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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七步惊龙-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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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为道长道:“因此贫道之意,咱们不能让他们侵入敝观,只好在半路上阻拦他们上
山。”
  商桐君道:“道兄预定在哪里迎敌?”
  无为道长道:“看狼姑婆的行动,似是率众明仗而来,不至于偷袭,那么他们的入山路
线,自以由均县登山,最为可能,其中有五十里山路,才可抵达迎恩宫。那入山三十里处,
山麓有一古刹,名为慈航殿,地方不大,但那里正好是一片平旷之地,视野较广,右首深林,
左为山丘,是登山必经之路,如在那里迎拒敌人,最是适当了。”
  无量子心中暗道:“看来大师兄对磨刀老人的建议,全盘接受了。”
  无为道长接着补充道:“那里离迎恩宫不过二十里,接应也极为方便,贫道之意,想请
诸位遣兄移驾迎恩宫,俾为敝派后盾。”
  商桐君笑道:“道兄又客气了,七星会公然和武林为敌,大家谁都义不容辞……”
  话声未落,突见一名道童急步奔入,呼吸急促,叫道:“启禀师叔……”
  无量子倏地回过身去,沉喝道:“松龄,贵宾在座,你怎好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如此
放肆?”
  那道童本已跑得气喘如牛,再被无量子一喝,吓得面无人色,唯唯应“是”,但胸口依
然起伏不停。
  无为道长目光一注,缓缓说道:“师弟,他可能有急事前来禀报,你且问问他有什么
事?”
  无量子欠身应是,起身问道:“松龄,究竟有什么事,你说吧!”
  那道童道:“启禀师叔,是……是……”
  他说了两个“是”,底下的话,却答不上来。
  无量子双眉微蹙,说道:“究是何事,你这般吞吞吐吐?”
  那道童道:“是大师兄回来了,有急事晋见掌门人。”
  他口中的大师兄,自然是武当首徒孤松道人了。
  无量子道:“孤松回来了就好,你不会告诉他,掌门人有事。”
  那道童为难地道:“启禀师叔,大师兄说,他时间不多,赶来晋见掌门人之后,不能久
待,马上就要回去。”
  “马上要回去?”
  无量子一手捻着黑须,问道:“他要回哪里去?”
  无为道长道:“师弟,他也许真有什么急事,你去问问他也好。”
  无量子欠身道:“小弟遵命。”
  带着道童,匆匆往外行去。
  无为道长举杯道:“诸位道兄,大家请用酒莱。”
  高如山道:“道长不用客气,咱们还是吃饭吧,强敌就算今晚不来,明天大概可以到了,
咱们该到慈航殿先去看看地形,稍作部署才好。”
  无为道长道:“诸位道兄那也不用急在一时,明日早晨再去不迟。”
  范松阳道:“贫道觉得高大侠说得极是,咱们先去察看地形,也好因地制宜,各人心里
有个谱儿,最好大家—先行分配好迎敌的职务,事前有了准备,敌人一到,即可分头迎击,
就不用再临时商量了。”
  刚说到这里,只见无量子匆匆走入,朝雷公祝连生稽首道:“有人颇想见祝老施主一面,
老施主能否随贫道一行?”
  祝连生奇道:“那是什么人?”
  无量子笑了笑道:“祝老施主见了此人,自会知道。”
  祝连生问道:“他人在哪里?”
  无量子道:“祝老施主请随贫道来。”
  说完,转身朝外行去。
  雷公祝连生跟着他身后走出去。
  在座诸人,都不知道这要见雷公祝连生的究是何人。
  心中莫不暗暗觉得奇怪,但谁也不便讯问。
  武当山北麓的草店(地名)是入山必经之路。
  这里离武当第一座宫——迎恩宫,已不过三十来里,离慈航殿更近,只有十里路程了。
  草店,只是武当山一处山麓间的小地方,只有一家供游人憩脚,卖茶兼卖酒的小店。
  搭在松林下的一间草寮,名副其实的草店。
  松树伺伸出一支竹竿,缚上一块已经发了黄的酒帘,迎风招展,用以招揽游客。
  此刻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来,照说这间草寮,早该收店了,但今天情形显然有些不同!
  酒店不但没有收店,而且店里四五张木桌上,都放着一个装满了茶水的钵缸,和一叠七
八个饭碗,敢情是替上山的人准备的。
  天色已晚,还有谁上山呢?
  那自然是袭击武当派来的狼姑婆一行人了,他们从清凉禅院出发,到草店差不多有百来
里路程。
  到了这里,自然得先歇歇脚,喝点茶水,打个尖再上山,草店,是最适宜的休息地点了。
  狼姑婆一行人,预计要初更过后,二更不到,才会赶到草店来,但先遣人员,自然早已
来了。
  上灯时分,小店门前,悬挂起一盏气死风灯。
  这时山前一条平坦的山径上,(由均县起,已在入山途中)正有三条人影,朝小店飞奔
而来。
  这三条人影,脚下极快,不过眨眼工夫,便已奔近店前,气死风灯灯光虽然昏暗,但也
可以清晰地照清来人面貌。
  当前一个是背有驼峰的老者,看去已经六十出头,身材极矮,但一张脸却生得又宽又大,
双颧突出,颏下留着一把白须,长得不到一寸,根根如刺,手中拿着一根竹节旱烟管。
  第二个是胖子,约莫四十出头,五十不到,浓眉细目,腹大如鼓,穿一件又宽又大的锦
袍,连走路都臃肿的样子。
  第三个是四十左右的汉子,紫膛脸,嘴上留着两撇胡子,肩头背一柄飘着红绸的钢刀,
一身劲装,看去极为矫健。
  这三人,正是七星会双子宫宫主天驼星任驼子,和副宫主土蜻蜓屠青庭,跟在他们身后
的则是一品刀祁长泰。
  他们是奉狼姑婆之命,担任沿途侦察工作的先遣人员。
  任驼子一脚跨进小店,还没落座,早有一名店伙模样的人迎了上来,神色恭敬,连连躬
身道:“小的叩见山主,副山主。”
  任驼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你是黄竹山的人?”
  那伙计神色恭敬地应了声“是”。
  任驼子此时已走到中间一张桌子上首,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说道:“这里的店家呢?”
  那伙计道:“店家是一对年老的夫妇,都在后面。”
  “都在后面”是说店家夫妇已被他们软禁起来了。
  任驼子道:“好,你要他们给老夫烫三斤酒来,再切些下酒菜,知道么?”
  那伙计一怔,赶紧应了声“是”,躬躬身,往屋后退去。
  屠青庭,祁长泰随着任驼子,分在桌子横头坐下。
  不多一会,那伙计端上一大盘卤莱,三个酒杯,三双竹筷,和一壶黄酒,替三人放好杯
筷,才行退下。
  祁长泰立即接过酒壶,站起身,先替两人面前斟满了酒,然后也在自己杯中,斟满了一
杯。
  任驼子喝了口酒,顾左右二人说道:“这小店地方虽小,酒倒不错……”
  话声甫落,只见从门前很快闪进一个一身劲装脸色黝黑的中年汉子,笔直走到桌前,朝
任驼子躬身一礼道:“属下辜松年参见任山主,屠副山主。”
  任驼子正好夹起一块卤蛋,—放入口中,左手抬了抬,等他一阵咀嚼,吞咽下去之后,
才道:“辜老弟不用多礼,此地情形如何?”
  辜松年道:“回山主,武当山虽然戒备甚严,但只在他们八宫之中,山上并无动静。”
  任驼子又喝了口酒,笑道:“就算他们有备,又当如何?武当派式微已久,除了无为道
长还有几手,其余皆是碌碌之辈,无一足观。”
  屠青庭跟着笑道:“在山主面前,就是无为道长也无足论了。”
  任驼子听得甚是受用,迎首一阵呵呵大笑,正待举杯,瞥见山前似有几个人影,朝小店
走来,这就沉声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辜松年躬身道:“属下出去瞧瞧。”
  说罢,很快转身,大步往店外走去。
  一会工夫,那几个人影已经快要走近小店。
  辜松年迅疾返入店中,朝任驼子躬躬身道:“启禀任山主,来的好像是几个道士。”
  任驼子微微一愣道:“会是武当道士?唔,一共有几个人?”
  辜松年道:“六个。”
  任驼子举杯一饮而尽,嘿然道:“让他们来好了。”
  就是这两句话工夫,小店门口,已经有人走了进来,那是一个背负长剑,手持拂尘的青
袍道人,看去约莫四十出头,脸型瘦削,黑须飘胸,目光炯炯有神,朝任驼子桌上掠过。
  那店伙急忙迎了上来,含笑道:“道长请坐。”
  青袍道人目光一注,怀疑地问道:“你不是店里的人,孙老爹呢?”
  那伙计陪笑道:“是,是,小的是孙老爹的外甥,前天才来,天晚了,两个老人家都已
睡了,由小的帮忙招呼招呼。”
  青袍道人道:“你们晚上从不做生意,今晚怎么……”
  任驼子已是听得不耐,接口道:“是老夫要他们开的。”
  青袍道人目光一转,又落到任驼子的身上,打了个稽首,问道:“老施主是什么人?”
  任驼子自顾自地喝了口酒,大刺刺地道:“道友最好先说说你是什么人?”
  青袍道人又打了个稽首,说道:“贫道凌云子。”
  任驼子打量青袍道人一眼,嘿然道:“原来还是武当遇真宫的观主,老夫倒是失敬了。”
  语气微顿,接着冷冷说道:“只不知观主到这里来盘问老夫,又为了什么?”
  凌云子道:“老施主休要见怪,这里是武当山,贫道是巡山经过,进来看看的,老施主
高姓大名,从何处来,前往何处,能见告么?”
  屠青庭砰的一声,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回头道:“我们一定要告诉你么?”
  凌云子道:“施主不用生这大的气,贫道是因武当山近日可能会有不开跟的鼠辈,想到
山上来偷鸡摸狗,故而奉劝过往行旅,和上山进香的香客,最好赶快回头,庶可避免一场无
妄之灾,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可避则避,这原是贫道一片好心……”
  这些话,无异当着和尚骂贼秃,自然听得屠青庭心灵怒不可遏,双目隐射杀机,正要发
作。任驼子朝他摆手示意,呵呵一笑道:“老夫任驼子。”
  伸手一指屠青庭,又道:“这位是屠青庭屠兄,这位是祁长泰祁兄,从谷城来。”
  他只是没有说往哪里去。
  凌云子没料到他会毫不掩饰身份,一口说了出来,不觉怔得一怔,连忙稽首道:“原来
三位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贫道当真失敬得很,只是贫道方才说过,不论过往行旅和
朝山进香的香客,最好赶快回头,到此为止,不可再上山去。”
  任驼子道:“老夫三人,既非过往行旅,也不是进香的香客,咱们是在这里等人。”
  凌云子道:“不知任老施主三位,等的是什么人?”
  任驼子呵呵一笑道:“道友不用多问,待老夫见到无为老道,自会告诉他的。”
  凌云子凛然道:“任老施主此话怎说?”
  屠青庭阴笑道:“道友这句话还听不懂么?任山主是说,道友不用多问,也不用回去
了。”
  凌云子后退一步,朗笑道:“原来你们是七星会的爪牙,那很好,贫道在外面候教。”
  倏地一个转身,朝后飞掠出去。
  任驼子大笑道:“你们已经走不了了。”
  原来方才还站在边上的辜松年,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退了出去,他带采了二十四名剑手,
自然已在门外设下了埋伏。
  但凌云子也带来了五个灰衣道士,此时早已在店门前摆下了武当派名闻天下的“五行剑
阵”。
  凌云子身如长虹,从小店中倒飞而出,一下落到“五行剑阵”的中央。
  屠青庭发出一声尖细的长笑,跟踪而来,同样落到“五行剑阵”的中央。
  五个灰衣道人不待吩咐,一见人影泻落,但听一阵“锵”“锵”剑鸣,同时掣出了五柄
寒光闪闪的松纹长剑,把屠青庭围在中间。
  屠青庭目光一动,尖笑道:“屠某久闻武当‘五行剑阵’之名,今晚正好见识见识。”
  凌云子也不拔剑,含笑道:“屠施主那就好好的领略吧,贫道失陪了。”
  话声甫落,身形轻轻一闪,便自闪了出来。
  屠青庭听得大怒,尖嘿道:“凭你们区区五个武当门人,就能困得住我么?”
  他话声未已,正对面的灰衣道人,长剑忽然向空一圈,口中喝了声:“疾!”
  这声“疾”字出口,五个仗剑道士立即同时动作,五支长剑各自挽了个剑花,围着屠青
庭盘旋疾走起来。
  屠青庭落在他们包围之中,只觉五人身法十分快速,剑光如织,几乎同时攻向自己必救
的要害大穴。
  屠青庭武功虽高,也只得避重就轻,躲闪封架,这一来,他等于跟着五个道人的进退而
进退。
  五个道人穿行游行游走得极快,把一座“五行剑阵”迅速向小店右首松林前面移去。
  不过转眼工夫,“五行剑阵”拥着屠青庭,已经移出去十丈开外。
  那伙计看出情形不对,立即悄悄走近任驼子身边,低声说道:“启禀任山主,外面情形
好像有些不对!”
  任驼子满以为门外埋伏了二十四名剑手,早已列阵以待,区区几个武当道士,有屠青庭
出去,还不手到擒来,是以并未放在心上。
  此时经那伙计一说,凝目看去,但见凌云子青袍飘忽,站在店前五丈开外,负手而立,
状极悠闲。
  屠青庭已不见踪影,只有十数丈外剑光交织,精芒缭绕,其中有一道剑光,不时的腾空
射起,但都被其余几道剑光压盖了下去。
  这一情形,分明是有人落在人家剑阵之中,左冲右突,都冲不出来。
  店门外埋伏的二十四名剑手,此时居然一个不见。
  任驼子看到这里,心中也不禁暗暗嘀咕,口中“唔”了一声,倏地站起身,举步朝外行
去。
  一品刀祁长泰跟着站起,随在他身后,走出草棚。
  任驼子回头道:“你在这里站着,不用出来。”
  祁长泰躬身抱了抱拳,就在棚下站住。
  任驼子走出小店,目光迅疾向四周一瞥,沉喝道:“辜松年何在?”
  喝声甫出,但见人影一闪,辜松年轻快地从松林间飞闪而出,抱抱拳道:“属下在。”
  任驼子问道:“你带来的剑手呢?”
  辜松年恭谨地道:“他们都在林中。”
  说完,举手击了三掌。
  但见人影飞掠,一个个疾如飞鸟,从两边松林中掠出,眨眼之间,已在任驼子左右两边
整齐的排列成行。
  一望而知这二十四名剑手,果然训练有素,身手不凡。
  辜松年大声道:“你们还不见过任山主?”
  二十四名黑衣汉子跟着一齐抱抱拳道:“属下见过任山主。”
  任驼子看得暗暗点头,一面说道:“你们埋伏在这里,方才怎不把武当几个道士一起围
住?”
  辜松年躬身道:“回山主,属下没有山主的命令,不敢妄动。”
  任驼子听得暗暗受用,点头道:“这也不能拘泥,方才他们几个道士,就在咱们包围圈
之内,不用老夫命令,你们就应该很快发动,不让来人有脱走机会。”
  辜松年没待他说完,“呛”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雪亮、森寒的钢刀,振腕一挥,人也
跟着后退了数尺。  ’
  二十四名剑手,不,是刀手,因为他们同一时间,迅疾无俦的从身边抽出来的是雪亮的
钢刀,并非长剑,手中使的既是钢刀就应该称他们刀手了。
  二十四名刀手钢刀出鞘,人影进退之间,已经列下了一座严密的刀阵,把任驼子围在中
间。
  同时但听他们口中也高吭的喊出了两句震耳欲聋的口号:“四九刀阵,列阵如牢……”
  任驼子多年老江湖了,自然看得出情势有变,但他依然不动声色,凝立不动,只是沉声
问道:“辜松年,他们这是做什么?”
  辜松年躬躬身,笑道:“这是任山主方才说出,不用山主发令,就该很快的发动,属下
那得不遵?”
  说到这里,左手猛然一挥,喝道:“咱们先操练一遍给任山主瞧瞧。”
  任驼子在这一瞬间,已然看出这二十四名刀手,摆列的刀阵,不但门户严密,隐隐笼罩
了一层肃杀之气,就是每人手上的一柄钢刀,也寒光耀目,隐泛异采,绝非普通刀刃。
  他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十年,大小阵仗也见识过不少了,照说决不会被区区刀阵唬住。
  但不知怎的,他忽然从心底冒起一股寒意,好像心神起了一阵不能自已的战栗,没待辜
松年说完,一摆手道:“不用了。”
  二十四名刀手当然是听他们领队辜松年的,辜松年喝声甫落,刀客们又高声吆喝起来:
“刀阵一转,鬼哭神号……”
  方才前两句,只是布阵。
  但后面两句喝声乍起,刀阵随着疾然转动,二十四柄钢刀,刀光如雪,刹那之间,交织
成一片刀林,四面八方,俱是金刃劈风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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