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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孙元起感兴趣的是乘客们的身份。除了极少数是特意乘坐飞机开洋荤的新潮人士,绝大多数都是四十岁以下的男性商贾。当然,现在飞机的机舱密闭性、隔热性、舒适性都不是很好,又值冬季,每位乘客在航行过程中都要拥着厚毛毯瑟瑟发抖,确实不适合老弱妇孺,更不适合那些坐不垂堂的千金之子。只有那些追求时间、金钱的商人才会敢于忍受这种折磨。
孙元起说是去北京看看,结果刚下飞机就看见蔡元培在机场恭候。
看来中央学会乱七八糟的事情确实把蔡元培折腾得够呛,只见他身材消瘦、面色青黑、头发半百、颧骨高耸,看到孙元起便扑了过来,紧紧握住孙元起双手:“百熙,你可来了!元培望子久矣!”
孙元起有些惊讶:“孑民兄何以至此?孙某听闻近来京城因为中央学会会员资格认定事宜闹得沸沸扬扬,正好仁兄折简相召。便北上看看情况。怎么,局面已经糜烂至此?”
蔡元培长叹一声:“一言难尽哪!走,我们上车边走边说。”
通用汽车公司生产的新款小轿车在民国元年下半年开始进入中国市场。因其式样雅致、车身坚固、行使稳速、座位舒适等诸多优点,很快博得政府高官、巨商大贾的青睐。尽管售价不菲,加上关税至少要值三四千银元,依然迅速成为京、津、沪等地小开招摇过市的新宠。据负责通用公司在中国销售事宜的孙多鑫月前保守估计,今年至少可以售出三百辆通用轿车,明年估计会翻上一番。
通用轿车的热销,导致陕北延长油田公司的产品在市面上供不应求。也从另一个侧面推动了中国各地对石油的勘探开采和蒸馏提炼。当然,这都是题外话。
蔡元培作为教育总长,也由内阁配发了一辆通用轿车。蔡元培拉着孙元起坐到后排座位。然后开始诉苦道:“百熙,以前乡间谣谚说‘别人的活好干,别人的钱好赚’,蔡某还有些不信。总以为既然别人能干的事儿咱肯定也能干!自从接受教育总长之职后。蔡某才明白什么叫‘人力有时而穷’。以前看着百熙你在任时颁布学制体系、推行义务教育,似乎轻而易举;等自己着手操办的时候,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就说义务教育拨款的事吧!本来以为最麻烦的是筹款,没想到百熙你已经提前帮助解决,剩余事情应该非常轻松写意才是。谁知发放的时候,这个省也伸手喊穷,那个省也张嘴要钱,几乎到处都是窟窿。国库里早就空空如也。教育部又是清水衙门,哪里有多钱去弥缝窟窿?蔡某只好抹下脸面。拆东墙补西墙,再四处讨饭化缘,才勉勉强强交差。
“再说眼下中央学会会员资格认定的事儿。本来会员资格在大总统府颁布的《中央学会法》里说得清清楚楚,谁知那些学生偏要断章取义,故意曲解,甚至对法令置之不理,无理取闹,天天围着衙门寓所抗议请愿。那些学生都是天之骄子,说又说不服,打又打不得,直闹得教育部上下鸡飞狗跳,片刻不得安宁。蔡某更是心力交瘁,感觉一月之间便老了十岁!”
听了蔡元培的控诉,孙元起对他也深表同情。
一般来说,要想掌控住局面必须要以理服人、以势压人、以情动人,然而蔡元培刚刚接掌教育部,和学生无半点情分可言;作为文化人、教育家、革命者,他又不屑于用自己的权势去压倒对方;所以,他只能采用摆事实、讲道理的方式,企图说服学生。可是那些热血上脑的学生哪有心情听你翻弄嘴皮?所谓“以理服人”,无异于对牛弹琴。
蔡元培最后有些庆幸地说道:“所幸贤弟重仁重义、公忠体国,能够上思国家之大计,中解学部之危困,下拯愚兄于水火,不避艰险,肩荷重任,愚兄实在是感激不尽!”
孙元起可不愿轻易沾惹上这摊子事儿,连忙辩解道:“孑民兄,小弟此次北上主要是为处理经世大学校务,不涉及其他任何事情,只怕仁兄有些误解吧?再者按照国家法令,中央学会应由教育总长负责,仁兄大才,处理此事定然游刃有余,何苦要牵扯小弟在这个局外人?还望仁兄恕罪!”
蔡元培顿时一脸苦相,连连抱拳作揖道:“百熙!贤弟!是你把愚兄推入这个火坑,如今愚兄有难,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愚兄恳请您能够念在以往兄弟情分上施以援手,如果你不出面处理中央学会之事,愚兄唯有辞职一途。实不相瞒,早在数日之前我就已经写好辞呈,放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了。”
见蔡元培如此放低身段,孙元起也不好坚拒,只好虚与委蛇道:“孑民兄,小弟对此也是素手无策,还是看看再说吧。”
两人正说话间,汽车已经抵达教育部外。此时教育部外正围着一大群请愿学生,因为从大早上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天,也没有看见教育总长蔡元培的身影,教门的警卫也一再表示今天总长没有到部。所以大家都有些气馁,都准备去蔡元培的寓所围堵。本来已经准备散去,突然间看见蔡元培的轿车出现。众人精神都为之一振,顿时上前将轿车团团围住,振臂高呼道:
“我们要选票!我们要公平!”
“学界平等,一视同仁!”
“不公正,毋宁死!”
“打倒专权舞弊之教育总长蔡鹤卿!”
“蔡鹤卿不辞职,教育界无宁日!”
……
好在经世大学设计的这款轿车充分考虑到乘坐者的**,车窗采用的是单向透视玻璃。加上车内较暗,所以坐在车里的孙元起、蔡元培等人倒不虞被外面人看见;而且车门可以反锁,也不怕学生们拽开车门。但孙元起好奇的是。学生们高呼的口号貌似意指蔡元培在中央学会会员互选过程中有不公正之处。不过就孙元起所知,蔡元培的个人品德在民国时期是有口皆碑的,怎么可能会有专权舞弊的行径?
蔡元培似乎察觉到孙元起的疑惑,苦笑着说道:“蔡某也是情非得已啊!”旋即又问道:“百熙。你应该知道浙江省立两级师范学校吧?”
“浙江省立两级师范学校?孙某自然知道这所学校。它前身是光绪二十五年(1899)设立的养正书塾。后曾先后改名为杭州府中学堂、全浙师范学堂,前不久刚刚根据教育部令改为现在这个名字。在宣统前后,它曾与北京高等师范学校(今北京师范大学前身)、南京高等师范学校(今南京大学前身)、武昌高等师范学校(今武汉大学前身)、广东高等师范学校(今中山大学前身)、成都高等师范学校(今四川大学前身)等并称为‘六大师范’,算得上是全国名校。”孙元起执掌学部这么多年,对全国高等院校了如指掌,不过他有些不明白:“孑民兄,为什么突然提及这所学校?”
蔡元培有些羞愧地答道:“确实如百熙所言,浙江两级师范学校算得上是全国名校。尤其是在浙江高等教育稍显薄弱的情况下,更属难能可贵。但该所学校与其他五所高师略有区别。仅在名字上就有体现,因为它除了培养中学师资的高等师范外,还有培养小学师资的中等师范,故而名为‘两级师范学校’。
“教育部批准中央学会开始会员资格审查后,浙江教育厅曾致电教育部,询问该校会员互选该如何办理。蔡某碍于桑梓情面,加上浙省士绅纷纷请托说情,便批准该校全体学生享有互选权。谁知部中专门司在备案时发现该学堂不仅设有高等教育的优级师范选科,还有初级师范简易科和体操专修科,便拒绝签字。蔡某也是一时糊涂,便自行画押备案了事。结果引得社会舆论一片哗然,纷纷指斥蔡某专权舞弊。”
孙元起这才明白事情始末,不过蔡元培这番徇私偏袒确实算得上是专权舞弊,而且此举会让事情更加复杂,也让他失去处理中央学会事务的资格。
两人坐在车里交谈,车外的学生们却以为蔡元培是故意躲避,畏葸不敢出车,更加群情激奋,当下便有学生找来砖块瓦砾开始砸窗,准备揪出蔡元培饱以老拳。蔡元培见状只好大声呼叫教育部门口的巡警、门卫前来救驾,轿车司机也拼命鸣笛,缓缓开车逼退前面阻拦的学生。
待巡警稍稍驱散学生,蔡元培才拉着孙元起钻出轿车,对诸位学生高声说道:“蔡某才疏学浅、私德有亏,无法公平公正处理中央学会相关事务,实在愧对天下民众。因而特地请来孙百熙先生全权负责此事,从今以后蔡某概不插手,还请诸位宽宥蔡某!”说完朝四周各深鞠一躬。
学生们看到孙元起出现、蔡元培道歉,先是一愣。接着便欢呼雀跃起来。
孙元起不由得皱着眉头低声抱怨道:“孑民兄,这回你可把我坑苦了!”(未完待续。。)
三九九、系马高楼垂柳边(二)
蔡元培赔笑道:“百熙贤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您就权当是大慈大悲普度众生吧!”
孙元起没好气地说道:“这哪是什么普度众生?分明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蔡元培涎着脸:“无论如何,贤弟今天一定要帮老哥渡过难关才行。”
孙元起忍不住想翻白眼:我凭什么帮你?上辈子欠你的?
不过孙元起还是按捺住性子,仔细权衡得失后对周围学生大声说道:“诸位,中央学会成立未久,会员资格认定事务繁冗,中间难免有所差池。《论语》有云:‘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孙某相信,教育部定会公平公正、妥善处理中央学会相关事宜,给全国民众一个完满的交代,还希望大家能稍安勿躁,不要激于一时义愤而误人兼以自误!”
话音刚落,蔡元培便接着补充道:“经教育部决议并报大总统府批准,从即日起,由孙百熙先生出任中央学会会长、会员评选委员会委员长、参议院选举委员会委员长等职,全权负责中央学会所有事务。孙百熙先生学高身正,品德卓著,素为天下推重。由他来执掌中央学会,铨衡会员、参议员选举事宜,想来结果必能令诸君信服!”
“好欸!”学生们欢呼道。不过欢呼声却较之前小了许多,其间还掺杂着“蔡元培滚出教育部”“欢迎孙先生执掌教育部”之类的不和谐音符。
孙元起明白,能到教育部门口围追堵截、抗议请愿的学生。多半都是没有互选资格或者处于两可之间的,眼看其他处于两可之间或者没有互选资格的同辈通过各种关系获得了许可,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心理失衡之下他们变得义愤填膺怒不可遏,便企图通过这些抗议行为来发泄自己的不满,进而取得教育部的退步、承认。
现在由海外名校毕业、曾一手创立中国最高学府、对中国高等教育发展了如指掌的孙元起来处理此事,资格认定肯定会从重从严,一切鬼蜮伎俩都将无所遁形,他们的愿望也将落空。所以他们难免觉得有些失落,欢呼声自然也小了不少。
又劝慰了片刻。学生们才陆续散去。孙元起有些玩味地看着蔡元培:“孑民兄,你是故意把我诓来这里的吧?你我兄弟一场,此举未免有失厚道啊!”
蔡元培嘿嘿笑道:“那你当初推举愚兄出任教育总长又算不算厚道?”不待孙元起回答。他又正色说道:“百熙,中央学会诸事看似不难,因为通观全国,符合会员互选条件者也不足十万人。远不及地方一府人口;可要想按期完成参议员却也不容易。面临的首要难题就是互选资格解释的困难,不是学会法令规定得不清楚,而是学生们根本不愿意听。刚才学生们抗议的场景你也看见了,要不是今天你在这里,蔡某肯定难逃一劫。
“接下来是审查毕业证书的困难。清末各省高等学堂所颁毕业文凭,率由各省自己印制填写,上面只有学堂、提学使关防,并无学生照片。涂改仿造极为容易;若是冒名顶替,一时间亦无从查验;如果学历文凭证书因为兵灾水火不慎遗失损毁。或此时不在身边,恐怕也难以补办。此外,还要提防各省政府为争取本地名额,故意串通学堂作假。
“再者是选举造册的困难,从地方收缴验证文凭,到递交教育部审查,再到中央学会登记造册、返还文凭,手续繁杂,工作量大,除非有大批人手一起处理,否则很容易造成各种资料堆积如山,难以措手。而且工作中稍有纰漏就会酿成纠纷,然而期间纰漏必定不少,比如文凭在寄送过程中丢失、登记造册中漏掉一些人等。如果中间再有人故意挑拨生事,只怕难以善终。
“还有杜绝舞弊的困难。各省必须接到选举名册及选票才能进行选举,互选之后必须等到各省选票汇总至中央学会才能确定会员名单,在此过程中到处都是上下其手的机会,让你防不胜防。一方面是困难重重,一方面又时间紧迫,从现在到国会召开不到四个月时间,稍微拖延便会功败垂成。所以还请百熙从大局考虑,尽快着手,早些完成!”
孙元起知道事态严重,对于中央学会的职务任命也就没再多加推辞。他向蔡元培稍稍了解中央学会前期工作进展之后,迅速返回经世大学,与经世大学教育系、中国政策研究院、中国科学技术学会等单位人员就中央学会的定位、架构及选举事宜进行了长达一周的磋商探讨。就在蔡元培和请愿学生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向教育部提交了包括《中央学会章程》、《中央学会会员互选细则》、《中央学会参议员选举办法》在内的一系列文件。
在这些文件中,孙元起首先将中央学会定义为虚体的学术机构,下面分为两个实体的学部:自然科学与工程技术学部,即现在的中国科学技术学会;以及即将组建的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学部,成立后正式名称将为中国社会科学学会。
从机构设置来看,每个学部都下辖一系列专门的学会。就拿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学部(中国社会科学学会)来说,下面就有中国文学会、中国哲学会、中国史学会、中国经济学会、中国语言学会等名目。
而从机构隶属角度来说,中央学会对应各省学会,中央学会各学部则对应各省学会的学部,中央学会的各个专门学会又对应各省学会的各个专门学会。由此,入会的会员也被分为三类:由各省专业学会互选产生的普通会员;由全国性专业学会的所有普通会员互选产生的高级会员;由中央学会会长、副会长提名通过,或外国学者对中国学术有特别贡献者,称为荣誉会员。
至于会员互选,孙元起有惩于之前学生对于《中央学会法》的质疑,先是对具有互选资格的人群做出了专门的界定。比如所谓的“大学、高等专门学校”,就是中学毕业后或具有中学毕业程度的学生经过考试选拔才能入学,实施学科教育并授予特定学位的高等教育机关;所谓的“大学、高等专门学校三年以上毕业生”,就是在大学、高等专门学校接受专业课程教学三个学年以上,所有科目考核合格,取得毕业证书文凭的学生。界定之严密、解释之古板、条款之苛刻,简直令人发指。
孙元起还唯恐不够精密,又组织经世大学教育学系师生对中国1898年出现高等教育以来所有资料进行搜集整理,详细列举了全国所有施行高等教育的学校名称以及起止年限、专业名称;对外国大学及高等专门学校也进行了罗列,明文规定各国特为中国留学生设立的速成专科(部)毕业生不在此例。就拿蔡元培舞弊的浙江省立两级师范学校来说,名单中就明确指出该校只有1908年至1912年优级师范科的毕业生才具有互选条件。
为防止因学校资料缺失而导致的人员遗漏,孙元起又特别要求,目前各省应就名单规定的合格人士迅速展开普通会员选举,以便在规定时间内选举出参加国会的参议员。至于其他不在名单的学生,可以以信件的形式向教育部反应,中央学会也会为他们单独留出1个参议员名额,等待时机合适再另行补入,以免因为一部分人而累计全体选举。规定颁布之后,如果再有学生寻衅滋事,借故抗议请愿,阻挠选举进行,第一次当课以100块银元的罚款;第二次将课以500块银元的罚款;第三次则处于一个月的拘役,并剥夺五年之内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绝不姑息。
孙元起在随文件送给蔡元培的信中也申明,如果临时参议院、内阁同意自己的意见,那么自己会接受相关职务任命,暂时负责中央学会的会员互选与参议员选举;如果不同意,那不好意思,孙某能力有限,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估计临时参议院、内阁也是没有别的高招,很快便顺水推舟地同意了孙元起提交的所有文件。随后,这些文件在《政经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