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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第2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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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跳车的这位,自然就是林公子了,他抱着头任人毒打一顿,然后才抬头悄悄地看一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怕是进了对方的老巢了。

不成想,他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这……这不是青禾区政府门口吗?

所谓中二少年,通常都是很自以为是,却疏于思考的,见到车居然停在自己老爸单位门口,他不会考虑这是不是陷阱,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我有救了!

于是他瞅个空子,忍痛跳起来大喊,“救命啊,我是林听涛的儿子,被人绑架了。”

“小子,你还挺能折腾啊,”几个警察上前,又是一顿胖揍。

然而,就在他喊话之前,周围已经围上了不少人看热闹,待他报出身份,有些人就认出了,这确实是林区长的公子。

于是,有人赶紧向里面汇报,还有个别人巴结领导心切,直接走上前,“喂喂,住手……你们这样子,还像警察吗?”

“一边去,我们执法,用得着向你汇报?”那几个警察就像吃了枪药一般,其中一个人毫不客气地当胸一拳搡了过去,“滚远一点,找揍吗?”

“你们是哪个分局的?”被捶了一拳的这位,肺都快气炸了,“我会找你们领导的!”

“我们北崇分局的,”另一个中年警察哼一声,脸上是明显的不屑,“有本事你就告。”

北崇分局的警察是接了陈区长的电话,连夜赶过来的,这其实是挺折磨人的事,不过替陈区长跑腿,油水多多,所以大家很是争先恐后。

打了那小子一顿之后,大家就要再上车走人,这时候林听涛本来要出来过问,但是当他知道,外面打自己儿子的警察,就是北崇分局的,思索一下,还是先派个人出来交涉——你们这跨地区执法,有什么凭据没有?

北崇警察不吃这一套,你管我有没有凭据?我们该抓就抓了,你这么着急上火,莫非抓的这个,是你干爹?

这个回答,就委实太过嚣张了,不过也难怪了,在陈区长的管理之下,北崇的警察那真是横行惯了,连进京抓捕的事情都干过,朝田的这点小抗议,就是毛毛雨了。

大家深信,陈区长不但手眼通天,而且不会无事生非——能在区里搞出一个公示亭来听取民意的领导,那是讲理的领导。

既讲理,又有背景,跟着这样的领导,谁还会怕一些宵小的阻挠?

幸亏《新华北报》的记者不在现场,要不然只冲这两句话,又能有一份长篇报道出台。

周围的人一听,就不乐意了,围观的人里,有十来个是区政府的,还有两三百号人,就是青禾或者朝田的市民——其中还有个把人,是别有用心的。

大家一听这帮人如此地嚣张,就不服气了,“什么时候轮到阳州人来朝田撒野了?总共他妈五个人……大家抄家伙上,揍死这帮阳州人。”

“谁上来试一试?”一个警察见群情激奋,刷地拔出了配枪,冲天开一枪,“是个男人就上手,别尼玛的站在那里逼逼。”

他拔出配枪,别还有两个警察也拔出了配枪,“有种你们上啊。”

这真的是太嚣张了,搁在极端情况下,这种反应是绝对不可取的,三把六四小砸炮,压制不住两三百号人,一拥而上的情况下,手枪的子弹还没打完,人就会被砸成肉泥。

但是这些警察还真是不怕,陈区长交待了,事儿不怕搞大,如果他们真的敢一拥而上,尽力反抗之后,你们被打了——我给你们找回场子来。

就在这时,林听涛忍不住了,他从区政府走了出来——有些东西,是不可能回避了,“你们抓的,是我的儿子,他犯了什么罪?”

“破坏军婚,”这时,车上又走下一个人来,肩扛两毛二,正是阳州军分区作训科长宗报国,他手里拎着一个手机,冷冷地发话,“你们要跟我比人多吗?”

谁敢跟当兵的比人多?这年头的军地关系,也是相当复杂的,林听涛沉吟一下发话,“你的军官证,拿给我看一下。”

宗科长自是不怕把军官证丢给对方,林区长接过来一看,知道对方是阳州军分区的,心里就更明白了——这绝对是陈太忠的手笔。

于是他将军官证交还,面色铁青地发问,“破坏军婚……原告是谁?”

“原告有,但你是这杂碎的老子,我还就不告诉你,”宗报国抬手一指对方,“不服气,去向军分区投诉,去向省军区投诉……破坏军婚还这么牛逼,林听涛,老子跟你没完,全恒北军区的弟兄们,跟你没完!”

你注意一下素质好不好?林区长无奈地撇一下嘴巴,可是对方为袍泽出头,倒也不能说错了,所以他心里又生出点想法:这是……军分区的人,被陈太忠利用了?

宗报国却是不管这许多,威胁完之后,走向警车,“开车,不退让的,就直接碾了……军分区管养老。”

他们虽然是外地人,也只有一辆车,但是这气势太足了,围观群众见状,纷纷退让。

关键是大家没有主心骨,一团散沙的几百人,拦不住几个人——虽然几乎所有的人,都恨其他人太过软弱,让外地人在朝田逞凶。

有个小伙子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故意退让得慢了一点,不出意外的话,警车想要不撞到他,就必须减速——而警车的速度,原本就不快。

一个警察想也不想,一抬手,电棍就杵了过去,十万伏的高压,打得好几个人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年轻人退后的速度慢,是因为身后有人挡着,退不快,这一电棍下去,挨着的人都要倒霉。

结果后面的人就不干了,吵吵着说警察打人——挡路的是前面的人,你为啥电我?

可北崇的警察真不含糊,瞅着两个喊得最凶的家伙,一顿警棍抽了下去——你无心挡了别人的退路?别逗了,你就是有心的。

做警察的都知道,在群体性事件中,有些貌似群众的面孔,恰恰是事件的元凶。

具体到眼下这个例子,那年轻人退得慢了一点,似乎是身后人挡路了,然后警车就该慢一点——这是最正常的事件进度表。

但是问题的关键是……那年轻人身后的人,就有意退得慢,这是别有用心。

就像有人在公车上遭遇挤压,身边的人拥挤得不成样子,结果被人上下其手,钱包也丢了,然后蓦然回首,才发现车厢里总共也没几个人……

有些人可能是无辜的,但是这种场合下,你既然要凑过来,就要做好被电的准备。

北崇的警察靠着这股野蛮劲儿,硬生生地在青禾区杀出一条血路,直到来到了高速路口。

收费站的口上,停了两辆警车,还有一辆标了“特警”的依维柯,见到北崇的警车过来,两个身着防弹衣的警察挡在了前面,“停车!”

这是正经的官方力量了,北崇警察再不情愿,也只能踩一脚刹车下去,从车窗里探出头开,“什么事?”

“下车再说,”拦车的警察摆一下手,面无表情地发话,“都是吃公家饭的,我不为难你,你也给我个面子。”

“不许下车,”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紧接着,警车后面的奥迪车上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冷笑着发话,“小子,你是哪棵葱,敢拦我北崇的公务车?”

“你又算什么东西?”拦车的这位冷笑一声,“我是督察总队的……”

“滚一边去,”陈太忠想也不想,冲上去就是一脚,“不管我是什么东西,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这一脚没踹住人,对方躲得很快,但是下一刻,旁边刷地支起了四五支枪,直接指向他本人——这还是升平日久,要是搁在正经的警戒期间,十几支枪都是有可能的。

“陈太忠你不含糊了啊,连我的人都敢打,”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女声传来,“信不信回头我抄了你易网的家底儿?”

陈太忠扭头看去,却是一个丑得吓人的女人,面容虽然尚可,但是脸上有一道浓浓的青色胎记,划过整个面孔。

而且这女人走路,有一点说不出的不对劲儿,她走到陈太忠面前,冷冷地一笑,“不认识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陈太忠哈地笑一声,“白沉香你再废话,信不信我把你也抓走?”

这个女人,他才在荆老的祝寿宴上见过,因为是恒北警察厅督察总队的副总队长,别人还撮合两人碰了一杯,要大家相互关照。

白沉香是紫家的后代,天生一块大胎记不说,还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很容易辨认。

第4282章公事公办

陈太忠虽然识得此人,但是听说她拿荆紫菱的易网说事,真的就打算翻转面皮了。

不过白沉香也不着恼,而是双手一背,大喇喇地发话,“我们接到汇报,有人闹市开枪,还是你们北崇的警察,这个事情既然捅上来了,我们不可能不过问。”

听说是这番因果,陈太忠也没了办法,外地警察在省会城市开枪,督察总队派人核实情况,原本也是正常的,于是他冲着几个警察吩咐一句,“你们把持枪证拿出来。”

看到双方相互有认识人,旁边持枪的警察就收回了枪——没搞明白对方身份之前,高度警惕是必要的,毕竟对方手里有枪,但是弄明白了身份,就没必要这么剑拔弩张了。

督察们很快就核实完了枪证,冲白沉香点点头,表示枪证没问题。

白总队长接过三个枪证看一看,递还给身边人,又看着陈太忠发话,“枪证有了,传唤手续呢?”

你是一定要找不自在吗?陈太忠先是眉头一皱,想一想之后,才待理不待理地回答,“传唤手续没有,事急从权。”

“异地抓捕,必须有传唤手续,”白沉香面无表情地发话,“这个不用我解释吧?”

陈太忠是真想发火,但是非常遗憾的是,白总队长除了最开始关于易网的话有点欠妥当,后面的要求都是正当的,理由也充足——没开传唤证,也确实是他疏忽了。

所以说,想要做个讲究人,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只能继续以德服人,“我都说了,事发仓促,考虑到嫌疑人的父亲在朝田有一定的影响力,只能先带走。”

说到这里,他很无奈地一摊手,“我说白总队长,你也是女性……难道你不认为,破坏家庭别人的家庭,是很可耻的事情吗?更别说他破坏的是军婚了。”

“破坏军婚,”白沉香沉吟一下,侧头看一眼站在陈太忠身边的宗报国,“这就是当事人?”

“小姑娘你说话嘴下留情,”宗参谋一听这话,火气腾地就上来了,老子的老婆可是贤惠得很,“我只是证人,证明有这回事,不是当事人。”

“那对不住,冒犯了,”白沉香也知道,这个口误真的很惹人恨,所以先道歉,然后才问,“当事人来了吗?”

“来是来了,但是不在,我兄弟以后还要做人……战友情,这没得商量,”宗报国大喇喇地回答,“反正我担保了,肯定有这件事,你冲我来吧。”

“军官证,”白沉香伸出手来,接过宗参谋的军官证之后,她扫两眼,然后走到一边打电话。

这电话打了有五六分钟,她才走回来,递还军官证之后,她对着二人发话,“我落实了,身份属实……陈太忠你也别怨我,我这是公事公办。”

“有毛病,你给我打个电话不就完了?”陈太忠悻悻地撇一撇嘴,这一刻,他对这个丑女的怨恨消失得无影无踪,确实,人家做得都是有板有眼。

“我做这个工作,从来不接打个人电话,”白沉香冷哼一声,也就是紫家的人,有底气这么说,换个人来,还真不敢这么说。

接下来,她脸又是一沉,“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三个外地民警,面对那么多本地群众,鸣枪示警很容易导致事态恶化,你们的应对方式是错误的……万一枪被抢走了呢?”

警务配枪被抢,这就是天大的事情了,民警如果想保证枪不被抢走,必须果断开枪,这样就容易导致死伤——更糟糕的是,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有了死伤,也很难保证枪不被抢走。

白总队长的批评,是苦口良药,非常有道理。

“嘿,”陈太忠听得笑一笑,看一眼北崇的警车,“把你们的枪拿给领导看一看,看里面还有几发子弹。”

“嗯?”白沉香听得眉头一皱,然后接过枪来,一一检查弹匣,最后才愕然发话,“除了鸣枪示警的那颗子弹……三把枪就是空枪?”

“我特别希望,愤怒的群众能把枪抢走,真的,”陈太忠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轻蔑,“朝田的人民群众就这么一点胆子,实在令我失望。”

“你……”白沉香纵然是在一本正经地执行公务,听到这话之后,也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跟林听涛,真有这么大的仇?“你知道丢了枪,是多么严重的问题吗?”

“所以说,林听涛的运气,还算不错,”陈太忠很遗憾地叹口气。

白沉香愣了好一阵,转身向一辆挂了警牌的公爵王走去,嘴里轻声地吐出两字,“疯子。”

“哥们儿的境界,你就懂不了,”陈太忠不屑地看一眼她的背影,然后大手一挥,“上车,回了!”

这次他是真的要离开了,至于说林听涛何去何从,就看那厮的选择了,陈某人指使人在青禾区门口打人,可不仅仅是要打脸。

车上高速不到五分钟,林区长就知道了消息,此时他正在赶往朝田市委,他想来想去,终于叹口气招呼司机,“转头……去北崇。”

这一段时间,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除了指使人向省警察厅督察总队汇报,他还辗转了解了一下,军婚被破坏的苦主儿到底是谁。

这个消息不太容易打听得到,田浩的妻子比较漂亮,这在阳州军分区不是秘密,但是知道她不守妇道的并不多,而且这种事对于部队来说,也是不宜宣扬的。

不过林听涛最后还是了解到了,宗报国此次来朝田,是跟一个叫田浩的参谋一起的,又有消息说,田参谋的妻子比较漂亮——最关键的是,田参谋也是中校。

看来就是这个了,林区长心里的苦涩,是没办法说了,他能理解田浩为什么不露面,然而,人家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将此事挑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个男人就无法容忍。

就算林听涛确定,此事十有八九是陈太忠设计的,他也没办法直接去找田浩,那相当于上门挑衅——田参谋再是缩头乌龟,也必然要探头咬人,这可是涉及到男人的尊严。

所以这桩破坏军婚事件,找当事人是没用的,还就只能找陈太忠,林区长甚至非常确定,自己的儿子在区政府外面被打,就是陈某人最后的通牒。

然而,林听涛的苦恼,也无人可诉说,一个父亲不能保护好独生爱子,就是身为男人的奇耻大辱,但是他只能咬牙忍着,因为……他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所以他衡量了半天,决定就青禾区的征地问题,去市委做个汇报——能不能起到作用不好说,主要把区里的困惑说一下,一来是争取通过马强,获得马颖实的谅解,二来就是……如果市委能拨点款子下来,不管用途是什么,区里保证一分不少,全退还给京潮公司。

现在的社会,就是利益社会,林听涛并不认为自己是在异想天开。

但是非常遗憾的是,在去市委的途中,他接到了陈太忠离开朝田的消息,还听说那货很遗憾地表示——青禾区的老百姓,为啥不抢警察的配枪呢?

这小子搞事儿,还真是不嫌大,林听涛实在不能淡定了。

事实上,他并不认为,姓陈的抓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就会知足,接下来再生事端是必然的——起码那套复式楼房,就能做一些文章。

所以,就算他很心疼孩子,也觉得自己这个父亲不称职,却没有直接地、积极地去搭救,孩子那事儿并不大,又是抓了现行——着急搭救反倒不美。

正经是他要考虑,怎么才能保证自己不被连累,这不是他自私,实在是——他救自己,也就是救儿子,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但是眼下他听说,陈太忠居然抱怨没人抢警察的枪,这是真的再也不敢回避了——这货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一边往高速路上赶,他一边就拨通了陈太忠的手机,一开口就直截了当地发话,“陈书记,关于退还款项的问题,我已经有眉目了,想跟你面谈。”

“你就是贱皮子,”陈书记在电话那边冷笑一声,直接开口骂人,“不收拾你,不知道自己是老几……本来还准备着大餐等着你呢,说!”

“我争取一周之内,赔付完毕,”林听涛一咬牙,“但是有些细节上的问题,想面谈。”

“我已经上了高速,不能掉头,”陈太忠哼一声,“我在乾山服务区等你……对了,是六千万的退赔,加百分之二十的违约金,七千八百万。”

按说胡营镇那边花的才是大头,不过虽然邸军被双规了,但是不少款项,是赔付到个人手里了,操作起来难度比较大。

当然,对陈太忠来说,难度大不大,跟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不过他收拾林听涛,很是费了一些劲,就不想再为那些蕞尔小事苦恼了——你想赔个千把万了事?对不起了,哥们儿还就是要让你吐血。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林听涛略略一沉吟,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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