说,这刀可砍过丧尸,只要我划上一刀,你也会变成丧尸。”
谢玲惨然一笑,看都不看架在下巴的刀刃,抬眼直视着陈薇:“姐。”扭头又唤了声:“哥。”
“你们就是不逼我,我也已经打算把所有真相告诉你们了,反正,我们所有人早晚会知道。”她顿了顿:“特别是姐你,你其实很快就会知道了。”
陈薇傻掉了,是什么样的秘密,会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那还能称为秘密吗?
陈薇突然有种冲动,想一把捂住谢玲的嘴。
但已经来不及了。
谢玲缓缓道:“那天……”
那天,谢玲正在喂猪。
猪是李浩然等男生一次下山“打猎”时,从村里找到的。
猪不但小还瘦,失去了主人的喂养,虽然能在田野里找到吃的,但经常有丧尸追赶它,猪瘦得连肋骨都能看得到,假以时日末免不能成为山里庞大的野猪家族中的一员。
抓获这头猪的时候,包括女生在内大家狂流了好一阵口水。
这都有多长时间没吃到新鲜肉了?
虽然男生们不时能在农家找到腊肉、咸肉,村里的小超市还有找到袋装的肉食,可这哪里比得上新鲜肉的味道。
谢玲有时看到一个男生看女生的表情,那微微蠕动的牙床,与其说是满含着性欲望,不如说更贪婪于她的肉体――就像丧尸贪婪肉一模一样。
如果那个男生有一天突然把那个女生煮煮吃了,谢玲也不会感到意外。
这年头,活人和丧尸的区别只在于,丧尸直接把你撕巴着生吃了,而活人还会文雅地把你剁碎,剔了骨头,切成肉块,煎油、热炒、放点酱油盐味精,再吃。
对女生来说很难说哪种死法更好一点。
抓到猪后,8个男女生很快分成两派争论起来,一派想立刻把猪杀了吃,另一派认为猪太小了,四个人分分不了几口――没错,是四个人分,男生根本没把自己的附属物女生当一个完整的人看。
但这并不妨碍女生们也参与争论――只要取悦了男生,总能得到一口肉汤的。不过女生们也很小心,所言所语都只是针对别的女生的。
谢玲冷眼看着,并没有参与争论。
最后还是李浩然一锤定音,把猪养起来,养大了再吃。
李浩然甚至劝那个吵得最激动想立刻杀猪吃肉的男生――如果能从村里再抓头猪来,没准还能养更多的猪,因为捉来的这只是母猪。
猪是被保下来了。
但很快大家又发现了新问题,拿什么来养猪呢?番薯土豆都能喂猪,可大家都舍不得,那可是要给自己吃的,这乱世食物再多也不能让人安心。
还是谢玲在一个池塘里找到了水葫芦。
甬港市年年在夏季都会报道一则新闻:水葫芦又把大小水道都给堵住了。这种水生植物原本是农民用来养猪的。但自从规模化养殖后,猪都吃上了饲料,没人再费劲吧拉去捞水葫芦,猪吃这东西没饲料长得快。于是大片大片自发繁殖的水葫芦会疯长得把大大小小的河道都堵住。一场大雨又会把它们从小河道冲到江水里,堵住各处码头、闸门、桥孔。
正是得益于年年必报的新闻,谢玲认出了水葫芦,也因此每天都到池塘里捞草,拎回去喂猪吃。
这种活其他三个女生是从来不做的,她们认为只要伺候好自己的男人就行了,甚至对经常做各种粗活的谢玲产生了隐隐的敌意――这个蠢货,居然还自己在屋前开了一片田,种什么青菜。没看见后山田里成片的蔬菜多得吃不了又烂掉吗?
谢玲自然知道背后那一双双敌意的目光隐含之意,但她又不能和她们明说:等到冬天来临田里的蔬菜都没有了,你自己不会种菜又怎么办?不乘着现在食物还充足赶紧练练手,等饥荒来临了看你们吃什么去。
但这话说了也白说,谢玲知道自己和另三个女生根本不是一路人。
就像李浩然,和那三个男人也不是一路人。
从乱世初临到现在,谢玲看得清清楚楚,那三个男生都是彻头彻尾的自私自利之徒,乱世中最丑陋的人性都在他们身上暴露无遗。
维系这个小团体没有分崩离析的,除了生存的压力,就是李浩然的公正。
没错。李浩林比另外三个男人运动能力更强,头脑反映也更灵敏,但另外三个男人之所以服气他并且愿意听他的安排,是因为李浩然难得的公正。
每次下山打猎回来,三人男生都要为如何分配物资大吵大闹一翻,但每次又都是李浩然把他们安抚了下来,更可笑的是,心怀鬼胎的三个男生又一致同意将一时用不了的物资由李浩然统一收藏。对别人,他们压根儿不放心。
八个人的小团体就这样古古怪怪别别扭扭地坚持到今天,总算还过着每天都不挨饿的日子。那三个女生甚至有空闲用农村女孩子不入流的杂牌化妆品给自己整容。放在以前,在天一广场上看到用这种杂牌化妆品抹了一脸的女孩子,她们会扁着嘴,从鼻孔里冒出两个字――土冒。
谢玲正把剁碎了的水葫芦扔到猪圈里――猪圈其实是倒塌了一半的一间老屋子,谢玲稍稍清理了一下,半片屋顶还能挡挡风雨,就把小猪安置了进去――小猪已经和天天来喂食的谢玲熟悉了,一看到谢玲的身影就吭吭着跑了过来,把长嘴伸进水葫芦里边拱边吃。
谢玲正琢磨着是不是清扫一下小猪的粪便,就听到村外的山道上传来一阵阵吵嚷声――男生们回来了。
谢玲无声地叹了口气,舀了猪圈旁一个水缸里的水洗了洗手,向男生们迎去――天天吵天天吵,每次回山那三个男人都会为分配争吵,烦不烦啊。最后――这些东西又会被李浩然搬回他住的屋子去,自然,东西太多李浩然一人拿不动,还得谢玲帮着搬。
真正是何苦来。
崩第一百五十八章要不要上他的床
看到谢玲走过来,正在争执的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三双贪婪的目光在谢玲的身上打着转。
谢玲读得出那狠不能把自己扒光的目光的意味――那三个男生早就把自己的女人互相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