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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忠是要治理这些的,但是一时间也没有好的方案,毕竟是存在即合理——只说这洗头房,没有洗头房,大车司机的生理需求怎么解决?会不会影响到北崇的治安?
不管怎么说,首长是肯定了北崇在物流上的贡献,陈书记兴冲冲地回转,物流在北崇,也是个支柱,必须搞好啊。
此次进京,他是带着王媛媛一起去的,年轻的一肩挑一直在致力于培养下一个小白,不过为了防止外人说事,他还带了计委的办公室主任齐莹——在京期间,齐主任和王主任,始终是睡在一起的。
王主任回来之后,过了一天就找到陈书记来汇报:有好几个人来打听,咱们的煤卖不卖……他们愿意出高价买。
咱自己还不够呢,陈太忠摇头,现在的煤炭又涨了,每吨已经接近了五百元,北崇现在囤有两百多万吨存煤,购买成本差不多是两百出头,就算抛去储备和损耗,眼下出手,一倍的利润是有保障的。
第4419章煤炭热
北崇的煤炭,先后进了小三百万吨,区里发了点福利给老百姓,又友情支援了其他县区一点,现在的北崇电厂也在用煤,一小时二十来吨,一天差不多五百吨煤。
这点消化能力,就算上了二号机,两台机满负荷工作,一天也消化不了两千吨,北崇的存煤,足够电厂用四、五年的。
所以这并不存在不够的问题,是陈书记舍不得卖——还会再涨的。
当然,他也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买煤的人陡然间增加了很多,因为缺电。
04年是电煤运输最紧张的一年,个别电厂的存煤,都不到一周的量,这个时候你让他发电,他也不敢使劲儿发,煤要是没了,要断顿的。
可想而知,本来就是缺电,又不敢使劲儿发电,电力供应糟糕会到什么程度。
事实上,这不是煤炭特别缺货,关键是有煤都运不出去,铁路运输是计划的,运一些煤出去也并不都是电煤,而公路运输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一边是电厂发不出电,一边是煤矿里煤炭堆积如山,不得不人工往煤堆上浇水,防止煤炭在大夏天里自燃——这是新闻里播报的。
甚至有些省份,都开了电煤运输的绿色通道,卡车上放个“电煤运输”的牌子,直接放行,别说查超载了,过路费都不用交。
形势就严峻到了这样的程度。
而北崇周边没有什么煤矿,倒是有几个电厂,海角和地北都有,利阳也有个电厂。
这些电厂的煤炭,也是紧张的,以辐射半径来说,他们能掌握的煤炭资源不算充足,不过半径里猛地出了这么一个煤炭大户,要说不心动,那才是假的。
但是陈太忠没兴趣卖:别人缺电关我什么事儿?缺煤发电又关我什么事儿?我北崇有煤有电,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我缺电的时候,也不见你们谁来同情我。
陈书记打定主意不予理睬,但是关说的人太多了,没办法,这么大的煤炭储备量,别人想当看不见都不可能,那可是两百多万吨。
地电的海洲电厂,计划装机容量是一百八十万,假设电厂已经完工,两百多万吨煤,怎么都够这个电厂用半年的。
而这个电厂运行,不可能只从一个地方买煤,必然还有其他供货渠道,眼下缺煤,北崇能支援个六七十万吨,那绝对就顺顺当当地渡过这个夏天了。
所以北崇这两百多万吨煤,搁在别人的眼里,就是可以破了这个困局的资源。
地北人为了买煤,甚至说动了文明办主任宫华打电话,海角更绝,打电话的是邹捷峰——就是姜丽质老妈的相好。
姜丽质也打电话过来,说北崇的运煤车只要进了海角,一切过路费全免,哪怕是高速路——她老爸就是高管局局长。
这么一大笔钱,咱们是不是得考虑挣一挣?书记会上,祁泰山就说起这个问题——陈太忠能接到关说电话,区里的其他领导肯定也能。
很多时候,陈书记还是愿意听取一下别人意见的,他盘算一下,其实卖一半煤炭的话,区里其他的煤炭,就算是白得的。
而剩下的一百多万吨煤炭卖给电厂,怎么还不赚它四五个亿?
尤其是北崇储藏的煤炭里,不光有燃烧值高的动力煤,还有低硫、低挥发、粘结性比较好的焦煤——买的时候,还没什么差别,但是现在焦煤的行情,还好于动力煤。
动力煤就是电厂的主要用煤,主要说燃烧值,而焦煤是炼焦的,由于欧洲市场需求旺盛,焦炭价格是一再地走高。
当然,燃烧值高的焦煤,也可以当动力煤来用,不过现在这个市场趋势,如果这么做的话,就有点浪费了。
陈太忠琢磨的就是,得把焦煤留下,动力煤可以卖一些,尤其是他手里还有个实打实的动力煤渠道——刘望男的那两个矿,而且运输渠道也没有问题。
那两个矿,现在每天出煤量能达到五千吨,刘望男就算一吨赚一百块,一天就是五十万的收入,要不说这煤老板有钱呢?
陈太忠有答应的心思,不过他觉得,先抻一抻比较合适,于是他表示,这个问题,咱们过两天再说,了解一下领导们的意思——咱们不着急的嘛。
他这么说,其他人也不反对,事实上他们欢迎如此,区里越沉得住气,他们这些关说的人,就越能体现出自身价值——我们并不缺煤缺电,想打动北崇,拿出点诚意吧。
不过徐瑞麟谨慎地表示:我觉得,领导们也应该支持的吧——反正他们是拿北崇的煤炭做人情,不做白不做。
他这么想,还真是错了,会开完后不久,李强又给陈太忠打电话,很明确地做出指示,这个煤炭不要随便卖。
这是李书记的怨念,没办法,恒北电业局的人太坑人了,到目前为止,那趟线路的租用还没有谈下来,他有心要陈太忠出面帮忙,陈书记果断拒绝——我出面,这名不正言不顺的。
年轻的一肩挑已经腻歪了跟电业局打交道了:不能总是我冲锋陷阵吧?
所以李强这次不让他卖煤炭,就是要先把这条线路先敲定,否则咱不卖!
对这样的指示,陈太忠还是欢迎的,谁会嫌挣钱少?
但是……这还有个问题,他向李书记表示,说现在厂网分家了,发电企业和电网,不是一回事儿了,这样做有用吗?
要不你卖出去的煤,赚了钱之后,帮市里出了这五个月的租金?李强笑着反问一句。
事实上,北崇若是卖煤,手笔就太大了,哪怕只卖五十万吨煤出去,起码也能赚一个亿,相较这些利润,那点租金真的不值一提,李书记打点秋风,也很正常。
但是李强也不甘心如此操作,电业局这帮家伙欺人太甚,他这堂堂的市党委书记,一次又一次地开口,对方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个仇结得大了,他铁下心思要找回场子来——不带这么欺负市委书记的。
那我听领导的,陈太忠一听,就更放心了。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电厂和电网,确实不是一回事,尤其大部分有需求的电厂,还是外省的,阳州电业局接到了很多关说电话,但他们就是硬顶着不放——省局也不支持放。
说来说去,电厂发不出来电,跟阳州市局能有多大关系?反正阳州从来都是缺电的,这缺啊缺的,缺久了也就习惯了。
正经是把这趟线路低价租出去的话,惨的就是阳州电业局了。
这种局面,连白痴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那些电厂和外省电网,也能理解阳州电业局的心情,但是他们不要煤炭还不行,所以只能好几方公关。
这些人的能量,还真是不可小看,不过值得北崇庆幸的是,除了李强偏帮北崇,还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康晓安。
康总是地电的,跟国电不是一回事,而这趟线路又涉及到地电的收入,所以他坚决地选择支持北崇——有陈太忠在,北崇的电厂根本不用发愁煤炭。
别看康晓安只是一个企业的老总,他还有另一个身份,省长魏天的人。
据说陈正奎都被人缠得受不了,琢磨着是不是要找陈太忠谈一谈,然后遭到了魏天的反对——陈市长的上位,是得到了魏省长大力支持的。
所以说,惦记北崇煤炭的人不少,但是陈书记的盟友也不少。
不过、然而、可是……非常遗憾的是,支持的人多了,也并不一定是好事,某个一直支持陈太忠的人,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太忠,你那里有多少电煤?”
“有个百十万吨,当初买来是为电厂发电做准备的,”陈书记笑眯眯地回答,“老板有什么指示?”
“给我五十万吨,如果有焦煤,也给弄点,”蒙艺哼一声,听起来挺不满意的样子,“怎么猛地一下,煤炭就缺成这样了?根本是乱套了。”
“五十万吨……运到哪里?”陈太忠心里真是有点纠结,按说蒙老大开口,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但是他才开始在北崇搞制度建设,总不好搞一言堂——哪怕走形式,也得意思一下。
可这个意思一下,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别人要的煤,我又凭什么拦?
“运到松峰嘛,”蒙艺有点奇怪,“怎么这么问?”
“松峰也会缺煤?”陈太忠真的愣了,他还以为老蒙是帮别人要煤呢,碧空省内煤矿不算少,自给自足可能差一点,但也差不了太多。
“哼,别提了,焦煤和动力煤,现在都有缺口,”蒙艺也不做解释,他现在已经不太习惯解释了——没有必要,“车皮的事你不用考虑。”
“能走铁路运输?这个好,”陈太忠心里松一口气,汽车往松峰送煤的话,那运费就有点受不了——这煤炭他该卖多少钱?
然而下一刻,他就又考虑到一个问题,“老板,我这儿调煤的话,得走过场,盯着的人特别多,车皮……从凤凰拉煤行吗?”
“你不会觉得,我在天南熟人少吧?”蒙艺轻轻地啧一声,很有点无可奈何的味道。
第4420章解读首长
如果有三分奈何,蒙艺是不愿意跟天南有任何交集,他离开天南时有点狼狈。
为一点煤炭就联系天南,实在划不来,这不但涉及到他的自尊,也得考虑黄老的心情——你胡汉三好意思再回来?
陈太忠一听就明白了,毕竟他离开天南时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于是他果断地回答,“行,五十万吨,来拉货就行了。”
他已经决定了,碧空要的这些煤,大不了从刘望男那里走,或者也可以考虑从莒山或者张州走一点,走张州的话,铁路运输过地北,走素波的话,铁路运输过海角。
反正这两趟线,都是有些把握的,一条是海潮自己的线儿,一条是他和林莹跑出来的线儿——就算有一家不买帐,还可以找另一家。
至于说天南走铁路运输,去碧空还要绕恒北,是相当不经济的,那就无所谓了,这点钱陈某人亏得起。
不过,还有个问题——这两条线儿一过地北,一过海角,而当地的两个省份却都缺煤,这么搞……合适吗?
“那我安排松钢的人去跟你们签合同,”蒙艺笑一笑,似乎似乎心情好了一些,“先款后货,都按规矩来。”
“老板你一句话就行了,那比合同还可靠,”陈太忠笑着回答。
“别卖嘴了,及时到货是真的,”蒙艺不以为然地嘿一声,想一想又补充一句,“五十万吨是电煤,至于松钢想要的焦煤,你们自己协商。”
“焦煤啊,”陈太忠放下电话,细细咂巴一下,能借此机会出手一点焦煤,也是不错的,北崇自己就有消化不了焦煤,除非拿它当动力煤来烧。
但是眼下,焦煤的价格要高于动力煤,电煤的紧张,不过是因为运输跟不上,剧增的发电量和少量的煤炭储备引发的供需矛盾。
而且焦煤放在煤场里,也是要有损耗的。
从张州或者凤凰调煤,还是从北崇的煤场里直接提呢?年轻的一肩挑有点纠结。
就在这个时候,邵国立打来的电话,“太忠,听说北崇的物流中心大获好评啊。”
“不会搞,瞎搞,”陈太忠干笑一声,心说这邵总每天也不知道做什么,看着无所事事的样子,消息比一般人灵通得太多。
“你再这么虚伪,可是不帮你卖娃娃红了,”邵国立轻笑一声。
邵总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主儿,陈太忠有点看不惯他的势利样儿,但是不可否认,他也能帮人办点事,以前涂阳的红彤彤香烟,他就帮着打市场了,近期北崇卷烟厂除了卖联营品牌红彤彤,也卖自有品牌娃娃红。
“我说,你也没少挣吧,”陈太忠哼一声,“哥们儿我事儿多呢,老邵你有话直说。”
“咱俩的友情,啥时候就变成这利益交换了?”邵国立似乎有点心寒,他很不满意地发话,“太忠,你这也忒俗了一点……好吧,能给弄点煤炭吗?”
“煤炭……你还想啥呢?”陈太忠听得笑了起来,“这个水太深,你别瞎掺乎,我手上总共也才百十万吨煤,盯着的人可多了。”
“那你给我五十万吨吧,”邵国立大喇喇地发话,“水太深”之类的词,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价钱别太高啊,给我留点利润空间……一吨有个五六十就行。”
“你做过煤炭没有?”陈太忠听得就笑,“一吨十块的差价,都能让人打破头,这玩意儿是玩量的,十块的差价,五十万吨就是五百万,我给你让五六十块的利,第二天省纪检委就要找我谈话……我说,你没玩过就别折腾了。”
邵国立是真没玩过这个,他虽然是习惯了倒卖物资的,但都是倒批文倒设备,赚的是痛快钱,很少沉下心做细活儿。
就是这次的倒卖煤炭,他想的也是左手进右手出,甚至货未必需要运出北崇,他就能卖掉——我就是吃这饭的,挣的就是快钱。
听陈太忠这么一说,他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可是他也听得出来,对方说的并不假,于是他笑一笑,“太忠,有首长夸你那儿物流有规模,你就没想一想为啥?”
“为啥呢?”陈太忠沉声发问,心说那种级别的首长,想要我北崇的煤炭,还不就是一个电话事儿?何必跟我绕那么大圈子?
“物流物流,你有物,还挺多,就得流起来,这你还不懂?”邵国立没好气地发话。
“有点听黄色有声小说的感觉,”陈太忠轻咳一声,“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有巨物?”
“你的家伙没我大,”邵国立听这种隐晦的话,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不屑地哼一声,“我是说,你还指望首长跟你说……你该卖煤了?”
这话说得也是,堂堂的首长为这点事张嘴,真的跌份儿——所以人家只可能暗示。
合着你小子是因为这样的解读,才来找我买煤啊,陈太忠总算明白,邵国立为什么不找丁小宁、刘大堂之类的买煤,非要找自己来了,说来说去,你丫还是想借这个东风。
“行了老邵,这个行业你不要掺乎,你做不了这买卖,”陈太忠果断地压了电话。
想一想之后,他又给徐瑞麟拨个电话,“老徐……有哪些副书记在?你通知一下,一小时以后,碰个头。”
一小时以后,三个副书记到场,分别是分管党群的徐书记,纪检委靳书记,以及政法委祁书记,北崇现在的书记会,就是这一正三副四个书记。
按道理来说,北崇是一正四副的书记会,不过大书记兼了二书记,也就是这样了。
陈书记解读一下首长的指示,就是说首长指示了,咱北崇做为物流中心,得动起来才行,所以我近期呢,打算卖点煤出去。
这个是应该的,大家纷纷附和,不过该卖给谁,是什么价钱,咱们得细细商量。
卖给碧空吧,碧空负责运输,关键时候,陈太忠还是拿出了一把手的架势。
卖给碧空?靳书记愕然,没听说他们需要啊。
只卖给碧空,好不好呢?祁书记也表示出了异议,他知道陈书记跟蒙艺的关系,倒是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所以他指出——有需求的人很多。
“咱们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那样咱北崇的存货都不够,”陈太忠如此表示,“先选个试点吧,我觉得碧空就不错……关键是,咱必须要选个试点,不能辜负了首长的信任。”
“地北负责入咱恒北的电力供应,”靳毓宁着急了,有不少人托他关说呢,不过下一刻,他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头,于是讪讪地笑一笑,“海角跟咱的联系和合作也不少。”
陈太忠看他一眼,摸起一根烟来点燃,淡淡地问一句,“那俩省有政、治局委员吗?”
我艹,原来是因为这个!靳毓宁一时间恍然大悟,但是下一刻,他心里又生出了浓浓的不满,蒙艺也不过是局候补吧?再说了,这种小事,能惊动蒙艺吗?
他本来想反唇相讥的,但是想到陈书记的强势,就决定忍一忍,细细考虑一下。
这细细考虑,果然是没有错的,要不官场里强调个祸从口出,那蒙艺,可不就是前天南的省委书记?而陈书记,又是从天南出来的。
话到嘴边绕两绕,真是至理名言。
“还有不同意见吗?”陈太忠环顾一下四周——其实就是三个人,沉声发问。
“给了碧空,要考虑其他人的反应,”徐瑞麟面无表情地发话,“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一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