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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卡特不肯答应,说是你们这么搞没道理,我们是有意扶持你们的,然而你们这么做,实在看不出你们的诚意在哪里。
“去他妈的,他们的诚意呢?”陈太忠接到这个消息,真的是忍无可忍,“纯良,这个谈判暂停吧,他们爱怎么就怎么,我这儿已经联系上了一家得到诺基亚授权的公司,有全套的技术,用诺基亚的机芯就完了,咱没本事生产高端的手机,先生产低端的。”
这个厂家,却不是凯瑟琳帮着找的,而是安东尼从欧洲硅谷发掘出来的,他在格勒诺布尔市闲着没事做,四下了解一下,找出这么一家公司来。
这公司的要求最是简单,就是技术入股,投资的话那是想都不要想,但是可以提供后续产品的开发服务,入股的要求也不高,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同时,安东尼也说了,这家公司有些技术的产权是被限制的,区域性的那种,在欧洲和美国发展会引起纠纷,但是在亚太区没问题——这才是双方能坐下来交谈的前提。
这就太简单了,陈太忠不但发出了邀请,还以凤凰市政府的名义,答应为对方报销往来的机票,而那边在走之前,本来想见陈主任一面的,然而很遗憾,陈某人不在驻欧办,他去了德国。
曼内斯曼的股票已经冲到了一百六十九欧元,凯瑟琳早跟沃达丰的人有了初步的接触,对方最早开出的价码是每股一百七十一,现在显然不合适了。
陈太忠本来不想掺乎此事,但是凯瑟琳问他,能不能想办法探听一下沃达丰的底线——她现在对他的能力已经有点迷信了,陈某人犹豫一下,终是点头答应了。
这些股票不但涉及到她的全部身家,也有韦明河和邵国立的钱,更有答应送给黄汉祥的钱,他还是要认真对待一下的。
更何况,既然打算搬曼内斯曼的档案,无论如何,他也得去探一探路不是?
第2016章铁血背后
陈太忠的德国之行只花费了三天,而且非常地低调,不但是孤身入境,甚至跟凯瑟琳也是电话联系,根本没有见过面。
肯尼迪家的坏女孩将谈判地点选择在这里,显然也是有原因的,我不去英国跟你沃达丰谈,就是存了事不谐转身去找曼内斯曼高层的意思——这是一招很低级的暗示手段。
从德国人的反应上来看,大家抵制英国人的决心很强,等曼内斯曼总裁克劳斯·卡瑟尔在报纸上发表慷慨激昂的署名文章,要求股东们支持曼内斯曼、抵制英国人之后,这种情绪甚至变得有些狂热了。
这个时候,没人能特别看好沃达丰,哪怕是对他们最有信心的人,没错,沃达丰这两年表现得很强劲,众人对这家的公司预期也很高,然而,仅凭这些就想收购曼内斯曼,远远不够。
曼内斯曼也有短板,这一点前面早就说过了,他们的股东中有百分之六十是外国人,这些人可不管曼内斯曼是姓德还是姓英,而且这家才转到通讯领域的老牌管道生产企业,身后没有强有力的财团的支持。
当然,他们也有长处,这就不消细说了,然而英国人很惊讶地发现,自从收购公告发布之后,他们又送了一个优势给对方——而这一点是他们事先没有想到的。
是的,麻烦就出在那个公告上,赤裸裸的恶意收购,这让德国工商界人士齐齐生出了厌恶之心,类似的收购发生在美国或者英国,实在是很正常的,但是在德国,这是公认的缺乏商业道德的行径。
卡瑟尔的文章一出来,再加上有多人撰文解释,这种行径是如何地卑劣,登时是群情激奋,甚至德国总理施罗德先生都曾私下表示,任由一个商业道德缺失的公司收购德国企业,这是对该公司里广大德国雇员的不负责任。
这是些背景介绍,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背景,凯瑟琳才会把价格提升到两百三一股——四天前我要两百一卖给你们,奈何你们不买啊。
当然,这也是她漫天要价的手段,现在沃达丰若是答应了两百一的股价,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炒短线的,玩的就是一个适可而止。
她这乘人之危的心思,在沃达丰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根本就是小儿手段,反正这种局面,英国人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年初收购美国空中通信的时候,麻烦一点不比这少。
所以,英国人给出的价码,就是一百九,比之前期的一百七十一要多出十九欧元——四天之内涨了百分之十还强,但是显然,这个价格不是凯瑟琳想要的。
所以,陈太忠适时地悄然潜入,探听英国人在事后对双方谈判的评论,不过很遗憾,他并没有听到太多,对于肯尼迪家坏女孩儿手里所握的曼内斯曼股票,英国人也没有谈及他们的承受上限。
“你不是没有去吧?”向上帝发誓,凯瑟琳其实并不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她只是对陈某人不能陪在自己身边,有些微的不满,而且她很好奇陈到底是如何偷听的,反正,对心仪的男人胡搅蛮缠,是女人的专利——这种共性是跨越了国界和种族的。
“啧,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陈太忠正在赶往杜塞尔多夫的路上,在那里,曼内斯曼总部九十米高的办公大楼在等着他的光顾,“好吧,奉送你一个消息,英国首相布莱尔先生私下表示,他会在适当的时候出面帮着沃达丰说一说话。”
“哦,是真的吗?”凯瑟琳一听这个消息,就越发地兴奋了起来,“那太好了,我还说沃达丰这种行为,得不到英国人的支持呢。”
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眼下的沃达丰看似庞然大物,而且所有人也都看好它的发展,然而必须指出的是,它的营业收入甚至不及曼内斯曼的一半,今年前三季度,它的营收只堪堪地过了八十亿美元,而同期曼内斯曼的营业收入,却是一百七十亿美元,足足是它的两倍。
所以,要形容此次并购是大吃小是可以的,但是形容为小吃大亦可,凯瑟琳此次筹来的钱,抵押了她的很多东西,也输不起,所以听到英国首相愿意为这种敌意的并购行为出面,欢呼一下却也是正常的。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陈太忠哼一声,听起来有点心不在焉,“而且英国人在考虑使用一些别的非正常手段……哦,天哪,连总部的楼上都挂了‘非卖品’的条幅,太刺激了,凯瑟琳,你不考虑再买一点股票吗?我想这场收购战或者只是才刚刚开始。”
“不,我承担不起更高的收购价格带来的风险,”凯瑟琳倒是没昏了头,一口就拒绝了,大多时候人们认为,在商场中发展的女人们魄力不足或者缺乏决断力,然而这也是女性商人的长处,她们足够谨慎。
她倒是对别的东西有些兴趣,“‘非正常的手段’?哦,那是什么?”
“我想,或者是行贿之类的东西吧,”陈太忠是这么认为的,“卡瑟尔是个不错的决策者,曼内斯曼在他手上发扬光大了,但是据英国人分析……这个人的性格里,缺少了日耳曼人常见的固执,在足够强大的压力下,他或者会考虑变通。”
这就是大规模的并购必须要做的功课,每个要紧人物的成长经过、弱点、家世甚至于身边的亲戚朋友的弱点,只要是可能值得利用的,全部都要放在显微镜下面过几道——大概跟中国官场出现空位时,几个竞争对手绞尽脑汁找别人的弱点有点类似。
“向德国人行贿……也许吧,”凯瑟琳的声音有些迟疑,看来她对这个手段也不是特别地看好,“基督教民主联盟的‘黑金案’才刚刚被曝光……”
当然,没有人有后眼,知道最终在五年后,曼内斯曼的总裁卡瑟尔以及其他数名高管被告上法庭,原因就是这几人在沃达丰并购曼内斯曼的过程中,涉嫌接受接近六千万欧元的商业贿赂,成为当年的又一大丑闻。
必须承认的是,在现在的卡瑟尔身上,看不到丝毫这样的嫌疑,他的铁血和热情,煽动着广大德国人的心——虽然他也承认,“民族主义的情绪”是一种落后现象,是不符合时下社会的进步的,而且他也在尽量避免使用。
当五年后事情一被捅出来,卡瑟尔先生的形象在瞬间崩溃,那就是后话了……由于不在本书所写年代内,这里就做个简单交待。
“黑金案吗?也许吧,”陈太忠也知道这个黑金案,这是在时下德国除了沃达丰和曼内斯曼的并购战之外,另一个惹人瞩目的话题,“看来老科尔要倒霉了。”
“听说他们要推出一个女人做主席,就是现在的总书记安格拉·默勒尔,那可是老科尔的得意门生,”凯瑟琳也越说越没兴趣,“我想,我们该回去了……”
凯瑟琳的股票终于在两周之后出手,那时曼内斯曼的股票已经涨到了一百九十五欧,而她的开价也涨到了两百四,最终成交价格为两百一十九元。
事实证明,她做事还算相当谨慎,一个多月后,曼内斯曼的股票确实试图冲击二百四十欧了,终究止步在了二百三十九欧上,而她那时再出手,固然能获得最大的利润,但是风险就实在太大了。
对这个结果,韦明河和邵国立都表示满意——能在最高位抛出股票的,不是阴谋家就是疯子,当然,也不排除运气最好的家伙,比如说穿越者什么的。
陈太忠从德国回来之后,收拾一下就准备回国了,不过就在此时,他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话的人有点莫名其妙,居然是素波市莒山煤业集团的老总杨学锋。
这莒山位于永泰县境内,是永泰山的一个支脉,而莒山煤业则是天南有数的大型国营煤企,虽然只是副厅单位,却是享受正厅待遇的。
不过,这近五十岁的杨总,对陈太忠是相当客气,“陈主任,贸然打扰,真的不好意思,那天跟碧涛的邢总在一起坐一坐,就说起您了。”
“哦,邢建中啊,”陈太忠一听就明白了,这估计是要有点麻烦事儿了,“邢总那人挺不错的,是留学生回国创业的典范,知识渊博,也乐于助人……”
碧涛煤焦油深加工厂,跟他的渊源绝对算不上浅,就算不说邢总本人,只说投资方,那天才美少女小荆总,是各种场合里,陈某人唯一认可的正牌女朋友。
但是这个电话既然是杨学锋打来的,而不是邢建中打头,那么显然,这里面是有点因果的,所以他就泛泛地回答,同时暗示对方,想找我帮忙,怎么也得是邢建中出头才行,你在我眼里不够看的。
杨学锋能坐到这个位子上,哪里能听不出来这样的意思?说不得干笑一声,“那天是全省煤炭工作安全生产会,小邢过来联系焦油的事情,我接待了他。”
煤炭安全生产跟煤焦油深加工是不搭界的,不过邢建中的碧涛厂技改工作已经完成,分离出的沥青已经能适用于路面施工,这个大毛病一旦搞定,二期、三期的工程上马,也是一个必然了。
按说,他收的是别人不要的东西,没必要上门来套交情,不过邢总深明“常将有时思无时”的道理,又由于这么发展下去,凤凰市的焦油必然满足不了碧涛的需求,那么,跟外面几个大型煤矿搞好关系,也是应当的。
再加上随着碧涛的崛起,有些有心人就有样学样,虽然像张州那种完全窃取技术的事情没有再发生,但是国人的模仿力那是不用怀疑的,无非就是个分馏和渗析,能有多难?
当然,山寨来的东西,技术底蕴是没法比的,所以就算山寨得比较成功的厂子,也不过是能从煤焦油里提炼出两三种品质比较有保证的产品,跟碧涛对焦油的利用率和产生的利润相比,实在是惨不忍睹。
但是再惨,终究是有利可图之物不是?碧涛收煤焦油的价格实在不高,再加上运输成本,有些偏远地区的主儿就索性就近低价卖了,这对邢总来说,也不是个好消息。
尤其是近年来,煤炭行业疲软的现象已经探底,目前正在酝酿着反弹,可以想像的是,随着煤炭行情的上涨,这焦油的涨价,似乎也是必然了。
邢建中是没资格参会的,又由于他的企业相对参会者来说,也有点小,又不是煤炭生产行业的主业,所以大家对他也不是很重视,除了一家张州的煤企有兴趣问一问他技术转让的事情,其他人就忽视他了。
不过这杨学锋是个例外,杨总是前年接手莒山煤业的,煤炭行业这两年不景气得紧,他的日子过得也紧巴巴的,最艰难的时候,甚至莒山煤业自己的宿舍区,都供不起暖气。
不是矿上没有煤,是挖出来的煤要求爷爷告奶奶地赊出去——煤少了人家煤贩子都懒得来拉,而能追回来的资金,能保证得了半开工都不容易了。
今年的情况要略略好一点了,但也仅仅是能保障了暖气供应这个程度,不过莒山煤矿的级别挺高,所以杨总能从上面了解到,国际形势在变化,欧洲经济在复苏,煤炭行业迟早要迎来一拨行情。
这些年来,莒山的日子真的过得太惨了,国家调拨的煤不但价格低还保证不了回款,那些煤贩子也是拼命压价钱拖资金的,所以,对于这一拨行情,杨学锋极为期盼。
他不想受制于人,又想保证在这一拨行情里保证莒山煤矿的利益最大化,那么想方设法地打开海外市场就很有必要了。
邢建中其人其事,杨学锋也早有耳闻,毕竟这是煤炭生产相关行业里的一颗明星,由于掌握了别人仿冒不来的技术,煤炭行业普遍疲软的情况下,人家居然能活得有滋有味。
为什么此人有别人掌握不了的技术?因为人家是海龟!
第2017章走出去
邢建中在煤炭行业还有一个口碑,此人从欧洲学成回国之后,并没有回了家乡张州,反倒是跑到了煤炭资源相对缺乏的凤凰——因而惹得张州的煤炭大佬们抱怨不已,这是一件比较古怪的事情。
杨学锋干了煤炭这一行,跟外界接触得实在不算多,由于想要邢总帮着跑门路,所以了解了一下此事,才愕然地发现,邢总跟凤凰招商办的副主任陈太忠交情不浅,而陈主任现在正坐镇凤凰驻欧办。
凤凰……驻欧办?这显然是个令杨总惊掉下巴的发现,这地级市什么时候也有了驻欧洲办事处了?说不得就要再细细了解一下。
细细了解的结果就是,杨学锋非常热情地接待了邢建中,表示莒山焦厂的焦油,可以跟碧涛签一个长期供货的合同,不过那个啥……我有点小事想要麻烦邢总一下。
邢建中原本还是兴高采烈的,一听说要找陈太忠帮忙办事,就有一点犹豫了,“这个事情,您先自己找他比较合适,您也知道我是张州人……那边现在对我,还有点误会呢。”
这个借口虽然比较勉强,但也说得过去,杨学锋已经知道,邢建中跟陈太忠的关系,远没有荆家人跟陈太忠的关系铁,所以他就又找到了分管工业的副省长沙鹏程。
杨总可不想找到凤凰市去,凤凰那里也产煤呢,原本人家还没想到,我找过去,岂不是提醒凤凰人还有这么一条路子可以走?
沙省长一听是陈太忠的事儿,眉毛登时就皱起来了,“这家伙是挺能折腾的,不过这人脾气不好,你先跟他招呼一下吧……嗯,你别说找过我。”
一听这话,杨学锋明白了,合着沙老板跟这人不对付,而此人跟沙老板不对劲儿,居然还能混得风生水起,真是……这家伙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既然是这种情况,杨学锋也就不想那么多了,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自报家门了,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成想,一试就试出来一个官味儿挺重的回答,杨总一直以为,这厮年少得志口碑又不好,指不定怎么轻狂无行呢,谁想人家的回答稍嫌傲慢,却也是中规中矩。
于是,他就又将邢建中的答案说了一遍,还说自己的莒山跟碧涛签了长期供货合同——这才是杨总处事的老道之处。
要是搁给那些年少气盛的,说你邢建中一个民营小商人,不帮着说情我就不卖给你煤焦油了,反正那点白菜价的东西,对莒山真是可有可无的,但是正经做事的人,从来不会为一时之气自断后路,再说了,碧涛里可是还有荆家的股份呢。
“你这个莒山煤矿,是市管企业吧?”陈太忠更在意的这个,心说赵喜才的摊子,我吃多了去管?凤凰市还不少煤没地方卖呢。
“省管企业,只是在素波而已,”杨学锋可是知道,陈太忠跟赵喜才不对付,心说你不问我都要想办法暗示,你这么问,我要不说清楚岂不是太傻了?
但是,人家敢这么肆无忌惮地问,可见真有几分不含糊,杨总的回答就越发地小心了,“等条件好了,莒山能全省收购一些煤矿……只要地方政府愿意卖。”
“哦,那就是归沙鹏程管了,”得,陈太忠又来这么一句,当然,他是无心的,只是由于他跟沙省长关系不好,所以直接就点名了。
杨学锋登时就无语了,我说小伙子,你看看你吧,满世界都是仇人啊,要不我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呢?“嗯,沙省长可以管,范省长也能管,想当年蒙书记在能源部的时候,下来视察莒山,我还参与了接待。”
“蒙书记?嗯,那说说你的想法吧,”陈太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