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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并不是说她有心拿陈太忠当冤大头,雷蕾拿出录音笔来也不是因妒成仇想要陷害陈某人,而是说三人都知道,刘晓莉的身板太弱小了,根本扛不住可能接踵而来的打击报复,手里有这么个东西,也算是护身符,万一事不谐,也好扯上陈主任的虎皮吓唬人。
至于这录音笔真正的用途,是便于采访和整理资料,那反倒是次要的了。
“谢谢蕾姐了,我也有,”刘晓莉笑一笑,从她的包里摸出个小录音机来,转头看着陈太忠,按下了录音钮,“您先简单地说一下事情经过吧。”
其实事情很简单,真的很简单,大约三分钟不到就讲完了,要不说是“一声喇叭引发的血案”呢?无非就是大家没有忍让,等对方辱及自己的父母的时候,陈主任想要讨个说法,那边却是先要扇他耳光,于是打了起来,再然后有人拔枪恐吓之类的云云。
“那个杨明你以前就认识?”刘晓莉逐渐地进入了状态,于是就发现了一点蹊跷。
“嗯,在北京认识的,”陈太忠点一点头,倒也没有隐瞒,知道了吴晓芸的身份之后,他已经明白为什么杨局长要翻脸无情了,自己抽了人家老板的女儿,为了向吴省长有个交待,老杨肯定要红着眼睛,不分青红皂白乱咬一气儿了。
可是,理解归理解,他生气也就气在这里,换个人他还未必有兴趣这么折腾,好歹也是有过几面之缘不算陌生人,做人怎么就能这么市侩呢?
当然,他的解释,还是比较冠冕堂皇的,“不过,就算以前就认识,对这种严重危害社会安全的行为,我也不能视而不见,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嗯,这话说得不太合适,但是我不会因为他是熟人,就忘记原则的。”
“打扰一下,”蒋君蓉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了电话,站在了他的身边,见他说的话告一段落了,才插嘴发问了,不过这问题委实有一点天马行空,“陈主任,我请教你一个问题……听说王启斌和戴复关系不错?”
呀,这女人倒是大能!这一刻,陈太忠不得不服气了,二七路这一摊子事情,看似是他风光无限,其实不然,里面最关键的一环赵明博,却是王启斌一手促成的,若是没有王部长从中斡旋,一切都无从谈起,而最大的压力来自警察系统里,那也是赵所长一力扛起来的。
就算他陈某人通过高云风或者其他人,再找警察来接管这个案子,除非有充足的理由,人家赵所长说不交也就不交了,连刘国栋都顶了,还有谁是不能顶的?赵所长的关键之处可见一斑。
然而,赵明博是王启斌的人,王启斌则是戴复任副秘书长时提起来的,而戴秘书长却是蒋世方的心腹,还因此受了连累被调整到市总工会去了。
眼下蒋君蓉这么问,味道不问可知,我已经知道里面的轻重了,你要不给我面子,我就让我老爹出马打招呼,不信戴复和王启斌一点面子不给。
陈太忠能够确定,年前他仗义出手,挽救了王启斌的政治生命,王部长十有八九会婉拒了蒋书记的请求——毕竟中间还隔了一个戴主席,不过如此一来,王部长帮忙帮到不怎么开心的话,也没什么意思不是?
“王启斌……戴复?”陈太忠想明白之后,也只能装傻充愣了,他皱着眉头看一眼蒋君蓉,“蒋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听得懂。”
“你真的听不懂吗?”蒋主任送给他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我刚给戴主席打了电话,知道了一点有趣的事情呢。”
“哦,明白了,”陈太忠恍然大悟地点一点头,随即展颜一笑,异常灿烂的那一种,“呵呵,不过你说的这个戴主席……又是谁呢?”
“陈主任,你可太不老实了,别把别人都想得那么弱智成不成?”蒋君蓉微微摇一摇头,又笑了,这一次她笑得极其开心,配上她一向高贵的气质,显得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艳丽。
蒋主任一边笑一边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笑了足有十秒钟,才转身离开,“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走了,”只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轻声嘀咕了一句,声音大小却是刚能让陈太忠听得到,“敢情是郭宁生把这件事告诉赵市长的。”
咦?陈太忠听得顿时就愣了,好半天才回过味来,这个这个……她的意思是说,郭宁生偷偷地在背后打王启斌的黑枪?
蒋君蓉来协调工作,肯定也是对过程做了一些了解的,他开始慢慢地分析,而我在这里折腾杨明,十有八九是有个把警察看不顺眼,就悄悄地捅到了郭宁生那里。
在任何一个单位,都不可能有人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同,而赵明博还是个副所长,有人惦记其位子或者感受到了什么威胁,倒也是正常的。
王启斌和赵明博关系匪浅,这事或者周局长和刘局长都不知情,但是二七路派出所的警察不可能不知道,爆料的那厮肯定也不会忽略了这一点。
郭宁生知道我在派出所,肯定不敢露面,但是丫又不想放弃打击王启斌的机会,甚至没准还想着顺手捎上我,所以才将此事捅到了赵喜才那里——年前是赵市长把他从省纪检委捞出来的,两人关系迅速升温那简直是一定的。
赵喜才也不想直接面对我,所以就找了蒋君蓉这么个主儿出来——敢情这厮是想坐着看我跟蒋主任对掐,没准到时候能把蒋世方都勾出来。
若是只有天涯省吴省长的压力,素波这边不用太过理会,但要是再加上个蒋书记,那就是俩省委常委了,想到这里,陈太忠一时有点无语,老赵啊老赵,你这心思太歹毒了吧?
总算还好,蒋君蓉不是胸大无脑的那种女人,年轻的副主任有点庆幸,很显然,蒋主任通过一些苗头,发现了什么不妥,所以打几个电话又落实了一下——居然电话都打到了仆街的戴主席那里,丫发现被人当枪使了,终于痛快地转身离开。
要不是荆俊伟的电话来得及时,我差一点就跟蒋君蓉掐起来呢,想到这个,陈太忠越发地庆幸了起来,敢情别人说哥们儿运气旺,还真不是随便盖的,这个电话也太及时了。
可是,蒋君蓉又怎么能知道,是郭宁生向赵喜才打的小报告呢?陈太忠想不出其中的关窍来,一时就愣在了那里。
他正愣在那里发呆呢,猛地觉得耳朵有点疼痛,扭头一看,却发现雷蕾才缩手回去,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蒋主任真的很好看,不过,我们还在采访呢,是不是?”
“你多少照顾点影响嘛,”陈某人紧张地四下打量一番,悻悻地撇一撇嘴,随即才想起自己的冤屈来,“你这是瞎想什么呢?我是因为她的话,考虑到一点事情,才走神的。”
“你愣在那里半天了,也不怪蕾姐,”刘晓莉知道这对狗男女之间的破事,也没表现得大惊小怪,“看起来事情又有变化?”
“嗯,”陈太忠点一点头,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哼哼,看来有人嫌不够热闹,一定要在火上添一把柴,有意思,真有意思……”
别说,赵喜才这算计,还真的有点狠,隔岸观火、移祸江东加上瞒天过海,这歪门邪道的招数一招接一招,一不小心就得中招。
当然,陈太忠自保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但是只说天涯省施加压力一大,天南省这边万一有省领导指示顾全大局,他这戏就唱不下去了,除非他找蒙老大求救。
可是他不想求蒙艺,一点都不想,年前两人才因为校园网的问题吵了一架呢,再说了,人家蒙书记是一省的老大,没准格外强调大局感——是的,他不知道蒙艺会对警察局长“非法持枪”持怎样一个看法。
戏唱不下去,陈某人就没了面子,不仅要成为省里的笑柄,甚至去北京都要被人笑话——在自家地盘上都斗不过杨明,陈主任你场撞怀‘碜啊?
若是王启斌或者赵明博在此事中受到牵连的话,他的面子更掉得没边去了,必须承认,这个可能性是客观存在的。
看来是该用一点盘外招了!陈太忠心里暗暗地做出了决定,不成想他的决心刚刚下出来,有人推门而入,进来的正是杨明、汪峰和刘国栋。
“太忠,我是找你道歉来了,”杨明的脸色,那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了,不过这也没辙,谁要他的把柄握在对方手上了呢?“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我喝多了一点,那个……你见谅啊。”
杨局长做出这种低姿态,非是无因,他本来一门心思地想找回场子呢,但是刚才冷静下来一考虑,不对啊,“非法持枪”这罪名可大可小,万一这事情传到天涯去,被人抓住大做文章,也不是不可能的。
官场如雷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落下话柄,而这话柄不定在什么关键时候就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事实上,只是在上进的关键时刻阻碍一把,就足以让人后悔得撞墙了。
刘国栋倒是明白他的心态,安慰他的同时,也在没命地打电话,不过自打卢刚倒了之后,刘局长的人气也水降船低,下面还有些同志还肯买账,上面的人就有点……那啥了。
杨明正自怨自艾呢,汪峰鬼头鬼脑地走过来,发现没人注意,悄悄地嘀咕一句,“刘局,外面可是来了记者了,报道‘戒毒中心’案子的记者,还有《天南日报》的记者,对了,田书记的女儿也来了,好像跟陈太忠关系挺好。”
第1506章莫名其妙的上风
说实话,汪所长真的不想涉足进这两大势力的交锋中,也早早地就打定了主意要明哲保身,可是话又说回来,是个人就总要有个倾向性的。
当然,在官场的争锋中,个人倾向啦,良心啦什么的,都要让位于形势和大局,但是有些东西还是能暂时左右了个人情绪,像眼下的汪峰就是这样,杨明以“非法持枪”的嫌疑被调查,这让同为警察的汪所长心里有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不忍。
万一哪一天,我也“被非法持枪”了呢?
于是,他终于是壮着胆子,给杨明报了一个信儿,当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在坏陈太忠的事,他只是想尽一个同袍的心意而已,至于说该怎么选择,那就是杨明或者刘国栋的事情了。
敢报道“戒毒中心贩毒”的记者,肯定是不好惹的,那《天南日报》的记者旁听,怕也未必仅仅是旁听,最为厉害的是,田书记的女儿,省电视台的美女主持人田甜,看起来跟陈太忠关系也是匪浅。
田书记是什么人?那可是堂堂的政法委书记,算起来是比杨明还要强悍的存在,又是在素波的主场,杨局长很难抵挡的。
当然,蒋君蓉说的“赵市长过问”一事,汪所长就没必要说了,杨明自己搬出来的人物,人家杨局长心里能不清楚?他要是把这个消息也说了,一来是不够稳重,不能守口如瓶,得到点消息就显摆;二来他个人就难免有了倾向性,算倒向了刘局长这一边。
是的,汪所长判断,杨局长必然已经知道赵喜才出手了,那么老杨同志,我算是把对方的底告诉你了,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
传完了这些消息,他兀自不忘交待一句,“刘局,杨局,情况我是告诉你们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可是他这话,却是吓坏了刘国栋,刘局长和杨局长已经把差不多的办法都想到了,但总是不那么尽人意,两人正死马当作活马医,拨打着某些不太靠谱的人的电话呢,猛然听到这样噩梦一般的消息,那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了。
是的,绝对是噩梦,他俩当然不可能知道赵喜才出手了,赵市长和郭书记躲在暗处算计人,生恐被人发现呢,怎么会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某个传递消息的小警察也不可能讲,能躲在一边悄没声儿地看笑话就挺好,谁可能傻不啦叽说出去,去得罪赵明博、王启斌和陈太忠?
若是事成,再偷悄悄地去邀功也不迟,反正郭书记能作证,电话是他打的。
所以说汪所长很不幸,原本他是想帮同事一把出点力呢,不成想由于他的话过于言简意赅,反倒是彻底地粉碎了某些人顽抗到底的决心。
杨明不知道“戒毒中心”是什么案子,但是他非常明白省党报的重要性,虽说各省的省党报因为省领导的重视程度不同而导致话语权不尽相同,可万变不离其宗,基本上都差不多。
他有点怀疑省党报敢不敢报道这种事情——搁在天涯省的话,不得相关领导授意,党报记者不能随意采访类似事情的,就算采访了也不可能发表,被批评的可能性反倒是还要大一点。
然而,这是天南,可能跟天涯的习惯不太一样,不过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太忠在素波的势力,也远远地超出杨局长的想像。
那混蛋能把记者叫过来,那就十有八九能保证了稿件的发表,想到这里,杨明叹一口气,很随意地问一句,“老刘,这个‘戒毒中心’是个什么案子?”
刘局长身为市局副局长,当然知道这个案子,少不得简单地说了两句,杨局长听了之后,愣了半晌才狠狠地一握拳头,“这么狠的记者,这个陈太忠……他是想玩死我啊?”
“没事,我帮你想办法,”刘国栋强自镇定,语气倒是铿锵有力,“不管是谁要找你麻烦,想收拾你?可以,那得从我身上踩过去再说!”
“老刘,你这豪气不减当年啊,”杨明微微一笑,伸手拍一拍他的肩头,心说得了,这台阶有了,我就坡下驴吧,“不过我不会看你帮我背雷的,不就是个陈太忠吗?我去找他道个歉,还就不信他真的咬住我不放了……刚才不是跟你说了?我俩在北京就认识。”
事实上,杨局长早就有服软的心思了,他将因果看得很明白,意气之争,是的,仅仅是意气之争而已,他已经在现场努力地去试图维护吴晓芸了,这就算对吴省长有了交待。
谁要小芸你运气不好,惹的人太强势呢?人力有时尽啊,总不能你惹了副国级干部,我也去帮你堵住警卫人员的枪眼吧?
然而,不管是处级干部也好,还是厅级干部也罢,大家总还是脱离不了人类的范畴,他们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然后才是干部,那么普通人所具有的七情六欲,国家干部身上也有。
杨明早就想服软了,但是他不愿意在自己的老友面前丢人,战友之间,纵然是可以性命相托付的那种关系,也难免会有那么一点虚荣心和攀比心——多年未见了,咱俩谁混得更好一点呢?
他怕被刘国栋看不起,说自己软骨头,说自己没血性,说自己胆小如鼠连个副处也怕,所以才一直咬牙撑着,而眼下有了台阶,他就有了借口和理由:老刘,老子真是不鸟那姓陈的,不过既然涉及到你的前程了,那我服个软就认了,咱俩是谁跟谁啊?
“你不用去道歉,”刘国栋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事实上两人在部队上身份相当,都是连长,来到地方也都进了警察系统,眼下只是正副局长的差距,然而在做事的成熟性上,刘局长差得就太多了,“不行我就去找窦明辉。”
总之,刘局长也是要面子的,不肯让战友在自己的地盘受委屈,可是杨明决意以此下台阶了,两人争执一番之后,杨局长终于实话实说。
“老刘你也别硬撑着了,我知道你玩不过他,这混蛋在北京都横着走呢,跟黄家关系特别好,咱俩兄弟一场,谁也别笑话谁了,我认个错,也就啥都过去了。”
“我以前的老板就是被他弄下去的,常务副厅长呢,”见战友说实话了,刘国栋也不遮着掩着了,“这家伙下手不但狠而且黑,你光认个错,怕是够呛。”
“不管够呛不够呛,总是要试一试才知道,”杨明苦笑着摇一摇头,他心里也有想法呢,真要叫真的话,你陈太忠在北京也有不少荒唐事呢,比如说那个法国女人,叫伊丽莎白什么的,不怕我抖落出去?
其实他这想法是自己哄自己,眼下用来打一打气尚可,他要真敢把北京的所见所闻全部捅出去,也不用等着被自杀了,只怕到时候连自杀都是一种奢望了。
然而,正是因为有希望,才会无数人愿意去尝试,不是吗?
陈太忠哪里知道如此这般的因果?他心里也正纠结着呢,这蒋君蓉回了赵喜才之后,还不知道赵市长会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呢,不过,想让省领导为这点糊糊事发话……估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本来他确实是“非法持枪”的嘛,想到这个,年轻的副主任愤愤地长叹一声,可现在的问题是,别人都对这种现象习以为常了,非法持枪的现象正常,质疑非法持枪的行为反倒是不正常,要受到一波又一波的轰炸。
哥们儿就算是仙人,也大能不到同整个社会的认识去作对。
他正恨恨地腹诽,琢磨着用不用给那帕里打个电话喊来做伴呢,猛地见杨局长跑过来道歉,心里这份纠结,那也是可想而知的。
矛盾激化到眼前这一步,杨明的道歉应该不是陷阱!非常奇怪的,陈太忠脑中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这个,由此可见“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话真的再正常不过了,在官场呆得久了,他这狐疑的心态简直成了下意识的反应。
“见谅不见谅的,我说了不算啊,”他略略沉吟一下,笑嘻嘻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