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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北方气候恶劣,天寒地冻,请您要记得添衣。」
「只送来一件暖氅,没有书信吗?」雷鼎示意手下将暖氅接过,
刻意让自己问话的语气听起来毫不在意。
「回王爷,没有。」
「退下吧!」他扬手挥退将官,要手下将那件暖氅递上来。
她只给他送来了一件暖氅,难道她依旧没有半句话要对他说吗?
雷鼎神情慵懒地倚在卧榻旁,大掌抚顺黑色毛皮的纹路,心里忽然有
一种想法。
又或者,她与他是一样的心思吗?心里明明有著千言万语,却到
临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如果由她来说,她究竟想告诉他什么话呢?!
想念他这个男人?担心他的生命安危?抑或依旧坚持要他去娶别
的女人为妃?!
他们分别了一年多,他心爱的小皇帝如今不知道长成什么模样?!
是否一如他的预想,她已经出落得明艳动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青涩
彷佛少年般的女孩了?!
「龙昊在外面吗?快进来吧!」
「主子有何吩咐?」龙昊进帐领命。
「敌人的降兵清点得如何了?」
「已经完成了十之八九,再不出两日便收编完成。」
「我再给你一天,把该做的事情全部办好。」雷鼎鹰眸一敛,透
出幽幽诡光,「已经出来太久,是该回去的时候了,传令下去,班师
回朝,三天之後清晨就出发。」
他想听,想亲耳听听她究竟是如何说起两人之间的事情,这一次,
他绝对不让她再有机会逃掉!
第九章
他回来了!
一接到大军凯旋回京的消息,雍艳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她想要出
宫去迎接他,只为了能够早一刻亲眼见到他!
但她心里怕……怕他还是生她的气,怕他不肯见她,最最害怕的
……就是他再也不要她了!所以,她最後决定在朝堂上接见他,不敢
有任何轻举妄动,怕再惹他更生气。
那天,她给他写了信,却又在最後亲手把信给烧了,不敢把信捎
给他,生怕……他又再一次对她冷淡回应,但她同时也在赌……赌他
会明白她心里的思念,而他,真的会懂吗?
大军凯旋回朝,京城之中一片欢腾鼓舞,许久未曾回家的将士们
都迫不及待地想见家人,而依例朝廷也设了宴款待劳苦功高的将领们,
在此之前,他们将在早朝面圣,接受诰封。
雍艳看著他闲步从殿外走进,依旧身著铁甲战袍,看起来风尘仆
仆,这些时日,他俊美的脸庞清癯了不少,更添几分男人苍劲的魅力。
「这些日子八皇叔辛苦了。」她笑著对他说,脸上的笑容显得有
些僵硬,他锐利的注视仿佛要看穿她的心一样。
「多谢陛下关爱。」雷鼎颔首回以冷淡的微笑,一年多没见,她
果然长大不少,眉眼之间多添了几分女子的妩艳,只是神色有些憔悴,
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吧!
这时,大臣们发出热烈的欢迎声,三朝元老申屠迫不及待地问道
:「摄政王,你果然是我朝第一能人,听说你前些时日在攻打北蛮时
受了一点伤,怎么?伤治妥了吗?」
「已经不碍事了。」
「没想到先帝十年打不下来的北蛮,竟然教摄政王只用了短短的
时间就收服了,真是佩服呀!」
「没错,摄政王真是太了不起了……」
为什么这些大臣们老是吱吱喳喳,好像有一肚子话说不完似的,
她也有话想说啊!雍艳一双美眸透出哀怨,静静地瞅著雷鼎,看他谈
笑风生的模样,只怕这一年多来,他根本就不曾想过她吧!
一直都只有她……只有她心里朝夕思念著他!
「你们有事上奏,无事退朝吧!」雍艳赌气地说道,澄亮的美眸
含著淡淡的泪光,她等著他说话……说些什么……就算是一句话也好,
难道,他就真的对她无话可说了吗?
闻言,雷鼎抬起黑眸,略显淡漠地瞅了她一眼,他不在乎的眼神
终於教她再也忍不住,起身含泪而去……
※※天长地久的踪迹※※※※天长地久的踪迹※※
从他的面前,她彷佛逃跑似的转身离去,一刻也无法在大殿里待
下去,生怕自己就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哭泣起来。
他怎么可以一句话都不对她说……
雍艳一路奔回寝宫,感觉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被满满的泪
水所淹没,在见到他之前,她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晴儿,你们统统都下去,把门关上,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她背对著下人,睁圆了双眸,不教泪水轻易掉落。
此刻,她心里的期待全部被他摔成了碎片,一片片割疼了她的心
窝,这一年多来,她日日夜夜告诉自己要坚强撑下去,绝对不能教他
失望……但现在的她,已经没了力气,再也撑不下去了!
她感觉自己变得好虚弱,就连呼吸都快要没了力气……
就在门扇即将掩上之前,被一道低沉富含磁性的男人嗓音给打断
了,一双幽黯的眸子紧紧地锁住眼前那一缕哭泣的纤影。
「慢著。」
听见他熟悉的嗓音,雍艳缓缓回眸,看见他跟随而来,她往後退
了一步,看他扬手将一旁的侍从统统遣退,他高大的身影一步步地逼
近她,最後,他进了门,反手关上了门扇。
一年多不见,他的小皇帝果然出落得水灵动人了!记得他离京前
的那一晚,他所看到的也是她哭泣的楚楚容颜哪!
「你哭什么?是谁欺负了你?」
是你!是你!雍艳在心里大声地呐喊,眼泪掉得更凶了,她在心
里大叫著,欺负我的人就是你!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不希望我回京吗?」
不、不!她怎么可能不希望见他回京呢?一年多来,她没有一时
一刻不在盼望,她是多么想要见到他啊!
「前些日子收到你送给我的暖氅,我想你一定有话要说吧!所以,
我特地回来听你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
她想说……想说……一时想到激动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雍艳用力地咬著唇,紧紧地把「八皇叔」三个字咬在嘴里,她望
著眼前男人熟悉的高大身影,定定地,不发一语地瞅著他,她心里有
好多话想说,但最後却只是热泪盈眶,别开俏颜,倔强地将泪水拭去。
「怎么?不认识你八皇叔了吗?雍艳。」
她并不回应他,只顾著抬手将泪水拭去,但灼热的泪水却越掉越
凶,终至於无法收拾,泪痕满面,就像是一株带雨的梨花般惹人怜爱。
雷鼎叹了口气,冷不防地伸出长臂将她揽进怀里,牢牢地不放,
「你想要跟我呕气吗?」
「不要碰我,你放开我,你放开……」她呜咽地挣扎著,「我不
要理你,我不要理你……」
忽地,她倔强叫嚣的红唇被他狠狠吻住,他霸气地辗转吮弄著她
两片娇嫩的唇办,彷佛永远要不够她似的,不到片刻,当他放开她时,
她的唇已经被他吻肿了,透出一丝淫媚的嫣色。
「我不放。」他的语气含笑,口吻却无比坚定,「天晓得这一年
多来我多么想你,我的小皇帝可真有折腾我的本事。」
「我没有!」她委屈地娇吼,花拳绣腿全使在他身上,「好过分
……你好过分!你怎么可以不说一声……不说一声就从我面前消失,
一去就是一年多,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我好怕……好怕啊!」
「你怕什么?」他强势地勒索她的答案。
起初,雍艳心里还有一点不肯妥协的傲气,但立刻就在他温柔的
目光下被融解,她抱住他,娇嫩的嗓音近乎无助地大喊道:「我怕没
有你!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你是真心那么想的吗?」
「你这坏人!我只有你了!你让我只有你了!」以前,她不知道
为什么人没有另一个人就会活不下去,当她明白时,他就已经在她心
里了!
「所以你不能没有我,是吗?」他敛眸俯视著她,望著她的幽邃
眸光看起来好温柔。
「我怕失去你,怕没有你……这些日子以来,我每一刻都在祈祷,
希望你能够平安无事,没有一刻不想到你,一直想……我一直想……
想到心好痛、好痛!」脆弱的泪水再度不争气的滑下她的颊畔。
她的话一字一句彷佛都刻进了他的心坎,雷鼎大受震撼,强健的
臂膀将她悬空抱起,俊挺的脸庞埋入了她的双乳之间,以唇一遍遍轻
吻著她的心窝,神情极其缱绻温柔。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教雍艳心里一暖,一阵阵地轻颤了起来,她
敛眸瞅著他伏在自己胸前的脑勺,泪珠一颗颗地掉下来,不同的是她
此刻的泪水是因为喜悦而落。
「心还痛吗?」他柔柔地问道。
「不够……还痛。」她故意耍赖说谎,不想教他轻易结束,「心
还很痛、很痛!」
「是吗?」他勾唇一笑,锐眼早就看穿了她微妙的心思,只是不
予以点破,大掌扯开了她的外袍,吻得更加深入缠绵。
雍艳感觉自己的心一阵阵暖了起来,就像有团火焰不断在她的心
里窜烧,渐渐地不受控制,隔著单薄的底衣,她明显地感受到他迷人
薄唇的温度,仿佛烙印般不断地烫著她柔嫩的肌肤。
「我的傻丫头,不相信我会平安回来吗?」
「我信……可心里还是会怕……我怕你还在生我的气,怕你不肯
要我了,如果你真的把我抛下不管……」
「有一度我是真不想要你了!」他咬牙恨恨地说道:「你不是想
将我送给别的女人吗?是你先舍弃了我,怎么还怕我不要你呢?」
「不……我不要把你让给别的女人了!皇叔,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这次我不让了……」她紧紧地抱住他,语气近乎娇蛮地喊道:「谁敢
跟我抢你,我就杀了谁!」
「好狠心的丫头,我离开京城的这一年多来,你似乎坚强了不少,
教皇叔我不得不刮目相看呀!」
「才不,其实,我好怕……真的好怕!」
「你还怕什么呢?傻女孩。」
她认真地昂起小脸瞅著他,「我怕自己越来越喜欢你,只要一想
到你,我心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窜烧似的,我无法控制这火,真怕自己
有哪一天被毁灭了,所以我想让你娶别的女人,想断了自己心里对你
的情意,因为我心里好怕,可是……想到把你让给别的女人,那火就
烧得我好痛,你不在身边,那火也灼得我的心都快痛死了,我真的以
为自己会死掉……」她含著泪水摇头,「我不懂,为什么有人可以喜
欢一个人一生一世呢?这么热烈的爱意,怎么可能搋在怀里一辈子呢?
只怕这一辈子还没过完,我就被对你的爱给烧死、烫死了!」
听见她的告白,雷鼎心里一震,有力的长臂牢牢地将她拥住,「
放心,有我紧紧护著你,那火烧多久,我护你多久。」
「要是那火一辈子都不熄呢?」她知道自己将会一生一世爱他,
就算被焚成灰烬也不後悔。
「那我就护你一辈子。」他俯首定眸瞅著她,坚定地许下承诺。
「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喔!」她一双纤臂紧紧地圈住他的颈项,
将小脸埋进他的颈窝间,语气闷然含娇。「不许你後悔,无论如何都
不许。」
「遵命,我的陛下。」
雍艳勾起一抹甜甜的笑靥,细致的脸蛋不住地往他的怀里蹭,为
了他这些话,就算是要她被那火焰烧灼一生一世,她都愿意!
她用一双纤手捧起他的脸庞,凑上柔嫩的红唇,怯怯地吻上了他,
立刻就感受到他霸道的回吻,一吻久久,他放开了她,看起来有些疲
倦的俊美脸庞靠在她的肩上。
「为了早点赶回京城见你,我已经有三天没合眼睡觉了,我现在
有些累,等我睡醒了再狠狠抱你吧!」说完,他勾唇一笑,闭上双眼
在她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啊……」她轻叫了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撑住他高大的身躯,
想办法将他弄到炕上去,她心里有些错愕,有些无奈,但又有些甜蜜,
想著他为了要赶回来见她三天没睡,还想到他说醒来以後要狠狠爱她,
不由得心动神驰,春情荡漾……
※※天长地久的踪迹※※※※天长地久的踪迹※※
两个月後
说也奇怪,自从雷鼎回到京城之後,朝廷大臣脸上的笑容就多了
不少,似乎雷鼎就如同他们的定心丸般,是不可或缺的良药。
对她而言,他则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她不想再逃避自己对他的爱
意,如果可以,她想要成为他的女人!
今天,她瞒著雷鼎召见朝中重要大臣,准备向他们开诚布公,至
於他们会有什么反应,雍艳不允许自己深想,只怕一想就会迟疑不决。
「诸位爱卿,朕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其实……其实朕是……是
女的。」说完,她松了口气,嘻,没想像中那么难嘛!
「什么?!」几名年纪都可以当她叔叔伯伯的大臣们失声惊叫,
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得跟铜钤般大小。
「皇上……你在跟我们开玩笑吧?」申屠结巴了半天,终於问出
口。
「你们不觉得朕看起来就像女人吗?」她站起来在他们面前转了
一圈,要他们仔细看清楚。
「像是像,可是……你不会真的是女人吧?」
「朕就是。」说完,她屏息以待,不知道他们会如何挞伐她这个
假皇帝,应该是会把她废掉论处吧!
「太好了!」忽然有人爆出一句惊叹。
「什么?!」雍艳没料到自己会听到这个结论,顿时傻眼。
这时,申屠老泪纵横,万分欣慰地说道:「太好了,原本我还一
直担心,我视之若子——」
公孙仪也高兴的不得了,「我当兄弟一样看待——」
乐喜只差没有膜拜天地,「我把他当成父亲一样尊敬的摄政王—
—」
「有断袖之癖。」三个人异口同声地把话说完。
其实,他们心里也不是多讨厌雍艳,会一直跟她唱反调是因为他
们心里难过,他们最崇拜的偶像摄政王竟然会因为她染上了断袖之癖,
没想到这个长得像女子的少年皇帝,竟然真的是女娃儿!
闻言,雍艳顿时有些愣了,她……她与雷鼎有断袖之癖?!他们
……该不会一直在心里误会他们两人吧?!
「我们才不是——」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知道摄政王是个正常人,著实教我们安
心不少,不过,摄政王知道皇上是女的吗?」申屠又问。
「他当然知道。」她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可见摄政王真的是正常人,先前他说不打算
成亲的时候,我们著实替他担心了一下,没想到根本就是白操心了!」
公孙仪也是感动得乱七八糟。
搞什么?!比起她这个皇帝是女人的事实,他们竟然更关心雷鼎
的性向?雍艳清澄的眼珠子心虚地溜了一圈,缓缓地开口说道:「那
……再让朕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好不好?」
「说吧!说吧!反正最惊人的消息都已经公布了,应该不会再有
什么更教人吃惊的事情吧!」申屠代表回答道。
「嗯……那朕怀孕了,算不算是很「教人吃惊」的消息?」她眨
了眨美眸,小声地问。
「啊……怀孕?!」从他们圆瞪的眼睛,张大的嘴巴,完全可以
看出每个大臣都是吃惊的不得了。
「算不算?」她心里开始有点期待他们的答案,逭一年多来,她
倒是与他们培养了不少默契,他们确实也就像她的叔叔伯伯般,而她
就像一个顽皮的小女娃,存心要吓唬自己的长辈。
然而一直过了许久,他们都还是张口结舌,一脸被她吓坏的模样
……
第十章
雷鼎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并不知道自己被雍艳蒙在鼓里,一直
到皇太后前来摄政王府要求见他,才教他发现事情不对劲。
「皇太后,光临寒舍请问有何贵事?」他冷冷地看著眼前打扮华
贵却不具高贵气质的妇人,她与雍艳长得一点都不像,不过那是当然
了,她们根本就不是母女。
「是你吗?是你要消灭我们吗?是的,一定是你,要不然,她怎
么会对我说那些话呢?」
皇太后吓得连手都在发抖,此时,她终於有些体会到为何朝中大
臣对眼前的男人都深感畏惧,他不怒而威的帝王气息确实教人不敢忽
视!
「你是说雍艳吗?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说就算她不是我的亲生骨肉,在她心底依旧把我当成
她的母亲,她还教我要有心理准备,说我这皇太后的位置迟早会保不
住,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妮子到底想干什么?!雷鼎低咒了声,他果然对雍艳这妮子太
放心了!他再也按捺不住,长腿一迈,越过皇太后的身边大步往外走
去……
※※天长地久的踪迹※※※※天长地久的踪迹※※
眼前,他们面临了一个大问题。
这个问题远比敌人带领百万大军兵临城下更教人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