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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想有阴谋呢,问题是你俩干仗干狠了,我阳州一个亿要黄,”李强一伸手,“来根大熊猫。”
陈太忠随手派给他一根烟,又给旁边的巨中华一根,“回头我给你整两条……也就一个亿,多了也没有,我那合作伙伴,对开发有整体规划。”
“那块地确实是马老大的儿子要拿,”李强提示一句,其实算不上提示,就是落实消息。
“就是他儿子嘛,”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又不是他本人。”
李强眼珠转一下,压低了声音,“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手续,咱能先拖一拖吗?”
陈太忠登时就愣住了,心说李书记你这胆子也真大,居然惦记着放马飞鸣的鸽子——拖一拖可不是简单的一句话,这是说要等马书记走了,翻脸不认账。
不过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了,老李这是过高估计部队那边的能量了,甚至觉得可能无须理会第二马这省委常委,可他又不能灭自家威风,就笑着答一句,“可阳州都快揭不开锅了。”
“哦,”李强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他能隐晦地提出来,已经是很大胆了,看到小陈无意这么搞,他马上就缩回去了,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人总是这样,容易得陇望蜀,眼瞅着一个亿即将到手,他就想要得更多,没办法,穷惯了,但是陈太忠的回答,其实是反问他一句——你知道马飞鸣多久能走吗?
而对他来说,阳州的广场建设,实在也是拖不得了。
陈太忠想一想,觉得老李这种胆子,还是值得鼓励的,于是又说一句,“其实我也想啊,但是会多出来太多的事儿,有个人帮咱打掩护,其实是很好的。”
“嗯,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李强一抬手,拍一拍陈区长的肩头,仿佛他刚才那句话,是试探某人的大局感似的,“好了,你回吧。”
变得真快啊,陈太忠心里暗笑,目送着李书记离开。
李强坐上车,开出去一段之后,他问一句,“中华,今天的事儿,你怎么看?”
“陈太忠经营的北崇,已经牢不可破了,”巨中华缓缓回答,“按说,他没升任区委书记,是很失分的,但是他手上拿的项目太多,钱太多,足以左右北崇的局面。”
领导没有上升的潜力,会动摇追随者的决心,跟着这样的领导没前途,但是陈太忠手里钞票多,而且他不是没根脚的,只是根脚不在恒北。
区长有钱,而且还护得住这钱,目前只是受到大气候影响,升迁不动,跟着这样的人,不但钱途有保证,还可能有前途,为什么要做对头呢?
“哈,”李强笑一声,“戚晓哲真的老了,北崇这一滩水,实在太浑了,他不该让自己儿子轻易涉险。”
陈太忠没想到,朝气蓬勃的北崇,居然会被人誉为一滩浑水,一般来说,这都是形容很险峻的局面,而他自己,正是这一滩浑水的核心。
估计就算他知道了,心里也会不怒反喜——浑水源头,这也是对哥们儿能力的肯定。
这些都是题外话了,第二天一大早,彭部长和李书记乘车离开了北崇。
大家等着新书记做指示,或者临时召开什么会议也行,不成想戚书记来一句,“我上任匆忙,还有些事务没有移交,大家照旧……有事请示陈区长即可。”
这才是鬼话,文明办能有什么事务?陈太忠也懒得理他,机关干部,不外那点招数,你且去算计,看我怕不怕。
可是这戚志闻,还真沉得住气,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只是安排在周一开了区委常委扩大会议,这就是十二月三十号了。
开会之前,他在电话里简单地跟陈太忠碰了一下,表明自己主要是传达省委最近严抓干部作风的决定,还有就是加快经济建设,算是个务虚的会议,没什么议题。
这个会上,戚书记表现出了一言堂的势头,架子也拿得足足的,而且从言谈中可以看出,这家伙的理论水平还真是不低,起码说起套话来是一套一套。
对于新书记在党委自家地方耍威风,陈太忠也不能说什么,后来戚书记请他发言,他就大致谈了几点经济发展,总之给与会干部的感觉——这又是要一个抓党委,一个抓政府了。
陈区长也懒得多关注此人,明天就是2002年最后一天了,安排好政府的节日值守,他要回凤凰慰藉苦苦等待的佳人们,姓戚的只有点小聪明,不信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2003年的元旦假期只有一天,陈太忠却是一走就是五天,等神清气爽回来的时候,就是另一个周一了,接下来又是各种办公会和人大会议。
按照组织意图,戚志闻当选为区人大常委会主任。
通常来说,当区委书记兼了人大主任的时候,政府一把手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党委对政府有指导职能,而人大有审议权,听取审议政府工作报告,行使人大的监督职能。
这个监督权说它重要,那是真的不算什么,但是有心人想要做点什么,可以公然行使这个权力,极端一点,可以否决工作报告。
所以政府就要面对来自上面,和来自旁边的夹击,躲无可躲。
陈太忠并不在意这种压力,而戚书记似乎也不在意人大主任一职,整个元月的前半个月,他基本上就是在区里转悠,约谈代表了解情况,很少待在党委。
有人点评,戚书记这是体察民情,跟陈区长上任的时候一样,先了解情况,不着急做决断,是稳重负责的态度。
吃撑着了,陈太忠一开始听到类似的点评,心里很是不耻,党委明明是管宏观的,你到下面调查微观,这真是不务正业——难道真的以为,随便转两圈,就算接地气了吗?
他看什么人不顺眼,那就怎么都不顺眼了,这很正常,事实上,他心里有点猜测,这家伙调研完之后,估计要深入地插手政府事务了。
不是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吗?人家调查了,就能发言了。
戚志闻一调查就是半个月,这个做事方式,令年轻的区长有点头疼,心说都是机关里出来的干部,怎么就你喜欢调查呢?
北崇的发展,他是早规划好了的,不容别人更改,像前任隋彪,也曾经跟陈区长扛过膀子,但是隋书记在意的是人事权,发现陈太忠对此不感兴趣,也就没关心政府事务——那时的北崇,政府也就没啥赚钱的事务。
等他想插手的时候,已经晚了,充分地体会到搭子的强势之后,隋书记明智地不干预政府事务,了不得就是赚点小钱。
戚志闻要是改北崇规划的话,这就又有得斗了,陈太忠想到这个可能,心里真是有点腻歪。
第4148章有人冲锋
戚志闻在调研了半个月之后,终于停手,召开了书记办公会。
戚书记表示,在这半个月的调查中,他收获不小,北崇的发展速度,还超过了他的想像,干部群众的干劲儿也都很足,但是……
关键就在这个但是上了,他发现有个别干部,还是存在人浮于事的现象,有些干部的能力很强,却是没有摆放到合适的位置。
这就是要调整干部的宣言,几个副书记耷拉着眼皮不吭声,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书记到任之后调整干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陈太忠见状,知道自己不发话不行了,搁在隋彪在的时候,这种场合他一般不做声的,但是戚志闻有可能对着政府规划下手,他不介意先把火烧到人事权上,想抢我的地盘?咱们看谁抢谁的。
于是他举起手来,轻咳一声,笑眯眯地发话,“能让戚书记赏识能力,也是为北崇干部争光了,不知道都有哪些同志?”
“有些同志比较年轻,不能重夸,这也是为他们的成长负责,”戚志闻不动声色地回答,“太忠区长,以后你会知道的。”
“原来不是马上任用,”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
其他几个书记将这番对话听到耳中,心里都有点不耻戚书记的做法,你这不是发现人才了,而是公开宣布——我需要人投靠!
想一想就可以知道,这位是省委文明办下来的干部,对北崇两眼一抹黑,就算有人引荐,他夹袋里能装几个人?
陈太忠当初不插手人事权,很大的原因也是不知道谁更合适,就连廖大宝,都是专心考察了许久,才确定下来。
当然,戚志闻终究是恒北人,手里有几个人是可能的,但是要说半个月他就考察到好几个好苗子,那才是扯淡,万一提拔的人有问题的话,是要闹笑话的。
所以他这番调整干部的说辞,一来是要立威,二来就是招兵买马的信号。
陈区长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就问人名,事实上,他若能问出人名,就打算搜集对方弱点,着手准备打脸——相信抱着这样想法的副书记,不止他一个。
可戚书记回答得也天衣无缝:我有看好的干部,我就不说是谁——如此表态,倒是更利于他招兵买马了。
所以陈太忠紧跟着来一句:原来不是马上就能提拔啊。
“北崇在高速发展,能不能马上提拔,是看需要了,”猛然间,一个声音响起,大家一看,却是纪检书记陈铁人在说话,他耷拉着眼皮,看着面前的茶杯,似乎是在对茶杯说话,“面对日新月异的变化,党委也不能那么死板。”
党群书记赵根正眼角抽动一下,抽出一根烟来点上:尼玛,陈铁人你怎么就投靠了戚志闻?
陈太忠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据他所知,陈铁人对自己有怨念,是因为丫挺的想当区长没当成,被自己抢了,但是后来……你丫不是要做书记吗?结果也没当成,反倒投靠新书记——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反正他对陈书记,是相当地不感冒,闻言眉头一皱,“铁人书记,我一个区长,说话都要举手,有些同志是无组织、无纪律习惯了,我奉劝一句,别在书记会上搞这种痞子作风!”
“你!”陈铁人一抬头,恶狠狠地盯着陈太忠,其实北崇的官场粗放得很,尤其是书记会,总共才五个人,大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他哪里会意识到这一点。
“我说你说得不对?”陈太忠哈地笑一声,抬手去端茶杯,“还是说,你打算让我跟你比赛不讲理?”
“好,”陈铁人也怕这家伙犯浑,犹豫一下之后,举起手来,待看到戚书记微微颔首,才又开口,“别的不说,财政局已经半年没局长了,不知道这个情况,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居然惦记上了区政府的财权?赵根正和祁泰山听得暗暗一惊,心说陈铁人你的胆儿还真肥。
这可是赤裸裸的挑衅。
不过陈书记刚才受了侮辱,恼怒之下,口不择言也是正常的——保不准人家还是有意借题发挥,反正党委副书记,过问干部任用情况,也是正常的。
“持续到我认为合适的时候,”陈太忠待理不待理地回答,他已经看出来了,陈铁人这是帮戚志闻冲锋陷阵呢,所以他不正面回答对方——还是让背后那家伙出来吧,你不配。
“这会严重影响北崇的经济发展,”陈铁人是豁出去了,“做为党委副书记,我有责任关注,并提出合理建议。”
“影响经济?哈哈,”陈太忠大声笑了起来,他笑了足足有十几秒钟,才抬手擦一擦笑出的眼泪,“铁人书记,别开玩笑,跟我谈经济……你差得太多。”
陈铁人又被噎个半死,他说的“影响经济发展”,纯粹是套话,不成想人家就从这个角度顶了回来——北崇的经济发展,你敢说比我有资格发言?
这话是狂了点,但北崇的经济,确实是陈太忠一手拉上去的,跟有没有财政局长关系不大。
话说到这个地步,戚志闻就不能坐视了,陈太忠的话里夹枪带棒,骂的不只是陈铁人,连他都捎带上了——不要跟我谈经济,你们都差得太多。
但是戚书记怎么可能不谈经济?他来北崇,可不是做橡皮图章来的,他之所以沉下心去调研,也是想让北崇在自己的规划下,一步一步走向辉煌。
于是他轻咳一声,“太忠区长,铁人书记也是提醒你一下,完善了干部编制,总是有益于工作的开展,你说是吧?”
“所以首先考虑完善财政局,”陈太忠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摸出一根烟来点上,看着戚志闻,慢条斯理地发问,“戚书记是否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这话问得就几近撕破脸皮了,戚书记真是想回避都做不到,他要说没有,那就是告诉所有人,自己怕了对方,于是他微微一笑,“合适的人选,只要用心找,总找得到。”
“北崇经济能平稳地高速发展,崔重山是有功的,”陈太忠直接顶了回去,崔重山目前是财政局的常务副,主持日常事务。
财政局长杨孟春因为何霏之死下台之后,崔局长就可以扶正的,但是陈区长认为,这个人要观察一段时间,所以就迟迟没有提起来,他这是负责的态度,不成想现在被人利用了。
“他是有功的,但不一定是最合适的,”陈铁人冷冷地发话。
“陈铁人你再不举手,胡乱插话的话,小心我揍你,”陈太忠一指对方,脏话出口,“妈的,以为这是集贸市场呢?”
“你敢骂人?”陈铁人的眼睛都红了。
“还是不举手,”陈太忠腰板一挺就要往起站,旁边的赵根正赶紧拽住了他,“陈区长,算了,给戚书记个面子。”
陈区长闻言,扭头看向戚志闻,似笑非笑地发问,“戚书记,陈铁人屡次破坏会场秩序,你说他是不是欠揍?”
“秩序要维护,也不能打人,”戚书记看他一眼,心知这家伙说是揍陈铁人,实际上是想抽自己的脸,“你身为北崇区区长,嘴里总是打打杀杀的,这样就好?”
“基层的作风就是这样,”陈区长笑一笑,“戚书记你将来会习惯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官痞啊,戚志闻心里暗暗叹气,来之前,他是细细了解过陈太忠其人的。
他来任这个区委书记,并不是他的主意,而是老头子给他规划的,戚晓哲三十四岁才生下这么个儿子,然后又生了一女,他对子女还是宝贝得紧。
戚志闻平常在家,也是乖乖仔,自打按老头子设计的路线图走,没用多久就升上了副厅,前几年就算老头子退了,但是老头子的老领导还活着,所以平常不少人巴结他。
他就以为,自己是个当官的材料,想着在文明办混几年,出去就可以干个副市长或者副书记,继续往下干,市长市委书记副省长,那都不是梦想。
老头子就说他,你狗屁不懂,也敢惦记这些,他心里挺不服气,不过也没敢顶嘴,前两年老首长去世,他是结结实实地体会了一把人情冷暖。
这两年他反思不少,就又觉得不含糊了——都琢磨通了嘛,要老头子帮着活动个副市长,老头子始终说他,你这个副厅养老就不错,官场里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的?
可是他不服气啊,就觉得做戚书记的儿子,也挺委屈的,明明有能力,却使不出来。
直到前不久,老头子丢给他二十几张纸,“吃透了,给你弄个区委书记。”
那二十几张纸,就记载着北崇的各种资料,三张是介绍北崇的历史、人文以及特产的,还有当代名人,十来张是介绍北崇这一年的发展,还有就是对陈太忠的记录——整整十页纸。
要不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头子也不愿意见到儿子郁郁寡欢,就把陈太忠北崇之后的各种行为,摸了个底儿掉,然后要儿子拿出施政方案来。
其实戚书记最想说的是:你看看人家怎么做事的,一个区长,难成什么样儿了,还做出这么大事儿,看看人家遇事是怎么处理的,你还太嫩。
第4149章党政有别
戚志闻拿上老头子给的资料,一开始他还真有点不乐意——我都副厅了,去当个区委书记?
不过,区委书记终究是正处里顶级的存在,又是毫无疑问的一把手,他就细细看了一看,看过之后大惊——这么落后的底子,短短一年,能发展到这个程度?
于是他就下了狠心琢磨,又托可靠的朋友了解,一周之后,他给老爷子交上了答卷——像一上任就沉下去调研,他直接是借鉴的陈太忠的行为。
老戚书记看了他的答卷之后,沉吟了良久,才问一句,“陈太忠搞经济的能力没得说,你确定,一定要插手经济建设?”
“我搞规划的能力,应该比他强,”戚志闻信心满满地回答,“他就是能找点钱,理论上差得太远……只是党校文凭。”
“你始终都改不了自大的毛病,”老戚书记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又冷冷一笑,“不过我戚家的种,也该有这个自信……我给你个建议,你机关的生存手段不差了,去了那儿之后,手段可以不太激烈,但是一定要坚持你的主导地位,明白吗?”
“我懂,”戚志闻点点头,他一定会坚持自己的主导地位的——总不能副厅的区委书记,听正处的区长指挥吧?
“你未必懂,”老戚书记叹口气,他很想提示儿子一句——我不是让你事事都占上风,把握好大方向就行了,你搞规划的能力,真的未必比陈太忠强。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还能活几年?孩子不经过摔打,就成不了材——当然,孩子若是能不怎么吃亏,就轻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