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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喝酒的这二位里,有一位还真是认识这些人,“建阳你这么说多见外,你开口了,咱们还能不管?领导什么的,那都是对机会再说的事了。”
这位打电话一问,就能确定扣下邓大军的是李黑头,而且姓李的宣布不接受调解,要我放人很简单,就是三个字儿——拿钱来。
这李黑头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混混,但是做事不太规矩也是一定的,他没有拘禁邓大军,只是不让他走,连电话都可以打——当然,周围肯定有看场子的小弟。
不过,听说是郭建阳的意思,李总也有点头疼,他让人把电话递给郭建阳,“郭局长,您的大名我久仰了,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我只是想让姓邓的把我的窑吐出来……”
合着这还是有因果的,去年邓大军赢了李黑头,当时李某人没有多少现钱,手上一个非法小煤窑折六十万,抵给邓大军了。
今年他手气好,把邓大军赢了个底儿掉,能搜刮的现金搜刮完了,还差八十万,邓总要求缓两天,李总坚决不答应——没钱你就把我的窑还我,“去年抵了六十万,今年我算他八十万,郭局长,您给评个理,我这要求过分吗?”
“评理什么的,我不是很擅长,”郭建阳不动声色地回答,“关键是邓大军搬出我的领导了,我也就是传个话,没别的意思。”
“你的领导?”这次李黑头还真的惊讶了,现在永泰不敢惹郭建阳的人里,鲜有不知道他领导是谁的,“你是说这是陈太忠……哦,陈主任的意思?”
“我在永泰这么多年,从来都没跟你们打过交道,”郭处长回答得明明白白,也是乡亲的情谊,“我这人就不掺乎这种事儿的。”
他说得明白,但是李黑头得信呢,于是就支支吾吾地表示,说你要是能让陈主任来一趟,我二话不说就放人。
郭建阳淡淡地嗯一声挂了电话,心里这不平之气却是发作了——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这要求损伤了两个人的尊严,一个是陈主任,为区区八十万的赌债,你要我们陈主任亲自来捞人,你还真敢想啊。
另一个受伤的,就是郭处长本人了,老子好不容易看在乡亲的份上,提示你一下可能很严重的后果,你居然敢怀疑我说的话?这真是是可忍而孰不可忍——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有狐假虎威的嫌疑,你这么直接说出来……也是有意要给我好看吧?
所以挂了电话之后,他不着急跟领导汇报,而是微微一笑,“看起来李黑头吃过邓大军的亏,被赢走了一座煤窑……他想把窑子要回来。”
“扯淡,”都是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谁?旁边这二位马上就补充了,“这是整顿以后,留下的合格的煤窑,建阳你知道,这还就是陈主任搞的嘛……”
前文有说,陈太忠在夏末秋初的时候,曾经突击检查过永泰的黑砖窑和黑煤窑,解救了不少农民工出来,也正是因为行动影响大时间长,郭建阳教唆人拦路喊冤,才阴差阳错地搭上了陈主任的线儿。
这李黑头的煤窑,就是山上随便开了一个口子,跟村长和当地的小痞子把关系搞好了,又把警察和煤管的人打点好了,那挖多少就是多少。
因为这是个三无小煤窑,他让出去就让出去了,而邓大军敢接,那是因为邓总也是永泰人,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也就是这么多?
但是今年以来,煤炭的价格一直在上涨,而且煤老板的供需位置也在微妙地转换,以前是求爷爷告奶奶地赊销,现在就是……不是熟人不赊欠了。
这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了,虽然大家还没有经历到几年以后的现款提煤,甚至于先打款然后排队买煤的地步,但是只要是个明白人就知道,行情已经开始变了。
只冲这个变幻的行情,那个三无小煤窑就不止抵押时的六十万了,八十万赎回,那是再公道不过的事情了。
然而,这还仅仅是从行情上说的,具体到永泰,那又不一样,陈太忠一发话,永泰的黑砖窑和黑煤窑统统被列为打击对象,邓大军为了把这个煤窑保下来,是又求人又送礼,还花了一百来万购买了一些设备。
一百来万不算什么,但是搞一搞面子工程是足够了,尤其这永泰的黑煤窑,数量真的太多了,一个县里,查封五个小煤窑是政绩,查封五十个——那叫自抽耳光。
不管怎么说,邓大军是想尽办法保下了煤窑,而现在永泰只要是个能开采的煤窑,价格是多少,大家都知道,“……建阳你不要听他胡说,一个保两年开采的窑子,现在最少也得一百多万……还是不带设备的。”
保两年开采,就是两年的采矿权,这两年内,保证基本不会有人找你麻烦,这买卖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下到村民上到领导,都要打点——其实一切,还是一帮在灰色地带游走的人群所操持的。
合着这个李黑头在忽悠我,郭建阳听明白了之后,就越发地愤怒了,然后他就想起一个挺关键的环节,“这李黑头矿都卖了,这一年内咋又翻起来了?”
“人家手上四个矿呢,去年输了三个,”知情的这位出声回答——永泰地方小,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那俩矿都封了,就剩下他手上这个,和邓大军手里的了。”
姓李的手里剩下的这个,肯定是好的,没了的那俩就不说了,邓大军手里这个是力保才留下来的,郭建阳听得懂这些画外音。
但是,他还有一点不解——也是心中的那一点怨气使然,“这李黑头还做点啥买卖?三个矿都丢了,还能再扳回来?”
永泰县里,其实就没有秘密,越到基层就越是这个样子,李黑头翻身的秘密也很简单,他搭上了公路局的路桥公司,包他们的二手工程。
路桥公司的业务,是很肥美的,而这世界上的成功,从无幸致,李总原来能弄到四个矿,固然跟他身在永泰有关,但是同时也说明,他的人脉不可小觑。
而能包路桥公司的二手并且赚钱,那就更不简单了,转包公家的工程,未必有多难,难是难在结款上了,要知道,路桥公司虽然是出名的赚钱,但是他们甚至连职工的工资都不能保障——谁要不服气,去找省里,省里欠着咱们呢。
可是郭建阳一听是路桥公司,这火苗子腾地一下就上来了——麻痹的我不找你麻烦也就算了,你反倒是欺负我头上了?
有私仇吗?那真是没有,但是郭处长非常清楚的是,交通厅在梅林街那两栋宿舍楼,名义上就是路桥公司建的。
郭建阳这个人做事,也有点任侠之气,其实他挺看不惯城市里孩子的娇气——无非就是挡了一点阳光而已,莫不成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真的灿烂得起来?
其次,他也看不惯贾校长绑架学生家长的行径,有事儿你说事儿,撺掇孩子家长出面,还要造个无辜的场景,有意思吗你?
然而现下这个社会,不是讲道理的社会,不管有没有意思,别人都已经先下手为强了,他也就只能干看着了。
这些因果,还都是小事,反正交通厅的楼是停工了,按说大家也该满足了,但是郭处长是陈主任的贴心人,而陈主任在交通厅,也是有重量级眼线的。
不管是高云风还是那老书记,都将厅里的意思反应过来了——崔洪涛说了,暂时停工,但是看起来……没有将二十二层减为十七层的意思。
真的要减五层的话,不知道多少处级干部要受到影响,这个反应会相当地大——虽然很多处级干部,并不会在意这么一套房子,但是该有的反应,必定是会有的。
然而,交通厅没有传出这样的反应。
这也就是说,崔洪涛没有明确表态,放弃这二十二层楼,这个事实,让陈主任非常地不开心,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是郭建阳感受得到。
尤其是,郭处长接到的举报材料里,关于这个路桥公司的料并不少,想找麻烦的话,真的不需要再收集什么了。
大家都知道,郭建阳是个正义感爆棚的主儿,这样的局面,他甚至都不需要使用什么手段——头儿,李黑头就是这么个人,他要见您,有没有什么想法那不好说,但是他确实是靠着路桥公司玩的。
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儿也就是个提醒,您自己判断吧。
第2944章火速出动(下)
这秘书……或者说通讯员的可恨处,也就在这里了,郭建阳随便敲一句边鼓,就影响了事态的走向,夹带私货实在太正常了。
当然,对秘书来说,夹带私货的风险也比较高,遇上一个爱叫真的领导,很容易把自个赔进去,蒙艺不算个太小气的,可严自励在他面前失宠,就源于一次非常不合时宜的夹带——关键是立场错误。
郭处长这次夹带,立场绝对没问题,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李黑头在为路桥公司干活了,如果不汇报的话,将来万一领导知道了,反倒他没准要被动。
总之,他能确定的是,领导对那两栋楼也是相当地恼火,只是没有合适的下手理由。
果不其然,陈太忠一听,李黑头这家伙靠着路桥公司,一年就赚了起码五百万,登时就决定了,“你给我打听清楚,他们关人的地方在哪儿。”
大约七点十来分的时候,陈主任的黑色奥迪抵达郭建阳家门口,身后还跟着两辆警车和……一辆出租车。
郭建阳带着两个朋友迎了出来,不过这不是寒暄的好时候,他简单地介绍一下自己的朋友,然后就很惊讶地发现一个人,“李姐也来了?”
李云彤笑一笑,她是在饭桌上被陈主任电话叫出来的,虽然煞是不方便,却也积极配合,“抓不文明现象,行动科要配合的。”
他的那两位朋友却是发现了另一个熟人,“呦,胡局也来了?”
胡局长微微颔首,却是没有搭理这二位的意思,而是冲郭建阳微微一笑,“郭处,抓紧了,走吧。”
郭处长也认识这位,县警察局的副局长,只不过两人平常实在少打交道,他笑着点点头,走上奥迪车的驾驶座。
上了车他才发现,除了领导和李云彤,行动科还有个科长也在车上,他一边熟练地打火起步,一边笑着发话,“我还以为会是赵所长过来。”
他说的就是赵明博了,不过陈太忠听出了不妥,建阳的嘴平常没这么碎,他沉声发问,“这个胡局长……有什么不妥吗?”
“这倒也不是,”郭建阳摇摇头,似乎在组织语言,最后才缓缓发话,“这个人,家是本地的,在地方上的关系比较复杂。”
“哦,这个我知道,”陈太忠点点头,他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要找赵明博,不过他用赵所长用得实在太多了,眼下是春节还没过完,再找老赵……有点那啥。
所以他就给田立平打个电话,先说了一下自己党校的舍友罗汉,可能要在通德水利局搞一搞精神文明建设,然后就说永泰有这么档子事儿,田市长你在那里有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我想用一用。
田立平仔细了解一下经过,表示说永泰警察局我熟人虽然多,但我现在终究不在素波干政法委书记了,你要捡可靠的人,我跟你推荐一个,是我打招呼提拔的。
正是因为这么个原因,胡局长才带了一辆警车迎接陈太忠,至于另一辆,却是他跟赵明博借的,赵所长一听,还要跟着来呢,不过陈主任不可能无节制地欠人情,就说来永泰抓人,用当地的警察最好。
要这辆警车来,也是有说法的,这个案子如果在永泰分局审理,肯定会掣肘多多——毕竟赌博这种行为,只要不是开设赌场盈利,也不好把事情搞大。
所以陈太忠就决定,让永泰分局的抓人,而带回西城分局审讯,反正异地审讯这种事儿,也多了去啦。
至于那辆比较搞笑的出租车,却是李云彤的堂弟五子的,陈主任的车上坐满人了,又不知道会带几个人走,大家还赶时间,正好五子空闲,李主任一个电话就把人叫来了。
四辆车走不多远,到了一个独院门口,一个小警察上前一拍门,里面就开了,有意思的是,开门的这位还认识小警察,“呀,张警官啥时候有空?”
“听说你们这儿有人报案,非法拘禁,”张警官沉着脸发话,“胡局长很重视,亲自来解救绑架者来了,不要抵抗!”
“不是这样吧?”开门的人一听慌了,转头就往屋里跑,“李总,李总……县局的人来了,您快出来看看。”
说话当间儿,屋里就稀里哗啦走出三个人来,打头的这位矮小粗壮,长得确实是够黑的,他走上前笑着发话,“那些朋友过来了?我李黑头啊……呀,是胡局,您不认识我了?”
“邓大军是不是在这儿?”胡局长沉着脸发问,没办法,小地方就是这样,谁都跟谁认识。
“就是过年玩一玩的事儿嘛,我是让他拿钱,”李黑头笑眯眯地回答,抬手又摸出两张卡递了过去,“大过年的,您也不容易,等他把欠的钱还清了……我请您喝酒。”
“别跟我搞这个,”胡局长抬手推开那两张卡,向身后努一努嘴,“小李,我也是奉命行事,配合一点……大家都好。”
李黑头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发现一个白净的家伙,那家伙旁边还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不过院子外面光线不好,他才待上前细细打量,不成想那二位走了过来。
“是……郭处长啊,”李黑头认出了其中的男人,他心里就有点恼火,于是干笑一声,“郭处,您看,我也不是不卖您面子,苦衷我也跟您讲了,这大过年的……”
他不是特别害怕胡局长,县里他认识的比胡局长还厉害的主儿多了去啦,郭建阳他倒是有点怵,但是你带老胡来……还真也就是那么回事。
“本来挺简单的事儿,乡里乡亲的,你怎么非要搞得那么复杂呢?”郭建阳叹气摇头,他看一眼李云彤,“这是我们稽查办李主任……你看,事情搞大了吧?”
“啊?”李黑头有点傻眼,凭良心说,他在永泰本地还真不怕什么人,但是郭建阳居然从省里拎了人过来,他就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了,“郭处您这……”
“你不是要见我吗?”远处一个高大的黑影走了过来,待人走近可以看到,异常年轻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我推了不少领导的饭局,特地从市里赶来见李总。”
我艹,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李黑头只觉得双腿开始哆嗦,马上扭头吩咐,“快快,把邓大军叫出来,陈主任特地来了,让他回家。”
“啧……这怎么好意思呢?”陈太忠笑眯眯地看着他,“李总这么看重我陈某人,咱们去素波,好好地聊几天,老胡……”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李黑头不住地拱手,事实上他心里现在都还在嘀咕,这邓大军怎么就请得动这种爷字号人物亲到现场呢?“陈主任,您饶我这一遭……咱们万事好商量。”
“老胡?”陈太忠不理他,转头看一眼胡局长,心说亏得是哥们儿亲自来了,要不然这李黑头的人面,还真不好摆平。
“胡局,我对王局……我对咱县局的兄弟们不薄,您帮我说句话啊,”李黑头苦苦地哀求。
“走吧,你也别害我,这是领导的意思,”胡局长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他心里也腻歪着呢,这次虽然搭上了陈太忠,却是得罪了几个地头蛇。
当然,若是能成为郭建阳那种陈主任的心腹,他也不介意得罪人,但是眼下明显的不是——人家要直接拉了人去素波呢,胡局心里的无奈,也是可想而知。
总算是不经他手,不用考虑本地人的反应,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事实上他也清楚,人家陈太忠为什么要把人带走,留在县里的话,那真是要冒出不少人来说情。
眼见此路不通,就有人四下乱看,打算夺路而逃,不过王庄派出所的警察咳嗽一声,拔出了手枪,“悠着点啊弟兄们,本来不大的事儿……搞得血淋淋就没意思了。”
这个时候,邓大军出来了,他一出来就笑眯眯地一拱手,“多谢几位了,胡局……还有这些兄弟,小邓我……”
“你少说两句,”这次,是李云彤发话了,院子里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肤白胜雪美艳动人。
不过,这么美貌的妇人,说话却是冷冰冰的——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得了机宜,“邓大军是吧?聚众赌博有你一份,跟我们一起回去接受调查吧。”
她这话一出口,不但李黑头愣了,甚至连胡局长心里都咯噔一下,他的见识比一般人强多了——坏了,陈主任不是捞人来的,这次的事态,怕是不好控制。
邓大军也是一愣,他知道郭建阳打电话过来了,然而很遗憾,他不认识郭处长,也不知道是谁请动了这么一尊大神。
不过想到自己的罪名只是“聚众赌博”,他倒也不怎么担心,起码姓李的非法拘禁的罪名,要比自己严重多了。
饶是有一辆出租车,但是地方还是不怎么够,那就只能只带走几个比较重要的主儿,然后,警察们又在屋子里翻腾一下,这也是必然的。
但是有了这么一点耽搁时间,当车队打算动身离开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开过来堵住了路,车上跳下俩人来,开车的司机不动声色地发话了,“这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