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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于学忠立正答道。
朱培德劝道:“团长,若是情况不对劲,您就赶紧撤下来,毕竟咱们还有第二、第三道防线。只要留得青山在,咱们就不愁没柴烧!用孙总理的话说,叫‘失地存人,人地皆存;失人存地,人地皆失’。”
孙良诚没有回答朱培德,而是朝朱培德、于学忠庄严地敬了个军礼:“二位,防线就拜托了!”不待两人回礼,他便干净利落地走出了团部。朱培德、于学忠急忙跟了出去:“团长,您也多保重!”孙良诚却没有转身,自顾自带着警卫员打马飞驰而去。
此时站在龙口湾的海边极目远眺,已经可以看见日军舰队烟囱冒起的冲天白烟。孙良诚距离第一道防线还有一箭之地时,就看见天际一道闪光,片刻之后“噗轰”巨响才传到耳边。身边警卫员急忙叫道:“团长,快、快!日本已经发动攻击,必须赶快进入防炮工事!”
孙良诚却无动于衷,只是不停地挥舞着马鞭,因为他知道这只是日军舰队在校准试射,而且从呼啸声中可以听出弹着点距离此处还很远。如果真是时乖命蹇挨上一发常磐号巡洋舰203mm主炮的炮弹,别说你在旷野上,就算躲在防炮工事里基本上也难逃一死。
在地动山摇之中,孙良诚带着警卫员连滚带爬地翻进了壕沟,却正好遇上出来巡查的一营长陈调元,急忙问道:“雪轩,情况怎么样?”
陈调元直着嗓子嚷道:“现在还好,东洋鬼子的准头太差劲,基本上没打到阵地上。刚才据三连长报告,说他们连有个防炮洞被炮弹击中,一个班的人都捂在里面没出来,现在正在挖土,也不知伤亡情况如何,我正要过去看看。怎么团长你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是来督战的!”孙良诚也扯着嗓子喊道,“你现在不用急着去查看伤亡情况,赶紧命各连排散开,散不开的赶紧往后撤,别都躲在防炮洞里,防炮洞对于日本舰队的重炮不管用的。现在日军人还在校射,趁着现在赶紧疏散,等他们登陆时再调上来。赶紧去,一旦等他们调整好射击诸元,那就麻烦了!”
“我这就去!”陈调元急忙遵命而去。
孙良诚趴在战壕里手持望远镜向外望去,只见海面上日本军舰一字排开,正把炮口对准岸上阵地肆无忌惮地瞄准射击,似乎吃定中**队没有反击炮火似的。孙良诚心中暗恨:“我们的海军在哪里?要是袁世凯早把军队、早把国家交给孙先生,何至于现在咱们任由日本舰队在中国海面上撒泼?不过小日本你也别太嚣张,等空军轰炸机一来,保证让你们好好喝上一壶!”
日本海军毕竟是久经沙场,很快就调整好了射击诸元,炮弹准头明显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各种口径的炮弹顷刻间便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孙良诚亲眼看见沙滩上的铁丝网、障碍物被炸得冲天飞起,埋设的地雷也不时被引爆。战壕更是炮火照顾的重中之重,雨点般的炸弹将壕沟炸得支离破碎,破碎的官兵肢体抛洒得到处都是,受伤士兵的惨叫声几乎盖过隆隆的炮声。
孙良诚觉得现在应该是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他沿着壕沟向前走去,准备抚慰那些惊惶不已的士兵。路过警卫员身边正准备叫他跟上来,结果轻轻一推,警卫员应手而倒。原来这个年轻人竟然被连续的炮击给活生生震死了!孙良诚没有时间悲伤怜悯,只是掩上他怒睁的双眼,然后继续向前摸去,一路上不停安慰那些惊惶不已的士兵、鼓励那些中弹流血的伤员、呵斥那些不知所措的班排长,要求大家要沉着冷静,随时准备抗击登陆日军。
在撼天动地的爆炸轰鸣中,官兵们感觉度日如年,孙良诚却觉得时间飞快,因为在他看来炮击时间每长一分钟,自己的士兵与蜂拥而至的日军鏖战时间就要少一分钟,完成任务的概率也就增加一分。
大约十五分钟以后,重炮群开始渐渐向纵深延伸,而日本的登陆舰只开始逐渐迫近海岸。孙良诚此时再无顾忌,命令防守阵地的所有重火力瞄准登陆舰只开火。尽管孙元起坐拥中国两大兵工厂,对于装备部队从不吝啬,但每个营就那么多人,营属重火力只有8挺马克沁重机枪、2门81mm中型迫击炮和4门60mm的轻型迫击炮而已,对于如同蝗虫般袭来的日军来说完全就是杯水车薪,顶多只能给他们造成一点小小的麻烦而已!
孙良诚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随手拎起一支阵亡士兵的1911式中工步枪,心中默默说道:既然你们急着寻死,那就放马过来吧!(未完待续。。)
ps: 在此特别感谢诸位书友,更感谢何叔的编辑“小米”酱!你果然是女神!
五〇七、报仇千里如咫尺
别看日本舰队炮火打得惊天动地,其实无论第二舰队司令加藤安吉还是第十八师团师团长神尾光臣心里都没底,因为眼下才下午三点,距离天黑还有三四个小时,谁也不知道中国空军的轰炸机会何时光临。
据经历过中国空军轰炸的外蒙军、济军残部描述,炸弹威力可是非常凶残的,比常磐号巡洋舰203mm主炮的炮弹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按照中国人报纸上的吹嘘,那简直是炸天天一个窟窿、炸地地一个深渊。尽管加藤安吉和神尾光臣对中国报纸这种说法都是嗤之以鼻,认为那根本就是“一犬吠形,百犬吠声”、以讹传讹,但舆论汹汹,他们内心里也忍不住疑神疑鬼起来。
大约人们对于未知而又强大的事物总是存在那么一丝畏惧吧?
在神尾光臣看来,登陆最好应该选在傍晚,那时候天上没有飞机干扰,日本海军、陆军又都是称霸远东的存在,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突破滩头阵地,向纵深发展,等到天明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纵使轰炸机来了又能如何?解释加藤安吉却对神尾光臣的想法嗤之以鼻:傍晚登陆?你觉得海军舰艇在浅海航行非常容易么?你觉得陆军官兵在黑夜中泅渡易如反掌么?你觉得一个师团的人员马匹、枪械弹药、各种物资一夜之间就能完全运往么?……陆军果然是马鹿!
权衡良久之后,他们终于选择了在下午登陆。因为此时登陆虽然还是要经历至少一轮轰炸机的攻击。但所向披靡的大日本帝国皇军应该不至于就此崩溃,而且趁着这个机会也可以见识一下轰炸的威力,不至于以后张皇失措。等到夜晚。陆军还可以趁着夜色上岸攻城略地,顺便恢复一下士气,应对第二天的战事。
然而轰炸究竟是什么样子呢?加藤安吉和神尾光臣在恐惧的同时竟然还有那么一丝期待。
普通日本官兵自然不知道自己司令官心中的所思所想,当他们从船舱里跳进海水里,冒着稀疏的炮火艰难地朝对面中国阵地跋涉而去时,心里考虑最多的就是如何尽快攻下对面的阵地,然后如何尽情发泄这几天来憋在轮船上的邪火。
等他们靠近海岸不足三百米的时候。火力突然猛烈起来,刚才还霸气十足挑着军旗走在前边的十几个军曹先是浑身一僵,然后扭曲着身子歪倒到水里。污血迅速染红了周边的海水。后面的士兵极力想要躲避,可是身边前后左右密密麻麻都是友军,而且在没至腰部的海水中很多战术动作都无法完成,即便完成也几乎变形走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或自己中弹。然后倒下。
眼看己方士兵不断阵亡,日本军官也有些红眼,拔出军刀直指前方,嘶声下令道:“加速冲锋!尽快冲到沙滩上去!快,帝国勇士们,为了天皇陛下,冲啊!”话音刚落,一粒子弹击中了他的头部。顿时翻倒在海里,为染红海水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孙良诚满意地放下步枪。回过头问一营长陈调元道:“怎么样,雪轩,部队伤亡如何?”
陈调元打完枪中的弹夹后答道:“回禀团长,经过刚才那轮炮击,我营共阵亡23人,轻重伤员38人,损毁重机枪2挺、60mm轻型迫击炮一门。”
孙良诚叹息道:“短短十多分钟炮击,咱们就折损了将近半个连啊!通知第二道防线的朱副团长,一旦炮击停止,马上派一到两个连上来支援,一定要想尽办法尽可能把日军压缩在海滩上,尽量不要让他们运送重武器上岸,否则咱们的压力将更大!另外通知各连排,士兵和重武器一定要及时更换阵地,日军舰队等会儿肯定会特别照顾咱们这一块,千万别被盯上!”
陈调元点点头,随后吩咐副营长和卫兵分头通知而去。
果然不出孙良诚所料,日本舰队的火力很快就兜转回来,瞄准第一道防线开火。在各种口径的火炮重点照顾下,全营上下顿时死亡惨重,重火力被摧毁殆尽,好几段阵地甚至出现了逃兵。再加上日军登陆士兵如潮水般涌来,第一道防线形势马上变得岌岌可危。
此时陈调元胳膊上也挂了花,激烈的战场厮杀让他略显疲态,嘶声问道:“团长,咱们快顶不住了!要不撤到第二道防线再作计较?”
孙良诚抬起手腕,看了看最近刚刚配发的新式腕表,发现距离开战已经过去25分钟,但他还是缓缓摇了摇头:“不行,咱们还要再顶十分钟!第一道防线地形最为有利,位置也最为重要,如果这里都撑不过半小时,那第二、第三道防线肯定也支撑不了多久。你负了伤行动不便,要不先随伤员一起撤下去?”
陈调元摇摇胳膊:“轻伤而已,不碍事!团长您还是先撤下去吧,你走了我们才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屁话!”孙良诚骂道,“我在这里碍着你指挥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稳定军心,如果我先走了,弟兄们肯定在肚里骂我:孙良诚作为团长都先跑路了,咱们还在这里卖命干什么?我站在这里就能给弟兄们吃颗定心丸,表明孙某绝不会抛弃弟兄们先走!”
陈调元毕竟是营长不是旅长,孙良诚不走他也没有办法,只好静下心来集中精神布置防线,利用手中所剩无几的兵员极力弥缝,力争防线在十分钟之内不至于崩溃。可是当面的敌军实在太多,闭上眼睛对着外面搂了一梭子,估计都能打到好几个。当然日军也不是吃素的,那你露头的一瞬间,至少有三四枚子弹瞄着你的脑袋就过来了!
好不容易又熬过一段时间。把陈调元手中仅有的一点底牌完全榨干,甚至战况激烈时陈调元要自己带着副营长、作战参谋、卫兵填上去堵缺口,身上又添了几处轻伤。孙良诚运气却是极佳。开战到现在连层油皮都没蹭破,这时才满意地对陈调元道:“已经过去35分钟了,咱们终于可以交差了,撤退!雪轩,你在前头开路,我在后边掩护!”
“团长,我来殿后!”陈调元自告奋勇道。
“屁话!你都浑身挂彩了。还能殿什么后?难道想拖累全军?”孙良诚半点也不客气,“不要再争了,咱们现在每耽误一秒钟。全营士兵危险就多一分!你快去通知撤离吧!”
“是!”陈调元只好遵命。
他才走出去十多米远,就听见一颗炮弹呼啸而至,在身后不远处轰然爆炸,爆炸气浪将他掀了个趔趄。差点没扑倒在地上。他赶紧回过头去。但眼前场景却令他魂飞魄散:只见团长孙良诚浑身染血躺在战壕内,已经死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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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孙良诚恢复意识已经是新月初上,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部队临时医院的病床,而陈调元则木然坐在自己旁边,忍不住干声问道:“雪轩,现在战况如何?日军攻到哪里了?援军有没有上来?”
陈调元看见孙良诚醒过来顿时大喜,急忙走到近前:“团长,您醒了!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今天旅长可把我骂惨了。差点没扒了我的皮!”
孙良诚神色一喜:“蒋旅长也来了?他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下午四点钟左右吧?”陈调元挠挠头答道,“当时我们正好退守到第三道防线。蒋旅长带着咱们旅的第二团赶了过来,不仅帮助稳住了防线,还出其不意打了个反击,夺回部分第二道防线阵地。随后荣成、青岛的数十架轰炸机也赶了过来,围着日本舰艇和登陆的第十八师团炸,小日本对于轰炸束手无策,只能干瞪眼!
“而且咱们飞机扔的炸弹个头特别大,每个都有好几百斤。除了普通炸弹,还有引起大火的燃烧弹、布雷的子母弹……可把小日本给炸惨喽!光舰艇就被炸沉了好几艘!要不是天黑得早,再加上咱们飞机扔完了炸弹,肯定能把他们全部炸沉到海底。不过咱们看着真解气,这下总算是给死于舰船炮击的兄弟们报了仇!”
孙良诚却皱眉道:“怎么,驻莱州府城的第四十七混成旅第二坦克团没赶过来?”
“来了呀,不过今天没有投入战斗就是!”陈调元答道。见孙良诚眉头越皱越深,又急忙解释道,“等第四十七混成旅坦克团到的时候,正好轰炸机也到了,所以就没上去凑热闹。听说他们正在等他们旅的其他部队赶过来,准备明天和我们旅还有空军联手,把小日本一举全歼!”
“日本人还没撤退?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孙良诚问道。
陈调元冷笑道:“没有撤退!他们现在正在趁夜一边挖战壕和防炮洞,一边从船上往下卸东西,估计是准备与我军决一死战。真是不知死活!”
孙良诚这时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雪轩,咱们团伤亡情况如何?”
陈调元脸色马上难看起来:“这——团长,您还是好好休息吧,养伤要紧!”
孙良诚槌床大怒道:“我还是不是团长?连部队伤亡还能不能知道?”
陈调元在孙良诚逼视下,只好说道:“据统计,全团共阵亡467人,重伤172人,剩余人员基本上都负有轻伤……旅长称赞我们团为全歼日军第十八师团创造了前提条件,要求我们团从明天起开始撤出战区进行补充休整。”
孙良诚两手紧紧揪住床单,半晌才松开:“雪轩,扶我去见旅长,明天我们团无论如何一定要参战!能组成一个营,我就当营长;能组成一个连,我就当连长。我要牺牲的弟兄们报仇!”(未完待续。。)
五〇八、浮云暝鸟飞将尽
就在第十八师团遭受狂轰滥炸的时候,第六师团和步兵第二十九旅团、攻城重炮兵第四大队等也在青岛背后的崂山湾王哥庄东边海岸登陆。
相对于北线的激烈战事,南线明显平静许多。陈仪麾下的陕西陆军第一师第一旅虽然在日军登陆时也乒乒乓乓狠狠打了一仗,甚至连重炮都搬了出来,但眼看第六师团疯魔劲儿上来以后,就主动后撤五里躲进了第二道防线,任由日军安稳登陆。
倒不是山东边防司令部顾此失彼或厚此薄彼,而是在此之前杨度、陈宧、沈翔云、刘明昭、杨杰、蒋百里等智囊已经根据日本现在的经济状况,为它们量身定做了一套“北打南拖”的战略。具体来说就是北线兵力相对较弱,只有两个混成旅,不宜打持久战,所以要集中坦克、飞机等压制性武器,对登陆的第十八师团以及第二舰队“聚而歼之”;而在南线,敌我双方势力都较为雄厚,一时半会儿难以决出胜负,既然如此,那干脆诱敌深入,吸引日本第六师团等脱离海军舰队重炮射程,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团团围住,“围而不打”,尽力拖延战争时间,把日本的兵力和财力牢牢困在山东,直至拖疲、拖垮!
当然,日本方面暂时还意识不到这一点。作为战地司令官,梅泽道治在接到神尾光臣的战损电报时第一反应居然是:同样是登陆、同样是面对一个旅左右的支那军队,战果悬殊何啻天壤?第六师团果然不愧是大日本帝国陆军最强悍最有战斗力的两支劲旅之一。区区第十八师团岂能匹及!
但梅泽道治很快冷静下来,开始寻绎两个师团战果悬殊的内在原因。
经过思索,他觉得根源主要在三方面:一是第六师团本身实力就很突出。再加上步兵第二十九旅团、攻城重炮兵第四大队以及海军第一舰队助阵,以多击寡、以强凌弱,获胜乃是理所应当。反观第十八师团方面,就没有那么大的兵力优势。
二是第十八师团先是被支那空军侦察机跟踪,其后又在庙岛列岛附近被支那海军阻拦,致使龙口湾一带驻军提前有所防备。而第六师团虽然也遭到侦察机跟踪,但一路都采用遮眼法。让对方以为自己会在青岛附近的浮山所口、石老人口等地登陆,没想到自己却在最后时刻突然掉头,选择在青岛背后相对偏僻的崂山湾王哥庄一带登陆。支那军队一个有备、一个无备。在战场上的表现自然判若两人。
三是龙口湾的支那军队在关键时刻有飞机助阵,这才导致第十八师团功亏一篑。而第六师团却比较幸运,支那空军所有轰炸机全都去攻击已被猜到登陆地点的第十八师团,根本无暇攻击第六师团。加上天色已晚。以至于一颗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