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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辽南各地派有细作,这些细作见守城军出了城立即开城迎接东江军,用如此办法连克永宁、盖州、耀州、海州直逼鞍山城下。
再说从皮岛出发经铁山直出新义州的东路军祖大寿,祖大寿只带了五千人,这五千人就是他从宁远带过来的五千水师陆战营老部下。去年在训练时水师陆战营和山地步兵营都练习过步战阵法,尤其是戚继光传下来的鸳鸯阵被他们连得精熟,所以他们这次没有骑马全走的山路,就是为了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祖大寿这次的目的跟毛文龙不同,毛文龙西路军的主要目的是消灭敌人,并且要大造声势让北伐的努尔哈赤退兵,碰的都是手上有刀枪身下有战马的硬茬。祖大寿的目的比较单纯,就是悄悄地走山路逼近女真人的老窝抢东西,因为面对的是普通牧民算是个轻松活。不过就算是轻松活也不是很轻松,要进入女真人的老窝首先得拿下六堡。
万历初,辽东守军驻扎在孤山、险山、沿江、新安等边堡里防守着抚顺以北、清河以南的广大地域,并在孤山和险山任命了两个参将带兵驻守,后来声名显赫的辽东总兵李成梁就曾经当过险山参将。由于地势太靠北,同时要面对北面的蒙古人和东面的女真人,没过多久明军就在两面受敌中死伤累累,在加上这几处土地贫瘠环境恶劣,连官兵们的日常补给都要靠其后几百里的甜水站供应,所以驻守的将士们常有疲于奔命力不从心之感。
当时的李成梁是个有眼光的人,他发现从清河以南、甜水站以东两百里左右的叆阳开始,一直到鸭绿江边上的新义州之间的土地非常适合明军驻守。这片地土地肥沃不说且前方地势险要,在前面的险要处建筑堡垒就能够扼守住防止女真人来捣乱,所以李成梁一眼就看中了这地方。更关键的地方在于移兵向南以后明军就可以从两面受敌的不利局面中脱开身,让蒙古人和女真人互相冲突明军好坐山观虎斗。
当然,李成梁的眼光仅仅对看地型方面有效,看人方面他的眼光就不怎么样,比如说努尔哈赤的问题上他就看走了眼。他一直认为努尔哈赤是个听话的人不会反叛,但仅仅在他死了几个月后努尔哈赤就宣布七大恨反了明,不过人无完人,老虎也会打盹神仙也会喝醉,跟李成梁的赫赫战功相比偶尔的走眼也无可厚非。
在李成梁的建议下朝廷在叆阳以南修建了险山新堡、新奠堡、宽奠堡、大奠堡、永奠堡和长奠堡等六堡,这六堡修建好后使明军可以就地屯田不依靠朝廷供应就能解决吃穿问题,后来还引来了数万边民来此搞开发。
不过任何事情都是变化着的,李成梁晚年时,他发现自己一直不放在眼里的努尔哈赤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壮大了,这个壮大的势力连他自己都感到很无力,为了避免自己死后六堡的军民被女真人杀光,他强行把所有人撤离了六堡。他做的这事是对是错现在争论已经没有意义,只不过这样一来让祖大寿犯了难,因为他现在必须先拿下六堡才能深入女真人的腹地,进而在里面给努尔哈赤插上几刀让他痛苦。
打仗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技术活,如果不动脑筋蛮干即便胜利了自身的损失也会很大,现在六堡的守军本身并不多,但所占的地势险要,如果强攻也不符合皇帝不进攻超过一千以上人马的命令。
123 谋夺六堡
祖大寿在打仗方面是个很有经验的人,他经过仔细查探发现六堡中南面一点的大奠、永奠和长奠互相间距离近,都在十多里左右攻打一方其他地方马上就会来救援。而北面的新奠、宽奠、叆阳等地互相间距离远,道路崎岖难行难以快速支援,于是决定声东击西。
祖大寿先派了两千左右的人马驻扎在长奠等三堡外面,驻扎在外不去攻打是因为这三堡的地势易守难攻,在这种情况下进攻一方的损失肯定要大于防守一方。祖大寿的意思是摆两千人在这看着,我不好进去你也不好出来,我们就在这比耐心。另外三千人就悄悄向西而去,接连打下了孤悬在外的险山堡、镇江堡和凤凰城等地,然后一直向北攻占了连山关。
这一带地势平缓水源丰富土质肥沃,长白山的山势由东北到西南蜿蜒而下,到了这里已经成了小丘陵,多余的河水也向东流入鸭绿江使得这里虽然水多泥土厚也没有成为沼泽地,最适合种庄稼或放牧。这里的人经过长久的休养也很富足,这就便宜了祖大寿。连日来他率领部队大肆抢掠,当然遇到反抗的人他也进行了合理自卫杀了很多女真牧民,等到他的人马到了连山关时已经是战果累累,手下的将士一个个喜笑颜开。
抢劫归抢劫,祖大寿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在四月中旬末的一个晚上,他留下一千人驻守连山关,亲自带领两千人偷偷摸进了叆阳堡。从连山关向东的地势不是很高,到处都是些小山坡,叆阳堡依坡而建扼守着一条低矮的通道。此时的天上挂着一轮斜月,本不明亮的月光透过树木的枝叶照在地上让人勉强能看见路,其中有两个东江军老兵在天启二年时在这一带打过游击,由他们根据记忆带路。
看着夜里黑呼呼的堡墙,祖大寿感到很奇怪,怎么静悄悄的难道有诈?想了一想他把手一招让一个小头目带上几十人上前去侦察,准备侦察清楚了连夜攻进去。过了一会儿小头目回来了,他向祖大寿说:“将军,叆阳堡已经被我们拿下来了。”
祖大寿大惊问道:“你们几十个人就拿下了?怎么拿下的?里面没有人吗?”
小头目笑着说:“托将军之福,我们去到墙下时上面居然连个岗哨都没有,末将见机不可失立即叫人攀墙进去开门。进得堡后发现里面只有十几个人,末将已经将他们押出来了,请将军细问。”说完手一挥,后面就有士兵把十几个衣衫不整的女真人押了上来。十几个人都垂着头,只有一个长得黑胖的络腮胡子不停地在挣扎咆哮。
祖大寿问:“这黑胖子在说什么?”
旁边人说:“他在骂我们无耻只会偷袭,说如果不是恰好他们负责站岗的人拉肚子不在,我们就算拿下叆阳堡也要死上百人。”
祖大寿冷笑了一声说:“大明的人有万万之数,多死个一百人算什么?这些人留下也没有用拉出去全砍了,虽说现在皇上不允许拿人头换军功,但我还是喜欢看敌人的人头被砍下的样子。”
旁边人说:“将军,听说新到监军颁布的军纪里有不得虐待残杀俘虏这一条,万一以后有人拿此事说事,恐怕于将军不利,请将军好好想一想再说。”
祖大寿漫不经心地说:“管他什么军纪监军,他们现在估计还在天津城里搂着小老婆睡觉呢,天津离这里至少有上千里监军忙不到这么远的。再说像这个黑胖子这样桀傲不驯的家伙也算不上是俘虏,砍了也就砍了。”
这时另外一个人献计道:“将军,既然叆阳堡是这样,那么新奠堡和宽奠堡估计也差不多,末将估计原来驻守的人都去大奠堡和永奠堡防守去了,不如我们连夜去拿下最里面的宽奠堡来个关门打狗,将军你看怎么样?”
祖大寿看了看左右的士兵想了想说:“算了,将士们今天奔袭了上百里已经很疲惫了,再加上夜里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也容易出事,还是遵皇上旨意安全第一吧。今晚先进叆阳堡休息,明早一早动身去拿下宽奠。对了,夜里多派人手轮流站岗,有跑肚拉稀的人不让他放哨免得像开始那伙人一样出事。”
见手下听命而去祖大寿率众进入叆阳堡,剩下的人在堡外隘口处扎营休息。
第二天一早,祖大寿还在睡梦中就被哨兵吵醒,哨兵说:“将军,大事不好我们被包围了。”
祖大寿一惊,急忙坐起来让侍候的小兵帮他穿戴衣服盔甲,嘴里问道:“谁把我们包围了?有多少人?”
哨兵说:“是女真人,一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不知道有多少。”
这时候又有不少将领来到了外面求见,祖大寿穿好盔甲后出门上到堡墙,只见堡墙外的隘口下面站满了手握钢刀眼冒怒火的女真人,有的骑马有的步行,一个个的脸上都呈现出刻骨的恨意。隘口上面是手握刀枪张弓搭箭的明军士兵,由于是居高临下一个个都不紧张。
祖大寿微微一笑说:“各位请看,女真人人虽多但很多都是普通牧民,他们在这盘据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这六堡本来就是防备他们的,修的时候就修得西面高东面低。我们居高临下他们想进攻也是仰攻,就凭这些只有勇气殊少训练的牧民加上少量士兵就想攻下叆阳堡不异于痴心妄想。”
旁边一个将领说:“话虽这么说但我们的任务是攻进努尔哈赤的老窝,现在看来是过不去了,祖将军看接下来该怎么办?是不是收拢人马强行冲杀过去?”
祖大寿摇了摇头说:“没完成任务是本将的责任,毛总兵和王督军那里自然由本将去领责。我估计努尔哈赤再过几天也该回军了,我要为将士们的生命负责,而且抢来的战利品还没有送回去,这次攻击就到此为止吧。”说完就命令留下一千人在这据险而守,传令连山关路口也只留十余人监视,其他人日夜不停把抢来的东西运回皮岛去。
接到命令在这防守的将领对祖大寿说:“祖将军,这次轻装袭击敌人没带重武器,只随军携带了两门小炮,其中一门留在连山关只带了一门到叆阳堡。原来准备用它轰开叆阳堡的大门,现在没开一炮就带走也不吉利,不如留下让末将开两炮。”
祖大寿看了看地形点了点头说:“这位置还真适合开炮,上面居高临下下面的人都挤在道路中间,一炮过去肯定能有好效果,赶快摆出来放两炮让本将解解气。”
听祖大寿吩咐,负责扛炮的士兵立即把已经装好的小炮解开安好。这个小炮长只有两尺左右前面带有两个支架,点火后打出去一打就是一大片,重量轻只有三、四十斤便于携带趴在地上像个小猪崽,不过它有个很威风的名字叫虎蹲炮。只见炮手用大铁钉将支架固定后放入火药、石子、铁蛋,点燃引线后马上躲在一边用手捂住耳朵。
引线燃完后只听得一声巨大的闷响,大铁蛋呼啸着向隘口下面的女真人砸了过去,伴随而去的还有几十颗石子,女真人应声就倒了一片。被大铁蛋正面砸中的人立即就是一个血洞,大铁蛋一连洞穿了好几人。几十颗石子也没有落空,射在女真人的身上脸上也是立即见血,立即就响起了一群哀嚎声。
见明军拿出如此犀利的火器,女真**骇之下立即远远遁去。
124 受阻鞍山
祖大寿见女真人远退到射程之外依然不去,知道如果强行突破就会有大伤亡,而且道路狭窄人地生疏不见得能突破得了,再加上远征蒙古的努尔哈赤或者留守沈阳的皇太极随时可能出现,便心生退意命令留下一千人守住叆阳堡,留一个小旗十人在连山关监视,剩下两千人运送抢来的东西原路返回。
再说西路军毛文龙,毛文龙领一万人从攻破复州开始一路向北,沿途直下永宁、盖州、耀州、海州等地势如破竹直逼鞍山城下。由于沿途都有难以忍受女真人暴虐统治的汉民不断来投奔,到了鞍山城下时队伍都壮大到了近两万人,尽管一路行来都很顺当,但在鞍山城下东江军遭到了首次失利,因为留守沈阳的皇太极出兵了。
一直以来毛文龙的战术都是先埋伏然后派小股部队前去诱敌,待其深入后围而歼之。但在鞍山城下诱敌时却遇到了反常,诱了三天都没把敌人诱惑动,这让毛文龙感到很困惑也很迷茫,就好比一个跳艳舞的舞女不断地搔首弄姿撩动衣裙却没有换来应有的回应。第四天,有回应了,哨探说鞍山城的敌人动了,不过不是城里动而是城里城外一起动,约有一万多皇太极派来支援的人马从两边冲了过来,城里的女真人这时也杀了出来。
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法打埋伏了,四周都是敌人也没法跑只有硬拼,尽管不打埋伏打算硬拼,但两万东江军人马同时扑出来迎战也很有些声势。鞍山城外的地势既不平坦也不陡峭,有高地有低洼地形各异,于是双方骑兵对骑兵步兵对步兵乱砍一气。因为双方都没有估计到对方有那么多人,所以拼杀起来也没法运用战略战术只有以力相拼,一直拼杀到天黑后才各自收兵。
在暮色中只见城墙边、壕沟里到处都是死人,树林中庄稼地里也是伏尸累累,路上遍地可见鲜血和断手残脚,不小心一脚踢去就能踢中一个骨碌乱滚的人头。这一役女真人伤亡了约有两千,东江军士兵伤亡还要大些约有五千之数。毛文龙率东江军士兵一路退去直到山脚下扎营,想起一天来的苦战再想起军务院不攻击一千以上敌人的命令,这时才猛然清醒了。想了想叫人清点人数,发现除伤亡五千左右外又逃跑了两千多,现在可战之兵只剩下一万两千人左右了。
很多人投奔加入进来都是激于一时义愤或者说是一时冲动,这种冲动可以让人在激情燃烧时不要命地去拼杀,但拼杀完了冲动的劲也没了就会渐渐冷静下来。很多人这时候就会发现革命原来真的不是请客吃饭,不是温情脉脉地过家家而是真会死人的。加上看见自己的朋友、亲人躺在地上不再醒来,他就会反思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反思过后还能坚定地紧跟队伍前进的人才算是经过了战火考验,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老兵。
当然也有经不住考验的人,这些人一时冲动加入进来闹革命是因为不愿意在家里受气,经过激烈的战斗幸存下来后又觉得受气比受伤好,更比死在路边沟里强,于是开始怀念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越想越觉得自己走错了路开始捉摸着回头是岸,见到有机会就悄悄地脱离队伍回了老家。这样的人虽然不值得佩服和学习但可以理解,毕竟他们也雄起过,比那些叛徒强很多。
毛文龙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冲动只是偶尔之举,很多时候他都是很冷静的,否则他当年也不会在败退路上选择挺而走险攻击镇江进而占领皮岛。现在他发现这一路太顺了自己犯了轻敌冒险的错误,加上算起来自己出兵牵制敌人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想着退兵回去之策。
晚上,鞍山城的守军突然听到城下传来一阵阵呐喊声,急忙叫人举着火把向下看,见数不清的明军正举着盾在城下呐喊。由于半夜里看不清状况守城大将命令射箭,射了一阵见明军光喊不攻城,就知道他们是假攻城实际想法是想让城内守军睡不好,于是连箭也不射了任凭明军在城下喊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负责侦察的哨探来报说城外已经没有了明军的踪影,再扩大侦察范围后才发现明军已经连夜退走了。守城的将领刚刚松了口气就又紧张起来,因为他接到消息说努尔哈赤就要回来了。他紧张是因为他的部下伤亡了两千多,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努尔哈赤是爱惜士兵的,死了两千多如果没有个合理的解释估计没有好果子吃。
就在努尔哈赤进鞍山的头半天,驻守金州的明军叛将孙得功来到了鞍山,这让鞍山守将大为满意,他满意的不是孙得功前来支援的行为,而是满意终于有个倒霉蛋来替他承受努尔哈赤的怒火。孙得功这一阵流年不顺,不知道为什么努尔哈赤老看他不顺眼,他没做事就骂他懒,做了事也会骂他做得不够好,就算他做得好了也会被骂说他做得不够多,连努尔哈赤的儿子们比如说代善、皇太极等人看他的眼神里都满是同情。
果然,当孙得功在努尔哈赤召集众将前去参见时,首先就被努尔哈赤骂了一顿,努尔哈赤问他:“本汗命你你驻守金州,你是怎么守的?怎么让毛文龙那个混蛋都打到鞍山城下了?你是只会吃饭不会干事吗?”
孙得攻辩解说:“大汗,末将知道天气一热毛文龙的军队就会来搞事,为了守住金州末将早就命令附近的所有士兵都进城防守,这样不但可以守住金州也能避免士兵们被各个击破,事实上也是如此,其他地方都被毛文龙攻破了唯独金州城固若金汤,请大汗明鉴!”
谁知道听了他的解释努尔哈赤更怒了,冷笑道:“照你这么说让你守金州你就只管守在城里?敌人从你眼皮下过来你也不闻不问?假如说本汗只命令你守好城门,你是不是就可以把城门拆下来背在背上,然后跑过来说你把门守得很好?错了就是错了,本汗最讨厌那些做错了还狡辩的人!”
见努尔哈赤近乎于不讲理的发怒,孙得功明白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他本来还想表功说自己及时带兵出金州堵住了毛文龙的归路,逼迫毛文龙转向东退回皮岛,但看着努尔哈赤带着嘲讽意味的眼神,他只得说:“末将知错了,请大汗责罚。”
见孙得功低头认错,努尔哈赤点了点头说:“既然知道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