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所以他并不说你联系不上,还有钟韵秋之类的话,而是很干脆地表示。
“你在非典防治也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我打算以市党委的名义,邀请省报记者来给你做个专访,然后向省委建议,全省范围内推广,以便更好地防治非典,恒北有北崇,天南有凤凰……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你要好好准备。”
这还差不多,吴言听得心里就舒服多了,你把我叫过来,一口一个陈太忠,对我没有半点表示,还指望我用心帮忙?
而且吴市长的骨子里,实在太迷恋权力了,因为非典的缘故,她没有去成中央党校,心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遗憾,就琢磨着认真抓非典防治工作,好好地出点彩,把这点损失弥补回来。
耳听得谢书记答应树典型,她才将差点被摘了桃子的怨怼抛开,“多谢谢书记关心,我去横山区问一问,看谁有陈太忠别的联系方式。”
“这个女人,”看着她离去,谢五德摇摇头,心说这凤凰的干部,真的就没个简单的,他堂堂的市委书记,只有真金白银开出条件,才能换来别人的支持,而且人家都不怕直接告诉他——一开始我就是没打算用全部的力量,配合你的工作。
要说这种情况,倒也不算罕见,公事和私谊原本就不是一回事,但是吴市长不加掩饰地转变方向,做得也着实露骨了一点。
有时候,谢五德就禁不住要生出一个想法:我来凤凰,或者根本就是个错误,杜书记也真是的,随便把别的地方什么的书记调过来,我去那边接手,不是挺好的吗?
当然,这也仅仅是一种想法,杜书记只是他的老板,不是他的老爹,能给他谋取这么一个位子,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若不是张汇被陈太忠弄走了,都轮不到他惦记这里。
一个图书馆,再加一个衣锦还乡的机会,陈太忠你也该知足了吧?下一刻,谢书记又将注意力转回了某人身上……
然而就在第二天中午,一个坏消息传了过来——朝田一个宣教干部因为对非典的宣传不支持,被迫到北崇道歉,然后被人打了一顿,然后在回去的途中……死了!
“我艹,”谢五德吓得好悬没尿出来,这个消息,也太震撼了人一点,于是他没命地托人打听真相,但是非常不幸的是,恒北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
捂盖子神马的,最讨厌了!谢书记自当官以来,第一次如此地痛恨地方政府捂盖子,他极其渴望知道,此事是不是陈太忠所为,陈太忠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
当然,他更关心的是——这种简单粗暴的事情,不会在凤凰重复出现吧?
与此同时,陈太忠也很无奈,他冲着李强苦笑着一摊手,“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齐阳和罗友恭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区政府里扭打了起来,不过冲突很短暂,很快被人拉开了,自始至终,跟北崇人无关。”
“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李书记皱着眉头,直视着面前年轻的区长,“太忠,你别有什么顾忌,我是一定要保你的,但是你这遮遮掩掩的……我怎么帮你?”
“我根本用不着人帮忙啊,”陈太忠苦笑着一摊手,“说句实话,我授意人打了罗友恭一顿,但是齐阳很早就来道歉了,中午我还敬他酒,我犯得着使小动作吗?”
说到这里,陈区长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他觉得自己冤枉透了,“要是死的是罗友恭,您跟我这么商量,我还能检讨一下,但是……死的是齐阳啊,他俩打架,后来还是齐阳骑着罗友恭使劲打,你看这事儿闹的。”
第4224章谁躺枪
陈太忠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冤枉,这是又躺枪了。
这件事情还是要从昨天晚上谈起,陈区长在自己的私宅,招待谷市长吃饭,不成想夜里十点,就接到了电话,齐阳死在了章城市人民医院——脑梗。
齐科长是吃过晚饭之后上路的,走过章城出口不多久,就觉得头晕呼吸急促,于是说了一句“我好难受”——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说的最后四个字。
齐阳是带着小车来的,跟朋友借的捷达车,开车的司机就是他的朋友,眼见他身子一栽歪,做朋友的着急了,这得赶紧去医院啊。
可是现在车在高速上,司机也没有在高速上逆行的胆子,于是一脚油门踩到底,用了半个小时赶到了下一个出口。
这半个小时,就相当要命,出口处还没有上规模的医院,大家急救一阵之后,又拉着人往大医院送——才上车人就没气了。
这就是救都不好救回来了,旁边的县医院拒绝接收,所以人就进了章城人民医院的太平间。
司机并不认为,下午那场架打得有什么问题,赤手空拳的,能有什么问题?他认为中午的时候,齐阳喝得实在太多了——这个嫌疑应该更大一些。
章城市人民医院做了简单的检查,认定死者颅部、下颌有轻微的撞击伤,反正脑梗这个东西,是没太多道理可讲的,至于说诱因,那不好判断,只能指望尸检了。
事实上,尸检也未必能给出真正的原因。
司机觉得这是猝死,一开始没怎么说下午打架的事——比较丢人,后来他也说了,但是死者家属关注的,就是北崇灌了齐阳不少酒。
罗友恭听说之后,更是要极力抵赖了,说当时是他骑着我打,而且我当时看到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头部似乎有瘀伤——当时天上下雨,我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朝田市委宣教部不干了,把状告到了市委,说我宣教部总共才几个科长,俩科长上班时间不在单位,跑到北崇道歉去。
然后这俩人又打起来了,据北崇的说法是,一个科长打坏了另一个科长,然后就死了——尼玛,不带这么欺负宣教部的。
马强听得都啼笑皆非,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可这是朝田的实职正科,既然涉嫌非正常死亡,又关系到朝田另一个实职正科,彻查是非常有必要的,于是他给李强打个电话。
所以,李书记就跑到了北崇来,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喊陈太忠过去,必须得亲自过来了解情况。
事实上他很清楚,小陈经常玩一些盘外招,所以心里也不无怀疑,但是陈太忠解释得很清楚——我没有对付齐阳的动机。
是的,这年头预判事情,动机是很重要的,而对于北崇而言,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大约更愿意让罗友恭非正常死亡。
不过动机这个东西,多少还有一些主观和唯心,让证据说话才是王道,李书记在北崇呆了差不多一天,督促市局的同志们取证。
各种人证都找到了,而且齐阳的活动时间也都被确认了,同志们一致认定,调查显示,齐阳不可能在北崇遭到其他的人身攻击,根本就没这个时间。
李强据实通报给马强,罗友恭的谎言不攻自破。
李书记这么下大力气对待此事,固然是指着陈太忠帮忙跑那一个亿,但是同时,他也很看重北崇此次抗击非典的政绩——数遍全国都是拿得出手的,他容不得别人抹黑。
再考虑到陈正奎的虎视眈眈,两陈是势不两立的,他必须力保陈太忠这个盟友。
但是阳州给出的答案,不能令死者家属满意,朝田市委也没脾气了:要不这样,解剖验尸?
可是死者家属还不想验尸,死都死了,何必再把身体一块块剖开呢?不管怎么说,直接死因是脑梗,其他只是诱因。
还是说补偿吧。
因为死者是国家干部,家属也没怎么折腾——倒不是他们没有折腾的能力,实在是他们很清楚,顾全大局的话,赔偿也不会很差,不肯顾全大局的话,后果就会比较严重。
朝田方面的赔偿,确实不是很差,给了三十万——终究不是因公出差,不能赔得更多了,而且部里答应,解决齐阳爱人的编制问题,由企业编转为事业编。
但是死者家属还是有点不满意,就说这北崇一点都不出,合适吗?
我们支持你们正当的利益诉求,朝田宣教部很干脆地表示,他们甚至为此致电北崇区政府——宣教部这次丢人丢大发了,俩科长上班时间跑去北崇认错不说,自己人还打起来了,宣教部要找个部门陪绑,这是刚性需求。
“只给五千,”陈太忠听说之后,当即拍板,“北崇不怕花钱,但是不花冤枉钱……就这五千,也是区政府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对死者家属的关心,嫌少可以别要。”
要说朝田这三十万多少还有点诚意的话,北崇这五千块,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人了,宣教部长杭峰甚至专门打电话给陈太忠——小齐好歹是应你北崇的要求,匆忙赶过去的,你这只给五千,是不是有点太儿戏、太不尊重死者了?
杭部长你这话,才叫个莫名其妙,陈太忠冷笑着回答,你知道我北崇为什么要他过来吗?
这个不要提了,他总是应你的要求过去的,没错吧?杭峰不想追究枝节末梢。
导报的总编牛晓睿,一直在报道北崇抗击非典事宜,结果被人强行勒令中止,还要调查,陈太忠解释两句之后,实在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就是你宣教部齐阳和罗友恭干的,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因为市委那姓郭的老色鬼……惦记上牛晓睿了!”
“此事严重地影响了我北崇抗非的宣传工作,这种玩意儿,死也就死了。”
我勒个去的,杭部长登时也没话了,陈太忠都扯出了市委副书记,他还能有什么可说的?再折腾下去,没准会更难堪。
事实上,对北崇抗非工作的前期宣传不够,已经是恒北宣教口儿的错误了,不过以前还可以说是忽视了,这个时候再不正视,那就是政治问题了。
可是死者家属还是有点想不通,就说连罗友恭都赔了两万,北崇怎么能只赔五千呢?
我们不看重钱,我们就是想讨个公道。
那五千我们一分不要,就是希望能对北崇某些相关的责任人,做出适当的处理!
他们甚至将事情反应到了马强那里,马书记,齐阳好歹是咱朝田市的干部,是您手下的兵,北崇这么欺负人,您得做主啊……
自打新闻播报播出之后,陈太忠就越发地忙碌了起来,周一就不用说了,周二除了市里来调查齐阳之死,他还忙里偷闲,见了利阳市的常务副市长彭秋实。
彭市长也是来学习北崇抗非先进经验的,不知道为什么,陈太忠接触的几个市,负责防治非典的,全部都是常务副,基本上没分管副市长什么事。
到目前为止,利阳并没有非典病例,但是这并不妨碍彭秋实来访,这么做起码保证了政治正确——当然,不来北崇也未必就是政治不正确,抗击非典,有很多环节可以关注。
当天晚上,陈区长设宴款待彭市长,不过坐上首的是市委书记李强,彭市长和陈区长分了次席。
李书记在席上表示,利阳和阳州同为贫困落后地区,大家要强调相互协作,互通信息和物资,多交流学习先进的意识和工作经验,“国际上都讲南南合作,咱们两个城市也要共勉。”
“是啊,北崇收了我们不少苎麻,我们非常感谢的,”彭秋实笑着表示,“麻农们敲锣打鼓地给市政府送牌匾啊。”
“哈哈,”李强听得就笑了起来,“现在没人骂你们吗?”
苎麻这一拨疯涨,不少人都知道,李市长甚至还听说,有云中等地的个别麻农,抱怨北崇收麻太低,占老百姓的便宜。
不过这个东西,就是见仁见智了,北崇当初收麻,也是市里强行压下来的,否则人家都不肯收,李书记不在乎这个物议,但是他真的知道这个民情。
“总有人不理解,政府工作就是这样,做事的人总要挨骂,习惯了就好,”彭秋实笑一笑,很无所谓的样子,“今年利阳也要保证北崇最少四千吨的麻。”
“上一年你们最少卖了我们一万一千吨,”陈太忠很不屑地看他一眼,“今年看到行情好,又是保底的四千吨了?”
“老百姓想多挣点,我能拦着吗?”彭秋实笑着回答,“一斤麻多五毛,一吨麻就多一千,五千吨麻,那是多少钱?反正我保你四千吨优质麻,这是底线。”
“我觉得上限也得有个规定才好,”陈太忠低声嘀咕一句。
就在此时,李强的电话响起,巨中华一看来电,根本都不接,直接就交到了李书记手里。
李强一看电话号码,站起身走到旁边,接起来嗯嗯两句之后,抬手冲陈太忠招一招。
待到他走到面前,李书记低声发话,“齐阳的死,影响很恶劣……戚志闻可能干不下去了。”
第4225章廉价副厅
神马?陈太忠好悬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半天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是戚志闻,不是陈太忠?”
“这个时候,谁敢撸你?”李强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你怎么看?”
“是谁的意思?”陈太忠想一想,觉得这应该是省委某个大佬的意思,而不是共识。
“马强打过来的电话,”李强倒也不藏着掖着。
陈太忠对戚志闻,一向没有什么好印象,那厮长于算计,决断的时候却没什么气魄,能力有限可偏偏掌控欲极强,非常地自以为是。
要说唯一的好处,就是戚书记没有阴险到家,并不是事事都要躲在背后算计,尤其是前一阵王景堂对北崇的刁难,戚书记愿意跟他一起协商,共度难关。
总之,这不是一个坏到无可救药的人,只是眼高手低,又有点机关办公习气的主儿,陈区长跟此人,也不过是一山不容二虎。
所以他想一想之后,苦笑一声,“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马强怎么也是朝田的市委书记,”李强撇一下嘴,事实上,他也觉得省里这么决定,有点草率,尤其是,处置的居然不是陈太忠,而是与此事无关的戚志闻。
但是再想一想,他又觉得,这才符合官场认知,处置不了陈太忠,而又需要有人为此买单,那么,戚志闻就是最好的选择,“朝田的干部死了,他不能不闻不问。”
“这真是……哈哈,”陈太忠无言以对,只能干笑几声,笑到后来,他越发地觉得滑稽,居然笑得蹲到了地上,“真是笑死人了。”
“什么事儿这么可笑?”彭秋实本不想打听,见他这副形状,就凑个趣。
“没什么,他笑点低,”李强沉着脸,紧紧地抿着嘴巴,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一点。
下一刻,他就想到了另一桩事情:小陈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居然没有想到谁会接任这个区委书记……这是真的无欲则刚吗?
“老爸,这次我真的是躺着中枪,”一个小时之后,干部培训中心的某个房间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喊,“跟我无关的啊。”
“跟你有关无关,很重要吗?”戚晓哲在电话那边轻叹一声,“轮到你了,这就是运气……首都那位,今天被人大罢免了政府职务,你觉得错全在他身上?”
“他好歹是个知情不报,我这就太无辜了,”戚志闻觉得两者不能相提并论,他这枪躺得实在太冤枉,“北崇非典防治,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话说得有点过了,戚书记还真没在非典防治工作上起过什么正面意义,大多时候他是首鼠两端,甚至还阻碍过陈太忠的工作,只是最后的时候,两人共同应对了王景堂的刁难。
眼下他这么说,实在是心里太不甘心。
老戚书记也知道儿子的不甘,但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你就认了吧,这年头当官,除了背景和能力,最主要还是要说运道,遇上这种事了,就是活该了。”
“为什么不是陈太忠?”戚志闻低声地咆哮着,他心中的恼怒到达了峰值,“那姓齐的去的是区政府,为什么要我党委买单?”
“就是那句话,你没运气,按理说应该是陈太忠负责,但是他现在太火了,动不了他,”老戚书记知道儿子需要发泄,于是就耐心开导他,“他火,那就只能动你,运道不在你这一边……一个三十出头的大活人,说死就死了,这除了运气差,还能拿什么解释?”
戚志闻嘿然不语,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他才叹口气艰涩地发话,“这主要是区政府不肯多赔点钱,给上二三十万……不也就没事了?”
“你能跟陈太忠要到钱吗?”老戚书记淡淡地发问,“你总不能让党委出钱,那你还是呆不下去,人家的怨气是冲着陈太忠去的。”
“我肯定是恒北有史以来最廉价的区委书记,连二十万都不值,”戚志闻咬牙切齿地发话,“我真是宁肯自己出了这钱……陈太忠这家伙,实在太跋扈了,我一个区委书记,连二十万的主都做不了,什么玩意儿嘛。”
个人出钱,这纯粹是气话,根本没有理由,出个万儿八千屁用不顶,出个十来八万的话——戚志闻你是党委的,跟此事不相干,出这钱是什么目的?买官帽子吗?
而且尤为重要的是:齐家人的仇恨,都在陈太忠身上,他出钱多,并不能保证自己安然无恙,更可能是引发新的纠葛,将事情闹大——仇恨会让人失去理智。
搁给隋彪,大概就能要到这二十万,戚晓哲心里暗叹一口气,他对自己儿子在北崇的表现,其实并不是很满意,太好斗了,太把这个副厅高配当回事了。
不过这个时候,倒也没必要刺激他,老戚书记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