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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说的确实是个好办法,皇帝说什么就做什么,一切按皇帝的想法来既可以减轻负担也可以减轻责任,想琢磨透皇帝的思路并找一条比皇帝的想法还完美的方案,这样做费时费力还不讨好。遇到天启这样的懒人也许还没什么,但要是遇到自负的皇帝那很可能会自讨没趣,皇帝会认为你是在否定他的聪明才智,作臣子的有哪个敢说自己比皇帝还聪明?一般人都不会做那傻事,那样不识趣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东林书院的人就不是一般的人,他们是以天下兴旺为己任的人,从当年顾宪成开始东林书院讲学中最大的一项内容就是针贬时弊讽喻人物,朝中大臣能被他们看上眼的没有几个,就算有也是被他们褒贬的对象。现在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东林书院的精神还在,要东林书院的人学习他们批判的人,去做得过且过不求有功的人,大家从心里面是抵触的。
就在东林党几个重要人物在叶向高家中聚会时,坤宁宫中天启正在跟皇后还有冯思琴冯才人三人在一起讨论同样的问题,就是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张春英张美人正拉着西瓜和冬瓜两位太子在旁边的锦榻上玩耍,直到现在她都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她亲生的,最后只得把两个同样看待,只生了一个儿子却得到两个呆瓜,这也是不幸中的甜蜜吧。
皇后坐在桌子边没有说话,冯思琴问道:“皇上说天下不仅仅是属于皇上臣妾能理解,因为书上说过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太祖开国时也说过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承诺。可是这天下到现在怎么还跟过去的前人和未来的后人有关呢?他们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还没有到来,这天下跟他们还有什么关系?”
290 天下三分(中)
皇后和冯思琴跟天启讨论这个问题,是因为听说天启又在老话重提,前一阵以为他是病没好利索脑袋还不清醒,于是叫上陈明珠去看看,结果就是病根还在但现在不影响。今天刚好见天启到坤宁宫来,于是想问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这个缠绕在天启脑袋中的问题就是病根那就解决问题,问题解决了也就治好了病。皇后怕自己不能探问明白,就把冯思琴找来帮忙问,冯思琴来了直接就问天启的看法,天启就也直接说自己的看法天下应该是属于三部分人所有。
天启说这天下属于现在正生活着的人,同时也属于已经不在或者说已经没有能力管理天下事务的祖辈,最终也属于还没有到来但终将会来接班的后人。天启的意思是看问题不能只孤立地看眼前还要加上时间观念,过去的都是堆满了经验和教训的曾经存在过的历史,既然存在肯定有其存在的理由和价值,也值得后人重视和尊重。不尊重历史发展方向必然会走弯路,不考虑从过去传下来的的传承社会就是无根之木,人们就没有目标。
过去的人值得重视和尊重,未来的人更应该重视,做事情不考虑子孙后代的感受,这样的人是要被子孙后代唾骂的。就如割让燕云十六州的石敬塘,他为了自己一己私利割让领土给异族,自己厚颜无耻自称儿皇帝,后人中没有一个赞美他的人,提起他都是不屑和鄙视的语气,其中应该包括他石家后人,天启不愿意后人都说自己只顾自己自私自利。当然,他尊重祖辈只是给后人看叫后人学样,在确保百姓的当下生活的同时,考虑一下后人的感受才是正理。
冯思琴听了天启的话却不能理解,她说:“祖辈当然重要不过他们已经不在了,最多在祭拜的时候祭礼丰厚一点,后人还没有来,他们来到这个世上时自然有他们的父母用心照顾。现在的人去考虑前人和后人的感受也应该,但是把他们跟现在的人相提并论是不是有点太过?”
天启说:“朕这么说并不是什么爱心泛滥,也不是因为受了什么高尚精神的影响,只不过是想把天下所有人都发动起来做事。这天下的人分为很多种,假如能够根据不同人群的特点来启发诱导,将绝大多数人都团结起来并用起来,大明的江山才会更加牢固。民心就像水一样,如果我们不去争取就有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去争取,到时候跟他们走的人多了国家就会出现极大隐患。”
皇后问:“这大明还有人心怀叵测想影响民心?皇上怎么不把他们都抓起来?”
天启说:“知道了肯定要抓,但是就怕不知道,还有的人是知道他们也许会做坏事但他们现在还没做,只有找人监视着他们避免出状况。”
天启说这话是有所指的,一是前几年山东出现了个妖言惑众的徐鸿儒,此人在山东潜藏多年用妖言迷惑百姓,见时机成熟了煽动百姓起来杀官闹事,后来虽然被平定了但也看出朝廷的后知后觉。还有一群人也在大明的土地上四处活动,那就是包括了龙华民、邓玉函等人在内的泰西人,他们四处传教发展教民让教民信奉天主,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在跟朝廷争夺民心,只不过天启现在还用得到他们不好对他们下手。
听了天启的介绍皇后说:“臣妾也听人说起过这些人的事,好像说他们就是一些外来的洋和尚没有害处,谁知道他们也在偷偷地行妖术,既然那些泰西人包藏祸心,为什么皇上不把他们都抓起来或者赶走呢?”
天启说:“他们也不仅仅是传教,还有很多有用的新知识要在大明传播,这些新知识确实有用,所以朕也不好把事做绝,只是叫魏忠贤紧紧地盯着他们。”
皇后笑道:“魏忠贤一贯会搞些阴谋诡计,用他对付这些泰西人应该是人尽其用。”
冯思琴这时候说:“既然这些泰西人有用,皇上完全可以让他们在全国传教,只要他们不造反就不会有问题,就像天下的寺庙道观一样替百姓做点事也行。”
天启摇头说:“这些洋和尚跟我们中土的和尚道士不一样,他们没有平等意识做不到跟其它宗教和平相处,在他们眼里只有天主教才是真正的正教,其他的人都是异教徒不能上天堂。假如他们只是这点小毛病朕也能忍,问题在于他们不但要教民信教,还要教民听从他们那里的什么教皇的意思,这问题就大了。从三皇五帝开始历朝历代还没有哪个帝王能允许活着的偶像存在,就算后来倍受尊敬的孔夫子,当他活着时也是倍受排挤和打压。”
冯思琴说:“既然如此皇上防着他们点也是应该的,你开始把天下说成是三部分人的,说这样就可以发动百姓真心替朝廷做事,这又是怎么一个说法?臣妾怎么不明白呢?”
天启说:“这天下人有很多种,但最多的也最应该改变的有两种,一种就是不安份的人,像秦朝时的陈胜、项羽,唐之黄巢后周之赵匡胤,三国之魏延宋之宋江,这些人都是不安份的人。陈胜替别人种田时就怀着鸿鹄之志,就算后来没有遇大雨失期他说不准也会造反,项羽更是看见秦始皇就说出要取而代之的真实想法,黄巢的菊花诗和宋江写的反诗都暴露出其感到不平的愤慨,魏延作为将领去考虑统帅该考虑的问题,都是不安份的表现是不安份的人。”
见皇后和冯思琴不住点头,天启继续说道:“不安份的人是一种,第二种人就是从不把自己当主人的人,在他们眼中所有义务都跟他们无关,哪怕是天要垮下来了他们也会觉得有高个子顶着。这样的人也许是受到不公平对待对社会感到极度失望,当有灾祸来临时说不准心中还会暗暗感到高兴和期待。史记中《曹刿论战》中说当敌人即将侵略而曹刿要去给鲁国国君献计献策时,很多人劝他别去,说这些事是吃肉的官员考虑的事,这些劝说者就是第二种人。”
冯思琴说:“这样的人确实很多,不过皇上把天下分成三部分所有他们就会有所改变吗?”
天启说:“大明开国以来就是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如果不是读书人就不会把自己当成国家的主人。敌人来了时百姓可以给敌人带路,因为敌人给他们粮食银两,这就是典型的有奶便是娘,更有可恨者为了私利走私粮食通敌资敌,这都是不把自己当主人的原因。在以前他们没有地位,假如朕说这天下他们也有份,而且会让他们感受到他们的意见会得到重视,他们也可以参与治理国家,包括读书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平等和公平的,是不是那样的人会少很多呢?”
冯思琴听了想了想笑着说:“国家大事我们本不该多问,只是因为担心皇上大病初愈被某个问题缠上不利于身体健康,既然皇上是真正关心国事臣妾就放心了,皇上多跟大臣们商议才是正理,只是要注意身体不要累着。”
天启听了冯思琴的话轻轻点头,端起一杯茶慢慢地喝着,皇后听了也放下心来暗暗同意,谁知道冯思琴接着说道:“臣妾心中有句话不吐不快已经很久了,今天就借此机会说出来请皇上不要怪罪。既然皇上说要让所有人都得到重视和感到平等,那么为什么把臣妾和张美人的儿子被有意混淆?像刘贵人、卫贵人她们都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或者女儿是谁,只有臣妾和张美人不知道,这能说是公平和尊重吗?”
天启早知道自己把两个儿子有意混淆起来瞒不过冯思琴,但没料到冯思琴这个时候会直接了当问出来,当时一口茶就呛在嗓子眼里连连咳嗽,急得皇后急忙过去帮忙抹背,一边抹一边转过头嗔怪地看了冯思琴一眼。冯思琴见自己的话把天启呛着了,急忙过来看并请罪,正在榻上跟两个娃娃玩耍的张春英见势不对也赶紧跑过来看。
其实天启只是呛了口茶水并没有什么关系,咳嗽几声也就过去了,张春英一过来忙中出错就把正抓住她衣袖的西瓜给带倒了,小家伙没站稳一个狗趴摔在地上,房间里顿时响起了嘹亮的哭声,吓得张春英急忙又跑回去安慰儿子。
天启摆了摆手叫人把两个娃娃带出去玩,然后坐下对冯思琴说:“说实话两个娃娃确实是朕有意混着养的,这样做对你们两个可能有些不够尊重,跟其他人比起来也显得不够公平,不过这世间万物没有绝对的公平。朕的儿子生下来就有很多人侍侯,但很多人的儿子享受不到这种待遇,对那些娃娃来讲公平吗?就算在宫中也一样,西瓜和冬瓜之所以分不清是因为他们都是太子,其他人分得清是因为其他人没有当太子的资格,有得必有失也是一种公平。”
开始冯思琴如果是变声变调甚至说哭闹着说出那番话,天启会认为她是想发泄一下不满,只需要安慰一下就够了,但是冯思琴说这番话时很冷静也很平和,天启知道需要好好给她们讲一下其中的道理。此时两个娃娃都被宫女带出去了张春英也坐过来在听,她也对不能认自己的亲骨肉感到难过,只不过没有胆量像冯思琴那样问出来而已。
天启接着说道:“至于说到尊重与否,朕认为这跟尊重不尊重无关,这其实是个目的和过程的问题。朕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要宫中有个互相团结互相关爱的环境,而不是要把宫中变成一个明争暗斗的战场。你们都是知书达理之人,历史上的典故故事也应该看了不少,历史上宫中争储位争恩宠闹出人命的也不是一起两起。就以刚刚来说,假如你冯才人清楚知道摔倒的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会相信张美人是无意的吗?”
291 天下三分(下)
开始张春英不小心把儿子带倒在地,小脸都摔脏了哭声大作,让在场的很多人都心疼不已,不过大家都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就算是冯思琴也能理解张春英属于无心之失。不过真要是像天启假设的那样,如果明确知道摔倒的娃娃是冯思琴亲生的,而不是现在这样不清不楚,那冯思琴心中没有疙瘩是不可能的,或者说假如真的能分清谁是谁的亲生儿子,冯思琴绝对不放心把自己的儿子交到张春英手里,两人的关系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融洽。
见冯思琴、张春英包括皇后都在细想自己的话,天启说:“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永远都存在,尤其是那种多人都想要但东西只有唯一一个,这种争斗就会异常残酷,也很可能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今天大家都在朕不妨把话说明白些,朕之所以要让大臣们商讨天下的归属,一个是想发动尽可能多的人做事,另外一个也是想限制一下皇帝这个位置的权力,有资格的人都盼着那个位置是因为坐在那个位置上有无限好处,只有把皇帝的权力大幅度加以限制才好办。”
想限制皇帝权力的人不是没有,东林党那些人中就有人怀着这样的念头,偶尔有人也会冒出那么一两句,但无论如何这话都不应该由天启说出来。当皇帝的好处就是吃的穿的住的还有金银美女应有尽有还要挑最好的,谁都嫌弃不够没有谁嫌多,所以天启这话一说出来皇后等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大家都又开始怀疑天启是不是又病糊涂了,天下还有要限制自己权力的人?
天启笑了下说:“你们不要以为朕糊涂了,朕只是看见历史上为了争皇位,杀兄弟杀父母的都有,杀大臣杀百姓的就更多。为了一个位置就杀那么多人是很荒唐的事,究其原因就是得到皇位不但能自己有莫大的好处,还能给其他人好处来巩固自己的位置。假如能够将皇帝的权力加以约束,争这个位置的人也还有但不会那么不顾一切地去争,争不到这个位置的人也不会什么都没有,还能够分享其它权力,你们说这样一来是不是更好些?”
皇后说:“这个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过臣妾支持皇上去做,只是要有万全之策才能开始做,否则的话容易引起混乱。”
冯思琴说:“其实皇上这几年已经在逐步减少自己的权力,军务方面你安排了很多得力的机构,避免把国家的安危托付在某个个人身上。政务方面和吏治方面也在机构上作了调整,避免某个权臣只手遮天祸乱朝政,这些都取得了一些效果但还不能让皇上你满意。皇上现在要继续下去臣妾的意见跟皇后一样,要有万全之策才能开始,而且要先拿一个小地方作试点,等见到效果才逐步推广。”
天启点了点头问张春英:“春英不说话,对朕要做的事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张春英摇了摇头说:“国家大事臣妾不懂,不过假如真的能让西瓜和冬瓜今后不会争斗,那臣妾会非常高兴。”
几天后,天启接到杨涟的奏报,对天启要求他去广泛征求意见一事作了报告。天启见杨涟写得粗略心中不是很满意,但也理解他的谨慎,毕竟这是对一个广泛概念的非具体解释,搞不好就会冒犯到皇帝的利益。只有其中两点建议让天启眼睛一亮,这里专门说明了是礼部郎中钱谦益的意见,钱谦益的意思是把天下分成所有权和治理权,再细分下去落实到土地和人口上面,可以分为使用权和管辖权,通过这些权力的划分可以让百姓理解到哪些属于谁。
天启又看了另外一封奏疏,这是高攀龙写的,前面那封是杨涟写的可以理解,因为这是天启直接交给他的任务,杨涟调查完后直接呈给天启属于正常,高攀龙呈上来就有些问题。自从成立监政院后天启就交代平时各部门自己各管一摊,当出现什么异常事务大家才在监政院中商议着办,实在商议无果或者事情太大才呈给天启裁决,这也是天启一病半年朝中事务依然能正常运转的原因。
高攀龙现在呈上奏疏,说明要么是出了大事他们觉得有必要让自己知道,要么就是出了难事大家商议后也没有结论只好呈上来让自己解决。打开高攀龙的奏疏一看,果然见里面写了件难事,原来自从去年开始准备四级辅政制度后,人员、场所都准备得查不多了,施政官员有事也会征询辅政部门的意见,监政官员也能按施政官员的施政计划监督施政官员让其严格遵守他自己订的计划,只是还是出了很多事件表明百姓们不是很满意。
这些事件反映上来后因为有些属于吏治问题有些属于政务,高攀龙和信王都接到些这方面的消息,两人见这不是孤立事件必须要一起商谈,于是就在监政院中进行商量,让刘宗周和徐光启都出出主意。大家商议来商议去发现最终的原因出现在辅政部门身上,而这四级辅政制度是天启要求成立的,假如现在因为这些事件否定辅政制度那就是对皇帝的不敬,假如勉强维持等事情积累大了不好收拾也不是个事,最后决定呈上去让天启裁决。
天启看完两份奏报后想了想让人通知杨涟第二天到监政院中去一起商议,特别提出把那个钱谦益也叫去,天启觉得此人脑子灵活说不准能出点主意。
第二天天启来到监政院时大家都已经等在慈庆宫里了,让大家坐下后天启先让高攀龙解释了一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最后都判定问题出在辅政机构上。高攀龙说:“皇上,以前没有辅政部门时施政官员都可以按自己的经验和方法处理一般事务和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