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这家伙……”陈太忠真是有点恼火,心说这纯良真的是越来越没样子了,不过,他再次去欧洲的时间也临近了,想着我能做多少再做多少吧。
从宾馆开出车来,想着明天省移动公司还有一个产品交流会,他决定放自己半天假,暂时不回凤凰,于是开着车向锦园大酒店驶去——高云风买单,不去白不去。
不成想走到半路,他隐约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从倒车镜里一看,两辆警用摩托已经追了上来,打手势示意他靠边。
“嗯?”陈太忠心说这又是什么幺蛾子,将林肯车缓缓地靠到路边,一个交警已经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发话了,“临检,请出示你的驾驶执照和行车证。”
这时候还没有临检要敬礼的说法,陈太忠倒也不在意,放下车窗摸出证件给对方,却发现另一个交警拎着酒精测试仪走了过来,“来,吹一下。”
“吹倒是可以,可为什么只查我?”他有点不高兴,这俩警察来路不是很正,且不说他前车窗还放着省委的通行证,只说他开的是辆林肯,是林肯哎——那么多面包车、夏利和富康神龙什么的你不查,来查林肯?
“好大的酒味儿,”那位扇一扇鼻子前的空气,不耐烦地将吹管的头递了过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临检查谁不查谁,你管得着吗?我就问你一句……吹不吹?”
这是有人害我,陈太忠明白了,现在是中午一点来钟,正是刚应酬完的时候,只要是喝了酒的,那是一查一个准。
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个,抓过来吹一口气,然后将管子递了回去,那交警一看指示灯是绿的,登时就挠头了,“这么大的酒味儿,居然没问题?嗯……再吹一下,好好吹。”
“再吹一下啊,”陈太忠看他一眼,竖起右手食指示意一下,又看一眼拿着自己驾驶本和行车证的那位,“让我吹第三次,我可就不答应了……呼~”
“嗯?”这交警一看仪器还是绿灯,登时傻眼了,侧头看一眼自己的同伴,“这……上午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坏了呢?”
“没事儿的话,把本儿还我,”陈太忠伸手出去,跟那交警要本,那位犹豫一下,将手向后一背,“这么大的酒味儿,你肯定喝酒了……呆着别动,我再调个测试仪过来。”
“谁指示你俩的?说!”陈太忠一推车门就走了下来,他当然能控制了自己嘴里的酒气,但是他觉得这俩是有预谋的,所以就要故意恶心一下人。
“有病,”拿仪器的那位瞪他一眼,抬手又拦下了一辆夏利车,走了过去,“临检,来,吹一下……”
拿本儿的交警一琢磨,也是这个理儿,这仪器坏没坏,再找个人测一下不就完了?所以也没理陈太忠那挑衅的眼神,转身向停下的夏利车走去,“把证件拿出来,看一下。”
“我跟你说话呢,小子你找不自在?”陈太忠皱着眉头就跟了过去,就在这时候,夏利车司机吹了一口气,结果那仪器的绿灯闪两下,黄灯亮了——酒后驾驶,但不是醉酒驾驶。
“我就喝了一杯啤酒,”这司机一看着急了,赶紧也下车,追着解释,“我这人对酒精过敏,身体不好消化不了酒精……一杯啤酒也算喝酒吗?”
扣本的这位不理他,直接将手里四个本揣进了口袋——这是肯定的,查不出来的人他都不放过,查出来的他要放过了,岂不是授人以柄?
“小子,”陈太忠手一伸,搭在了此人的肩头,手上徐徐发力,“仪器没坏,把本儿给我,再不给我……后果自负啊。”
“等一下等一下,”拎仪器的这位,见高大的年轻人捉着自己的同事,就像拎着一只小鸡一般,而且眼见就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忙不迭上前劝说,“你嘴里酒味儿确实挺大的。”
“你能确定这是酒味儿吗?”陈太忠口一张,扑鼻的酒气就冲了过来,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查得出来别人的,查不出来我的?”
“这仪器时好时坏的,”这位也被调戏得有点挠头了,于是犹豫一下,“要不,你再吹一下,没事就还你本儿,行吗?”
“你们的仪器是好是坏,跟我有毛的关系?”陈太忠眼睛一瞪,不过他看出来了,拎仪器的这位有心息事宁人——那么,得了机宜的应该是扣本的那个,所以他也不愿太过为难此人,“话我早就说过了,绝对不吹了。”
“凭什么还他本儿?”扣本的那位发话了,陈太忠嘴里的酒气,助长了他的信心,心说哪怕所有的仪器全坏了,我带你回交警队,也有的是法子测你——比如说双臂伸直双手在头顶汇合走直线,没有测试仪的年月,可不就是靠这些原始手段测的?
“找事儿?”陈太忠抬手一拧对方的胳膊,手已经伸进对方口袋,将自己的两证拿了出来,又顺手一推这厮,“假公济私你厉害了啊,不管是谁指示你的,告诉你,你惹错人了……”
这位被这么一推,连着踉跄好几步,手在地上一撑,才堪堪地稳住身子,一时间大怒,“你这是袭警!”
“我还说你抢劫呢,”陈太忠哼一声,也不理这厮,转头拉开车门上车,却是不肯打火起步,就坐在车里看着那二位警察。
“你给我等着,”被抢了本儿的警察一指他,摸出一个对讲机就叫了起来,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你小子既然不敢逃逸,那呼叫支援简直是必然的。
交警之间联系,还是比较方便的,不多时就有两辆摩托赶到,再等一阵,一辆拖车也过来了,妙的是,这拖车上也有个测试仪。
有人来支援了,陈太忠自然不会再调戏人,于是来的几个交警,都没闻到林肯车司机口里的酒气,大家商量一下,拿下了拖车里的测试仪,走到陈太忠面前。
“你再测一下,”这次,发话的是拖车司机,“你说我的同事冤枉你,口说无凭……用事实来证明吧。”
“凭什么?我吹了两次了,”陈太忠听得眼睛一瞪,张口哈一声,“你闻一闻,我现在嘴里有酒气吗?”
“刚才酒气可是很大的,”最早拎测试仪的那位轻声嘀咕一声,扣本的那厮也哼一声,“你不说你还袭警呢?”
“袭屁的警,你抢我的证件有道理了?”陈太忠瞪他一眼,不过,想一想这毕竟都是田立平曾经的部下,他也不愿意做得太过。
尤其是,后来的这三位态度都还算端正——谁也不愿意无故去招惹一个开着林肯车的家伙,所以他哼一声,“再吹一下,要是没问题的话,你小子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
再吹一下,肯定还是没问题,后来的这三位见状,理都不带理的,转身就走了,称自己被袭警的那位一看,傻眼了,说不得只得冲自己的搭档嘀咕一句,“小王,刚才他嘴里的酒气,你是闻到的吧?”
“人家现在嘴里没酒气了,而且,是两台机子测过的,”小王郁闷地挠一挠头,转身跨上了摩托,“老李,我先走了啊。”
那老李也没辙了,眼见林肯车停在那里不肯动,有心再上前指责对方非法停车,琢磨一下也不合适,于是也转身上车走人,至于说出指使者——我是依法临检,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才踩上档,正要松离合给油呢,猛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小子,你以为你走得了吗?”回头一看,却是林肯车也打着火了。
这位知道事情大条了,合着人家刚才等他的援兵,并不是怕事儿,是存心要耗自己呢,说不得又踩两下,直接三档起步,疾驰而去,心里却是恼怒不已——麻痹这小子不是才会餐完吗?怎么可能没喝酒呢?
他开得快,林肯车也不慢,咬着屁股就追了上去,陈太忠今天是真火了,靠,谁敢用这种手段阴哥们儿?
第2218章阴人(上)
哥们儿是愿意以德服人的!陈太忠一向认为,自打进了官场,他做事是越来越讲究了。
像今天这个突发的“临检事件”便是如此,搁给两三年前,没准到最后他就要动手了,根本不管有没有证据表明,对方是得了别人授意,反正他认为是如此,那就是如此了。
不过现在他考虑问题,就带了一些比较客观的分析,交警临时检查是权责范围内的事,检查不出来是正常的,不能因此而去指责人家心存恶意,要是检查出来——那也就不要说了。
既然是人家的职责所在,他要是当场发作,起码在情理上不太站得住脚,若是执意为难的话,就有嚣张跋扈的嫌疑,容易被人诟病。
陈某人做事嚣张吗?那是一定的,然而,他泪流满面掩面而走的时候,也不见得比任何人少,谁让他自命讲究人,一定要占据道德的制高点,才肯出手呢?
像眼下的事情便是了,他不会当场折腾这交警,但是他要开着车跟着此人,跟到海枯石烂,跟到丫挺的精神崩溃——让你小子再假公济私!
那被人叫做老李的交警,一见身后林肯车的架势,就知道人家不肯干休,这十有八九,是要把我堵到个偏僻角落叫真呢。
不过在现代喧嚣的城市里,汽车想跟上摩托车,难度还是不小——哪怕你是林肯车,毕竟这几年的车辆是越来越多了,摩托车能钻过的地方,汽车未必钻得过去,更何况人家的摩托车的后侧,竖着一个大红警灯?
所以,在一个路口,面对红灯,摩托车在车流中左右穿梭疾驰而去,而那林肯车却是不得不一个急刹,停在了几辆车屁股后面,老李从后视镜看一眼,心里微微地松口气:唉,希望这家伙没记住我的警号吧?
不过很遗憾,陈主任拥有宰相一般的肚量,不但记住他的警号,还打了神识在他身上,于是老李又钻了两个小胡同之后,才说松一口气吧,猛地发现,灰色的林肯正在前面的马路上慢慢地行驶,年轻的司机还探出小半个脸,冲他微笑着点头……并且挥手。
“妈的,你至于吗?”李交警气得轻声嘀咕一句,猛地一个刹车,却是没有捏离合,车身一侧脚一蹬地,摩托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甩尾——或者说漂移吧,交警们玩摩托的技巧,比一般人要强很多。
这下,就算是同对方逆向而驰了,他不相信对方敢同样地掉头追来,双黄线的位置可是有隔离栏的,而车道上逆行,那是警车的专利。
这个猜测是完全正确的,林肯车在瞬间就消失在了后视镜中,李交警一拐车把,心里暗哼,你猜出我是二大队的了?那我去三大队的地盘去,还就不信你再能追得上我。
于是,他在马路上左拐右转好些次,才窜进一条人迹罕至、相当狭窄的巷子,弯弯曲曲地骑行了两公里出头,心说这条董家弄,就算素波人都没多少知道的,不信你还猜得到。
不成想他才蹿出弄堂口,就见马路对面停着那辆灰色林肯,年轻的司机手上夹着一根硕大的雪茄,一边喷云吐雾,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看那样子,十足是约会等人的架势,就差说一句“才来啊”之类的话了。
“行,你狠,”李交警真的恼了,车把向右一拐,箭一般地冲出去,他也不说绕不绕路了,反正就是一个劲儿地向前,他不但能在车流里穿梭,还能闯红灯。
他是想着,只靠速度我甩掉你也没问题,不过呼呼的风声中,身后隐约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梵婀玲的演奏声,“别跑啊,我……喜欢以德……服人……”
接连冲过九个路口之后,李交警将车骑进一个有协警岗亭的大院,车和头盔往那里一放,穿过后门就出去了,连锁都懒得锁——全国敢偷警车的地方,真的不是很多,起码在素波这儿,没人偷警用摩托,就算有人有胆子偷,想找个有胆子敢喷改颜色的修理厂也难。
才一出去,正好看见一辆出租车空车驶来,他将手一挥,那司机愣得一愣之后,不情愿地将车停了下来,老话说死了——交警来打车,全家都挨饿。
是的,这不仅是一趟车不赚钱的问题,而是败气运,有交警来打车,就是太岁当头压命里犯小人,不烧几束高香的话,起码三天买卖不景气。
李交警却是不管那么多,上车之后就要司机向前开,开了又足有五公里,才让车停下来,在兜里掏摸一阵,丢了五块钱出来开门迅疾下车,“不用找了……”
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梵婀玲的演奏声,又隐隐传了过来,“不找,麻……痹,还差……三块呢……”
李交警却是没工夫跟那些无知小市民计较,他下得车来,走进一家小超市,才说买一瓶水润润喉咙——实在口干舌燥得紧了,不成想,目光不小心向橱窗外一扫,手里的矿泉水好悬没掉地上:我靠,灰色的林肯?
陈太忠驾驶着林肯,缓缓地靠在路边,笑嘻嘻地看着小超市,一只手捏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不过很遗憾,李交警已经不敢冲出来,追究他一边开车一边打手机的责任了。
我闪!恰恰相反,他将身子向货架后一藏,心里也是纳闷不已:这家伙的消息是谁给的,怎么能这么灵光呢?希望他没看见我进超市。
那厮挂了电话之后,还真就没进超市,只是在外面歇着,也不说启动车再离开,超市里这位正琢磨,是不是丫挺的跟出租车公司了解我的动态呢,下一刻,就听到一阵悦耳的铃声,腰间也传来一阵震动——交警在街上执勤,声音太嘈杂,很多人都是将手机定为震动。
李交警低头一看,却是自家领导,二大队耿副队长打来的电话,他犹豫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耿队……有事儿?”
“你这是搞什么飞机呢,去招惹陈太忠?人家现在正查你底细呢,”耿队长在电话那边不满地哼一声,“你想找死是你的事儿,别拉我们垫背行不行?”
这耿队长最近跟李交警不合,尤其前两天双龙区委副书记的儿子开车,因为在路口非法掉头,被李交警扣下了,耿队打过来电话,说这是领导公子,要他放人。
这本来是个可大可小的事儿,可是李交警觉得双龙区不在二队的管辖范围内——也就是说那区委书记不能直接难为二队,就告诉自家领导,“放人倒是好说,可是他态度太嚣张了,就这么把他放了,你让弟兄们以后怎么开展工作?”
当警察的真没几个好脾气,尤其是那个时候的警察,现在的警察……咳咳,扯远了,总之,他是没买领导面子,交警每天遇到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徇私也要分个远近的,反正这么顶人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不合归不合,两人也没达到相互仇视的地步,原本交警的工作就是这样,今天你没买我关系的面子,那么改天我不买你关系的面子就行了。
一听领导这么说,李交警就有点急了,躲在货架后面低声辩解,“头儿,我哪儿是故意的?就是临检的时候碰上了,最后不是也没查出问题来?”
“你给我滚一边去,”耿队长在电话里就骂上了,“你他妈的长本事了,有种的你去省科委门口抓人嘛,一抓就是一大把醉驾的呢,你自己看着办吧。”
有些忌讳是行业规矩,交警也是如此,这年头会议这么多,会议完了多半要聚餐,但是谁敢守着门口查车?这个时候,大家避讳还来不及呢——你要真敢这么做,那绝对是代表你有了针对性。
而各种会议里,龙蛇混杂,就算交警对主办方有意见,也想这么搞,但是万一有个把条潜龙认为,交警你是针对我的,那局面很容易发展至不可控。
所以交警们都清楚,找谁麻烦都不要找开会车辆的麻烦,像今天这也是,万一陈洁觉得,你们这小交警是打算扫我面子,别说李交警了,耿队长甚至素波交警支队的领导都要跟着倒霉。
这也正是耿队长所说的“别拉我们垫背”的意思,而李交警确实是有针对性,却也没敢在会场宾馆的附近查车,而是跟了林肯车好一阵之后,才上前拦车的。
“可是我都放过他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委屈,麻痹的那么大的酒味儿都搞不住那家伙,“他还要怎么样呢?”
“别的我不管,你必须求得他的谅解,要不我停你的职!”耿队长大声嚷嚷着,其实他一个副职,是没权力停谁的职的,大队正职才能做出类似的决定。
然而,他太明白小李子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了,陈太忠的大名,在素波警察系统很有几个人知道,耿队以前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所以就敢说要停他的职——相信队长也会支持的,“你最好了解一下,陈太忠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姓陈的再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醉驾就是醉驾啊,李交警心里别提多憋闷了,他今天动手之前,确实查过此人来历,一个跳腾得挺欢的小副处,似乎跟田书记认识,但是田书记现在已经去了凤凰当市长了。
没有特别直接的自上而下的压力,他就敢搞一下,而且当场抓住醉驾,这是太理直气壮的事情了,起码也得是孙正平这个级别的人物出头,他才会考虑卖一个面子——素波毕竟是省会,不是下面地市,随便一个交警大队的队长就能一手遮天的地方。
当然,这种想法不会存在于普遍的官场中,但是在警察系统确实是如此,而且这个系统,也是体制里愣头青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