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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帮扶自己的女友一把,但是跟陈太忠关系又比较远,所以才想前来献计,不成想却是犯了很低级的错误,一时间真有点无地自容,“只是想帮琪琪争取一个文化节的名额。”
他有他的苦衷,但是陈太忠是真有点受不了,不过看在南宫面子上,他也不好多计较,“都不是外人,有想法你就说,同等情况下,我自然会优先照顾自己人,别提这些不靠谱的主意……当然,条件太差的话,也就筛选下去了。”
“你真是给我丢人,”南宫毛毛没好气地看着章渝,他自然知道,章渝求的名额是为谁,“孔令琪那破嗓子,也就能唱个《男儿当自强》,只有你拿她当个宝。”
“有新歌了,真的,”章渝怯生生地回答,“我自己给她写的一首,《天剑歌》……”
诸事不遂啊,陈太忠发现自己的希望打了水漂,既然孙姐的人情,确实不是那么好领的,他也就无意强求了,既是如此,他甚至连在这里吃饭的兴趣都没有了。
回到别墅之后,想着这一趟来的效果不是很大,他心里真的有点憋屈,来之前,老秦都知道我是来搬人的了,结果搬来搬去的,搬个水利部的副部长回去,副部长是不小了,但是水利部的——场撞怀‘碜啊?
他翻来覆去地想了半天,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能搬得动的人,真的没有了,在职的就是那么些岗位……嗯,等等,在职的?
在职的没有,咱可以搬老干部嘛,想一想省老年协会的会长谭业峰来凤凰,殷放和章尧东也得鞍前马后地陪着,他就觉得,请来有影响的老干部,也是成功。
天南最有影响的老干部,非黄老莫属了,但是很显然这不现实,黄老一家都非常避讳此事,谁都希望黄老活得长一点,操作这个事情,犯忌讳。
第3058章邀人(下)
但是这难不住陈太忠,黄老不行可以请别人不是?而以他那点可怜的信息,天南除了黄老,再有能拿的出手的老干部,就是郑飞了。
郑飞?想到这个名字,他就禁不住想到了简泊云,简大姐不但是郑飞的大儿媳妇,而且,还欠了他一点私人的人情,起码,有她的关说,粮食厅厅长侯国范他是抬手放过了——国储粮亏空这种性质,砍个厅长的脑袋,太简单了。
想到这里,他抬手给简泊云打个电话,“简大姐,我是文明办的小陈,现在在北京呢……嗯,倒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工作遇到了一点阻力,想从您这儿获得一点支持……”
简泊云静静地听他说完,也没有表态——前文说过,她本来就是个非常讲究长幼尊卑的人,指望她对陈太忠这种小字辈做出什么明确表态,真的不可能。
但是同时,她也是个乐于帮人协调的人,长辈心理强的这种主儿,通常也很愿意体现他们的存在感,当然,以她的矜持,肯定不会说死,“这个事情,我可以帮你问一下,你也多活动一下,不要光指望你简阿姨。”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简大姐的活动能力,又岂是一般人能望其项背的?约莫半个小时之后,那帕里将电话打了过来,“太忠……在北京呢?”
“我在素波呢,有事儿你说,”陈太忠没好气地回答,以你那厅的能力,能不知道我在北京吗?你看你这废话说的。
“少扯淡,知道你在北京呢,”果不其然,那帕里真是什么事儿都明白,他干笑一声,“老板要找你说话,我们都在北京,不方便见你,等一下哈。”
下一刻,蒙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简泊云说你想邀请个什么人,嗯……说一下情况。”
“没别的情况可说,就想去碧空跟您干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蒙书记的话,陈太忠只觉得身心疲惫,“在天南……干得太辛苦了。”
“当初你来就来了,现在来,我不要了,”蒙艺淡淡地回答,“你就是欠磨练,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知道痛了是好事儿,给我说重点!”
“我就是想请个人观礼嘛,又怎么痛了呢?”陈太忠听到他这不疼不痒的回答,真是有点抓狂,“我搞了一个树葬陵园,按说这符合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
对他的暴走,蒙艺也不以为然,就那么默默地听着,等到最后才发一句话,“这个精神文明建设,唐总理管得到的。”
那是,我知道他管得到,唐总理分管的口儿,就是陈洁那个区域,陈太忠很清楚这个,不过他一直琢磨邀请的,是部长副部长之类的人,副总理……这个级别他还真没惦记到。
所以他有一点愕然,“您的意思是说?”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就是听说你在北京,给你打个电话,”蒙艺轻哼一声,声音渐渐地低至不可闻,“都在北京,还没时间见面,嘿……真有意思。”
你觉得有意思,可是我觉得没意思了啊,陈太忠也是个桀骜不驯的,一时间他就有点恼怒,“您要是觉得不合适,我不搞这个树葬了成不?三月十二号,我去碧空!”
“来吧,我让小那安排你,但是……陈洁和潘剑屏怎么办?”蒙艺哼一声,“你也老大不小,马上副厅的主儿了,别净说废话。”
陈太忠嘿然不语,好半天之后,他才轻喟一声,“那就麻烦老书记了。”
“麻烦?我一点儿都不麻烦,就告诉你唐总理分管这个,”蒙艺很干脆地回答,“其他的,你自己去张罗,他跟荆老关系不错,这个你该知道。”
嗯?挂了电话之后,陈太忠发起呆来,他隐约记得,在荆老做寿的时候,唐总理似乎亲自打电话贺寿,不过不管怎么说,荆以远只是在文化界有名望,是很超然的一个长辈,凭他……请得动副总理吗?
但是蒙艺能打电话过来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堂堂的中央委员,这次换届,都有资格琢磨进政治局的主儿,说话不可能不靠谱。
琢磨一阵,他发现一时半会儿琢磨不出这个味,说不得打个电话给荆家,这种事情他要直接找荆老,不能让小紫菱传话。
荆大师已经吃过了晚饭,出去遛弯了,又过一阵,凯瑟琳和伊丽莎白回来了,大家正说不要在家吃了,去个什么地方的时候,荆以远将电话打了过来,“小陈你找我?”
果不其然,当荆老听说,小陈想请他邀请唐总理来参加树葬陵园的奠基的时候,也是非常地惊讶,“哎呀,这个事儿怕是够呛,他倒是对我挺客气,但是我这一个糟老头子说话,他未必会答应。”
“您就帮我问一下吧,”听他这么说,陈太忠越发地感觉到蹊跷了,这里面必然有点文章,只是眼下,他顾不得多想,只能撺掇了,“成不成的,您问一下就行,我搞的这个树葬陵园,您不是一直挺支持的?”
“问一下肯定没问题,你张嘴我能不答应?”荆老爽朗地笑了起来,“呵呵,我只是告诉你,别寄太大希望。”
我还就寄了很大希望呢,挂了电话之后,陈太忠还想琢磨一下,结果凯瑟琳和伊丽莎白又黏缠了上来,要跟他出去泡吧。
“忍两天吧,没准过一会儿,黄二伯要来呢,”他笑眯眯地拒绝,“还是叫外卖来吃吧,要不这样,我做饭给你们吃?”
“那好啊,”伊丽莎白先笑了起来,她是比较感性的一个女孩儿,非常喜欢这种家庭的温馨,“我可以帮你很多,比如说洗蕃茄、打鸡蛋……”
“这……真是能帮我很多,”陈太忠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心说我记得法国大餐里面,有些菜也是很需要烹饪技巧的,你怎么就只会这些?“你会择芹菜吗?我昨天买了点回来。”
“会,把叶子都取掉,茎留下,”伊莎笑眯眯地点头,很自信地回答。
“算了……还是叫外卖吧,”陈太忠撇一撇嘴,芹菜你不截取掉那些老一点的茎,也得把丝抽了吧?“我给你们炒个番茄炒鸡蛋。”
“难道我说错了?”伊丽莎白眉头一皱,很不服气地发问。
凯瑟琳可没心思听这些,虽然她在家里一直是非主流,但是做饭这种事儿,还是轮不到她,锦衣玉食家庭里出来的,她也不觉得这就有如何浪漫,“你要是不陪我们泡吧,就得在北京多呆两天,不许后天就走。”
“这个……我还是先去做饭吧,你们点菜,”这个要求令陈太忠有点为难,他站起身来刚要走,结果手机又响了。
来电话的还是荆老,他很开心地发话,“电话我打了,他说时间上安排得开,要你明天上班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细说一下情况,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可是这个反应,正在我的意料之中啊,陈太忠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该什么,不过他还不能解释,荆老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要为这种诡异的事情操心了,“那可太谢谢您了,我就知道您面子大……他电话号码是多少?”
问明白号码之后,陈太忠是再也没有炒菜的兴趣了,坐在那里愣愣地发起呆来,哥们儿……能请到一个副总理去奠基?
见他这副模样,伊丽莎白默默地站起身,去楼下的厨房了,凯瑟琳则是走到大厅的一角,拿起电话点外卖,两人很自觉地不去干扰他的思路。
“没准还真要多呆两天了,”陈太忠也没愣多久,下一刻他就站起身来,他隐约猜到了一些东西,不过不是很明确。
不管怎么说,能请一个副总理到场,他就算超额完成任务了,所以接下来的晚饭,他吃得很开心,更令人开心的是,他做的番茄炒蛋,获得了两位佳人的高度认同——其实西红柿炒鸡蛋这道菜,真的是不分国界的。
吃完饭差不多就是七点半,伊丽莎白去收拾碗筷,陈太忠和凯瑟琳则是各自端了酒杯,坐在沙发上细细地品尝,令陈太忠有点不习惯的是,凯瑟琳居然喜欢上了看中视的《新闻播报》和《热点访谈》——这还真是入乡随俗了。
热点访谈看完,差不多就快到八点了,陈太忠正琢磨这个点钟,黄二伯也不会再来了,不如提前休息一下,去床上啪啪啪的时候,黄汉祥的电话打了进来,“太忠在家的吧?”
五分钟后,黄汉祥和阴京华走了进来,看起来黄二伯今天又喝了不少,不过他依旧脚步稳健地走上二楼,“好久不来了,都有点陌生了。”
“我也没多久不来啊,”陈太忠笑着回答,一边回答,他一边吩咐一句,“伊莎,帮我把刚买的喜力啤酒拿上来两提。”
这种事情,往常都是张馨干的,马小雅要在的话,也有这种眼色,但是马主播现在正找饭辙呢,要回来怎么也是零点以后的事儿了。
“哎,张馨那丫头没来啊?”黄汉祥看到帮自己拿酒的是个外国丫头,也是禁不住嘀咕一句,不过下一刻,他就将注意力转移了,“嗯,那个什么,定下来请谁没有?”
陈太忠沉吟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正琢磨请国务院的唐呢……”
第3059章暗示(上)
陈太忠这个回答,真的是心不甘情不愿,但这种事情,根本是瞒都瞒不住的,除非他请不到唐总理,还存在瞒得住的可能——但也仅仅是可能。
而且黄二伯对他这么热心,他也不忍心瞒哄对方:好吧,你就当我是个贰臣好了。
“什么?”黄汉祥正端着啤酒打算往嘴里倒呢,听到这个答案,手一抖就停在了空中,接着,白花花的啤酒沫子就从瓶口喷涌了出来。
而黄总却是浑然不觉,他侧头又打量陈太忠一眼,方始发话,“你说的是……一字眉?”
一字眉?陈太忠皱着眉头想一下,然后才点点头,确实,唐总理的眉毛不但浓,而且中间几乎没有间隔——也不知道这外号是谁起的。
“嘿,有意思啊,”黄汉祥索性不喝酒了,他把酒瓶往桌上一放,直勾勾地盯着小陈,似乎是对方脸上长出了花一般,好半天他才微笑着发问,“怎么请的?”
“我给……给荆老打了一个电话,他对这个树葬工作挺支持,”陈太忠吞吞吐吐地回答,他实在不想提蒙艺的名字,这不是怕对方知道,而是说……直接说出来,岂不是有抱怨黄家支持不够的意思?
而他确实不认为,黄家对他的支持不够,“荆老代我问了一下唐总理,那边表示说,时间是安排得过来……”
“……”黄汉祥沉吟了三秒钟,哈地一声笑出了声,“嗐,别跟我扯这些,你也不看一看,今天就是三月一号了,荆以远没那么大的面子,蒙艺还跟你说了什么,你直接说就完了。”
“我其实没想麻烦蒙书记,”陈太忠心说果不其然,京城里这些人,鼻子一个比一个尖,嗅觉不是一般的灵敏,说不得他只能苦笑一声,“我就是想通过简泊云,看能不能请个老干部过去,这个简泊云,是郑飞的大儿媳妇,她跟蒙书记关系不错,然后……”
他在这里说,黄汉祥默默地听,当他听到蒙艺表态不会亲自出面的时候,微微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时的他看上去,何曾有半分的醉意?
事情并不复杂,几句话就说完了,然后屋里陷入了沉默,良久,黄总才叹口气,微笑着摇头,“哎呀,你这家伙,要我怎么说你呢?这运气也太……什么事儿你都能插上一脚。”
“刚才我正琢磨这事儿呢,总觉得里面有点味道,”陈太忠笑一笑,也不解释自己为什么一开始隐瞒跟蒙艺的联系,都是明白人,解释反倒是着相和见外。
正经是,他心里的不解可以问一问,“黄二伯您点拨我一下?”
“你觉得是什么味道?”黄汉祥饶有兴致地发问,“学会独立思考,是很有必要的。”
“是有必要,”陈太忠点点头,他承认这个说法,但是他有苦衷,“我的信息面不行啊,哪里能知道你们这些上层的消息?”
“一点都不上层……好吧,算是上层消息,但是你肯定都知道,”黄汉祥笑着看他一眼,一伸手,居然拎起了那瓶啤酒,“说穿了很简单的……京华你别提醒他。”
陈太忠坐在那里想半天,才试探着发问,“是因为……马上要换届?”
黄汉祥美美地灌了几口啤酒,又长长地打个酒嗝之后,才笑眯眯地摇摇头,“这肯定是有关的,但是你没说到点儿上。”
“那就是南巡讲话上纲要的事儿了,”陈太忠点点头,这一刻他恍然大悟,其实他心里一直就有这么个猜测,只不过是朦朦胧胧的,经过黄汉祥的点拨,他终于理顺了思路。
“这么简单的事儿,你也要猜半天,”黄汉祥哼一声,状似不满,“小陈你这点政治敏感性,还不如我家小雨朦。”
“我也觉出来不对了,只不过不能确定跟这件事有关,”陈太忠很不服气地还一句嘴,何雨朦虽然年纪不大,看起来清丽纯真,但是她能想到这个可能,真的很正常,她常年在京城,整天接触的都是什么人和事?耳濡目染之下,这点政治智商应该是有的。
而陈某人则不同了,他有足够的思维和判断能力,但是……远在天南,哪里能比得上身在京城的耳聪目明?中枢机关的大事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又不是单单的指示上纲要这么一件事。
这一刻,他才能深刻地体会那句话的味道——国内的政治中心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北京,只有挤进这样的圈子,才可以傲视群雄不负此生。
“早就让你来北京的,你不来嘛,”黄汉祥轻描淡写地回答,陈太忠的辩解只是欲言又止,可偏偏他就听得懂,这就是所谓的官场思维。
他不但听得懂,还试图挑拨,不过黄家老二素来直来直去,所以挑拨也是赤裸裸的,“唉,我还以为蒙艺会点你一下呢,搞半天你还蒙在鼓里。”
陈太忠默然,蒙艺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用了点小手段,但这并不是不能忍受的,对蒙老板的行事风格,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如果能直说的话,老蒙肯定直说了。
其实,蒙书记给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无非就是三个字——不方便,他可以指出目标,甚至可以点出路径,但就是不合适去操作此事。
这个不合适,可能有多种原因,陈太忠非常确定这一点,原本他还不能断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是黄汉祥揭开了骰盖,他自然也就知晓了。
首长想要自己的指示上纲要,这是大前提,但是很多人不以为然,而眼下,换届已经自下而上地展开了,留给大家的时间都不多了。
蒙艺这一系,一直持的就是反对态度——而这个反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对反对,只是不赞同而已,事关利益罢了,而唐总理是蒙书记的同盟。
到现在还要坚持反对的,不是真正反对的,就是希冀利益最大化的主儿,蒙艺一方做出这么个姿态,其用意无非就是说:我不是铁杆反对派,是值得争取的,你来争取我罢。
但是这个姿态,还不能做得太明显,大家都看得懂的话,那也不叫斗争的艺术了,就在这个时候,陈太忠好死不死地闯了进来。
严格地说,陈某人身上有两个鲜明的标签,一个是黄家嫡系,是他们在天南的代言人,另一个标签则是蒙系人马,蒙艺亲自提拔起来的,这提拔未必亲自过了蒙书记的手,但是凤凰科委这个样板,是蒙书记在任的时候扶起来的。
而陈某人也没有因为蒙艺离开,就忘记这段恩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