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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还能活几年?孩子不经过摔打,就成不了材——当然,孩子若是能不怎么吃亏,就轻易掌控北崇,那就更好了。
所以犹豫半天,他只说了一句,“陈太忠看似不讲理,其实他骨子里是愿意讲理的,这个人的草根心态很重,有点类似于七八十年代的干部。”
此刻,戚志闻就体会到了老爸的意思,这货是不折不扣的草寇作风,而且他确定,一旦打起来的话,自己打不过对方。
可是想一想,自己必须是要占主导地位的,而对方目前看起来还算讲理,于是就哼一声,“太忠区长你要坚持的话,党委这次,也可以尊重你的意见。”
陈太忠听到这话,心里却是大怒,常务副扶正,原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合着你惦记我的财政口,成不了事之后退缩,就算卖我个大人情了?
真是欺人太甚!他笑着问一句,“我就不知道,原来党委是可以不尊重我的意见的?”
“尊重是肯定的,但也要讲民主集中制,”戚志闻微微一笑,比赛嘴皮子,他还真不怕,“大家讨论,我这个一把手负责集中。”
我真……陈太忠真有把茶杯摔到对方脸上的冲动,但是再想一想,新书记的言论虽然有点过分,但还没有出格,而他又讲个以德服人,心里再憋屈,也只能克制。
你既然要乱战,那就乱战吧,陈区长微微颔首,“其实我对崔重山,也不是非常满意,只是认为用得还顺手,戚书记你有更好的人选,可以讨论一下,然后由你集中。”
“这个啊,”戚志闻沉吟一下,点一点头,“那行,我知道了,回头我了解一下……这个议题后延。”
这就是党委书记的特权,书记会和常委会上,做不通同志们的思想工作怎么办?可以推后处理,没把握表决的事情,尽量延迟时日,争取得到一个最好的结果。
你也知道害怕啊,陈太忠心里不屑地冷哼一声,他打算乱战了,就不怕丢个财政局长的位子出来,结果姓戚的最终还是退缩了,不敢马上接下来。
戚志闻当然不肯接下来,财政局长可以是财权象征,但是财权未必一定是财政局长,被架空的财政局长,真的不要太多,陈太忠让出这个位子,明显是有后手,他何必急于一时?
接下来,戚书记说起了另一个问题,“北崇的经济发展,非常不错,但我也有一些看法,似乎有点忽略平衡发展了。”
果然来了,陈太忠心里暗哼,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姓戚的愿意嚼谷,那随便,反正他是没兴趣接这个话茬——你有什么看法不重要,关键是看你能实施了什么。
这个话锋直指区政府,他不吱声,其他副书记自然也懒得多事,戚书记顿得一顿之后,才又说话,“像我区著名的模范教师纪守穷,患有严重的肺病,一家三口,居住二十平米的平房内……下雨天还要漏雨。”
说到这里,他又顿一顿,发现陈太忠还是没有接话,就叹口气,“桃李满天下,为希望工程奔走的模范教师,晚年这么凄凉,这是应该的吗?”
陈区长继续无动于衷,心里却是有点忍不住的笑意,果然,典型人物就是那么几个——我都解决了纪守穷女儿的工作,屋子也修缮过了,你还要喋喋不休,真是有趣。
非常遗憾的是,老戚书记虽然收集了不少某人的事迹,纪守穷一家的事情,还真没被收录进去,陈区长帮小纪解决工作,那是走的关系招呼,不宜宣扬,至于说区里帮棚户区修危房,倒是可以报道,但是总不能说,我们修了谁谁家。
陈区长的事迹,实在太多了,这种小事就直接被忽视了,说句题外话,陈区长和杨伯明一家人的事情,写了一张纸都不止——这是一件典型案例,能分析到陈太忠很多的品性。
护短——区里人不能受欺负;强势——敢带人到外省去折腾;霸道——把犯罪分子能带回区里审判;不讲道理无法无天——把罪犯七岁的女儿都抓了过来;注意收买民心——天天去看断腿的小女孩儿,还送她去学校报到。
这些是题外话,戚志闻说到这里,看一眼陈太忠,终于是忍不住了,“太忠区长,这些问题,到了非抓不可的时候,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根本就没举手好不好?陈区长翻一翻眼皮,有气无力地回答,“戚书记觉得该抓,那就抓吧。”
戚志闻好歹是官宦子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随便亮底牌的,否则容易被动,但是见到他这副惫懒模样,实在是忍受不住了,“我的看法是,城建……城建是不能不搞了,这么破旧的城市环境,早晚会影响北崇的形象。”
“那就搞吧,”陈区长笑眯眯地点点头,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建委有规划图纸,能满足基本规划要求就行。”
“可能要投资五六个亿,”戚志闻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当然……不是一下全部投资,但是只要投资到位,北崇的城市面貌焕然一新,形象提升,有助于我们吸引外来资金。”
“唔,”陈太忠待理不待理地点点头,你跟我说这个,有意思吗?
“这个资金需要区政府大力配合,”戚书记终于硬着头皮说出了这句话,他原本是不想这么说的,但是想到其他地方的党委,跟政府要钱都是理直气壮,他也就说了。
“戚书记还有别的事儿吗?”陈太忠站起了身子,“没事儿我就走了。”
“我还没有宣布散会,”戚志闻此刻,也是骑虎难下了,没办法,话赶话就赶到这个地步了,他要维护一个区委书记的尊严。
“哦,”陈太忠坐下来,也没再说话,戚书记也没再问,区政府肯不肯出这笔钱——再问也是自取其辱……区政府肯定不出钱。
区长和新书记的斗法,旁人都看到了眼里,戚书记虽然显得咄咄逼人,但是陈区长才是赢家——给书记个财政局长,书记不敢马上接下来;书记想要搞城建,区政府表示不给钱。
会议的精彩,也就在这一段时间,接下来也就没啥内容可言了,陈太忠在戚志闻宣布散会之后,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根本不给书记留面子。
戚书记心里这个苦啊,他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怎么就让陈太忠公然涮了面皮呢?会议之后,他打电话给彭超诉苦。
“我就跟你说了,那家伙不是善碴,你居然惦记让他出五六个亿,”彭部长听得也是哭笑不得——你们这些公子哥儿的屁股,我什么时候才擦得完呢?“他的意思很明确,城建你可以来搞,但是钱得由你出。”
“党委怎么有钱呢?”戚志闻表示自己不能理解,“钱都在政府的,我就算贷款,也得政府担保,谁听说过党委担保?”
“你可以跑拨款嘛,戴帽子下去,不许挪用,”彭超耐心地解释,“或者自己招商引资……有事没事,跟别人要五六个亿花,搁给我也得急。”
“我是在和政府一起规划啊,”戚志闻也是有点挠头,“政府的钱……不得在党委的监督之下花?”
“你说的那是拨款,对拨款的使用,你有建议权,”彭超没好气地哼一声,“陈太忠花的钱都是他找来的……你不知道他跟阳州关系很糟糕?”
“那就是……我想花钱,得自己找钱?”戚书记听得有点目瞪口呆,“可我是党委啊。”
“这跟党委不党委的无关,政府的钱,人家自己会花,”彭超耐心地解释,“你想花钱,得自己找,还得防别人抢了……当然,志闻你不存在这个问题。”
第4150章谁来就谁
原来党委不能花政府的钱,戚志闻愕然了,以往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些,虽然他也知道党政分开了,可是党委……不是指导政府花钱的吗?
这彻底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不过想一想,他还是觉得陈太忠有点不通情理,只能哼一声,“其实我没占政府的便宜,北崇的城市建设真太差了。”
彭超也懒得理会他的话,“志闻你下去,带了些什么项目没有?”
“从农业厅搞了一个大型肉禽养殖基地的指标,”戚书记悻悻地咂巴一下嘴巴,“厅里给一千五百万,地方自筹一千五百万……看来搞起来也费劲。”
“这样的项目……”彭部长哭笑不得地叹口气,项目倒不能说差,但是这种项目,对于打开局面没有太大帮助——这是泽及百姓的项目,不是少数人分享的盛宴,而且资金也不大,收买不到什么人,“那你先专心做这个吧。”
“谢谢彭叔的指点,”戚志闻挂了电话之后,心里还是愁苦得很,想一想之后,他咬牙拨通了老爸的电话,“能帮我借一千五百万吗?”
“嗯?”老戚书记挺奇怪,问明白原委之后,他哭笑不得地哼一声,“这个钱谁来还?”
“区政府来还,”戚志闻咬牙切齿地回答,“陈太忠要是不同意,这个项目我宁可不要了。”
“学会破釜沉舟了啊,”戚晓哲在电话那边笑一声,然后冷哼一声,“你当农业厅那一千五百万要得容易?还钱是要区政府还,这个没错……你别动不动撂挑子,想办法好好跟陈太忠沟通一下,他骨子里是愿意讲道理的。”
我也想跟他沟通啊,戚志闻看着挂断的电话,默默地叹口气,问题是那家伙自我上任以来,就没主动来拜访过我。
这也存在个谁来就谁的问题,通常来说,是区长就区委书记,更别说这区委书记还是副厅,但是这陈太忠,竟然从来没主动表示过。
这就很让人生气了,尤其是其他副区长,也没谁来过,戚书记心里真是太不平衡了,你们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副厅的书记?
然而,机关里出来的干部,深明进退之道,你不来就我,我也可以去就你,控制怒火什么的,那都是小事,想他刚来的时候,不也给陈太忠倒过酒吗?
不过遗憾的是,这次没有彭部长旁观了。
就在他打算付诸行动的时候,陈铁人问他一句,“你打算去哪里见他?”
戚志闻登时就愣住了,就算他肯放下面子,可是主动去区政府的话,被旁人见到,后果就严重多了——这已经超出了谁就谁的范畴,涉及到了以后北崇谁来做主的问题。
陈太忠在北崇拥有不错的干群基础,气焰已经是极其嚣张了,那些副区长也不鸟这个区委书记,此刻他再上门就人,将最后的一点矜持拱手让人,怎么还扳得回来?
想到自己对北崇辛辛苦苦的规划,戚书记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失去了设计权,有鉴于此,他只能暗自叹息:不是我不能放下身段,实在是放下身段之后……后果太严重啊。
他甚至托李世路帮忙打过招呼,想跟陈太忠坐一坐——两人都是省委子弟,不过李记者转手就打过来了电话,“陈区长说了,去办公室不方便的话,去他的小院找他。”
这有什么区别呢?戚志闻对这个回答真是无语,上班时间陈太忠不可能在小院,下班之后,那里就是北崇区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他要去的话,才是真正的欲盖弥彰。
想到苦恼之处,他揉一揉鼻子,不成想鼻腔微微一痒,好悬一个喷嚏打出来,然后他灵机一动,要不……我装病?
书记病了,区长肯定该来探视的,到时候他把闲杂人等撵出去,就能静静地跟区长探讨一阵,然而下一刻,他就摇摇头,将这个荒唐的想法丢到了脑后,这么做真还不够丢人的。
算了,下周的常委会之前,提前让陈太忠过来,商量一下议题——你不来找我,我以工作的名义,叫你过来总可以的吧?老头子再三说,你是愿意讲道理的。
他唯一可虑的,就是这一周多的时间里,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于是,戚书记再次沉下心体察民情,他尤其关心物流中心,北崇的大棚获得了大丰收,农民们正没命地往朝田等地铺年货,有意思的是,物流中心还出现了来自地北省会通达,和海角省会绕云的运菜车。
陈太忠也在关心这些事,不过区政府的人员更关心的,是年终有什么福利。
区里今年有钱了,虽然目前还是借钱发展,陈区长想到即将到手的朝田土地,也不想让大家失望,于是跟几个副区长碰一下,打算拿出五百万来,当福利和奖金。
北崇总共才十八万人,在编的干部不满一千,加上事业编和离退的干部,也不到两千,算上那些没名堂的,也才三千出头——这还包括了民办教师和协防员。
这平均下来,一个人一千多块钱,不过这里面有级别差异,但是就按二八理论来算,百分之八十的人,占据了百分之二十的财富,那也是最底层两千五百人,也有一百万的福利和奖金,平均每人四百块。
对于那些乡镇办事员来说,过年的时候,区里能发下来四百块钱的钱物,都可以乐歪嘴了——他们过年的福利,主要是指望乡镇里,条件好一点的多发,不好的就少发。
这个时候,各种推销年货的人就找上门了,陈太忠直接将此事安排给了孟志新,“你和小廖操心一下这个事,土特产年货一概不买……就买点新鲜玩意儿,然后就是发奖金,哪个干部家里缺东西?正经是缺钱。”
这话实在太对廖大宝胃口了,陈区长没来之前,他也收礼收到手软,不过里面假冒伪劣产品太多,所以他还得跑黑车挣钱——大部分落后地区的干部,都面临这个问题,家里礼物堆得都过期了,但就是没钱。
“好的,大家也最喜欢发奖金,”孟志新笑着点点头。
年底了,不光是北崇人人买卖年货,也不光是区委区政府发福利,这假冒伪劣商品的检查,以及防火防爆,这些都要加以关注。
元月二十号,周一,大寒,孟志新采购的年货到了,处级干部人手一台笔记本电脑——党委的干部都有份,科级干部是数码相机,区政府直属机构的科员,每人一个微波炉。
其他更低档次的,还有电饭煲以及……叶家生产的逆变器,这个逆变器看上去挺糙,但是质量不错,又是本地产品,要大力支持。
陈太忠都很奇怪,这个逆变器……你是不是有意讨好我?哥们儿跟叶晓慧真的没啥。
然而,孟志新解释得很明白,今年会是咱们用电最紧张的一年,可以不开灯,可以不用空调,但是炕烟的鼓风机、剥苎麻的剥麻机、娃娃鱼的水泵、鱼塘的水泵——都离不了电。
不愧是曾经的计委主任,孟志新虽然管不住裤裆,可大局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区政府里喜气洋洋,这仅仅是区政府给的钱和福利,各行局还有自己的福利呢,就连以往穷得叮当乱响的农业局,今年也是一千的奖金——没有实物,紧跟着区政府,不犯错误。
党委这边就看得眼睛蓝蓝的,处级干部都是笔记本电脑到手了,可是科级干部啥都没有,同志们这个情绪……不是很稳定。
戚志闻紧急拿出二十来万,所有科级干部,每人一部手机,这才平息下去纷议,可是小科员对一桶油一袋面的福利,又有点歪嘴。
过年很显然不止是这些情况,周二的时候,苎麻收购点出现了冲突。
现在已经是三茬麻收购期了,北崇敞开收购的,就是本区、敬德和慈清,后两者每斤又要低五分钱,至于其他的麻,原则上不收。
过年了,麻农们都着急把收获变为现钞,所以别的地方清闲,苎麻收购点这里,加开了两个班收麻,旁边不远处几十亩的地上,摆着七八台剥麻机,还有两台发电机,有北崇人招呼说,现场剥麻,保质保量——收购点不收的话,你找我来。
需求即是市场,有人惦记赚这个钱,也是能理解的,不过这天出了问题,忙乱之中,有质检员发现——有外地麻混进来了!
胭脂虎的奖励手笔,大家都知道的,上一次发现问题的,每人奖励了一万啊,所以质检员们虽然忙得头晕眼花,都顾不上采办年货,但是依旧非常敬业。
于是就有人发现,一个叫陈伟权的敬德麻农,三十亩苎麻地,今年卖了两万斤——这不是扯犊子吗?一亩地一般就是三百斤麻,你三十亩地顶天一万斤,你卖一万五千斤,我们都高高手了,你卖到两万斤了,当我们是死人啊?
查!这一查就查出来了,陈伟权也是卖指标,他卖了两千斤的指标给云中人。
“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质检员当场表态,他查住的是散户,估计奖金也捞不到多少,但是……如果能入了胭脂虎的法眼,也就值了这趟辛苦了。
“兄弟,打个商量,”旁边的云中人见状,走了过来,“你们新来的区委书记戚志闻,就是我们村的。”
第4151章敞开收
“戚书记是你们村的?”质检员和他的同事们,登时就惊呆了。
“那是,”云中人点点头,“我这总共两千来斤,也就差个几百块,没想麻烦他。”
几个质检员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当事的质检员咬牙决定,“你现在把货拿走,我不追究你责任……赶紧的啊。”
“你们就收了吧,”云中人都报出字号了,自然不会再退缩,“我也不想找戚书记。”
“我们北崇规定了,就不收云中麻,”质检员眼睛一瞪,下面人做事,都是直来直去的,“来,你让戚书记跟我来说。”
“你这是小看戚书记,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