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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他们手上有管子,但火器打的是人,打不住妖怪的!
“好了,我认栽!”彪哥大喊一声,还待说解释两句,却愕然地发现,场中己方还能站立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小子,刚才你说了句什么?”陈太忠的身子,已经平平地欺到了他的面前,脸上带着冷酷的笑意,“做了我?”
“误会,这……这是误会,真的……”彪哥强打着精神,手中的五四就像有一千多斤重一般,根本举不起来,他战战兢兢地回答,“其实,我们就是吓唬吓唬你……嗯,吓唬一下而已。”
“少废话,”陈太忠直勾勾地看着他,两只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居然隐隐透出了一点荧光,显得越发地诡异了,“是谁,谁叫你来找我麻烦的?”
话虽然这么问,但陈太忠心里,已经隐隐地有了两个目标:不是那个黑寡妇,就一定是赵茂斌,哼,跟我玩这一手?
“是赵茂斌,”彪哥战战兢兢地解释,“他本来想让我们找俩小姐,拍你裸照的,不过,我觉得……那么做不厚道,咱江湖汉子,办事不就是图个痛快么?”
话是没错,赵茂斌确实是这么要求的,可彪哥是什么人?他还嫌这么做麻烦呢,一个毛头小子,值得么?直接拉走狠打一顿就完了,当然,能敲出点钱来,那就更好了。
正是因为想要敲诈钱财,他才把陈太忠拉到了这里,否则的话,在陈太忠家门口就动手了,他行事从来都肆无忌惮!
找小姐?拍裸照?陈太忠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赵茂斌的险恶用心,敢情,那厮是要借这样的手段,断了我在官场上的前程?
按说,他本来是不在乎这种陷害的,因为,他只想混官场增长情商,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比如说:我最少要混到市委书记这样的级别,才能算成功。
可赵茂斌如此的算计,反倒是提醒了陈太忠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他想报复姓赵的,毒打那厮一顿,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葬送了此人在官场的前程,那才会令其痛不欲生!
“啧,”他咂了一下嘴巴,心中实在有点遗憾,看来,自己不能连夜去找赵茂斌的麻烦了!
对于敢冒犯自己的人,陈太忠采用的从来都是雷霆霹雳一般的打击手段,眼下,他居然要放弃近在咫尺的报复,而慢慢地设计陷害对方,这让他的心情,糟糕了很多。
算了,一切都是为了锻炼情商,陷害人可是需要很高明的心机的!他努力地给自己找借口,不过遗憾的是,他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多少!
说不得,他只能迁怒到眼前这个彪哥身上了,“姓彪的,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我不姓彪啊,百家姓上有这个姓么?彪哥心里暗暗驳斥,嘴皮上却是毕恭毕敬,不敢失了半分礼数,“陈哥您说笑了,这年头还有不想活的人么?”
“这种缺德事,你做过不少吧?”陈太忠斜眼看着他,眉头皱做一团,“说实话!胆子够的话,你可以试着骗骗我!”
“小弟就是吃这口饭的,”人在矮檐下,谁敢不低头?彪哥现在哪里还有半分的亡命徒气势?“不瞒陈哥说,这种事做过几次,不过,我可没杀过人的。”
“那好吧,你冲我开一枪,”陈太忠冲他手里的枪努努嘴,“你可以尝尝,杀人是什么味道。”
听了这话,彪哥像触电一般,直接就把手里的枪扔了出去,连连赔笑,“呵呵,陈哥说笑呢,我怎么敢啊?”
“你就是这么做老大的?丢人不丢人啊?”陈太忠眉毛皱皱,抬手就是一记脆生生的耳光,“是我让你开枪的,看你这点出息,是不是想死啊?”
“陈哥,您说的……是真的?不是开玩笑?”彪哥捂着脸,一股火气腾地上来了,妈的,打人不打脸,你这不是让我下不来台么?
“你算什么玩意儿啊?也配我跟你开玩笑?”陈太忠不屑地喷了一下鼻子,“嗤,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自我感觉这么好呢?”
如果这不是黑夜的话,彪哥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的,他呆立了半晌,才一咬牙,转身向手枪掉落的地方走去。
第25章以身试枪
才走到手枪的掉落处,彪哥猛地一个转身,“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用杜鹃啼血的声音哀求着,“陈哥,我求您了,小弟知道错了,您就别再玩儿我了!”
这几步路并不长,但是就在这短短的几步中,太多太多的东西涌入了彪哥的脑中,这家伙要我开枪打他,为什么?
可是,留给他考虑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仓促之间,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陷阱,对方就像一只猫一样,在戏弄自己这只可怜的老鼠!
这个比喻,彪哥自己并不喜欢,但事实并不以他的喜恶为转移,他非常清楚,毫无疑问,自己和对方的差距,似乎比猫和老鼠之间的差距,还要大一些!
想想刚才就知道了,自己手里拎着手枪,对方都敢毫不含糊地站在面前,肆无忌惮地嘲弄和讽刺,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完全有信心在自己开枪之前发出致命一击!
丫肯定是在试探我,是不是真心地认栽!彪哥终于做出了判断,事实上,这种戏弄人的事,他自己也做过一些,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比较让人开心的。
猜到了这种思路,那么,他下跪的目的就很明显了:我认栽了,我不玩了,我玩不起,以后我躲着您走还不行么?
陈太忠却是不为所动,冷哼了一声,“哼,看你这点出息,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开枪打我,一个就是……开枪打你自己的头,你选吧……”
“这是你逼我的!”彪哥怒吼一声,那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手中,“砰”地一声,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枪响了!
我打中他了!就在那一刻,彪哥无比地自信,他做过军人,对自己的枪法,他有相当的信心!
微弱的月光下,陈太忠高大的身影静静地呆立在那里,巍峨如山,一动不动。
彪哥却是长出一口气,慢慢地站起身,走向了陈太忠,手中的五四还在不住地吞吐着火舌,“砰”“砰”“砰”……
直到他打光了所有的子弹!
五四手枪的弹夹,弹容量为八发,彪哥确信,就算头一发他自己没观察到细节,但是剩下的七发,绝对是弹弹咬肉的!
这家伙,居然还没倒?他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说,你不用这么吓唬人的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上前,伸手去推站立着的陈太忠,死都死了,你丫还站着不倒,打算做个雕塑么?
这不是他头一次杀人,所以,并没有那种初体验者手足无措的感觉。
不过,他伸出的手,并没有触及陈太忠的身体,而是悬停在了空中,因为,他看到了那双略带点的荧光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着自己!
“虎死不倒威!”彪哥登时就愣在了当场,半天才伸手去抹对方的眼皮,“好,你算条汉子,不让你死不瞑目了!”
“我是让你开一枪,”陈太忠冷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寂静的野外,显得极其的诡异,“而你多开了七枪,这个帐,怎么算?”
“呃~”彪哥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全身发软,身子不由自主地慢慢向地上委顿了下去,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的,面对这种诡异,他根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更何况,他的声带也变得僵硬无比,就算有话说也没法张嘴了。
“别吓得尿了裤子!”陈太忠冷笑着,“你有最后一个回答的机会,这多出来的七枪,该怎么算呢?”
“由……由、由……由您说了……”两行热泪,顺着彪哥的眼角流了下来,这一刻,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裤子也湿了,隐约中,肛门括约肌也在不停地痉挛中,似乎有失控的趋势。
彪哥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胆子足够大,手也足够辣的男人中的男人,但那是对上人类的时候,面对着眼前这个非人类,他很悲哀地发现,自己简直就是一条小毛虫。
“四五百米的出膛速度,威力真的很弱啊,”陈太忠轻声地嘀咕了一声,思绪才回到现实中,他抬腿就把彪哥踹翻在地,“妈的,你简直是给我们打手丢人啊,算了,不留你活在这个世上现世了。”
“别~”彪哥凄厉地叫了起来,一时间心胆俱裂,以他多年混黑的经验,他相信,眼前这位绝对有能力也有胆量,在一秒钟之内干掉自己,“大哥饶命,大哥饶命,小彪再也不敢了啊,呜呜呜~”
他居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呜呜……我有钱,我有很多钱……呜呜……我用钱买命……还不成么?”
“瞧你那点出息吧,杀你都脏了我的手,”陈太忠上前又是一脚,不过,这次的力道,就轻了不少,“给我办两件事……”
“大哥您说,大哥您说……”彪哥登时破涕为笑,不过,他的身子还在微微地颤抖着。
“一件嘛,我觉得赵茂斌的主意不错,嗯,你给我弄点他跟小姐鬼混的裸照,”陈太忠一向是个以牙还牙的主,丫想这么害我?好说啊,哥们儿我借鉴一下这个不错的创意。
“好的,好的……”彪哥只有点头的份儿了。
“另一件嘛……对了,你刚才说你很有钱?”陈太忠微笑地看着他,“正好了,爷爷我就缺钱,你明白了么?”
事实上,他担心的,是自己的父母被这帮混蛋骚扰到,刚才他要对方开枪打自己,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只有显示出强大的实力,才能威慑住眼前这帮宵小,而以身试枪,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是眼下看来,这个要求提不提都无所谓了,对方吓得连人话都快说不出来了,那么,他也就不用自曝其短了,免得没准还生出什么是非来。
“对了,还有……”他这句话,吓得彪哥又抖起来了:我还不知道该给你送多少钱呢,你还“还有”?
第26章我是张好古?
“把那个小林子的左手,给我剁了!”陈太忠冷笑,赵茂斌的同学?嗯,让姓赵的那厮头疼去吧。
吩咐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今天已经太晚了,再不回去,父母亲要担心了,他想努力地做个孝顺儿子。
第二天一大早,彪哥拎着五十万现金找上了门来,却听到陈太忠的母亲告诉他,“太忠啊,他已经去东临水了,那里出了点事儿。”
虽然老人家看着彪哥那张典型的歹徒脸,有些微微的胆颤,可是她的脸上,还是挂了压抑不住的欣喜,“红山区的人喊他赶紧回去。”
走了?彪哥有点傻眼了,这次上门除了送钱,他还有点别的想法,就是想知道,能不能留下小林子的那只手。
事实上,这次贸然结下了这么大的仇家,就算陈太忠不说,彪哥也打算以“交友不慎”的名义,好好地惩治林海峰一番,以出这口恶气。
谁想他还没来得及动手,那小林子抱着他的大腿痛哭不已,口口声声地说下次再也不敢了,一旁就有混混,生出了兔死狐悲的感觉,开口劝说。
“彪哥,这个叫陈太忠的家伙,实在是太古怪了,咱们惹上他,不定人家肯不肯放过咱们呢,这次,你不如帮林子说说情,借机看看,这家伙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话的目的,是为林海峰求情,但彪哥仔细想想,也不得不承认,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于是,毒打了小林子一顿之后,他就上门来探听风声。
说实话,虽然存了探听的念头,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就算知道了,陈太忠不肯放过自己,那又能怎么办?那家伙,可是枪都打不死的!
这个试探,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万一被他观察到陈太忠不肯放手,那么,他还有时间跑路!
可是这凤凰市黑道上人见人怕的凶恶名头,是他亲手打造出来了,就这么丢弃了,他也实在有点不忍,我年纪已经不小了啊,难道换个马甲重新混么?
听到陈母如是回答,彪哥的心里就是说不出的滋味,既惶恐又欣喜,矛盾异常,这家伙……走了啊,那遗憾了,林子,你这只手,不是我不帮你保啊。
那么,陈太忠这么着急回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东临水出乱子了,还不是小乱子!他这趟回家,堪堪地躲过了一场政治风波,这家伙,实在是太幸运了。
这场风波的起源,还是在东临水的修路上。
现在不比三十年前了,手拉肩扛修路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筑路,流行的是推土机、挖掘机,若不是这条路是私人修的,对路基要求不是很高,怕是还得有压路机才成。
东临水村肯定没这样的机器,干了几天,水泥厂吕老板对筑路的速度很不满意,屡屡派了人来,要求李凡丁上挖掘机,上推土机。
李凡丁本想阳奉阴违,可等到张乡长也出面的时候,他只能咬牙出血租设备去了,只是这里实在太偏僻了,工程量又不大,他费劲心思,好说歹说才用高租金为饵,骗了两台挖机和一台推机回来。
三台车是一个车主,不到一米五的矮子,叫白杰。
才到村子,李凡丁的脸就变了,“先干着,村里财政困难,一天一结有难度,工程完了,一并算钱。”
矮子肚里三把刀,白杰也不例外,精明着呢,知道被人算计了,眼下在别人的头上,想跑都晚了,他假意争执了几句,就让司机开始施工了。
96年时,这样的三台车,就算买二手的,也得两百多万,能买起这样的车,白杰绝对是有点背景的,可惜的是,李凡丁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者说,他想到了,但没想到矮子的后台,是相当强势的。
当天晚上,区里分局的警察就堵了李凡丁的门,罪名是涉嫌“绑架和抢劫”,还好李村长早一点点得了消息,翻墙头跑了。
陈太忠是副村长,而眼下并不是换届的时候,于是他被匆忙地召回,稀里糊涂地变成了代理村长,搞得任娇在电话里知道之后,笑得差点背过气去,“探亲也能升官啊?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像张好古呢?”
陈太忠的文学造诣很一般,不过,《连升三级》这典故实在太有名了,对于这样大名鼎鼎的主角,他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
哼,那种纨绔子弟,也能跟我比么?陈太忠对这个比喻很不满意,不过再仔细想想,任娇的比喻,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要是他不是早早地探亲走了,在这场“挖机风波”中,李凡丁跑了之后,作为村长的副职,他必将承担部分连带责任!
管他呢!陈太忠不想考虑那么多了,眼下的他,已经接过了李凡丁的担子,那么,他面临的头等大事就是:修路!
十万吨的水泥厂,别说是乡里,随便搁到哪个县里,也都是了不得的事物了,虽然眼下的红山县已经撤县改区成了红山区,但这无损这个水泥厂在区里的地位。
张乡长也来了,实际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乡里不来人根本是不可能的,就算这件事的性质,最终还没有敲定,但毫无疑问,在对东临水村基层的管理上,乡里难逃疏忽的嫌疑。
不过,张乡长也不是很在乎,既然这件事有可能划归到“经济纠纷”里,他目前是无须烦恼的,李凡丁的死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同陈太忠一样,他担心的也是修路的问题,“小陈,听说你最近跟吕总处得不错嘛,修路这事,你一定要当最重要的事来办哦。”
说这话的时候,乡长大人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古怪的微笑,这笑容让陈太忠十分地不爽,靠,我只是小小地收了一点钱,怎么你们全知道了?
事实上,吕老板并没有跟张乡长说过行贿的事儿,这是忌讳,吕总是明白人,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陈副村长那儿,我去做工作好了。
可张乡长也是明白人,发现陈太忠后来不掺乎了,自然明白,吕总的“工作”已经做通了。
第27章西风压东风
“好说好说,”陈太忠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自然要唱唱高调,反正他早就拿定主意了,要混点政绩出来,李凡丁不在,正合适他大展手脚,“我们村要把修路当作头等大事来办,乡里的经济建设是重中之重,一切都要为了这个目标服务!”
这个愿望,自然是好的,但是张乡长刚刚离开,陈太忠就发现了其阴损的地方。
那个叫白杰的矮子,三台机械的老板,一直没离开东临水,他领着司机们坐在村里的会计家,索要施工费。
眼见张乡长离开,白杰带了司机,直接堵了村委会的大门,“可算有个能做主的了,陈村长,我们这个施工费,该结一下了吧?”
这个乡长太操蛋了吧?陈太忠很不满意,你说你不划点钱过来,也就算了,居然不把这个祸害给我带走?
就这样还指望我尽快修路?什么玩意儿嘛!
“那是李村长手上的事儿,我管不了,”陈太忠眉毛一皱,这种吃力不落好的事,他怎么可能应承下来?“而且,村里也没钱,我是爱莫能助。”
“李村长探亲去了,这事我还找定你了,”此一时彼一时,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现在白杰在上风头,说话自然就有些嚣张。
而且,“探亲”那俩字儿,他说得格外地重,里面的含义不言而喻,我能把他逼得跑路,你个副职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