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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则是推导出了赫赫有名的质能方程e=mc2,把质量守恒定律与能量转化和守恒定理统一起来。这就是导致原子弹、氢弹等核武器的理论依据。文中,设计了用镭—溴化物微粒发出的β射线进行证明的实验方案。
虽然说起来很简单,真正落到纸面上的时候,需要严密的推导和严格的证明。所以论文很冗长,所幸没有超过之前的《光电效应:从现象到本质》。在春节到来之前,把它作为新春礼物,寄给了《science》。如今,后世牛气哄哄的《science》已成为孙元起的后花园,几乎是想什么时候发文就什么时候发。
然后,春节就来了。
春节是中国人最重视的节日,所以学堂里面的学生都已经放假。顾之麟、陈骥德、刘斌都是是直隶人,回去最早。韩蘧、周宗武、张纯家在北京城,腊月二十八还相约跑来孙元起的院子里转了一圈。至于小学堂中,佟景仁、佟景智、佟景圣以及“孙家五少”则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院子里顿时空闲不少。
老佟俨然以管家自居,指挥着老赵、老郑两家忙东忙西。孙元起这一年的薪水攒下不少,足够过个肥年。或许是过年、或者得意的缘故,老佟吆喝得是眉飞色舞。
大年初一一大早,老佟就领着另外两家人到孙元起住处拜年,大大小小的跪了一地。孙元起赶紧让大家起来,人人都有压岁钱。看着五六个孩子都能认识几个字,心里的忧郁也减轻些:我来到这里,毕竟是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
过了大年初一,开始挨家挨户地拜年。孙元起来大清已经一年有半,因为一直闭门著书,也不认识几个人,想来就是孙家鼐老大人、丁韪良大人、康格公使三家,其他的没了。两个洋人,走走过场就行;孙家鼐老大人那里,年前拜访过一次,如今再去,恐怕拜客盈门,到正月十五都轮不上自己呢!;
大年初二,老佟回去了,估计是去他哥哥那里。老郑一家也出去串门了。老赵一家是逃荒过来的,在京城没有亲朋好友。这样,老赵家的带着赵景惠、宋景尧在准备午饭。老赵,还有赵景行、赵景范两个小子,陪着孙元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鞭炮声。老赵赶忙起身,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韩蘧、周宗武他们领着一群人进了门。他们也不和老赵客气,打了招呼便往院子里走,一点儿都不生分。
孙元起闲着没什么事儿,看着老赵出去,自己也起身跟在后面,恰好看到那群学生闯进院子。这群学生,孙元起都认识,除了韩蘧、张纯、周宗武,剩下那六七个学生都是崇实中学三年级的学生,韩蘧他们的学弟。怪不得能一块来。
学生们见了孙元起,都连忙走快几步,撩起棉袍,就跪倒一片。幸好过年这几天没有雨雪,老赵年前也打扫得干净,不然,这么多件新整的衣服就遭践了。
孙元起连忙让他们起来:“都起来吧!大过年的,我们不讲那些虚礼!”
韩蘧、张纯、周宗武他们仨倒是起来了,其他人还跪着不动。
孙元起奇道:“怎么,还要压岁钱么?”
韩蘧笑嘻嘻地来到孙元起身边,看着那些师弟,说道:“先生,他们可不像我们仨光是拜年!”
“那还干什么?”孙元起扫射一眼这群跪地不起的少年。
“拜师呗!”周宗武、张纯在一旁挤眉弄眼,齐声说道。
“拜师?”孙元起明白了,他们是冲着“物理传习所”来的,怪不得两拨人一起呢。“你们不是还没毕业嘛?着什么急啊?都赶紧起来!”
张纯说:“先生,你要不答应,他们可不起来的。”
几个跪着的学生也参差地说:“要是不答应,就不起来!”
孙元起只好答应:“那好,你们起来吧!”
那几个学生欢呼一声,磕了个头,都跳起来。其中一个孙元起认识,叫潘咸,冲着身边的同学说道:“刚才可是我最先跪倒的,我是大师兄!”
韩蘧顿时不乐意了:“咸菜!你是大师兄,那我是什么?”
那潘咸顿时躬下腰,一溜烟地跑到韩蘧面前:“您是我们的大师兄,我是他们的大师兄……”
周宗武就在旁边:“扯淡!告诉你,韩蘧,大师兄。我,二师兄,张纯,三师兄。你?”
潘咸接口道:“那我是四师兄?”
“球!你是那白龙马!”张纯没好气地说。
院子里面一阵笑声。
又过了五六日,老佟带着他的三个侄孙回来了——不,是两个侄孙,一个孙子。据老佟说,他哥哥已经答应把最小的孙子佟景圣过继给他,如今,他不再是“孤家寡人”。也就是说,院子里,孤家寡人就只有孙元起一个。老佟好几次隐晦地暗示孙元起,是时候给家里找个“主母”了。这个问题,孙元起不是没想过,可是一来在大清人生地不熟,根本就没遇到几个女性。这个时代的少女,都躲在各式的深闺浅闺中了。像赵景惠、宋景尧、郑景懿这种能和男孩子一块儿坐到教室里听课的,大清国中几乎没有。二来孙元起在孙家鼐大人的府上,见过几次所谓的大家闺秀,一个个脚丫子裹得像个锥子,走路都在摇摆,看得孙元起心中发毛:难道自己要娶个这样的媳妇?别说能不能交流沟通,这完全就是生理畸形嘛!于是,孙元起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佟正跟孙元起汇报这几日衣锦还乡的历程呢,好久不见的胡勋、左功先、曾广锡、李国秉四兄弟领着两个陌生人前来拜年。
相互见礼拜年之后,胡勋向孙元起介绍道:“这二位,是上海商务印书馆的石先生和殷先生。先生给学生的几本著述,就是拜托他们印制的。”说着,就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一大摞书,呈递给孙元起。;
孙元起接过来,大致翻阅了一下,最先是《教育学大纲》、《心理学大纲》、《教学方法论》,接着是《中等物理教科书》、《中等化学教科书》、《中等数学教科书》,最下面却是《初等物理教科书》六册。这六册书,本来是京师大学堂刊印作学生教材的,孙元起给崇实中学新一级学生上课都没有办法,只好从京师大学堂要了两套,分给学生传抄。现在看时,却是从京师大学堂刊印本翻印的,也不知道侵权不侵权。然后,说道:“印得很是不错。子实、执中、厚臣、君衡,辛苦你们了!石先生、殷先生,你们的工作很好!”
六个人都躬身说道:“不敢当!”
那个姓石的中年人笑容可掬地说:“在孙先生面前,我们可当不起‘先生’这个称呼!”
同行姓殷的则是为青年人,现在面上还有一丝惊讶:“没见到孙先生之前,我们拜读先生的几种讲义和教科书,以为孙先生著述等身,定然是位皓首穷经的长者。没想到,孙先生居然这么年青,真真是没想到!”
李国秉斜觑了那位姓殷的一眼:“我们孙先生虽然年青,学问确实极好的,不要说在大清了,就是——”
“就是以后见了洋人的教材,也定然不及孙先生写得好!”左功先突然拦过李国秉的话头,接着说下去。说的时候,还给了李国秉一眼镖。
李国秉不满地哼了一声,端起茶碗喝茶。
石先生从袖子中掏出一沓纸,放在孙元起面前的桌子上:“孙先生,敝馆从您的几个高足看到大著,就觉得先生定然学识渊博,所以决意将之印行。因为本馆能力有限,至年前才陆续印出。但就最先印出的几种图书,在沪上和江浙一带都反应极好,不少学校都致函本馆,要求预订先生的那几种大著作为教科书。能够印行先生的著述,敝馆上下都觉得与有荣焉。这是前期的稿酬,微薄之至,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孙元起很吃惊,在清末印书也有稿酬么?粗略扫了一眼,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估计有十多张。便问道:“编教科书,还有稿酬么?”
那六个人一齐点头,答道:“有的!”
“哦!能有这么多么?你们不会在骗我吧?”孙元起一脸狐疑。
李国秉看着孙元起那种惊奇的表情,觉得这时候的孙先生,才像是和自己一般年龄的青年人。而且,看上去,他对于这些东西确实是一窍不通。于是心想: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左功先看了孙元起的表情也想笑,却不敢笑出来,强忍着说道:“先生,他们没有骗你的!”
“真的么?”孙元起依然有些半信半疑,看了看银票,又询问似地看着石、殷两位。
姓殷的点点头。姓石的也说:“孙先生,没错的。”
“真的呀!”这是孙元起来到清朝之后最大的一笔收入了。
姓石的中年人非常肯定的点点头,然后说:“对了,孙先生,听您的几位高足说,你还编有几种小学教科书?”
“是啊,你们要看看么?”孙元起看着他。
“是所愿也,不敢请耳!如果能让我们拜读一下,那是最好不过啦!”商务印书馆的两位站起来,向孙元起拱拱手。
“那你们跟我来吧。”最先,小学堂的教科书都是孙元起用钢笔写的,说实在的,只能算得上工整。后来有了学生,就让学生帮自己抄了一遍——这就是有学生的好处。孙元起一个人写东西的时候,呆在自己的书房;而和学生们编写什么的时候,则在挂着“物理传习所”牌子的房屋里,如今,几种教材就放在那儿。从会客厅到物理传习所还有个几十米,所以最好一块儿过去。
孙元起带着他们走进物理传习所,丝毫没有注意到最后面的四个学生在“物理传习所”匾额前含有深意的对视了一眼。
从去年秋天到现在,孙元起和六位学生又编了《中等物理教科书》、《中等化学教科书》、《中等数学教科书》的第二册;小学堂的语文、数学、自然、英文已经编到了三年级下学期,嗯,还有一本《思想品德》,教学生如何五讲四美三热爱的。;
商务印书馆的两位先生饶有兴趣地在翻看各种教科书。姓殷的小伙子指着小学语文课本问孙元起:“和(h)——乌(u)——阿(a)——花(hua),花(hua)……孙先生,这就是你编的汉语拼音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孙元起很奇怪,居然他也知道汉语拼音。
姓殷的指了指那四个围在一块儿翻看字典的学生,孙元起明白了。
那本字典,只收录了三四千个最常用的汉字,注释也尽可能用白话翻译《康熙字典》中的注释,再加上拼音,就这么编成了。字典取名为《中小学常用字字典》。这个字典用的是音序排字,那几个学生都是学过英文的,所以翻起来得心应手。
殷先生问道:“孙先生编的汉语拼音,对于学生识字,端的是妙用无穷。只是鄙人不明白,为什么这四声不是平、上、去、入,而是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呢?这样一来,就有数点不便:一是不利于其他方言地区的学生学习和使用,二是不利于查字,尤其在不利于吟诗作对写文章时。”
那四个学生也端着字典过来,看来他们也很在意这个问题。孙元起以前对编字典的几个学生说过缘由,现在复述出来:“随着交通和通讯的发展,在全国推广和普及官话势在必行,这是历史趋势。现在,中国都在使用汉字,只是读音不同,这也是方言区学生学习官话的障碍。有了汉语拼音,就有了官话读音的标准,便于各地学生学习标准的官话。所以,编写《小学语文教科书》使用了官话中的四声,并且辅之这本字典,对于官话学习,应该大有裨益。”
“哦?这就是你们前一段时间编的字典?”石先生也放下手中的书册,走过来,从四个学生手中接过字典,先看封面,念道:“中小学常用字字典?”
孙元起解释道:“有了这本字典,使得学生在学习一段时间汉语拼音之后,可以自学汉字。这样,对于普及文化、消除文盲具有一定作用。——文盲,就是不识字的人。”
“孙先生真是有心人!”石先生赞了一句,又往后翻看了几页,抬头问道:“这本字典的字按什么排序啊?是韵部么?却又不是……”
孙元起心想:看来这位石先生是不懂英文的。
曾广锡刚才看了个大概,知道一些,便代为回答:“孙先生的这本字典,是按照英语的字母序来的……哦,应该说是汉语拼音序,然后同一拼音的按照音调,同一读音的则按照笔画数。”
孙元点头:“厚臣说得对!”
因为不懂汉语拼音,只能顺手翻翻,然后放下字典,朝孙元起拱拱手:“鄙人今日前来,主要是代表商务印书馆拜访您,见识一下大名鼎鼎、博学多识的百熙先生。此外,还有一件事恳请百熙先生俯允!”
“请讲!”孙元起也拱拱手,示意不敢当。
“敝馆想独家印行百熙先生编写的各种教科书和讲义!”说罢,石先生和殷先生都俯首躬身,以示诚意。
放在二十一世界,商务印书馆请求印刷你的书稿,这还不够你臭屁的!所以,孙元起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行!……不过呢,我有几个问题。”
石先生先是一喜,听到孙元起提条件,又有些吃惊,连忙说:“百熙先生请讲!不过,敝馆在稿酬方面,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倒不是稿酬了。”虽然银子是多多益善,不过这不是孙元起首先考虑的问题,“第一个问题,独家问题。其他科目的教材都没问题,只是物理的不太好办。因为我是京师大学堂的物理老师,编写的物理教材自然需要交给京师大学堂印行,然后供学生使用。所以,独家就……”
那石先生摆摆手:“这不算问题。京师大学堂印书,向来只供本校学生使用,毕竟这也是百熙先生的学生在用嘛!所以说,我们商务印书馆还是独家的。那第二呢?”;
“第二,我编的小学教科书,尤其是语文,你们印行,不会有问题么?”孙元起担心的是汉语拼音不容易在南方推广。而且,按照北京中小学堂的数目,恐怕也卖不出几本来。如果印行,商务印书馆怕是要亏本。
石先生再次摆摆手:“敝馆的技术,百熙先生还是要放心。可以这么说,在上海,我们印书馆不敢称第一,但绝对是前三!所以,这也不是问题。那么,第三呢?”
“……”看来自己说话,他没听懂。只好接着解释:“石先生,我是担心这些教材销路不好,你们吃亏……”
“哦,这个不用担心。百熙先生编写的教科书,现在是大有名气,很多学校来函征订呢!近一两个月,敝馆一直在加班加点的印行,还供不应求。所以销路问题,百熙先生就不用考虑啦!”石先生笑着解释道,“谢谢百熙先生对敝馆的关爱。那第三呢?”
“第三……第三,你们印行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几套?我教学生也要用呢。”孙元起道。
石先生哈哈大笑:“哈哈哈,百熙先生,这就更没问题了!那第四呢?”
“第四……没第四了。”孙元起的第三点都是临时想起来的,自然没有第四点了。
“好!百熙先生真是学者风范!”石先生冲孙元起抱抱拳,然后说,“至于稿酬问题,鄙人现在不能给先生一个确数,不过先生放心,敝馆绝不会亏欠先生的!”
孙元起摆摆手,示意自己信得过他们。于是,石、殷两位先生开始收拾桌子上的各种教科书都好,打算一口气抱走。
等出门的时候,孙元起偶尔一瞥,就看见最厚的那本字典,吃惊地说:“怎么,你们还拿了字典?”
“字典,不能拿么?”石先生看见孙元起吃惊的表情,有些惶恐。
“不是不是!”孙元起连忙解释:“关键是你们拿字典没用啊!”
“小学语文教科书有拼音。可光有拼音,没有字典,拼音也没用啊!”姓殷的小伙儿说。
孙元起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就任由他们拿走,只是嘱咐他们尽快拿回来,毕竟这是“海内孤本”,全世界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十九、幽径微行畏蒺藜
年就是这么回事儿,吃吃喝喝就过去了。
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年算是正式过完,京师大学堂、崇实中学、院内的小学堂都先后开学,孙元起又开始了三个学校来回奔波的生活。
商务印书馆的客人在送别的时候,“建议”孙元起加快编写教科书的速度,因为现在还没有一套完整的现代化的教材,孙元起这一套算是开了先河,各类中、小学堂反应强烈。这时候,对后继教材的需求就有一定的迫切性,毕竟学生一年一年地在成长,时间不等人!
孙元起也觉得,既然自己有能力让现在的学生接触更新更好的教材,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