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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可能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所以倒也没在意,只是微微地一笑,“蒋省长的指示很正确,保证稳定是很重要的。”
“有你在,天南可能稳定得了吗?”蒋世方轻笑一声,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证明他不跟这个年轻人见外,却也隐隐指责这厮实在太能折腾了,所以他的下一句话就是,“关于莒山的评论员文章,杜书记暂时不让发。”
不让发,这就是打脸不得力啊,只是内部处理,谁知道是黄家打蓝家脸了?陈太忠沉吟一下,方始缓缓地发话,“可能杜书记有更深远的想法吧。”
咦?这家伙说话,真的是很靠谱啊,蒋世方对这年轻人的看法,再次有了一点转变,少年得志的人他见得多了,尤其是这家伙口碑差到一塌糊涂——真要温良恭俭让的话,会在我来任省长之后,还同时跟我的女儿和秘书冲突吗?
这家伙能让蒙艺和黄家同时看重,还真是不简单呢,蒋省长微微点头,心说你要装稳重吗?“那要是杜书记觉得,这个评论员文章就多余呢?”
“那么,杜书记自己去处理莒山的事儿好了,”陈太忠略略一犹豫,就做出了回答,“既然他有全盘的考虑……”
一边说,他一边有意无意地瞥一眼桌上的资料,那意思就很明白了,他去搞莒山,咱可以搞素波这一摊嘛——原本素波市长的上位,最大的阻力就是在杜毅身上,杜书记才是天南的一把手,怎么可能忽视了这省会城市市长的位子?
嗯,蒋世方心里又暗暗地点头,他自然看得懂对方这一眼——这个方案也是他琢磨过的,昨天他还想着要怎么在莒山的事情上下手,今天上午接了电话之后,知道赵喜才不保,那这全盘的计划都要跟着改变了。
他并不知道,陈某人的私心是在素波市长的位子上,所以将那莒山丢掉再正常不过了,他只是觉得,这家伙的大局感很好啊。
没错,这个评论员文章不让发,那打蓝家的脸就不力,可是既然有了杜毅不让发的借口,蒋省长可以顺势退一步——你不让我管吗?行,那我不管了!我倒要看你扛得住扛不住黄家。
如此一来,就算是把杜毅架在火上烤了,你要让我管评论员文章就得发,不让我管那你自己去处理莒山吧。
真的要是杜书记出面处理莒山,这不满意的人就多了去啦,别说蓝家会不满意,就老杜身后的人也不会满意了——黄家的事儿,你帮着处理,这是个什么意思啊?
这件事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蒋省长需要及时袖手,这不但是个选择,同时还得需要点勇气,杜毅再重新让他操持此事,他都得顶着——我就是不管!
当然,以他省长之尊,这么顶住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终究是不卖老杜面子了,多少会影响一点和谐——不过,政府和党委一把手之间的磨合,也是非常必要的,从这一点上来说,这次事件也算是相互试探底牌的一个过程。
蒋世方想及时撒手,最大的问题就是黄家肯不肯理解——毕竟他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不听人家的了,然而,他又不能就这个决定再去请示黄家,要不这省长当得也是有点窝囊了。
所以陈太忠现在肯这么建议,真的是挺合蒋省长心意的,说穿了,素波市长的位子真的很关键,相较而言莒山算什么?
不过,小陈说话虽然顺耳,但是有一点是蒋世方不得不考虑的——这家伙真能替黄家做了这么大的主吗?
他略略沉吟一下,又想到了这家伙说的,会不会是反话——这小子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吧?说不得点点头,“只是,这件事的性质,真的恶劣了一点啊,也不知道杜书记会怎么处理。”
这么明显的试探,陈太忠当然听得懂了,“对了蒋省长,我们凤凰目前正在酝酿搞一个煤焦集团,可能到时候还需要蒋省长您的支持。”
嗯?这话一说出来,连一边的穆海波都有点听不明白,转移得实在太大了,莒山安全生产出问题,跟凤凰搞煤焦集团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蒋省长却听懂了,不能拿评论员文章打脸,那就强势插入煤焦行业——蓝家你不是把这行视作禁脔吗?你插得进手天南,就要准备被别人插手。
说得更明白一点,这是陈太忠为蒋世方背书呢,黄家要是不满意你撒手,你可以从另一个方面支持嘛,条条大路通罗马的不是?
同时这话里还有一个暗示,那就是你别看我人微言轻,但是我既然说得出这样的话,将来黄家对你表示不满的话,你可以告诉他们,当时小陈是这么说的。
这话说得是如此地谦恭,让蒋省长保持了面子之余,又放下了顾忌,所以听完这话,他不得不上下细细打量一下面前的年轻人。
老板也听不懂这话?穆大秘正瞎琢磨呢,不成想蒋老板又轻笑一声,“小陈,真是后生可畏啊,你放手去干,我会大力支持的。”
“那这个……您还有什么指示吗?”陈太忠微微一笑,冲桌上的资料努一努嘴,两个人今天谈话的核心,其实是搞下素波市长赵喜才,只不过这一老一少两只狐狸说了半天,一直都没提此事。
终于忍不住了吧?蒋世方见他这个动作,心里暗笑,我还当你就真的就沉得住气了呢——不过这种气你要是再沉得住,我就怀疑你到底多大年纪了。
小陈跟自己根本不搭界,却是一定要主动把材料送过来,那肯定是在这件事里有需求嘛,再加上刚才的大包大揽……估计需求还不小。
别是你也惦记上素波市长的位子了吧?蒋世方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有点可笑,然而下一刻他猛地发现,自己想笑都笑不出来——他真要拿这个位子,我还真就顶不住啊。
“指示嘛,倒是没有,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蒋省长不动声色地发话了,想到自己才惦记了半个下午的位子,转眼就可能飞走,他真的愉快不起来。
“啊?”陈太忠听得也是一愣,他只当黄汉祥将田立平的事儿告诉老蒋了,眼下看来……似乎没有?“您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得到这些材料?”
得,蒋世方一听就明白了,这个位子飞了,一时间就看得眼前的年轻人有点不顺眼了,说不得叹口气,“唉,几年没回天南,变化真的太大了啊。”
老蒋恼了,陈太忠觉出来了,心说这黄二伯也不知道搞什么飞机,让我送材料就送吧,合着还要让我亲口推荐田立平?我说,人家蒋老板是省长啊。
“变化是有点大,”他笑着点点头,直起了身子,“不过我相信,在蒋省长的领导下,变化会更大,基层的同志们都有这个信心……您还有什么别的指示吗?”
老黄你不跟蒋世方说,我也不说,一来我不是黄家的代言人,二来,让老蒋瞎琢磨去吧,反正田立平你是许了我的,老蒋一折腾……没准连段卫华也有机会了呢。
第2050章启齿
黄汉祥做事忘性比较大,但是这次没跟蒋世方打招呼,却不是忘了。
当然,他对陈太忠大包大揽地力挺田立平,是有一些不满的,但是话说回来,他也很清楚,小陈为黄家真的做了不少事情,上到老爷子的身体,下到天南的各个环节,除了收拾夏言冰不对之外,做出的贡献太多了。
所以,黄总也真没怎么计较,以他的性子,若是真不打算答应,根本就不会让小陈去抓莒山的证据——黄老二不是不会阴人,但是从来不阴自己人。
关键的一点,还是陈太忠推荐的这个人选,时间有点晚了,黄汉祥最近一次跟蒋世方通话,还是要其敲打赵喜才那次。
紧接着,就发生了莒山的事情,后来小陈成功地把某些东西弄到了报纸上,但是这两件事相隔太近了,黄总是找了另一个跟黄家关系相近的人打的招呼——人家蒋世方好歹是一省之长,他黄老二多少得给人家留点面子。
将一个省长呼来喝去倒不是说不可以,但这是亲黄家的,这么做就有点过了,再加上别人转述莒山那里的恩怨时,也方便略略地点一下,这是黄家和蓝家的争执——黄老二自己说,就不合适提及。
正是因为如此,陈太忠在第二天打电话给黄二伯的时候,黄总那时的犹豫,其实是哭笑不得——我说你小子不要这么能干行不行啊,你的效率是如此之高,搞事是如此地频繁,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打电话了,得了,你自己去跟蒋世方谈吧。
要是搁在往日,这个因果,黄家老二倒也不怕跟小陈说一说,但是他不是对某人扶自己岳父上位有点不满吗?那就不解释了——而且这因果解释出来,多少也有点灭黄家威风的嫌疑,他可是个家族荣誉感很强的太子党。
当然,黄汉祥敢授权陈太忠这么搞,那也是有缘故的,在官场中,有些事要提前打招呼,有些事却是未必需要。
有人说风笑你这么写不是错了吗?官场中不就讲个赶早不赶晚,还有个“一步迟步步迟”什么的吗?是的,这些话都没错,但是这个规律并不完全适用于黄家——黄家底蕴之深厚,非寻常人可比,人家具备在最后一刻猛地发力的资格和力量。
这就是前文说的,空降干部未必可怕,尤其是那早就吵吵上的,正经是那些在貌似尘埃落定的时候,才突然空降下来的干部,多半更可怕。
黄家在某些事情上,不轻易表态也是符合官场逻辑的:一来能坐看事态发展,选择最好的出手时机和人选,保证这个“一贯正确”的形象——别说,这个口碑很厉害的。
二来,若是在关键时刻点拨一下,导致乾坤逆转,那不但能让人看到黄家的能量,被伸手者也会越发地感激——比如说,蒙艺就将林业厅老大的位子空了一年多,也是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陈某人敢不敢跟蒋世方直荐田立平,那根本无关大局,也正是因为如此,黄汉祥才有了这么一个比较古怪的吩咐。
见到陈太忠要离开了,蒋世方才放下心里的算盘,微微一笑,“急什么,我这家有吃人的怪物吗?早叫你来,你死活不来,现在来了又着急走,你是不是对蒋省长有什么成见啊?”
“我是说……九点二十了,”陈太忠“不好意思”地笑一笑,又指一指一边的钟表,“省长您日理万机,保证身体很重要,我不能让爱戴您的同志们戳我脊梁骨。”
跟前面的话相比,这话就有油滑之嫌了,不过习惯陈某人表情的人都知道,这家伙越表现心无城府的时候,翻脸就越无情,那么,越不好意思的时候,就越是心怀得意了。
说实在的,陈太忠心里还真的挺得意,哥们儿这么欲擒故纵一下,你就不敢给我使脸子了吧?没错,他是觉得有点无趣想走人了,但是他心里也有期待,蒋世方你若是政治上够成熟,就该留我下来。
无论如何,跟我这个小人物先谈一谈素波市长的人选,总要好过直接对上黄家吧,不管是了解风向也好,不论是自陈利益也罢,对的人不一样,压力就不一样——最起码,你也得套一套我的话才对吧?
若是蒋省长毫无留恋地放他走了,那就又是事有蹊跷了,一个是蒋黄已经达成协议,只是不肯承认——不过这个可能性太小了,要不然老蒋刚才就不会感慨天南变化大了。
再一个就是老蒋底蕴深厚到可以无视黄家了,当然,这个是更不可能的。
倒是老蒋自矜身份,认为竖子不足与谋,这个可能性是真实存在的——你姓陈的没资格跟我谈素波市长的人选,不过……都正省级的干部了,敢冒这种风险吗?
“现在可不算晚,还早呢,”蒋省长微微一笑,看似态度和蔼,却也是话里有话,我把你放走了,等黄家找上门来,那才叫晚呢。
反正你小子阴阳怪气的,嘴皮子开始有点溜了,“我还想征求一下你的看法,你希望蒋省长提拔一个什么样的素波市长,才能不辜负了‘广大基层干部’的心愿呢。”
他倒是没把“广大基层干部”几个字咬得很重——一省之长自有其气度,但是,重点是在这里,那是毫无疑问的,小子,你说点该说的吧。
“这个……”陈太忠沉吟一下,嘴巴又开阖两下,终于是赧然地一笑,“省长您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没那资格。”
“你说,”蒋世方说话就是干脆,而且虽然是语调没有什么变化,却明明白白地表示出了不容推辞的味道,“我这人是愿意讲民主的。”
难得地,强势书记居然会这么标榜自己,不过陈太忠心里有算计,还是苦笑着摇头,说不得蒋省长侧头看一眼穆海波,穆大秘心领神会地退出了书房,还带上了门。
“这下总能说了吧?”蒋世方心说,我这算是做到极限了,你要再不说,可就没意思了。
“这个……”陈太忠嘴巴动了两下,最终笑着反问一句,“赵市长肯定有最恨的人,这您总是知道的吧?”
“赵喜才最恨的人肯定是你!”蒋世方笑着看他一眼,就陷入了沉思中,其实蒋省长想过这个问题,黄家会推谁上位,而最近有个人的名字,时常在他耳边响起。
莒山一事里,永泰的警察出动得很及时,避免了更大的尴尬;九龙房地产的老总被人强行抓到素波,素波警方无动于衷,加速了赵喜才的倒台;更别说天南的官场里,居然史无前例地出现了某厅级干部的直系亲属是艾滋病患者,这种惊天的八卦!
田立平一直不出头,这些事儿也都是下面孙正平出面的,蒋世方就总觉得这家伙最近有点古怪,听陈太忠这么一问,总算是确定了,于是沉默一阵才哼一声,“是排在第五的这个?”
田立平是市委副书记,兼了政法委书记的,五个书记里排第四,要是常委会里排那就是第五,前面还有一个政协主席,好在人大主任是市委书记伍海滨兼了。
蒋世方虽然这么猜测,但是说排第五而不是说第四,那就证明他肯定多少是有点怨气的,咱就不说全省这么多干部了,只说素波市委市政府,起码就有两个人比你更有权力得到这个位置——要单从职能上讲,常务副市长覃华兵都比田立平合适一些。
“嗯,赵市长本来就是通德上来的,上任不久就出现这种事,”陈太忠笑一笑,随即眉头微微地一皱,“提拔一个本地干部,也许能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就这一年多,眼瞅着素波要倒第二个市长了,要说干部们不人心惶惶那才是假的,然而,这话谁说都合适,就不合适眼下胡乱唠叨的那位说——因为俩市长都是在宰相肚里撑过船,才导致如此的。
“这话不一定正确,”蒋世方笑着摇摇头,你小子脸皮够厚啊,素波的军心不稳罪魁祸首就是你,不过,他心里能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于是,他就要蒙哄一下眼前这年轻人,“有些偏远地区,沟通不顺畅,可能出现这种现象,但是在素波这样的省会城市里,这并不是很重要。”
你这还是不愿意轻易放下这个位子啊,陈太忠听出来了,又说排名啦,又说本地干部不是那么重要,可不就是不想让田立平上来吗?
要是搁在没跟段卫华谈话之前,陈某人来得根本不会这么低三下四,更别说听到这话的反应了——他肯定撂下两句硬话就走了,至不济也是什么都不说,让黄二伯跟老蒋说。
但是眼下肯定不能这么做了,于是微微地一笑,对蒋省长的话不置可否,“段市长那天还跟我说呢,想来您这儿汇报一下工作,就是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
“段卫华?”蒋世方看他一眼,心说合着小子你是跟我推荐这个人来了?沉吟一下,方始苦笑着摇头,“那田立平该怎么办啊?”
田立平有黄二伯罩着呢,陈某人才不会为田书记头疼,他这吞吞吐吐半天,固然是跟不想做黄家代言人有关,但也不无夹带私货的心理。
反正我就没说是田立平,我推荐的是老段,你若是认为老段是黄家推荐的,那是你理解错误,至于说黄汉祥找我来问,我也能狡言脱身——这种事情,真真假假的谁又说得清楚呢?
其实他这么跟蒋世方说,也不是就要蒋省长一定推荐段卫华上去,吹个风而已,反正局面很乱了,也不差再乱一点,先把做这个名字挂到领导心里才是正经,知道这场混战里,有个人愿意参与一下。
现在,听到蒋省长连田立平的名字都点出来了,陈太忠微微一笑,却不再回答了。
蒋世方见他不说话,也沉默了下来,这厮要是还敢再说话,那倒真是有些不识抬举了,人名点出来就足够了,省长该怎么行事,那不是你能有资格指指点点的。
寂静了好一阵之后,蒋省长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杯,陈太忠借机就站起了身,现在的官场不流行端茶送客,但是他借对方这个举动告退,却也是不想打扰对方思考的意思,“蒋省长,时间真的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蒋世方点一下头,很随意地挥挥手,他的脑子里已经被陈太忠带来的消息占据了,于是就很轻易地陷入了沉思中,直到此人拉开房门,他才猛地想起,自己不能表现得太前恭后倨了,那样有对黄家不满的嫌疑,说不得哼一声,“海波,帮我送一下小陈。”
他这话才出口,就听得大厅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