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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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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1910年10月下旬的早晨,在中俄边境小城满洲里二道街的张姓木铺后院里,突然响起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声,瞬间划破了早饭前的静谧。

    张掌故连忙从前头跑过来,咋咋呼呼地喊道:“屋里的,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只见他媳妇跌倒在房门口,面无人色,浑身抖德跟筛糠似的,上下牙齿咔咔作响,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显然她是遇到了极可怕的事。

    张掌故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有客人死在店里?

    在清末民初之前,交通工具落后,卫生条件恶劣,长途跋涉向来是一件危险性十足的活动。那时候,人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是很好,加上路途颠簸劳累、饮食粗劣不干净、气候变化影响、住宿条件简陋、医疗水平低下……在旅途中生病死亡是很常见的事,几乎每个开客栈的都会遇到。

    每次客栈老板遇到这种事,心里都会暗叫一声“晦气”。死过人的客栈,短期内自然没有顾客上门,而且店里死的人还需要掌柜来料理后事,比如请保甲衙役过来验尸,比如买一口薄皮棺材收殓,比如把棺材送到庙里寄存,这些可都要花钱!张掌柜心情不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店里头起早洗漱的人也听到了掌柜媳妇的尖叫,都纷纷围了过来。

    张掌柜仗着胆子,上前推开虚掩的房门,让早晨的阳光斜照进屋子里。饶是他胆大如拳,看到屋里的场景也忍不住后撤一步:

    只见屋里墙上、炕上、地下全都涂满了血迹,门一敞开,血腥味就扑面而来。两个壮年男子僵仆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想来已经死去多时。他们浑身发紫,却不着片缕,生前必定有一番痛苦的挣扎。在炕上还有两个人,身上衣物也被扯开,正在艰难地喘息着,不时吐出一大口鲜血,血水顺着土炕的缝隙蜿蜒留下,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积成了紫色的小水洼。

    围观的人看见都情不自禁惊呼一声。

    张掌柜定定神,对诸人抱拳说道:“店里出了大事,等会儿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说罢,扯起在地上发抖的婆娘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保长和郎中!”

    婆娘这才醒过神来,哆哆嗦嗦地请人去了。

    郎中请来之后,对炕上垂死挣扎的两个人也束手无策,很快他们两人也撒手人寰。跟我读h-u-n混*h-u-n混*小…说…网请牢记尽管如此,事情真相却弄明白了:

    先前死去的两人是伐木工人,原先在俄国大乌拉尔干活。半个月前,工棚里突然有7名中国伐木工人暴毙。俄国人大惊失色,不但焚烧了工棚和他们的衣服行李,还把其余的工人都赶回了中国境内。6天前,他们来到满洲里,在张姓木铺住了下来。

    至于后来死的两人,则是和他们一起睡大通铺的房客,莫名其妙受了池鱼之殃。

    既然是病死,掌柜、保甲都松了口气。这年头,哪里不死人?自己生病死的,能怪着谁?当然,边陲小城死的几个人,更不会引起从中枢到省府的更多关注。尸体经过一番检查后,就这样被草草收殓。但人们万万没有想到,一场持续6个多月,席卷半个中国,吞噬了6万多条生命的大鼠疫,就此露出了它的狰狞面目!…;

    这一天是宣统二年九月二十三日,公历1910年10月25日。

    事实上,早在1910年春夏之交,俄国西伯利亚就已经发生了疫情。但西伯利亚人烟稀少,居住分散,再加上俄国方面控制严密,疫情没有扩大。谁知道,病毒最后居然辗转传染到了中国劳工身上。对于疑似染病的中国劳工,老毛子可不会讲什么温良恭俭让,直接就把他们驱逐回国。劳工们万般无奈,只有带着病毒,沿着铁道一路南下。

    鼠疫,又叫黑死病,曾在历史上两次世界性的大流行:第一次发生在公元6世纪,致使罗马帝国四分之一的人口丧生,并直接导致罗马帝国的衰落;第二次发生在中世纪的欧洲,公造成2500万人丧生,欧洲人口减少近三分之一。如果清朝官员知道眼下正在东北流行的疫病,就是让欧洲人谈之色变的“黑死病”,不知他们还能继续保持蛋定不?

    不过大清官员显然对于传染病的危害认识不足,事实上,那个时代几乎所有人的医疗知识都约等于空白。所以在鼠疫零星爆发的时候,政府部门根本没有过多关注,导致疫情如水泻地、似火燎原,很快传播开来。

    等到11月初,病死的人越来越多,实际上此时东三省已经沦陷。河北、山东也先后发生疫情,处于包围圈中的北京一时间变得岌岌可危。直到这时候,疫情才正式出现政府的公文里。

    北京官场也对鼠疫畏之如虎,但只停留在书面上和闲谈中。真说到对烈性传染病维护的认识,却没一个人能比得上经历过03年**之役的孙元起。得知东北鼠疫爆发后,孙元起顾不上是否越俎代庖,再次主动给军机处上折子,对疫情提出七点建议:病死者遗体火化;感染者封闭治疗;接触者隔离观察;普通人定期消毒;医护者做好防护;实验室分析病毒;衙门等查杀根源。

    很显然,军机处对孙元起的奏折不屑一顾,认为只是书生之论,朱批“知道了”之后再无下文。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自己孤身一人去东北救灾吧?纵使孙元起有千般妙计,此时也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对于东北的疫情,清政府的措施就是饬令各地地方官严格做好防疫工作。至于究竟怎么做,自己琢磨去吧!但疫情却越来越严重,死的人也越来越多。到12月初,外务部收到俄、日两国的照会,它们以清政府无力控制疫情为名,分别要求独立主持东三省的防疫事宜。

    不说俄国、日本这个要求的内容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光是要求本身,就已经戳到了清政府的g点。清政府就像受了惊的猫咪,立马浑身的毛都炸开了:谁说我们无力控制疫情?谁说我们需要外国帮忙?

    受此一激,清政府对于东北的防疫事务明显上心许多。按照以往惯例,办理这种事务朝廷都会派出钦差大臣专门统筹负责。一般来说,钦差大臣都是肥差,就是复查案件、视察河工,也能捞到不少油水,许多人都趋之如骛。如今听说是防疫的钦差大臣,却都有些畏缩不前了:水火无情,疠疫更无情!水火到跟前,还有侍卫挡着,疠疫怎么挡?钱财虽好,可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军机处考虑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人选。正纠结时,那桐忽然说道:“之前貌似有人上过奏折,还提出对防疫的几点意见。既然很有想法,那钦差大臣就他吧!”…;

    其他几个人纷纷点头赞成:“好帖!”“顶!”“支持!”

    很快,军机章京和笔帖式们就在旧档中翻出了孙元起一个月前的奏折,于是就有了这样的圣旨:“学部左侍郎孙元起,著授为钦差大臣,办理关内外防疫等事务。凡有疫情诸省抚道以下,均归节制。该员需迅速认真经理,毋任传染。俾得早日消除,以卫民生。钦此!”

    孙元起得到圣旨之后非常惊讶,但没想到过推辞。自己既然有能力又有机会降低感染捋,减少死亡人数,为什么不去做呢?反倒是他周围的人,从薇拉、莉莉丝到老赵夫妇,从老大人府上的叔伯兄弟到张元济、罗振玉,前后十来拨来劝谏孙元起婉拒这个差事。向来好说话的孙元起,这次却想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非要拦下这个脏活累活。

    杨度对孙元起的态度却大加赞赏:“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百熙此番独持偏见,一意孤行,不愧为大丈夫!”

    孙元起惊疑不定地看着杨度:“皙子,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杨度洋洋得意:“自然是夸你。百熙做事,向来是不温不火。时间久了,难免会被人视为平庸。如今你站出来力挽狂澜,让世人知道你除了学究天人外,在处理政务上也同样卓尔不凡,岂不是更好?‘寻常看不见,偶尔露峥嵘’,这才是大丈夫的本色。

    “再说了,富贵险中求。此次你能想到担任钦差大臣,确实是招妙棋。在学部熬着,什么时候能熬到尚书?又什么时候才能捞到外放的机会?此番出京只要表现出色,回来肯定升为正二品,以后升迁尚书、督抚的机会就大多了!”

    孙元起心里哀叹道:大哥,你又想岔了,这活儿可不是我主动招揽的!

    孙元起也不是莽撞之辈,接到圣旨后,便把防疫分成事前、事中、事后三个环节,仔细琢磨其中的要害,需要向朝廷提什么条件。

    等考虑成熟,孙元起把幕僚们找来,口述大意,请他们看看是否有违碍之处:“既然我们摊上了这档子事儿,就要做好万全准备,不打无把握之战。主要措施还是按照上一封折子来,关键部分还需要朝廷出面。首先是政策支持,比如对所有可能的感染者,不分男女老幼、贫富贵贱,都要封闭隔离;对于病死者,一律采用深埋或焚烧,鉴于现在东北天寒地冻,挖坑不易,建议以焚烧为主;如果可能,还希望朝廷允许科研人员解剖几具尸体,以便尽早研制抗病药物。”

    话音刚落,刘师培便插话道:“将可能的感染者隔离,合情合理,应该没问题;但焚烧、解剖遗体,朝廷不会同意的。我国历来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如此残毁先人遗体,不仅死者家属难以接受,《大清律》上也严厉禁止。

    “律法明文规定,即便是家属遵从尊长遗言,将尸体烧化,也要杖一百;若是他人残毁尚未殡葬的尸体,需要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如果家属已经将遗体草草掩埋,再挖出来焚烧,最低也是绞监候!”

    新中国成立以前,人们对于祖先遗体的保护意识可谓深入骨髓。挖人祖坟,绝对是比杀父、夺妻还深的仇恨。这也经世大学为什么没有成立西医系的根本原因之一。

    对此孙元起也无可奈何:“遗体不深埋、不焚烧,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病毒传染源。我们不加以处理,即便其他工作做得再好,也是徒劳无功。如果不解剖遗体,又如何尽快研究出药物来治病呢?”

二三八、立马一呼千人号

    众人都愁眉不展,唯有杨度潇洒地摇了摇扇子,不紧不慢地说道:“百熙不用担心。。。。。。《大清律》虽然规定不准烧化遗体,却也开了一条口子,那就是病殁之后子孙没有能力归葬而烧化者,应该听从其便。如今疠疫横行,地硬如铁,自然应该事急从权。在奏折中援引此条,朝廷定会同意的。

    “至于解剖遗体,却是能做不能说。你在奏折里提了,朝廷肯定不准。你再去做,那是抗旨不遵的大罪;如果不做呢,又会耽误救治。反而不如不提,私底下把这事做了。没走漏消息,自然最好;即便走漏风声,反正圣旨里不是让你‘办理关内外防疫等事务,么?别人也无话可说,顶多被朝廷训斥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解决了这个大问题,孙元起又接着说道:“其次是后勤保障,除了备足的粮草饷银,我们还需要消毒用的硫磺、生石灰、双氧水,防护用的口罩、纱布,治疗用的担架、医用手套、体温计,焚烧尸体的煤油、木材等。

    “这事儿,行严辛苦下,粮草饷银、防护治疗物品都按一万人三个月计算,消毒物品则按十万人三个月计算。尽快舀出具体数目,附在奏折后面呈递给朝廷。”

    章士钊连忙点头应允。

    “最后是人员问题。”孙元起觉得这个问题也挺棘手的,“隔离病人、焚烧尸体,都是脏活累活,还要铁面无私,普通人不愿意干,也干不好,最好是由令行禁止的军队来执行。统观京城附近,符合这一标准的只有六镇新军。我想请朝廷至少派出人协同处理防疫事宜。

    “更关键的,我们是去防疫,总不能把所有感染者全部关起来等死吧?所以我们需要大量合格的医护、科研人员,尤其是高明的西医,来给患者治病。这也得朝廷出面才行。”

    倒不是孙元起看不起中医,而是相对于基于科学定量分析的西医中医对付烈性传染病确实本领一般。中医是传承几千年的治疗经验总和,对于固本培元、综合辨治有不少高明之处。但它本身非常依赖于医生的灵感和直觉。医生们根据习得的经验下药,看谁猜的对、医死的人少,谁就是名医。

    几位幕僚也是摇头不已:庸医去了,基本没用;至于名医,基本上都小有身家,谁会嫌自己的命短主动跑去和鼠疫打交道?

    大家也想不出什么妙-招,只有把这些问题写进奏折,让军机处帮忙协调解决。军机处动作倒是不慢,很快发下最高指示:政策没问题;饷银先支付部分,其他防疫物品陆续调拨;至于军队、医生,对不起,请你这位钦差大臣自行招募,所到各处负责粮草饷银。

    孙元起拍案大怒:“真是岂有此理!放着六镇七八万新军不让动偏要我去招募几千民夫。民夫散漫拖沓,乱哄哄一团,怎么隔离病人?别没防好疫倒把自己给染上了!”

    杨度笑道:“军机处也正是出于你这种考虑。六镇新军编练最久,兵强马壮,拱卫京畿,乃是国之利器。//怎么可能借给你去防疫呢?万一把疫情带回军营,那还得了?”

    “那就让我自行招募啥也不懂的民夫?”

    杨度却胸有成竹:“百熙,你手头便有成千上万训练有素的兵士,何必去招募民夫呢?”

    “嗯?”孙元起一愣,“在哪里?”…;

    杨度屈指算道:“经世大学有1500名学生,京城、江浙、皖赣、湘鄂等处附属中小学在校学生有人以上。这些人每年都要军训,可谓训练有素虽然比不上军队,至少比一团散沙的民夫强吧?而且他们有知识、有文化,只要略加培训,就能学会简单的防疫措施,岂不是比民夫好上百倍?”

    孙元起连连摇头:“怎么能派学生去呢?他们都才十多二十岁,正值青春大好年华是家庭、学校乃至国家的巨大财富,万一死于疠疫,岂不可惜?”

    “难道参加防疫九死一生?”杨度反问道。

    “那倒不是。如果举措得当,感染率、死亡率应该都很低才对。”孙元起答道。

    “那你还怕什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杨度嗤笑道:“朝廷爱惜新军,你爱惜学生,道理上还不是一样的?如果征募民夫,肯定死得比学生还多,你怎么不担心民夫的安危?难道学生的命比民夫的命值钱?”

    “…···”孙元起无言以对,不过在他心底里,每个学生都是宝贝蛋子、无价之宝,确实其他人谁也比不上。

    杨度又劝说道:“如今防疫还短缺大量医生、看护,势必要在全国征集招募。你连自己的学生都不愿派到东北,又能说动谁去做更危险的治疗工作?”

    孙元起沉思良久,才叹口气:“我先问问赵景行吧。”

    正巧赵景行最近一直在经世大学支持军训,听闻传唤,连忙飞奔进城。孙元起把事情来龙去脉大致和他说了一遍,最后问道:“你一直在各附属中小学组织军训,对学生应该非常了解。如果现在紧急征募18岁以上志愿者到东北从事隔离、消毒等工作,最多能有多少学生参加?他们的素质能够胜任这些任务么?”

    赵景行眼睛一亮:“素质绝对没问题。如果有5天时间,我估计最多能招募700人;如果是5天,则不低于1800人;如果给我30天,保证绝对不低于人!”

    人?这已经接近所有在校人数的一半了,这可能吗?孙元起怕他没听清楚,赶紧重复一遍条件:“我们招募的必须是18岁以上的成年人,而且得是自愿的。”

    “当然!”赵景行严肃地说道,“如果放宽条件至14岁,一个月内招募到人也不成问题。”

    坐在边上的杨度也大吃一惊。

    孙元起倒吸一口凉气:“怎么有那么多?基本上是所有在校学生了

    “为什么一定是在校学生呢?”赵景行奇怪地说道:“军训可没要求参训人员一定得具有附属学校的学籍。我们军训严格正规,而且包食宿,很受各地中小学生欢迎。尤其我们军训服装,质量不错,样式也好而且给参训人员免费发放。所以为弄身经世大学的军装,每年军训时都有大量外校学生临时到附寓学校借读,有时候甚至借读生比本校学生还多!”

    孙元起拍拍脑袋:一不留神,又让别人钻了空子!

    疫情十万火急·孙元起也顾不上追究军训的事情,直接吩咐道:“募集人员问题,还需要向军机处汇报一下,但估计问题不大,你可以提前做些准备。我们只有二十天时间,所有志愿者必须在此之前到山海关报到,学习《防疫手册》。

    “前五天赶到的志愿者分成一批·负责检查所有南下旅客,阻止疫情向关外扩散。之后赶到的志愿者每二十人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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