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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但是……谁能告诉我,它为什么重要?
不过,北崇真的是死了人,搁在哪儿都是大事,所以有些媒体认为,此事虽然小,也值得报道一下——尤其是,图片比较血腥。
陈太忠恼火的,也正是这一点,他在共享文件夹里,已经找到了传说中的“八张套图”,有五张是相对柔和一点的,其中一张正是他说的“盖了白布”的。
但是剩下的三张,就相当的血腥了,尤其是其中一张死者正面的特写,部分地方还被打上了码马赛克——传播者也要考虑观众的心理承受能力。
这张宝琳得有多恨我,才搞出这么些东西来,居然还有打码这种级别的?
陈太忠本有心找一找这张家父女的晦气,但是想一想老那的话,决定先将此事放在一边,等有更好的时机,再出手不迟——新班子定的调子,是埋头发展。
他不做理会,阳州市和省里也不会为此专门找上门来,见报的第三天之后,谷珍跟着农业厅和科委的联合考察团下来,才问了陈书记几句。
这次考察,是农业厅的常务副侯海洋带队,省科委来了个副主任,最主要的目的是两点,就是考察大棚的发展,和北崇移动大棚的生产情况,这是欧阳贵要做采购计划了。
不过农业厅的人这个时候下来,顺便就看了盛夏的农田水利运作如何,又了解一下粮食收购方面的情况,可以关心的事情,真的不少。
阳州市负责农林水的副市长周养志,跟北崇的关系并不好,是真没兴趣陪着他们去北崇——要是到别的地方,我就奉陪了。
那我去吧,谷珍做出了决定,现在的阳州谈农业,哪里撇得开北崇?而且考察团里俩副厅,周养志一个副市长作陪,都算有点怠慢。
谷市长去的话,我也去,周养志表态了,他不是不想去北崇——北崇那里钱多得晃眼,谁会不想去?
他只是跟陈太忠有过龃龉,有点放不下面子,而且陈某人的难惹,人所共知,当着那俩副厅的面,万一他被狠狠地涮一下,那以后他跟农业厅和省科委打交道,都容易被人看轻。
若是谷珍愿意去,他跟着摇旗呐喊,还是没问题的。
谷市长心切此事,也有她的说法,这个联合考察团,考察的不仅仅是北崇,是全省范围的,视察移动大棚不过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谷珍就是琢磨着,是不是能趁着这个机会,为阳州要点经费下来,北崇的大棚,在别的地市可以推广,没道理阳州不能推广的——至于说不是全额拨付,地方上还要自筹一部分,这也无所谓,有拨款总好过没拨款。
而且省科委这次跟着来,也不是随随便便地转一下,科委近年来火爆得很,手上的资金也多,在星火计划上投入了不少,像朝田市去年的星火计划,省科委就拨了三千余万元下去,用于保障七个重点项目的建设。
既然能拨给朝田,为什么不能拨给阳州?谷市长也知道希望不大,但是事在人为,不争的话,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见了陈太忠,她寻个空子发问,说北崇打小偷也就算了,怎么能让台胞抓住把柄呢?“……如果我是你,就直接搜走她的相机,死无对证。”
谷珍当然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但是她把自己放到陈太忠的位子上考虑,就觉得这么做比较合适——得罪台胞固然不好,不过既然是招惹了,那就索性往死里得罪好了。
陈某人天不怕地不怕,武力值超群,又有扎实的群众基础,做到这些很容易。
“谷市长真是嫉恶如仇,”陈太忠笑着回答,他也知道,谷珍这么说话,是不见外的意思,“不过媒体报道有误,小偷是伤人在先……张兴旺这家人,故意混淆视听,别有用心。”
谷珍也隐隐听说了内情,地方上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保密的,而且张家还是省台办高调带过来的,她自是明白那家人的所图。
倒是小偷伤人的细节,她不太能确定,到底是小偷先伤了摊主,还是大家打死小偷之后,做个伤口出来彰显正义——没有仔细调查过,她不能贸然发言。
听陈太忠又提出小偷先伤人,她就建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通过媒体来澄清事实……大陆的媒体你可以不理,但是台、湾媒体,太容易被人利用,反应要快。”
快到像帮日本人找自行车吗?陈太忠很是无语,就因为那不是大陆媒体?
及时公布真相,澄清事实,是陈书记一直在努力做的,内地媒体对他的抹黑,他从来都是毫不犹豫地反击,而并不是像谷市长说的无视——群众有权知道真相,我也不怕公开真相。
他通过媒体,跟其他媒体叫板的事件,真的不要太多。
但是此次谷珍的建议,他却兴趣不大,很多人怕外媒抹黑,是怕影响了自己的官帽子,所以才反应迅速,同样是丢车,陈某人的老家天南,失主在正林的临泉县发现了自己丢失的汽车,警察都不肯去抓人——地方势力太复杂。
而陈太忠恰恰相反,他强调的是,国内的干部,首先要服务好国人,所以对大陆媒体,他毫不犹豫地针锋相对,让群众第一时间知道真相,让事实来说话。
至于外媒无中生有的抹黑,他还真不担心,我经得起调查——你再是日本人,丢的也是自行车,对不起了,我这儿丢汽车的还有俩没找回来呢。
当然,这并不是说台、湾媒体就不是国内了,虽然尚未统一,总还是一个国家,但是真要掐得天昏地暗了,他占住理之后,对方若是依旧不管不顾地造谣,他恼怒之下想跨省抓捕,技术难度就有点大了。
不过说来说去,他不肯叫真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张家人别有用心。
第4320章狠招
张宝琳是单纯地替小偷抱不平吗?显然不是。
她是想通过多数人的暴政这个话题,引起大众的关注之后,通过争执,引出所谓张家的冤屈——我的祖产,被大陆莫名其妙地没收了,至今不肯归还。
这跟《新华北报》之类的无良记者求廷杖,是一样的道理,他若叫真,则正中对方下怀——所谓的炒作,一只巴掌拍不响,对方越是想求关注,他就越不理会。
大陆的记者求廷杖,他只要占了理,就毫不犹豫地抓过来,让丫求仁得仁,但是眼下这件事,它……有技术难度不是?
所以,对谷市长的关爱,陈书记只是淡淡地一笑,“我做的事情问心无愧,何必理它?”
“但是……那不是大陆媒体啊,”谷珍恨其不争地叹口气,对小陈这态度,她真是有点恼火,“你这么放任他们,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任。”
我真是……陈太忠觉得有点无语,想一想之后,他笑一笑,“其实我有更好的办法。”
一边说,他一边拿出手机,拨一个电话,“老林,我问你个事儿……你是不是觉得,三轮镇党委的办公室,有点破旧?”
“我这个……我只是想把房子借给张兴旺住,”林继龙真没想到,陈书记张嘴就是这么一句,他打个磕绊,“您别误会。”
其实这不是误会,林书记借房子出去,一来是为了吸引投资,二来就是,他真打着主意要盖新楼——镇里没地方办公了,我得解决不是?
不过这个小心思,他不好提前说,这年头的官场就是这样,造成既成事实之后,他再“不得不盖新楼”,这样比较容易被人接受。
此刻,面对陈书记的询问,他就只能坚决地否认了,“房子是有点破旧和返潮,但是民国初期的建筑,大青砖,很结实的。”
你哄鬼去吧,陈太忠心里跟明镜似的,都是千年的狐狸,说什么聊斋?他当时是懒得计较,现在就要拿出来说事了,“那就算了,我还说,打算赞助你一百万,让你起新楼呢。”
“别介,我要,”林继龙一听有一百万的拨款,劲儿蹭地就上来了,三轮镇一直都是区里比较富庶的乡镇,在他还是镇长的时候,就有心盖新办公楼,提升三轮镇的形象。
不过国内的乡镇,党委和政府多在一起办公,党政分离之后也是如此——须知乡镇上有个办公室,叫党政办。
那时的镇党委书记褚宝玉,是相当跋扈的,褚书记是常务副区长赵海峰的人——赵海峰也是三轮人,三轮镇近几年发展得不错,跟赵区长的关注很有关系。
而赵区长,却又是被陈太忠收拾下去的,由此可见,有些是非恩怨,真是说不清楚。
总之,林继龙在升任了镇党委书记之后,是悄悄规划过镇党委镇政府搬迁事宜的,也不需要很多,两百万就足够了——而且连简易的招待宾馆都有了。
这个钱他差不多能找到,但是他不敢乱花,陈书记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尤其是对三公支出,区里卡得很紧,虽然公款去国外旅游的次数多了,但陈书记说,那是为了拓展大家的视野——起码北崇这么多行局,十六个乡镇,没有一台超标车。
超标的配车都没有,超标的办公环境,最好也不要瞎惦记。
所以当他听说,区里能给镇上一百万,搞新的办公楼,真是异常的激动,“区上给,我们就一定建设好新办公楼……那这个院子?”
“拆了,就在原址上建,”陈太忠轻描淡写地回答,“不拆不给钱。”
镇政府所在的张家大院,是典型的清末明初风格,尤其是为了防土匪,院墙非常厚,角上还有一个望楼——张家是三轮镇数一数二的大户,盖得起这种院子。
陈太忠去过三轮镇政府不止一次,对此很清楚,不过在他看来,这个建筑留不留的,意义不大,东岔子、前屯和武水,都有类似的建筑,而且三轮镇这个建筑,损毁是最严重的——谁让张家的名声不好呢?
事实上,就算保留完好又怎么样?陈书记不爽了,就是要拆。
“拆了?”林继龙登时就怔住了,他当然知道,张家的小女娃娃惹陈书记不高兴了,海外媒体也施加了压力,但是……拆了?
“拆了,”陈书记淡淡地回答,“你要是不想拆,那就不要考虑盖新楼了。”
“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林继龙苦笑一声,他现在也算陈系人马,所以有些话也不怕问——这岂不是没有回转余地了?
“你要不想拆,那也随你,”陈太忠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这点眉高眼低都看不出来?
谷珍一直在静静地听他打电话,细节不是很明确,但是大致意思,她是明确了,于是她幽幽地叹口气,“要拆张兴旺的祖居?”
“这是北崇发展的需要,”陈太忠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点燃,漫不经心地回答。
“好了,去看你们贷款修建的烟炕吧,”谷珍是堂堂的阳州市常务副市长,自然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登时就说起了别的事儿。
不过她的心里,并不像外表显示的那么平静——台胞告状,你就敢拆人家的祖居,这真是……也就你陈太忠做得出来了。
林继龙挂了电话之后,坐在那里抽了整整一根烟,又站起身来到院里,总觉得浑身上下的不自在。
然后,他又叼着烟卷,绕着镇政府转了起来,张家的这座宅子,足有二十亩方圆,以前觉得是太老旧了,但是真要拆掉的话,心里又有点不舍——撇开文物价值不提,林书记已经在这里干了五年了,总是有份感情的。
而且院子里的丁香、合欢、玉兰和桂花树,也都是七八十年的了,就这么砍掉的话,也有点于心不忍。
人心就总是这样奇怪,既不舍旧物,又贪恋新物,林继龙默默地感慨,如果能新盖个办公楼,把这里当做公务人员的宿舍,岂不是很好?能在窗明几净的环境里办公,休闲的时候,又有鸟语花香曲径通幽。
但是,不行啊,他必须做出选择了——陈太忠明显是要狠狠地扇张家一记耳光了,而他除了支持,还能做什么?他连拖延的胆量都没有。
一个小时之后,张兴旺接到了消息,镇上正在商量,是否有必要推掉现在的办公院落,再起新办公楼,林书记表示了,区里会拨一百万元,帮助镇里改造办公环境。
他的话一出口,就有人表示疑惑,说大家都支持盖新楼,不过,为什么要推掉旧房呢?镇上地方这么大,随便找一块地方不就行了?
“不在这个地方盖楼,区里不会给钱,甚至可能连楼都盖不起来,”林继龙淡淡地回答。
这话一出口,大家就都明白了,合着此番动作,是陈书记和张家恩怨的延续,林书记自打一肩挑之后,抓起了党委的工作不说,政府工作也搞得相当好,目前在三轮镇就是说一不二,再加上有陈太忠关注此事,旁人根本就生不出反对的心思。
尽管是如此,这件事也不是一下半下能敲定的,图纸设计就需要一定时间,而推平院落之前,政府和党委总要搬迁吧?
他们在这里商议,就有人找机会通知了张家——这种事情没必要太保密,而及时泄露出去,不多不少也算卖份人情。
张兴旺闻听之后大怒,他将自己的女儿喊过来,“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人家现在要拆房子了,怎么办,怎么办?”
张老三已经七十多岁了,没多少日子了,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他对要回祖产,其实并不是抱很大希望,只是架不住儿女们撺掇,姑且试一试。
要不回来也就罢了,若是因为这个尝试,导致祖屋被拆,这是他完全无法容忍的,那可是张家人的心血啊。
现在这祖屋不在他手里,但是时常进去游玩一圈,总是无妨的,看到那些砖瓦花草,也能勾起他的很多回忆,如果因他的缘故而被推掉,他真的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这哪里能怪我?”张宝琳冲着她的父亲大叫,她并不是个脾气好的,“我拍的照片,是在第二天才传回去的,陈太忠他完全有时间来找我商量,我给了他时机的,而且这报道并没有后续跟上,我一直在给他机会,这不算诚意吗?”
“为什么要别人来就你?”张兴旺气得狠狠一拍桌子,“这是在大陆,要按大陆的规矩办事,你太狂妄了,狂妄到不把官员放在眼里。”
“不是我狂妄,是陈太忠狂妄,”张宝琳气呼呼地反驳,“大陆的官员听到投资两字,连膝盖都是软的,咱们在恒北和其他省,都很被人尊重,也只有他这样的奇葩,才会这般作死。”
说到最后,她越发地生气了,“前两天我出主意的时候,你不是也没有反对吗?结果现在就知道怪我了,公平吗?”
“起码那时他们没有要拆咱家的房子,现在要拆了,”张兴旺气得嘟囔一句,然后一摆手,“行了,不用吵了,还是想一想,怎么才能保住房子吧。”
第4321章市里要搭车
张兴旺退而求其次,打算先保住房子,但现在他这么想,显然已经有点晚了。
林继龙刚开完会,就见到了匆匆赶来的张家父女,他想着对方还有那么一丝投资的可能,就不好彻底得罪,“这个房子,想保住很难……这并不是我的意思,是陈书记的意思。”
“林书记能否向陈书记关说一二?”张兴旺愁眉苦脸地叹口气,“若是允许,我可以出钱赎回宅院,人老了,总是想个落叶归根。”
他这会儿说出钱了,但是林书记哪里敢答应他?别看林继龙在三轮镇一手遮天,但是他知道,这是陈书记信任他,包括很大的饲料厂,都是镇子里独立完成的,陈书记不但没有插手,还帮他找了一千万。
陈太忠找了资金都不插手建设,那区里别的领导也就不敢插手,林继龙很清楚,三轮镇能这么超然的发展,离不开陈书记的支持。
林书记真要信心膨胀到挑衅陈太忠,那就是自寻死路了,这一年多里,倒在陈太忠刀下的干部,真的不要太多,更别说,他本来就顶着陈系人马的招牌。
人都是贱皮子啊,林继龙心里感触颇多,嘴上却是胡乱地应付,“赎回宅院怕是不能,哪怕你另买土地盖房子,这都好商量……陈书记说了,这是性质问题,如果让你重新住进这个院子,那是对过去成绩的否定,对过去国家政策的否定。”
“那你们也完全可以在别的地方起新楼,”张兴旺想了一想,叹一口气,“这里颇多近百年的树木,房屋也没有老旧,何必一定要毁掉呢?”
为什么毁掉……还不是你们折腾的?林继龙咂巴一下嘴巴,“这个事情,你跟我说没有用的,去跟陈书记说吧。”
张兴旺沉吟片刻,终于发问,“若是我代镇上买块办公土地,能否不动这里的建筑?”
“老爸,”张宝琳气得叫了起来,有没有搞错,你提这样的要求?
“这个我依旧不能答应你,”林继龙摇摇头,心里却是暗叹,你早干什么去了?他看也不看张宝琳一眼,“陈书记若是同意,我倒能跟你谈这个事。”
“哦,那看来是要找陈书记了,”张兴旺见对方张口闭口陈书记,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站起身告辞。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张老先生恋恋不舍地坐上车离开,不成想,他才一上车,做女儿的就嚷嚷了起来,“老爸你搞什么嘛,为什么要帮他们买地?”
“宅院的事,你以后少管,”张兴旺冷哼一声,铁青着脸回答,“难道你还没看到?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