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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叫陈太忠,”陈区长沉吟一下方始回答,他对这个女警的印象,其实非常地不好,哪怕是杨仲亮对她有一些好感——这个好感可能有点缘故,但是只冲着此女站在远处冷冷地旁观,却不来帮着北崇人化解纠纷,他对她就不会有好印象。
可没好印象是一回事,陈区长也不会太意气用事,想让通达移交这个案子,还是不宜将人得罪死了,当然必须指出的是——杨伯明的女儿尚未找到。
而想找到那个可怜的女孩儿,必须倚仗通达市局的警力和协调,没有他们的帮助,北崇分局这点人,全部撒进通达市,也掀不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所以,陈太忠很直接地表明身份,“我是恒北省阳州市北崇区区长,具体的联系方式你没必要知道,这次连夜赶来通达,是为了探望我区居民杨伯明……”
“区政府认为,他在异地见义勇为的英雄事迹,体现了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成果,需要高度肯定,也值得大力宣传和表彰……我是代表区政府,来看望和慰问我们的英雄。”
第3519章要接手(下)
陈区长这一通套话,直接就把可怜的女警察绕晕了——体现了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成果?好半天她才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点怪异,“我有点相信,你确实可能是区长了……”
知道厉害了吧?陈太忠心里暗暗得意,要是连这点套话都讲不顺溜,我凭什么做全国最年轻的实职正处?
不过这女警也不是好惹的,下一刻她冷冷一笑,指出年轻的区长话里的漏洞,“但是我认为,在这个案子里,杨伯明未必谈得上见义勇为,因为他怀疑,那个女孩儿是他失踪的女儿……这种情况,好像不符合见义勇为的评定标准。”
“怎么就废话那么多呢?反正你说了又不算,”陈太忠眼睛一瞪,“把能主事的人叫出来,惹得火了,我把你调到北崇,天天收拾你……有种你再瞪我一眼试试?”
这是个区长,还是个混混呢?女警对这家伙真的有点无语了,她能在通达做警察,家里多少也是有点办法的,不是很害怕这样的威胁。
但是同时,因为家里有点办法,她更清楚,相对于那些“很有办法”的人来说,她家里的那点办法,就不值得一提了,除非打算豁出去搞个鱼死网破,否则也就只能默默承受。
而这个秃头区长说话的口气,还要远远地超过“很有办法”层次,那就是“非常有办法”——换个一般人,敢大喇喇地说,能把地北通达市的警察调到恒北的北崇吗?
而偏偏地,这个人就敢这么说,要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吹牛,可他还是区长,是体制中人,最该知道其中轻重的,于是有三个字,在她脑中如霹雳一般一闪而过——太子党。
就算你是太子党,想调我去恒北,老娘拼不过你,总可以选择辞职不干吧?女人心里愤愤地想着——不过这些想法,也仅仅是想一想而已,她这个岗位得之不易,于是她强压怒火,“我们韩队还在休息,我现在去看看他醒了没有。”
不多时,一个腆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出现了,两眼红丝胡子拉碴,说这肚子是身份的象征吧,此人又有点不修边幅,给人的感觉有点矛盾。
“我是韩乐闻,负责这个案子,”韩队长很直接地表示,“这个案子还在审理当中,我不可能跟你说太多……探视是不允许的,我不管你代表什么政府。”
“有种你再跟我说一遍,”陈太忠呲牙一笑,一把就薅住了对方的脖领,“信不信我现在打落你满嘴牙,绝对白打……有种你跟我说两个字,不信!”
“你干什么!”韩乐闻狠狠一抖,想抖掉对方的大手,但是对方捉得太紧,他这个动作注定是徒劳的,于是他冷冷一哼,“我们正在审案子呢,你懂规矩吗?”
“有种你跟我说两个字,‘不信’!”陈太忠微笑着重复一遍。
韩乐闻还真的不敢说,因为人家是代表地方政府来探视了,他可以不服气不买帐,但是人家想就这个由头收拾他一顿,那也就收拾了。
想到小郭反应,这人还非常嚣张,他只能放下自己的强硬,硬撑着回答,“你已经知道了,这个人不是见义勇为,他是要救自己的女儿……还有严重的幻视幻听。”
“他昨天幻视幻听了吗?”陈太忠还真不知道这个,于是手上的力道就松了一点——尼玛,杨伯明你不能这么掉链子啊。
“不能完全保证,但是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幻视幻听了,”韩乐闻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减轻,又是用力一挣,终于挣脱了出来,他悻悻地哼一声,“难道恒北人只会动手吗?”
“老子不是恒北人,上过你们地北新闻!”陈太忠狠狠一拍桌子,恼羞成怒之下,他就想着转移话题摆老资格,“烟云山泥石流老子救你们恒北人的时候,你在干啥呢?”
“你是……天南文明办的?”韩乐闻登时一脸的惊讶。
天南文明办陈主任在烟云山泥石流里救人,几乎成了地北的一个传说,难得的是当时有现场录像,只看那录像,此等英勇行为就很值得大家敬佩和震撼了,更难得的,是救人的那厮昏迷了十几天之后,居然醒过来了。
韩队长虽然不太看新闻,可是这么震撼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于是也不计较对方的麻烦了,他讶然发问,“你这天南人,咋就去了恒北?”
尼玛,不带这么打脸的,陈太忠真的有掀桌子的冲动了,他沉默了好一阵,方始缓缓回答,“恒北的工作需要我。”
这个话题好像更尴尬,意识到这一点,他就转回原题,“既然你说杨伯明幻视幻听,救的不是他女儿,那么从客观的角度上讲,还是见义勇为的实质……我为什么不能去探视?”
他是精神病人,干啥都是正常的,你说什么见义勇为啊?韩乐闻此刻,真的是无语凝噎了,不过知道对方的来头了,他也不敢再乱说,“那你就带他的媳妇和弟弟,进去看一看吧……陈区长,我是敬你以往的行为,网开一面。”
杨仲亮和自己的嫂子接到通知,知道终于能见杨伯明一面,那真是要多激动有多激动了,两人还想拉着陈区长一起去,不成想年轻的区长冷冷地摇头,“你们说的都是些惨事,只会让我觉得,这个区长当得不称职,我就不听了。”
他不听了,就坐在急诊大厅等着,不过韩乐闻不会放过他,坐在他旁边发话,“陈区长,你抓了这么多人……想过要怎么处理吗?”
陈太忠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好半天才轻喟一声,“他们在医院门口颠倒黑白,围攻受害人的家属,你的下属们视而不见……你有什么说法给北崇没有?”
韩乐闻登时就无语了,就像女警察认为的那样,从专业的角度上讲,他采取的对策其实无可指摘,不过如果指摘他的人,是烟云山救人的陈太忠的话,他也不能拿潜规则来说事。
“是我们的执行程序上出了问题,关于这个……我可以道歉,”韩队长觉得自己没必要争这一城一池的得失,退一步就海阔天空了。
“但是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陈区长重重地叹口气,里面夹杂着无奈、愤懑、自责之类的种种情绪,“这些人我要带回去审,给杨伯明一个交待……你要是不让我带走,那就是不给我面子。”
“带回去审?”韩乐闻听到这话,是真的惊讶了,他想过这种可能,但是耳中听到对方真的这么承认,心里登时生出了极大的不满,“这些人,决定我们下一步的案情侦破工作,我希望您能把他们留下来……北崇带走他们的理由并不充分。”
“我是一定要把他们带走的……来,抽烟,”陈太忠顿了一顿,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递给对方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我这个烟不错。”
“烟确实不错,”韩队长打量了手上的烟半天,才摸出打火机打火,略带不舍地吸一口,苦涩地发话,“陈区长您身娇肉贵的,不用为这点小事大动肝火吧?”
陈太忠还没来得及说话,杨仲亮红着眼睛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是深深地一鞠躬,“陈区长,我们杨家的血仇,就指望您伸张了。”
紧跟着,杨家大嫂也走了过来,她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区长,大明说了,那绝对是我家大妮儿,她下巴上被铅笔戳过,有个小黑点……”
“韩队长……这就真的对不住了,”陈太忠歉意地冲韩乐闻一摊手,很坚决地表示,“这是我们北崇的案子,希望你尽量配合。”
“这咋就……成了北崇的案子?”韩乐闻真的有点出离愤怒了,“有没有搞错?他在我们通达杀了人,陈区长,我个人很愿意尊重你,但是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杨伯明是我北崇人,他因为解救自己被拐卖的女儿,身受重伤,”陈太忠抬手轻拍一下桌子,“这个案子,我们北崇拿定了!”
“他有轻度的幻视幻听,”韩队长再次强调一遍,事实上他也清楚,如果能断定,那女孩儿确实是杨伯明的女儿,北崇为苦主出头强行插手,他倒也不好阻拦——毕竟北崇的区长陈太忠亲自来了,此人在地北的名头也太大了,“是不是他女儿,真的不好说。”
“那北崇为家乡的见义勇为者出面,”陈区长是打定主意了,一定要接这个案子,“我以前就是抓精神文明建设的,老韩你知道。”
你别这么不讲理好不好?韩乐闻气得想拍桌子了,这个案子怎么可能被你北崇拿走?不过他终究也是体制中人,眼见抵挡不住了,就往上面一推,“你有什么想法,还是跟市局领导沟通吧,我真的做不了主。”
“这个并不重要,”陈太忠淡淡地摇摇头,“我现在想说的是,我们需要分享关于那个孩子的资料……总不能因为咱俩谈不拢,让犯罪分子逃之夭夭,真要出现那种情况,我要对你不客气的。”
第3520章祸及妻儿(上)
“真的是欺人太甚,”看到陈太忠走出去,韩乐闻气得狠狠一捶桌子。
带着外省的县区分局警察来地北省会通达,公然要抢市局案子,这行为真的是太嚣张了,哪怕是对方有一些插手的理由,但那点理由,不足以支持他们如此公然胡来。
这个时候,北崇人居然还要分享那小女孩的消息,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韩队长有心不给对方消息,可是姓陈的直接威胁到他本人身上了,这个时候他再坚持,就太划不来了——为公家的事情,沾染上了私人的恩怨,那不是傻的吗?
而且这小女孩儿的去向,确实也耽搁不得,消息交待得晚了,一旦通达这边没抓住人,姓陈的可就又有发作的机会了。
所以,纵然有太多的不情愿,韩乐闻还是不得不将自己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告诉对方,他不停地对自己说,我这么做,也是想尽快搭救那被拐卖的小女孩。
可是这份屈辱感,是怎么都抹不去的,他甚至很悲哀地发现,自己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还好,他总算坚持了部分底线,比如说他很坚决地表示,想要我移交案子,那必须得市局领导亲口指示。
想到这里,他又站起来往窗户外看一看,发现陈太忠正在走出医院的院门,于是掏出手机拨个电话,“何局长,我韩乐闻,现在有个情况向你反应一下……”
何魁星副局长是分管这个案子的,眼下虽然才七点半还不到上班时间,可是他还是很耐心地倾听案情,听到陈太忠等人的出现,他也没吭声——这很正常,很有可能是别人已经向他汇报过了。
不过当他听说,陈太忠打算把死者的家属拉到北崇审理,并且拒绝交给通达警方的时候,禁不住冷哼一声,“他这么搞,把咱们市局当成什么了?”
“他表示说要接手这个案子,我再三劝阻,他也不听,那我只能告诉他,我没有权力决定这个,”韩乐闻也并不怕领导知道,自己把责任推到了上面——这原本就不是他能做主的。
正经是提前打个电话,通知领导准备应付这种恶客,才是他该做的。
何局长沉默好一阵,才叹口气,“如果强行让他把人留下来,你觉得可能性大不大?”
“可能性非常小,我认为,他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武力,”韩乐闻对这一点还是比较确定的,那些人在外面闹腾的时候,自己没出面去管,现在陈太忠把人抓起来了,他要是强行去索要的话……以其人的嚣张跋扈,结果不用猜测。
“他武力再强,也就是一个人,”何局长心平气和地说一句,没带半点情绪。
“这个……不太合适吧?”韩乐闻并不知道何局长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绝对不能支持这个说法,否则万一出了什么纰漏,老何都不需要空口白牙地说,这是韩某某的建议,他只需要表示自己受了蒙蔽,全部责任就都到了韩某人的头上。
所以他很明确地表示,“陈太忠真的敢下手,也很能打,可是咱们又不好对他下重手,何局……咱们得慎重。”
“嗯,那这个事儿我知道了,你就当没给我打这个电话好了,”何局长挂了电话。
随便你了,反正我的心意是尽到了,韩乐闻无奈地撇一撇嘴,收起了手机,然后又转头看向窗外,却发现陈太忠在大巴车旁,跟一个北崇警察在说着什么,旁边还有一个死者家属低着头站在那里,他心里禁不住暗暗地纳闷:这么一会儿时间,你就得到线索了?
他想的跟事实有点偏差,陈太忠现在也仅仅是知道,为什么死者家属要找杨仲亮的麻烦。
北崇警察将人抓上车之后,现场就展开了审讯工作,没办法,时间不等人——被讯问的人在车头,其他的人在车尾蹲着。
来闹事的,并不都是有胆子的,有人当场就表示了,我只是替朋友来捧场的,你们要觉得我做得不对,那我接受批评教育。
只是批评教育?看把你美得,北崇警察冷笑着表示:批评教育那是一定的,北崇看守所欢迎你们的到来。
北崇看守所?车上登时就炸锅了,警察二话不说电了两个人,大家才又老实起来,然后就有人表示了:我只是死者的邻居,我要检举立功。
他检举的内容非常有限,两家虽然是邻居,但是他也仅仅是知道,死者没有正经营生,没准是拐卖小孩的——家中时不时地出现外地人,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孩。
信息大致是正确的,但是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北崇的警察恼火了,尼玛,这也算检举?等回了北崇看守所,我再好好地教一教你,什么叫检举。
我也检举,另一个人站了起来,不等别人反应过来,他就走上前低声交待——这些人闹事的时候看起来众志成城,一旦事不谐,举报起来也是前仆后继的,根本不讲一点义气。
时下的社会就是如此,喊来帮忙的人眨眼就能翻脸,跟他们比起来,北崇人抱团宗族观念强,这话一点错都没有。
检举的这位说了,我们此来主要是造声势来的,倒不是一定要把北崇人怎么样。
这就解释了一个疑点,为什么死者家属敢在医院门口闹事,要知道,那个死者虽然是被刀捅死的,但是现场不见了一个关键的小乞丐,说明此人是有问题的。
而死者家属也清楚这一点,搞这套颠倒黑白的把戏,无非是想煽动民众、要挟政府的同时,转移一下公众的视线焦点——当然,能从杨家诈点钱出来,那就更好了。
“这还真是欺负外地人,”陈太忠听得一呲牙,又摸出手机,“现在咱人手有点不够,我得跟朱奋起呼叫一下支援。”
人手确实不够,陈区长来的时候带了大轿子车,主要是想着要将杨伯明和另外两个嫌犯带回北崇,这仨都是重伤员,车里要保证适当的空间——至于多带手铐,只是有备无患罢了。
但是来了通达之后,他发现事态的复杂,还出乎他的想像,只死者家属倒打一耙这一招,就浪费了大量的警力和空间。
而现在杨大妮儿的下落还没打听到,他还要防着某些家伙颠倒黑白的反扑,眼前这区区几个人,真的就不够用了。
回头北崇发展了,这基干民兵也得好好组织着锻炼一下了,陈区长禁不住暗暗地叹气,陆海省常务副万刚一定要搞出一支特警来,他是有点明白万省长的感受了……
不过,还没等朱局长的援兵赶到,那个抱小孩的女人就被通达警方抓获了,事实上这是一个乞讨团伙,老人小孩妇女和青壮年,加起来有四十多号人——通达警方派出了两个防暴大队,确保没有一个人漏网。
而北崇警方对这一行动,是完全不知情——要不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分享了情报也扯淡,他们在地方上的张力,几近于无。
不过北崇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被杨伯明刺伤的两人已经先后恢复了知觉,伤势重的那个尚未完全脱离生命危险,不宜过分惊吓,但是伤势轻的那个,已经可以问询一些问题了。
这位一开始,也是试图蒙混过关,说我当时啥都不知道,就看见有人打架,试图上去拉架,可是没想到就是这样了。
对于他的信口胡说,通达警方并没有多在意——谁还没个侥幸心理?现在逼迫的话,很可能得到一些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