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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柔摇摇头,示意他不用再说——她现在觉得脑子很乱,愤怒、懊恼、,感觉自己被欺骗了……这些混乱的心情交积在一起,让她觉得几近崩溃。
猛然转头,苏晴柔不再理会躺在床上的叶宿音,直直地往外走。
“晴儿姐姐……”小音又叫了一声,却见她依然毫不犹豫地往外面走着,好像没有听到自己的叫声一般。
果然,苏晴柔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气地十分厉害!
叶宿音紧紧地皱了一下眉头,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唯一让自己懊恼的便是苏晴柔为自己担心难过了而已。但是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啊。
不行——
“呃……好痛!”叶宿音看着苏晴柔的背景慢慢接近门边,连忙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苏晴柔愣了愣,站在门口。
“痛……”叶宿音撒娇似的开口又呻吟了一声。
苏晴柔的头微微向后旋转了一些,应该是十分担心小音的。然而,就在叶宿音以为事情有了转机的时候,苏晴柔又猛然转回头,咬着牙,下定决心一般用力地推开房门,着急地跑了出去,那动作好像是逼迫自己快点离开,仿佛害怕下一秒,自己便会后悔一样。
房门,猛然被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叶宿音一个人了。竹叶斑驳的黑影在纸窗上摇曳,带着某些孤单的意味。
“晴儿姐姐……”叶宿音抿了抿嘴,睁着眼睛看着墙壁、床沿,然后呢喃了一声。脑子里一晃而过苏晴柔刚才为自己流泪的面容,整个身子忍不住跟着颤抖了一下。
身上的力气全都消失了,伤口传来的疼痛一下子更加明显了起来。叶宿音忍不住吃痛地紧皱起眉头来——没关系的,自己太累了,先睡一觉,明天起来她可能就消气了呢。
月色皎洁,偏偏总是被黑云挡住。
“嘭”的一声,苏晴柔捡起地上的石子,用力砸向竹干上!重重喘气,苏晴柔运用轻功,猛然跃到竹林里。
如果可以她真想大叫了一声,用那种能让自己嗓子哑掉的声音来发汇掉自己心里的闷哼。可是,不行!当然不行,这是皇宫!
苏晴柔猛然地伸手,将内力放置在手上,然后一下一下地将子竹林里飞过,打落竹林许多竹叶。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整个竹林好像遭受了野兽的攻击一般,发出阵阵的颤抖,一片片竹叶将苏晴柔打落,夸张地散落一地。
“嘭!” “嘭!” “嘭!”苏晴柔却觉得还是不够,脸憋的通红,整个人重重地喘着气,一下一下地用手,用脚,用身体击打着竹杆!
发泄,她现在迫切需要发泄!她几乎要疯掉了!
心里好像憋了一团火,如何也灭不掉,甚至有越烧越旺的趋势。闷闷的,这种感觉几乎让她要抓狂了。
小音,那个可爱的小音,那个对她撒娇的小音,那个简单纯净的小音……好像离她远去了,她伸手想要紧紧抓住,却发现他已经越走越远。只有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留在原地。
终于,手脚都开始传来疲惫的感觉。
“喝……”苏晴柔挫败地吧了一口气,从竹林上落下来,然后呆呆地跌在地上。
身下传来冰冷的触感,苏晴柔却完全不在意,只是抬头看着天空——心里忽然涌上一种陌生感。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代,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是因为小音才有了归属感,而现在,她却依然是因为小音而变得对这里充满了茫然。
夜风轻轻吹过她的发际,温柔地撩拨她的头发。
忽然,苏晴柔隐约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从远处传来。轻轻柔柔的,仿佛一双温柔的手,能抚平一切烦躁。心里的火焰好像变得虚弱了许多,苏晴柔忍不住向笛声的方向转头看去——是在那里啊!
不受控制般,苏晴柔从地上站起来,整个人慢慢向那笛声靠近——
优美而伤感的声音越来越明显,苏晴柔微眯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忘记一切,直直地往笛声的方向前进走着。
夜色朦胧,苏晴柔微微抬头,发现自己果然来到了桃花居。那样的笛声,确实只有他能吹的出来。桃花公子,名满天下……其中包括他的笛声。
抬头看着“桃花居”三个字,深呼吸一口气便是一阵桃花香扑面而来。犹豫了一会儿,苏晴柔还是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袅袅的月色下,月光洒在瓣瓣桃花上,发出旖旎的粉红色光芒。一股悠扬笛声在这桃花林中回荡,轻轻柔柔的,像一条细小的河流轻轻流尚。
月光透过桃花的枝叶照进来,那个身着白衣的男人安静地站在桃花树下,修长的手指慢慢在杏色的木笛跳动。长长的头发上粘着一些桃花瓣。
苏晴柔觉得心里安静了一些,那种烦躁的感觉好像消失了很多。易昭水的笛声有一种魔力,能让人很自然地静下心来。
苏晴柔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就着站在易昭水身后的姿势,眯着眼睛,一点一点地听着从前面那个人口里传出的笛声。仿佛感觉一条浅浅的河流从心里流过,苏晴柔终于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前面的人应该已经发现了身后的人,却没有点破,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吹着木笛,直到一曲吹罢,他才慢慢放下手中的笛子,转过身来,朝苏晴柔露出淡淡的笑容,轻轻说了一句:“是你啊?”
也许是易昭水的笑容太过俊美,也许是刚才压抑着的闷愤一下子没有发泄出来。淡淡的月光下,苏晴柔听完这一句:“是你?”接着便“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并不是什么淑女“梨花带雨”的哭法,苏晴柔只好像是一股脑将自己的不快全部哭出来一样,很没形象地眼泪混着的鼻涕一冲出来。
易昭水微微皱眉走到菌肥晴柔身边,没有立刻开始说话,而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伸手一下一下地抚着苏晴柔的背。
“呜呜……”苏晴柔感觉到他的手,一下子哭得更加厉害了。
易昭水也不嫌麻烦,站在旁边轻声地问一句:“你,怎么了?”
白皙的脸上,唇角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那种温柔,如邻家最和蔼的哥哥,让人忍不住说出心里话。
苏晴柔看着眼前一袭白衣的男人,微微卷曲的长发挂至腰间,不健康的脸上透出那种能让人沉溺的温柔。心里的愤怒好像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
“混蛋,他是混蛋!我……是傻瓜,我是没用的傻瓜!”苏晴柔红着眼睛大喊了两声,然后忽然一下子扑过去将易昭水抱住,紧紧地抱着,好像要用这个动作让自己哭得更加痛快一些。将头埋在易昭水的胸口,眼泪稀里哗啦地流着,很狼狈地蹭在了易昭水白色的衣服上。
“嘭,嘭,嘭!”
易昭水微微皱眉,他感觉自己的心中一下子加快了。苏晴柔身体柔软的触觉给易昭水带来一阵酥麻,那些不太确定的感情一下子变得清晰无比。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易昭水已经能肯定自己的心了。
“他……是混蛋,自以为是,自作主张,我就像一个白痴,为他担心,为他难过,原来全是放屁!”苏晴柔的哭声慢慢变小了,接着便是断断续续地啜泣声,还有啜泣之间的喃喃声。
易昭水站直了身子,小心地将苏晴柔抱在怀里,眼泪隔着衣服传来,还带着淡淡的暖意。一下一下地拍着苏晴柔的背,易昭水温柔地喃喃着:“没事了,你哭出来就好了……”
他的话,苏晴柔听得并不真切,只是隐约间觉得很安心。易昭水的身边总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淡雅的香气好像能让人安静下来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晴柔终于哭累了,眼睛红肿得厉害,眼泪却已经流不出来。
擦了擦眼角,苏晴柔才发现自己居然是靠在易昭水怀里,眼泪都在他胸前的衣服留下一滩夸张的水渍。
“对不起……”苏晴柔连忙轻轻地从易昭水怀里抽出脑袋来,看着他胸口的水渍焦急地道歉着,“真的很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神经病发作了一样哭个不停,明明并不算什么大事情的,你别笑话我。”
话是这样说的,苏晴柔的证据里仍然透露着许多沮丧。
易昭水淡笑两声,轻轻地牵起苏晴柔的手,然后低头在苏晴柔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抬头笑笑着看着她:“没事,你不再难受就好。”
易昭水的笑容淡淡的,好像隔着云彩撒向大地的月光,带着那种若有似无的感觉,却让人觉得温柔,觉得安心,觉得忍不住就沉溺其中。
“我……”苏晴柔开始紧张了,易昭水的动作……好像有昭告什么。弄的她很紧张,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易昭水微微低头,伸手用手背轻轻擦拭着苏晴柔的眼角,那里,还留着苏晴柔刚才因为哭泣而留下的泪珠。
“嘭,嘭,嘭!”
苏晴柔听到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
某个暧间,两个人的眼睛在空中相撞,苏晴柔猛然在易昭水的眼睛里发现了一种感情,那是一种温柔的深情……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脑子里嗡嗡作响,苏晴柔忍不住脸颊发红。本来几乎是偶像一样的人物,神仙一样的人物,虽然喜欢,但是总觉得不真实……忽然就变得真实,她居然难以置信起来。
话说,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经过刚才那稀里哗啦的大哭一场……这样想着,苏晴柔忍不住开始整理自己。
易昭水看她尴尬的样子,淡笑了两声,说了一句:“没事,你很好看了。”
苏晴柔的脸更红了。
月光下,两个人对望着,感受着彼此的“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当易昭水的脑袋向自己靠近的时候,苏晴预知几乎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不,即使在梦里,她都没想过易昭水会……吻自己。
可是,双唇相触的感觉如此清晰。“轰隆”一声,就到达了苏晴柔的脑子,那种几乎是被雷电击中的感觉,几乎让苏晴柔觉得飘飘然了。
易昭水的嘴唇很凉,好像抹着些冰块一般。却让苏晴柔觉得有一种神圣的感觉,好像……自己这样的碰触都是亵渎了他。
四瓣嘴唇相触,没有欲望,只是一种仿佛契约式的仪式。
两个人慢慢放开彼此,整个桃花林里腾升起强烈的暧昧感。苏晴柔低着头,一下子变得羞涩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站着,彼此的呼吸传来,扑在脸上,让两个个忍不住心跳加快。
“晴柔……”易昭水轻轻叫了声。
“嗯。”苏晴柔应着。
有些东西心照不宜,从嘴巴里讲出来便会觉得俗气。易昭水淡笑着牵起苏晴柔的手:“去亭子里坐坐吧,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说。”
“好……”苏晴柔抿抿嘴,被魅惑了一样,轻轻应了一声。
两个人在亭子里坐定,月光撒在树上的桃花上,发出旖旎的红色。
“你……”易昭水犹豫着问一句。
苏晴柔抬头看着天空,这个时代的天空现在看起来依然觉得陌生,云彩,月色……什么都是不一样的,更别说周围的亭台楼阁了。又一次,苏晴柔开始想念现代了,想念小寒,那里是她的故乡。
“昭水,”苏晴柔抿抿嘴,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很相信你的国家……即使那里生活不见的有多好,可是每一次遇到了什么事情,我还是忍不住想念我的故乡。”
易昭水重重地颤抖着身体,这种“共鸣”的感觉如此陌生,让他的心忍不住紧了一下。他却没有回答,苏晴柔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并不是因为生气,也不是因为愤怒……就是觉得很难过。”苏晴柔忍不住开始抱怨着。
“是……因为九皇子?”易昭水微微皱眉。
苏晴柔转头看了他一眼,终于“呃”了一声点点头。
“咳咳咳……”易昭水忍不住一阵咳嗽,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
“怎么了?”苏晴柔连忙低下头,轻声地问道。
易昭水用手握拳,掩着自己的嘴巴,然后抬头看着苏晴柔,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开口:“晴柔,你,总不能永远为了九皇子而活着,他只是你的弟弟,不是吗……你该为自己多想想。”
“我?”苏晴柔重重地颤了颤身体,居然没有找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加快自己来这个时代这些日子,她真的是完全围着小音打转的——因为他的快乐而快乐,因为他的进步而骄傲,因为他的受伤而难过……这一次又因为他的“苦肉计”而难受。
夜风将桃花瓣吹落,飘飘扬扬的在空中飞舞。
“晴柔……”易昭水微微笑,继续说道:“如果他会让你难过……如果你喜欢我,请把心思多移到我这里一些,不然我会觉得……你并不在乎我。”
易昭水的声音很温柔,却很坚决……苏晴柔觉得晕乎乎的。
对波音地的全部心思来的如此自然,在被易昭水点破之前,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小音的这种关心几乎让她失望了自己。亲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可是……她不是喜欢易昭水吗?
“嗯!”苏晴柔重重地点一下头,努力让自己展开一下爽然的笑容,对易昭水开口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研究给你做一个大纸鸢,让它飞的比飞机还高!我会给自已多找点有趣的事情做!”
“飞机?”易昭水看她终于展开了笑容,也不在意,随意地问一句,“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晴柔,我拭目以待了。”
“好,呵呵……”桃花树下,两个人对视而笑。
第二天,莫名其妙开始下雨。
整个皇城都被雨水浇灌,变得湿嗒嗒的。看着天空中的阴霾,人的心情也会变得很糟糕,何况伤口还一直传来阵阵疼痛。
叶宿音从床上爬起来,轻轻地推开房门。
“九皇子……”晓魅已经在屋外候着了。
“嗯。”叶宿音朝她点点头,问一句,“晴儿……她今天怎么没有来?”
“晴柔郡主,呃……她还在自己屋子里。”晓魅回答着。
叶宿音皱皱眉头,以前即使不在一个房间睡了,苏晴柔也会早早地过来叫自己起床,所以,大部分时候叶宿音即使已经醒了,也会眯着眼睛等她来。
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她,既然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都会让叶宿音心里涌上许多幸福的感觉。而这样开始的日子,不管多么辛苦,他都觉得值得。
“晴儿……她还没起来吗?”叶宿音疑惑问着。
“也不是。”晓魅摇摇头,她刚才已经将洗脸水端到晴柔郡主的房间了,“晴柔郡主已经起来了,但是……她在忙。刚才让我拿了些东西给她,就一直在忙。”
“忙?”
叶宿音皱了皱眉头,随意地点点头,轻轻“哦”了一声。
手臂的伤口很厉害,他的左手现在只能狼狈地吊在脖子上,幸亏虽然很痛,但也只是手臂而已,并不影响他的行动,否则七七四十九天的废人,他会难受死。
晓魅小心地伺候叶宿音穿戴整齐,却还是有些不小心地扯到伤口。
“奴婢该死!”晓魅连忙安身道。
叶宿音却没有感觉似的,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被锦布缠绕着的伤口,摇摇头:“没事了。”
说完,叶宿音便要走出房门。
“啊呀,九皇子!”晓魅急了,连忙从旁边拿过一把纸伞,将叶宿音撑着,免得他被雨水滴到,“你可小心一点儿啊,把伤口打湿了,那就糟糕了。”
叶宿音脑子里忽然浮现起苏晴柔的脸来——自己受伤的时候,苏晴柔哭着对自己说:“小音,你是一个混蛋,让姐姐为你哭,你很高兴吧……”
想到这个场景,叶宿音忍不住轻轻扯了扯嘴角,连忙吩咐道:“嗯,撑着伞吧,别让晴儿姐姐担心才好。”
说完,又自顾自地笑了笑,笑得一脸幸福。
晓魅点点头,犹豫地向他张了张嘴巴,却还是没有吐出一句话来。
小心翼翼地用纸伞挡住伤口,叶宿音笑笑着往苏晴柔的房间走——昨天晚上,她好像生气了。等会儿过去了,要多说些好话,嗯……撒娇也是不错的选择。这招对她最管用了,撒点娇,她可能就不会生气了。现在自己占着自己年纪小,一定要多用用,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呵呵……
忍不住轻吐舌头,叶宿音“咚咚咚”地轻敲了三下门:“晴儿姐姐,你在吗?我是小音。”
沉默了好一会儿,房间里终于传来苏晴柔的声音:“嗯,在。”
叶宿音微微皱眉,他总觉得苏晴柔的声音有些不一样。没有时间多想,叶宿音轻笑了两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无辜一些:“那,晴儿姐姐我进来了哦。”
“哇”的一声,叶宿音推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