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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第16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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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能谈到这么晚,主要是大家都在兴头上,王书记一到场,直接就扫兴了,气氛再也找不着,说了两句之后散会。

这时候就七点半了,大家去北崇宾馆吃喝,必须指出的是,这种现象在区里实在很罕见,一个正职带着几乎所有的副职一起吃饭,也只有是在会议结束时,才会见到这样的盛况。

所以这吃饭也仅仅是吃饭,宾馆老总马媛媛已经接到通知,安排好了饭局,大家随意吃一阵之后,助理调研员刘海芳先站起身告辞。

再然后就是人大副主任郑林生,再然后是徐瑞麟,最后,连葛宝玲也离开了,倒是政协副主席林桓没走,老头是个能喝的,酒桌上也爱说。

他们在这里闲聊不表,葛宝玲出来之后,才一开机,就接到了王少明的电话,“葛区长,陈区长他们还在吃饭?”

“你不要害人好不好?”葛宝玲听得只想大骂,陈区长中枪一事,都引得王宁沪书记亲自前来探视了,“事情越来越严重,你想找他,自己去找。”

“我有好事找他,”王少明赶紧解释,“真的是好事,你能帮我递个话吗?”

“王总,我真没那个胆子,你放过我吧,”葛区长轻叹一声,挂了电话,王少明这个人,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懂事的,虽然是李市长的关系,平日做事也很有分寸,起码不是特别张扬,对自己和县交通局长也算恭敬。

有鉴于此,葛宝玲也不便开罪于他,她只是被张近江秘书长诱导的话吓到了——陈太忠能听出来,别人也能听出来,她甚至想像得到,王宁沪挥刀的对象,是市长李强。

这种大事她哪里敢掺乎?李市长或者不容易倒,但是扯几个人出来祭刀,也是很正常的,而葛区长前期还撺掇了一下,这个时候,她只能是有多远躲多远。

陈太忠也没可着劲儿地一直喝,眼见林主席还要喝酒,就笑着站了起来,“不能再喝了,我要回去了。”

“区长你这……没到量呢,”林桓歪着头看他,“我也还能喝,难得今天高兴……这个会开得很成功,该庆祝一下。”

“这万里长征只走完了一小步,”年轻的区长苦笑着摇摇头,他这不是装逼,而是切切实实的大实话,只规划了一下,离落实还早着呢——至于说效果,那就更往后排了。

眼见他如此坚持,旁人也不好拦着,白凤鸣见状,则是毫不犹豫地站起身跟上去,然后还有李红星和廖大宝,只剩下谭胜利和林桓了。

陈太忠走到宾馆门口的时候,前面一个人缓缓走过来,大张着双手,姿势有点怪异,“陈区长你好。”

李红星虽然也喝了不少,但是他的狗腿倒是快,身子一晃就挡在了区长的前面,“站住,干什么的?”

“我没有恶意,”王少明很苦恼地摊着双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能理解对方的谨慎,毕竟上午才出现那么一档子事儿,“我有要紧事要向您汇报。”

“你让开,”陈太忠抬手一拨李红星,原本他不想理这个王少明,但是李主任这么一折腾,反倒好像暗示他在怕什么,“你是谁?”

“他是金城交通开发公司的老总王少明,”廖大宝在一边接话,然后他冲对方说一句,“好了王总,领导刚喝了酒,要谈事等明天吧。”

“我真有要紧事,而且只能跟陈区长一个人说,”王总站在那里苦笑,“几位体谅一下,我这也有名有姓的,跑不了。”

“要钱的话,免谈,”陈区长其实早认出他了,刚才那么一问,只不过是领导的架子而已——哥们儿我工作繁忙,不记小人物。

“不是钱的事儿,钱能解决的事儿,那都不是事儿,”王少明微笑着回答,“就是有点小发现,想跟您单独汇报一下。”

“那行,你们等我一下,”陈太忠叮嘱身边的人一句,小廖嘴巴动一动才要说话,不成想领导看他一眼,“他要是动坏心思,也得考虑能打得过我……”

于是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两人走到不远处,低声交谈几句,偶尔有摇头,又有点头,看起来确实是在商量什么。

商量了差不多两分钟,陈区长走了回来,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别人倒是想问两句,可是今天的种种事情都非常敏感,谁敢乱问?

事实上,还真有人敢问,不过那是这四位离开之后的事情了,王少明走到远处一辆车旁,车里下来个矮胖子,正是道桥公司的郝向阳,“王总,怎么样?”

“钱是不用指望了,”王少明苦笑着回答。

“你这不是废话吗?”郝总很不满意地哼一声,搁在往日里,他也不会这么无礼,但是今天这么大的事情,李市长居然不让他出面协调,而是要这个体制外的王少明出头,他心里多少有点不满意,“钱可以慢慢地说,他怎么表态?”

“我代咱们两个公司一起解释了,他说没有证据证明是咱们干的,”王总却是不生气,他笑眯眯地回答,“这就足够了,郝总你说是不是?”

“嗯,”郝向阳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脑子里却是在琢磨……也不知道李市长私下交待了点啥,丫挺的口风倒是挺紧,一点都不泄露。

陈太忠回到住宿的小院,才发现不但李红星和廖大宝,甚至连白凤鸣都跟了进来,“咦……你们不回去休息?”

“今天周末嘛,”白区长笑着回答,“对了,我刚才接了一个电话……东西送到你说的地方了。”

“唔,”陈太忠点点头,当着李红星,他也不想多说,“回头我安排吧……这日子过得真快,对了小廖,你不用回家筹备一下婚事,见见女朋友?”

“明天还要去看房间的装修呢,明晚走也不迟,”廖大宝嘴里回答着,手上却不慢,转眼就将两件啤酒抱过来,“你们先喝着,我去冲茶。”

白凤鸣此番跟过来,也是表明态度,要跟着陈区长博一把了,不过李红星这个厌物儿死活不走,他只能倒上一杯啤酒慢慢抿着,没话找话地唠叨,“区长,今天你说的跟移动的合作……很难不泄露出去。”

在他看来,这是区长有点年轻气盛,你说了那八十万唱双簧也就算了,还要告诉大家,说化来二百万的缘,在场的人那么多,这个秘密怎么守得住?

消息一旦传开,阳州移动那边肯定要被动——就是您说的那样,白区长做为副职,肯定不好直接指责正职,于是就婉转地提示一下:您得考虑亡羊补牢了。

“哦,”年轻的区长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拿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灌了起来,灌了差不多一半,才放下手里的酒瓶,长长地打个酒嗝,漫不经心地回答,“希望大家都能有以北崇为家的觉悟吧。”

你还能更不着调一点儿吗?白区长又被这话刺激到了,他有点怀疑,自己跟着这个年轻人干,会不会是这辈子最大的错误选择。

然而下一刻,他就有了新的猜测,每当我认为新区长不着调的时候,人家接着就会给我来个惊喜,此事莫非……别有说法?

他正想着呢,陈区长的手机就响了,区长大人笑眯眯地接起电话来,“哈,郭总,请问有什么指示?”

那个郭总在那边不知道说了点什么,陈区长在这边微笑着回答,“嗐,不过是区区的两百万,怎么可能让你被动?点对点的教育帮扶,给是人情不给是本分……别的县区,它凭什么跟你要?”

这就是阳州移动的郭伟了吧?白凤鸣拿起啤酒杯,垂下眼皮面无表情地轻啜啤酒,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李红星正在斜睥着自己。

郭总又说了一句,陈区长却是冷哼一声,“省公司找你麻烦?不是我说句大话,你帮了我北崇,谁要查你……那就是不给我面子。”

果然在这儿等着呢!白凤鸣禁不住微微点头,心说这新区长就是霸道,说是害怕泄露出去,其实人家心里根本就不怕。

短短一瞬的工夫,白区长就理清了头绪,为什么是移动赞助北崇?这不仅仅是因为移动有钱,更是因为人家是央企是条管的,陈区长在省内不行,但是省移动可是总公司直管——有这么个底子,郭伟赞助北崇一点很正常……两百万都不算多。

但是……下一个问题跟着来了,既然是这样,陈区长为什么还要强调保密?白凤鸣猛地觉得身上有点发冷——这绝对不是喝了啤酒的缘故。

果不其然,郭总又讲几句之后,年轻的区长笑眯眯地发话了,“好说好说,都交给我了,不过郭总,麻烦您个事儿……您能不能了解一下,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听到这里,白凤鸣都不敢再继续低头了——否则有肚里做文章之嫌,他面无表情地看一眼李红星,却发现那厌物儿也在正视着自己。

这新区长做事,真的有水平啊,白区长正感叹呢,猛地又意识到一个问题:陈区长让我听到这个电话……会不会也别有目的呢?

这个时候,白凤鸣早就将区长的年轻抛到了脑后……

第3298章一举五得(上)

精通算计的干部,白凤鸣见过不少,而且他对自己的算计能力也很自信,但是猛然之间,他发现新来的区长,才是真正的算计高手。

当然,算无遗策还谈不上,但是陈太忠行事的老辣,不输于他见过的任何厅级干部——甚至还要强出不少。

至于说上一任的张区长,别说做事的魄力和能力了,哪怕只说布局的周密和算计,给陈区长提鞋都不配,人和人就差这么多——若不是有李强支持着,姓张的早就渣都不剩了。

陈太忠走一步算三步的能力,白凤鸣真的是越琢磨越心惊,再想到自己还提醒过陈区长,油页岩的事情不能乱说,他禁不住又生出一点猜测来。

陈区长不在乎油页岩泄密,那岂不是说泄密了也不怕?再想一想电力也是条管部门,白区长的想象力开始插上了翅膀,只不过……他飞得有点胆战心惊。

陈太忠当着他俩接这个电话,肯定也是有点威慑的意思,不过这也是赶上了,谁知道郭伟会这会儿来电话?老白你又坐着不走。

威慑过后,他就展现自己和煦的一面——对待自己的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于是挂了电话之后,他笑着发话,“其实这个泄密的人,我也不是一定要揪出来,只是觉得这样的人,做事没有公心……只要有公心,犯点小错误不怕,只有不做事的人,才不会犯错误。”

“啪啪啪,”李红星狠狠地鼓起掌来,一边鼓掌,他一边笑眯眯地点头,“区长这话说得太好了,‘不做事的人才不犯错’,实在太精辟了,指示得也太及时了……以后我也不能因为怕犯错误,就不去做事。”

“你今天的椅子搬得就不错,”陈太忠看他一眼,抬手又去拿啤酒,你是我的大管家,我都没指示呢,你就给王宁沪搬椅子,考虑过我的想法没有?

李红星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又是一笑,做为为领导服务的人,这些逻辑他真的太清楚了,领导骂你,并不是多糟糕的事——起码还有挽回的机会。

等领导骂都懒得骂你,直接无视的时候,那说再多也没用了。

所以李主任呲牙一笑,“当时只是想着帮区长拾遗补缺了,就没想到,我的身份根本不合适,感谢区长让我认清了自己,类似的错误,我再也不会犯了。”

你能再无耻一点吗?陈太忠是真的无语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份——哥们儿很清楚,你的脑子里面,官本位的认识根深蒂固。

你根本就不是忘了身份,而是想借机爬高枝儿,偏偏地,你能把如此龌龊的心思,诠释得如此自然坦荡,见过无耻的,真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

陈区长心里有本帐,不过这个时候,他实在是懒得跟这货叫真,于是看一眼白凤鸣,“白区长的提醒就很好,你是为区里考虑的,而且方式得当。”

真是眼里不揉沙子啊,白凤鸣不得不再次感慨,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很多,敢明白地点出来的,真的不多。

而陈太忠点出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单纯地点出关窍,而是说哪怕点错,人家也是堂堂正正地碾压过来,你要想狡辩,须得防对方还有后手,没准会弄出更大的笑话。

正面威压,再加上超强的算计能力,真的让人生不出抵抗的心思——古人所说的“天下事尽在掌握”,大约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既然你用阳谋,那我也堂堂正正地对待好了,白区长属于那种未虑胜先虑败的主儿,不过葛区长对他的评价,是等闲不肯吃亏,那就说明他的骨子里,也是有傲气的。

反正你说的,只要为区里好,就是负责的工作态度,白凤鸣看一眼李红星,索性心一横,“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区长。”

“嗯,你说,”陈区长点点头,言简意赅地表态,然后又看一眼李红星,“我说,白区长都看你了,就不知道回避一下……去给弄一锅羊揪子汤来,有新鲜黄瓜的话,弄两根过来。”

李主任自然是站起身就走了,白区长这才问一句,“区长,徐瑞麟说的小水电,是您的意思吗?”

“不是,”陈太忠坚决地摇摇头,下面人明确地发问,他就明确地回答,“我都要搞火电了,还搞什么的水电,不过他积极拓展思路,这个态度是可取的。”

“真的不是?”白凤鸣略带一点狐疑地看着年轻的区长——好吧,区长并不年轻,根本就是个老狐狸,只是披了一张年轻的皮。

“你这是什么表情,”陈区长不满意了,脸也沉了下来,不过想一想之后,他又笑一声,“其实,徐瑞麟意思还是那个,要你小心供电不足。”

“那就是我胡思乱想了,”白凤鸣微微一笑,他虽然心机深沉,但是关键时刻也拿得起放得下,“我还当徐瑞麟真想搞清阳河水电站呢。”

你是担心我私下跟徐瑞麟协商,背着你搞这个!陈太忠听得明明白白的,不过他也懒得解释,正经是想到这个可能,他倒是有点疑惑了。

于是他皱着眉头发问,“清阳河不过是一条小河,那个流量……也最多就是上两台六千千瓦的机组吧?咱北崇在用电高峰的时候,这个还弥补不了缺口。”

陈太忠在两次暗访的时候,去看过清阳河,河床挺宽,却是比尿大不了多少的水流,再想一想,他所接触的资料里,没有谁说清阳河水力资源丰富的,于是就这么认为。

反正他是暗访,有些权威资料真的搞不到手,而李红星提供给他文件里,也有关于清阳河的资料,但是光说每秒径流,是看不出发电潜力的,再加上宽度和落差还差不多。

但是加上宽度和落差之后,陈某人还是算不出来,毕竟这东西不是他的专业。

你是故意的吧?白凤鸣已经有点习惯陈区长装迷糊了,不过他也不在乎,你要实实在在地说,我就实实在在地说,“清阳河水流不小落差极高,早在五十年代,就有专家来考察,八十年代末还有武水的研究生来做毕业设计,推算出这里能装总容量四到八万千瓦的机组。”

“四万到八万?”陈太忠觉得这个弹性……未免有点太大了。

“河流有丰水期和枯水期,这个四万是略略低于平均值,高于枯水期,反正到时候要建水库,这么算很正常,八万就是……洪峰的时候,”白凤鸣很坦然地回答,“学生们都希望祖国强盛,他们的导师也是这么希望。”

这都是什么逻辑?陈太忠真是感觉有点无语,不过他还是就事论事,“也就是说,这个清阳河,一小时能给咱带来四万度电?”

“就算没有四万千瓦,两台一万八千千瓦的机组,是有保障的,那就是三万六千千瓦,”白凤鸣苦笑一声,“但是前两天我就说了,这个电站建不起来。”

“我有印象,是海角那边有阻力,”陈太忠点点头,“那边具体的阻力是什么?”

“您真要建这个电站?”白凤鸣禁不住大惊失色,拜托,咱要建两台五万的油页岩机组,一台机组供整个北崇都没问题了……你还建水电?

“电多了不是坏事,可以往外卖,你卖不了,我来卖,”陈太忠毫不犹豫地表态,“海角不买,我卖到天南去,水电成本这么低,你怕个什么?”

“我怕你砍了火电,”白凤鸣虽然是心里做文章的主儿,但是领导既然提倡畅所欲言,那他就实话实说——起码这样一来,他的心里压力要小很多,什么事咱都实打实地说,就少了很多提心吊胆,“其实那个水电就搞不成。”

“为什么搞不成?”陈太忠是真的不知道里面的关窍。

“因为清阳河再往下,就流进海角了,”白凤鸣重重地叹口气,然后跟班长细细解说。

清阳河是海角和恒北的界线,所以这界河的重要性,真的是不言而喻,你恒北想建电站,得问一问海角答应不答应。

然而事情的关键,还不仅仅限于此,想建电站,你总得先建水库吧?但是清阳河的下游是海角,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只要是水库,一定要承担防涝抗旱的职能,上游建起水库,这一旦有个旱情,海角一定会倒霉——没水库的话,水就下来了,可是要有了水库,恒北人就可以把水抽走。

这个水库,对海角人就太残忍了,他们不能答应,而且有了汛情,海角也没多大便宜可沾,没错,水库是有蓄水防洪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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