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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忠其实不想请齐六指来,两人真的没交情,只是最近煤炭涨得厉害,刘望男手上有两个矿倒还不算什么,林海潮手上的矿可是多,而这齐六指是帮李静川的。
陈区长驱车来到京华的时候,才刚刚六点钟,丁小宁接到消息,已经从素波赶回来了,帮着他安顿各种客人。
“来的有点晚了,大家包涵,”陈太忠走进包间,发现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各自坐在沙发上,于是点点头,“今儿请大家来,就是跟诸位说一声,我可能三五年之内,回不了天南。”
“太忠你这不是见外吗?”韩忠先笑眯眯地发话了,他身边只带了一个女人,三十左右面容姣好,“回不回天南……多大点事儿?我们都还希望你发展到北京呢。”
“韩总这话我爱听,”陈太忠笑着点点头,“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我不在家的时候,家里这点坛坛罐罐,就得弟兄们帮衬着关照一下……谁帮了谁没帮,我陈某人心里有杆秤。”
齐六指听到这话,就有点腻歪,心说一个韩忠就能代表了整个天南的道上兄弟了?不过黑道混到他这一步,也知道什么是可以计较的,什么是坚决不能计较的。
所以他就闷声不响了,心说老子能来就算给你面子,将来机缘巧合,我能吞掉你的企业,照样要吞掉,别说什么这这那那的,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吧。
陈太忠见齐六指兴趣寥寥,也没怎么在意,他主要的心思,还是放在素波和凤凰,冲大家打个招呼之后,就邀请众人上桌。
陈区长始料不及的是,道上兄弟也讲究座次,他自己坐上席那是肯定的,左手坐的是丁小宁,右手还没安排呢,韩天大大咧咧走过来坐下——屋里还有谁配坐这个位子?
铁手见状,磨磨蹭蹭地不肯上桌,马疯子倒是明白人,直接扯了一张靠门口的椅子坐下,他笑眯眯地发话,“我坐门口就行。”
齐六指更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看陈太忠怎么排座次。
陈太忠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于是指示一下,“韩老大你们哥俩挨着坐,铁手你坐丁总那边,老齐你挨着铁手,马疯子是外国人……由他去。”
合着我就是跟马疯子一个级别?齐六指有点恼火,这个座次其实他并不怎么在乎,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天南道上重量级的大佬聚会,而他齐某人自认,就算比韩天差一点,其他人却是不及他。
不过看陈太忠坐在那里不怒而威的样子,他也不想多事,面无表情地坐了过去,心里却暗暗发狠,我记住你了啊,这么扫我的面子。
他的表情被韩天看在了眼里,要说这韩老五,真的是桀骜不驯,现在虽然已经致力于洗白了,平常也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是在同行面前,他就忍不住要嚣张一下,“小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坐那个位子委屈了?跟五哥换一换?”
齐六指看他一眼,心说老子比你大十几岁,你这倒嚣张得可以,于是他嘴角抽动一下,皮笑肉不笑地发话,“你要是能做了陈区长的主,那我跟你换一换,也行。”
“老五,老齐,都少说两句,”韩忠插话了,他虽然坐得靠后,却是韩天的堂哥,又跟齐六指有过来往,就劝说一句,“今天太忠把大家叫过来认一认,也是相互帮扶的意思,顶什么牛呢?”
“老五想让我坐他那儿,又不是我的意思,”齐六指满不在乎地回答,人在江湖混,就讲个虎死不倒威,心里再怎么发憷,场面上绝对不能示弱,“只要陈区长答应,那我也就坐一坐了,有啥呢?”
“小齐最近发展得很顺利嘛,”韩天呲牙冷笑,又看一眼陈太忠,“不过站得越高,摔得越重,做事要小心了。”
“都少说两句吧,”铁手终于发话了,“陈区长不在的话,你们怎么吵都行,现在陈区长给你们面子,珍惜一点啊。”
“哼,”两人齐齐一哼,却是没人敢再说什么。
陈太忠不参与他们的争执,看着这帮桀骜不驯之辈吵嘴,一时觉得,这真性情也挺有意思,听到铁手说话,他才微微一笑,“无所谓,有竞争才有进步嘛……谁觉得能跟我竞争了,也欢迎挑战,不过挑战成功之前,别办砸了我的事儿,要不别怪我辣手。”
“我才不跟你挑战,”韩天苦笑着摇摇头,他在陈太忠手上吃过亏,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怎么都惹不起陈区长。
齐六指微微一笑,却也不说话,这时候丁小宁吩咐服务员起菜。
接下来就是喝酒了,陈区长这顿饭准备得也还算丰盛,洋酒、松露、鱼子酱、黄棒子之类,全是很上档次的,酒桌上齐六指和韩老五还是相互不服气,聊天时也包涵着卖弄,这个吹两句我当年如何,另一个说两句我干过什么。
搞到最后,连铁手和马疯子都时不时说一说自己的得意事迹——当然,犯忌的事儿,是谁也不会说的。
听他们这么说话,陈太忠一时间都有点错觉,感觉自己不是国家干部,而是天南省黑道的老大——你看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说到最后,很奇怪的事发生了,齐六指居然跟韩老五越说越投机了,两人都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有些人有些事,这个一说那个就清楚,看起来有点指引的感觉。
不过曲终人散的时候,齐六指很干脆地站起身走人了,韩天则是翻看着陈太忠送的两盒雪茄,不屑地发话了,“就不该把这货叫过来,他那两盒雪茄,陈区长你不如给我。”
“喜欢就再给你两盒,”陈太忠微微一笑,唯一的外人走了,他也不怕说得清楚点,“他要是敢阳奉阴违,我一定让他后悔生出来。”
一顿酒喝完,这就算招待完了,都年根儿了,想找什么娱乐都很难,马疯子拉着其他人去幻梦城了,陈太忠跟丁小宁叮嘱两句,自己开车去了横山区宿舍——吴市长和钟秘书今天回来了。
要说这丁小宁也是专程回来了,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汤丽萍和董飞燕,阳光小区的阵容空前壮大,但是小白同学已经习惯了霸占陈区长的第一天。
陈太忠车驶进院子的时候,又被门房秦大爷看到了,但是时间已经九点了,而陈区长目前在外地做官,登门造访的人就少了许多。
杨新刚是下楼来找他了,不过他按几下陈区长的门铃,上面没啥反应,又看一看没亮灯,只能悻悻地回转——他当然能进去这个单元门,可陈区长不想见他的话,也就没啥意思了。
这时候,陈太忠已经推开了衣柜,对家里的那点响动,他是听见了,扫一眼发现是杨新刚,就记在了心上——不错,哥们儿的班底,还有不少人是愿意念旧情的。
白市长正穿着一件睡袍,坐在书房看文件,钟韵秋则是坐在电脑前,点击浏览着网页,她的睡袍比较短,露出了小腿上的黑色丝袜。
两人都披着头发,看起来是刚洗过澡拿吹风吹过的,听到脚步声,吴言抬起头看他一眼,嗅到他嘴里浓浓的酒气,她下意识地皱一皱鼻子,“怎么喝这么多?”
“招呼几个朋友,我走了帮我关照一下天南,”陈太忠开始解外套的扣子,信口回答,“不回来还不知道,很多人已经开始无视我了……得让他们长一长记性。”
“口渴了吧,先喝点水,”吴市长站起身,将手里的茶杯递到他的嘴边,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那你也得关照一下我啊,你说是不是?”
“嗯?”陈太忠侧头看她一眼,低头喝两口水,然后才发问,“你不是看上什么位置了吧?”
“曾学德要退了,”白市长不愧是官迷,她开门见山地回答。
第3475章赶场(上)
“常务副市长?”陈太忠跟曾学德还有些私人恩怨,不过后来曾市长没再跟他打交道,他也就没再找此人麻烦。
“我够格了啊,”吴言只当他觉得自己痴心妄想,一边回答,一边接下了他手里脱下的外套,殷勤地为他服务,“两年的副市长了,升个常务不算很离谱吧。”
“章尧东什么意思?”陈太忠又去解皮带,随口发问。
“他让我自己活动,”吴言幽幽地叹口气,她现在已经隐隐有单飞的趋势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曾经的章系大将,求助于章尧东是很正常的。
可她心里也清楚,上一次自己升副市长,升得就有点奇怪,章书记虽然没问,心里没点想法才怪,所以后来也放手由她单飞。
不过这次章尧东让她自己活动,理由也很充分,“他自己在拼命往上走,关键时刻,他无心再招惹别的麻烦……他现在还在京城。”
要不说官场里的进步,真的不敢有半点松懈,天南大部分省级干部都认为,这次章尧东肯定是要上了,但是章书记绝对不敢这么想。
“你这个事儿……”陈太忠沉吟好一阵,才苦笑一声一声摇摇头,“我帮你说话没问题,但是只升个常务副,有点浪费资源了。”
“副书记肯定更好,但是没这位子,”吴言也幽幽地叹口气,一边说,一边又接他脱下来的裤子,“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曾学德一样,为了争常务副,就放弃副书记的位子。”
“这个你得让我好好想一想,”陈太忠琢磨一下,他离开天南之前,曾经逼迫曹福泉答应两个副厅以上的推荐人选,不过那副厅二字后面既然跟了一个“以上”,他就觉得轻易用这个承诺,可能有点划不来。
一边思索,他一边来到了卧室,脱掉身上所有衣物之后,将床头叠好的睡袍披上,钟韵秋知道他的习惯,拿起床头柜旁的啤酒,打开递给他。
斜靠在床头,陈太忠灌了两口啤酒之后,才略略地捋清了一点头绪,“这个事情,你还托谁了?”
“我还能托谁?”白市长端着茶杯走了过来,用臀部拱一下他的腹部,在床边挤个位子坐下,淡淡地叹一口气,注视着他,“我跟省领导关系都一般,以前一门心思跟着章书记的。”
“这可真是……”陈太忠有点挠头了,“真的谁都没找?这有点难办。”
“都是不熟的人,这种事怎么好找人?”白市长想到恼火处,又白他一眼,“正经是因为你,我把邝天林也得罪了。”
邝天林是原省人大主任,他的儿子邝舒城是原红山区党委书记,因为小偷泄密而被牵扯出来,是陈太忠进入官场之后,扳倒的第一个干部,也正是因为这件事,陈区长和白书记结下了一段孽缘。
“前人大主任,过去式了,”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然后又解释一句,“这种事儿当然不能乱求人,但是一味暗自操作也不合适,有人提议,我才好吹风,要不然名不正言不顺。”
“提议……”吴言的眉头微微皱一皱,紧接着目光一亮,“殷放和许纯良很不对眼,章书记走了以后,我要是能成了常务副,肯定能制约一下殷放。”
“要接章尧东留下的摊子,你的份量还是轻了点,”陈太忠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章尧东一旦离开,凤凰系的章系人马不能说树倒猢狲散,但也是群龙无首,不过小白想接手章尧东的势力,资历真的太浅,不管是市委秘书长魏长江,还是排名最后的副书记姜勇,那都是市党委常委。
“我并不想接手他的摊子,”白市长很干脆地摇摇头,“尧东书记对我有恩,但是路终究还是自己走的……而且,我真的资历浅。”
“你是一个不甘被人束缚的人,”陈太忠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他实在太了解小白了,她在章系人马中,资历确实不算数一数二,但是论嫡系,却是一等一的嫡系。
只要她甘心跟着章尧东走,以章尧东五十三岁副省的地位,退休前混个正省部级,还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基本上能保证她一个正厅。
可吴言是被权力欲迷惑了的女人,她要是跟着章尧东的脚步走下去,永远不可能超过章尧东,而她在厅级迈向省部级这关键一步的时候,章尧东应该已经出不上力了。
所以她必须寻找新的支点,事实上,在她从正处迈向副厅的时候,章书记都认为她的积淀不够,需要再等一等,正是新的支点的出现,让她跑赢了同侪。
“但是你要我找许绍辉,这里面有个问题,”陈太忠侃侃而谈,“章尧东要顶的,应该是陈洁的位子,这个事情上,许绍辉都要落不少人情,他怎么再帮你说话?”
“他顶高胜利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吴言轻叹一声,面对自己的情郎,她是有什么说什么。
“高胜利……不是才五十九吗?”陈太忠有点奇怪,按各种规则来说,副省级的干部,男性是六十三退休,高省长完全可以再干四年退休。
“他没靠,这是尧东书记说的,”吴言冷冷一笑,高胜利不是没有靠山,只不过靠山不行了,那就跟没靠山一样,“倒是陈洁可能干完这一届,她比高省长小几个月……关键是今年天南换届,到点的干部实在太多了。”
陈洁虽然比高胜利小几个月,但是女性的副省级干部,六十二岁就退休了,所以严格来说,高胜利拥有略长的政治生命。
按道理说,今年是换届年,这俩就都该考虑往二线上走了,不过到点的干部太多的话,也不能全部都换掉,总要讲究个先后,以保障平稳过渡。
而这其中的取舍,就在运用之妙了——事实上,如果条件允许,全部换掉也未尝不可。
“要下来的是高胜利?”陈太忠有点吃惊,不过再想一想,他也释然了,老高跟陈洁拼底蕴,真的没得拼,陈省长虽然低调,但却是根正苗红的凤凰系,黄家一天挺得住,就没人在这种事情上为难陈洁。
“要下的不止是他,”吴言微微一笑,“今年省里可不太平。”
换届年,肯定不太平的,陈太忠觉得有点无奈,我都不是天南的干部了,你要我操心这些事,他正郁闷呢,觉得身子下面一凉,低头一看,却发现钟韵秋正在拿手抚弄着小太忠。
钟秘书已经脱去了睡袍,全身只穿着粉色的胸罩和粉色网眼小内裤,再加上黑色的网格丝袜,臀部高高翘起着,硕大而丰满,那个诱惑真的是没的说了。
“杜毅走不走?”陈太忠努力抛开这些不良影响,事实上,他最近对天南这边的官场,并没有太在意。
“这个说不准,”吴言摇摇头,“他就算走,也是换到别的省做书记,他在天南没有干满一届,走不走问题不大。”
“邓健东要走吧?”陈太忠又问一句,组织部长你干一届,就该走人了,继续留在天南的话,也要做个什么副书记之类的,走本土的升级路线了。
“这个谁知道?”吴言笑着摇摇头,“反正朱秉松也六十了,统战部长的位子,他该让出来了,今年的变动真的很大。”
这变动确实不小,光知道可能退二线的,就有高胜利、陈洁和朱秉松,杜毅走不走的说不好,但是邓健东十有八九是要走了。
但是陈太忠偏偏又想到了一个,“你最近多跟潘剑屏接触一下,争取让他感受到你对凤凰热爱之情。”
“潘剑屏?”吴言听得眉头先是一皱,旋即笑一声,她对省里领导的履历,背得滚瓜烂熟,“他都五十九奔六十了,注定退二线的,今年天南换届,一定会很热闹的。”
“你怎么能断定呢?”陈太忠不满意地看她一眼,副省干部六十三退休,潘剑屏确实是该去二线了,但就是那句话,哪怕是换届,一个省换得干部太多,也会破坏稳定。
“我找部长说一下,看他能不能帮你提一下名,”陈某人在天南的嚣张依旧,但是有些人,真的是不好用了,他不得不使用其他手段,来体现自己的存在感。
而他的老部长,即将步入官场的暮年期了,也是不用白不用的那种,既然有这份交情,那么——为什么不用呢?
“潘剑屏提名?”吴言沉吟一下,这个建议真的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你管那么多干啥?”陈太忠的话说到一半,就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舒服地哼一声,“哦……韵秋你轻一点。”
白市长闻言,回头看一眼,却发现钟韵秋已经将内裤褪了下来,松松地挂在右脚的脚脖子上,而钟秘书的下半身,正在一点一点吞噬着小太忠——这一刻,陈区长身上披着的睡袍,早就被丢在了一边……
第3476章赶场(下)
也不知道小白是怎么安排的,反正今天做秘书在老板之前拔了头筹,难得的是,吴市长居然接受了一个很羞人的姿势,就是她躺在床上,钟秘书趴在她身上,陈区长在两人之上,一会儿捅一捅这个,一会儿插一插那个,真正是上下逢源,其乐无穷。
等消停的时候,就到了夜里一点,沉寂了好一阵,白市长的声音才响起,是无比慵懒和满足的声音,“算你有良心,没给阳光小区的那帮女人榨光了。”
“我这叫天赋异禀,”陈区长懒洋洋地回答,“哪天一起去阳光小区吧?姐妹们很多。”
“你给我留点面子吧,行不?”这个时候,吴言也不想跟他叫真,她感兴趣的是别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潘部长?”
“明天就去,”陈太忠扬一扬眉毛,小白今天表现不错,他也不吝惜嘉奖,可是想到自己回来才几天,就要不住地东奔西跑,一时有点头大,“哎呀,真是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