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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骨寒低声道:“注意两边的高处。”
“新人”已经听他说过“鸟人”的事情,点头:“我们会时刻注意。”
秋骨寒又打量四周几眼后,缩回马车,往后靠躺在榻上,闭上眼睛。
被俘虏和受刑的那天,伊长老——也就是随他回京的这个戴面具的“新人”,当众把一把刀子扎进了他的左胸。
不过,那并不是一把真的刀子,而是一把可以收缩进刀柄,还可以在收缩的时候喷出隐藏在刀柄里的鲜血的假刀。
这把假刀若是撞到硬物,只要反弹的力道够大,就会自动缩回去和喷出鲜血,所以,伊长老必须要相当用力的朝他的胸口扎过去。
他虽然没有真的被扎到,但刀子用力撞在胸口上的力道,还是令他疼得全身颤抖了一下,加上他原本就受了伤和受了刑和受了苦,身体极其虚弱,受到这一击,人就晕了过去。
他晕了过去,倒使得伊长老的这场演出显然更真实了。
伊长老把他带走之后,将他隐藏在这个大型洞穴里的某个隐藏角落里,给他疗伤。
他先是被“鸟人”吊着从树顶上拖划过去,外伤很多,而后又在寒冷的雨夜里坐了半宿,染了风寒,再接着又从树上掉下来,滚下山坡,被俘虏和受刑……总之,内外一身的伤。
在伊长老的尽力照顾下,他昏迷了几天,才捡回一条命,却还是不能行走和动弹。
他问伊长老为何要救他,伊长老只是问他:“你的母亲,可是夏贵妃?”
他不明白伊长老为何这么问,但伊长老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还是回答了:“早的,她正是我的亲生母亲。”
他顿了顿,问:“你与我的母亲相识?”
伊长老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算是故识了。”
他沉默了一下,想问对方与他的母亲到底是如何认识的,但伊长老已经站起来:“我出去采些草药,你切勿轻举妄动,若是发现有人朝这里过来,就躲进那个地洞里。”
角落里有颗大石头,石头下面有个勉强能蜷缩一人的窟窿,如果有外人过来,躲进那里便是安全的。
就这样,他又躲了几天,待身体好转一些后便急着要离开。
伊长老问他:“离开之后,你打算如何?”
他道:“自然是带兵剿了这里。”
伊长老沉默了半晌,问他:“你想灭了我们全族不可?”
他摇头:“我不想,但我没有时间再拖下去了,如果你们部落不停止进攻,我别无选择。”
伊长老道:“如此,我只能杀了你了。”
他道:“你于我有救命之恩,这恩情,我是一定要报的。不如我们一起好好想想,如何解决这次的纷争如何?比如,你能说服你们部落投降,我则给你们一条生路,还帮你们重建家园,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伊长老道:“这样的事情,岂是你能说到就能做到的么?”
他道:“男子汉大丈夫,说得到却做不到,宁勿去死!”
伊长老目光微讶,盯着他片刻后,轻叹:“你若是有这样的觉悟,那我也得拿出相应的觉悟了。”
他立刻意识到伊长老有什么重要的计划,但没有马上接茬,而是紧盯着伊长老。
伊长老道:“这样打下去,朝廷耗得住,但我族耗不起,求和才是我族能够延续下去的唯一出路。只是,我族中有一批好战派,态度十分强硬,我们努力过很多次,不仅没能说服他们,还招来他们的仇视。我族想与朝廷谈和,唯一的办法只有——”
他的眸光,沉淀到眼底深处:“彻底灭了好战派。”
秋骨寒心头隐隐一惊:“你能对自己人下得了手?”
伊长老又叹气,目光和口气都有几分沉重:“很难,否则好战派在我族内也不会如此嚣张……”
即使政见不一,毕竟都是同族,对这么多同族下死手,确实是很残酷的事情。
秋骨寒道:“虽然如此,但你还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吧?”
伊长老很冷静的道:“为了全族,我也只能下地狱了。”
秋骨寒沉默了一下后,道:“你这么做也许真的会下地狱,但一定不会下十九层。”
伊长老淡笑:“我现在有一个办法,还听王爷听听看可不可行。”
他告诉秋骨寒,好战派的人一直在森林里跟踪和监视朝廷军队的行动,对朝廷军队的行踪了如指掌,这便是他们的机会。
他的计划是,秋骨寒暗中离开并与军中的亲信取得联系,并故意透露他受重伤并躲藏在兔子洞的消息,引诱好战派前来洞里追杀,而后由朝廷军队包围兔子洞,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他同时会往好战派里安插一些眼线,让他们散播谣言,煽风点火,混淆视听,将他们一步步引上他们的陷阱。
他是部落的长老,熟识族里的情况,对好战派的人数、心理、实力更是了如指掌,他的计划,可以说是充分利用了好战派的特点与弱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消灭他们。
秋骨寒没有说出半句同情、怜悯或夸赞的话,只是公事公办的与他讨论起这个计划的细节。
他既然选择了挑动和参与这场战争,伊长老既然选择了为保全族而杀掉部分同族,那他们就没有必要再假惺惺的扮演君子游戏。
讨论结束以后,秋骨寒在伊长老的护送下离开山洞,悄然返营,暗中与陈副帅以及一些信得过的将领取得联系以后,传达了自己的作战计划。
而后,他带着一部分人潜进兔子洞,佯装自己受了重伤,秘密躲在这里等待救援。
孟凡把事情闹得这么大,陈副帅对他的行踪自然也是清楚的,所以陈副帅带人找到孟凡,在阻止战火的同时也把王爷的消息透露了出去,让汤矶部落的好战派给听到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就如同前面所述,顺利得过火。
在这过程中,伊长老始终不出面,按他的说法是没脸再见族中同胞。
战争结束以后,伊长老表示要随秋骨寒离开,暂且为秋骨寒效力。
779 鹰之夜袭
又走了几日以后,军中突然爆发大规模的痢疾,数千名士兵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发热、呕吐、腹痛、腹泻等症状。
军医检查过后,说这些士兵是因为疲惫过度,饮食不洁,加上季节转换,身体易受侵袭所致,只要好好休息和及时服药,便无大碍。
这一路上有不少城镇,要补充洁净的饮食和药品不难,只是,这些士兵无论如何不宜长途奔波,需要就地休息,而秋骨寒急着赶在“半年”的期限里回京,也不可能等在原地。
因此,秋骨寒便让这些将士留在城镇里休养,自己带着剩下的一万名军队上路。
看着人数日渐减少的队伍,秋骨寒的脸色愈发冷峻。
因为他确信,人数减少不是巧合,而是秋夜弦的阴谋,目的是为了减少他的保护层,好方便他的人在半途伏击他。
如何伏击?
应该还是想利用那些“鸟人”吧?
那么,“鸟人”到底会在哪里出现呢?
又走了几日以后,路程已经过半,再过半个月就能抵达天洲的地域。
但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出现了一条河。
这条河本不是什么大河,但偏偏今年的雨季特别长特别猛,导致这条河的河面大幅度上升和扩张,而且水流湍急,把河面的桥都给淹没和冲垮了。
秋骨寒不得不在河边驻军,派人寻找过河之桥和过河之船。
然而,这一带的百姓都说这么急的河,现在没办法过,至少得等上几天,待水的流速减缓以后才能过去。
秋骨寒只得耐心等待。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他没有让军队携带太多的物资,都是沿路补给,这么一停,物资便不足了,而这一带只有零零星星的村庄,根本无法提价足够的军粮。
于是,他又派一部分将士返回之前经过的城镇采购军粮。
因为河边地势潮湿不平、不宜集中扎营的缘故,剩下的几千将士不得不散开扎营,大部分营帐之间相隔较远。
秋骨寒在河边巡视,先看看相隔较远的营帐,又看看河道两边的高山,拧眉。
看来,连老天这次都帮秋夜弦的忙啊!
待将士们安营扎寨和收拾妥当后,天色也暗了。
江边风大,风声猎猎作响。
所有的营帐几乎都是每几个围着一圈,用以遮风和互相照应。
此时,营帐圈中央的空地上都燃起篝火,将士们围在篝火边烧水做饭,好不热闹。
主帐前面的篝火尤其醒目和热烈。
雾公子煮了药粥,自己尝过,没有问题后端给秋骨寒。
秋骨寒吃了两碗以后,就觉得有些疲惫了,但起身回帐休息。
此时,河的对岸,高高的山峰顶上,有一群锐利的眼睛,宛如夜鹰一般,盯着最耀眼的那堆篝火。
他们就是秋骨寒一路上都在寻找和提防的“鸟人”。
他们在这里等候已久。
在汤矶山,他们算是得手了,没想到幸亲王这般命大,失踪那么久以后竟然还活着,而且还利用他的困境打了一个精彩的翻身仗,一棋定胜负,令他们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
在幸亲王已经彻底控制大局并全力追查他们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彻底潜伏起来,而后在军中同谋的帮助下,悄悄离开汤矶山,沿途寻找合适的伏击地点,准备再找机会干掉幸亲王。
而他们离开汤矶山不久,就收到了皇上的秘信。
这封信令他们斗志大涨,信心倍增。
他们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一边派人沿途观察朝廷军的动静,一边抢先朝廷军一步,在前头寻找最合适的狙击地点。
最后,他们发现这一处的河水涨了,急了,过不去了,而朝廷军走到这里的时候人数也已经大为减少,正是他们狙击的好地点。
河面虽然扩张了,但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二十余丈,而河的两岸都是高峰,加上风大,别人过不去,但他们有“翅膀”啊!
他们从河这边的高峰飞越河面,抵达对岸后再爬上对岸的高峰,就可以很好的潜伏起来。
就像现在。
他们居高临下的盯着那些篝火,而幸亲王却完全看不到他们。
当然,这么远的距离,他们也看不到幸亲王,但他们军中有人啊!
他们的同党将那堆篝火燃烧得最大最猛,以此告诉他们——幸亲王就在这里。
待军营入眠以后,他们就会飞越河面,降临在幸亲王的帐篷上,用弓弩杀了仍在养伤的幸亲王。
幸亲王的身边确实戒备森严,但谁能防得住来自夜空的袭击者?
夜空滑翔,是相当危险的事情,但他们驾驶滑翔器这么长时间,又已经在这里训练了很多遍,不仅技术炉火纯青,也适应了这样的环境,所以,他们对这次的行动很有信心。
终于,在他们的耐心等待中,军营里的篝火一堆堆的熄灭,最后只剩下用以最基本的照明及防备的数目。
军营也安静下来。
“鸟人”们又等了大半个时辰后,觉得全营将士应该都睡死了,可以行动了。
他们开始做热身,活动筋骨,安装滑翔器。
而后,一个接一个的起跳,跃向空中,打开“翅膀”,飞向还是最明显的那堆篝火。
他们通过操纵胸前、腰间的机关,调整“翅膀”的大小与幅度,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滑翔器的速度、高低、方向、角度等等,所以,他们可以相当准确的滑翔到目的地的上方并准确的降落。
他们多天来的实景训练有了好的结果。
他们大多相当准确的滑翔到了主帐的上方,慢慢的收起翅膀,慢慢的降落,然后像壁虎一样趴在帐篷项上。
主帐高大,约莫一丈多高,篝火被夜风吹得来回摇曳,照不到顶部和后部。
而在这样的深夜里,除了篝火照到的范围,伸手不见五指,值夜的将士没有看到帐篷上方的飞影,他们的耳里也灌满了“呼呼”的风声,没有听到有人落在帐篷上的并不大声的声音。
虽然风声很大,但“鸟人”还是摒住呼吸,一动不动,直到在主帐四周巡逻的将士走远了一点以后,才掏出刀子,慢慢的、无声的割开帐篷。
割出可以看到里面的洞窟后,他们掏出弓弩,将箭头对准帐篷内部。
趴在帐篷顶部的队长低声说了句“准备”后,将一只手伸进割开的洞口里,擦亮了手中的火石。
火石亮起的那刻,所有人都看到了躺在榻上的影子。
瞬间,他们手中的弓弩齐发,一齐朝榻上的人影射去。
也在那一瞬间,火光也灭了。
但足够他们看到榻上的人影被射中了,还中了很多箭。
780 “鸟人”的悲剧
他们放心了。
他们迅速丢掉手中的弓弩,张开翅膀,再度起飞。
虽然帐篷的高度不够,但风力够大,他们凭借娴熟过硬的驾驶技术和这样的风力,还是可以勉强低空飞行。
然而他们刚刚张开翅膀,黑暗的空间猛然就大亮起来。
在眼睛的微疼中,四周竟然已经燃起了无数火把,一个个士兵举着火把,从地面上站起来,将主帐四周照得一片火亮。
他们的身形彻底暴露了。
他们于是又知道他们中计了。
那么,幸亲王到底中箭没有?
估计是没有中了,否则这样的埋伏岂不是白设了?
果然,幸亲王设下这样的计,怎么会没有收获呢?
在他们心凉的目光中,一个人从人群后走出来,瞬间就攫取了所有的光芒。
这个随便一站就闪闪发光,还是发着冷光的少年,不是幸亲王还能是谁?
秋骨寒看着他们,连一个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冷冷的道:“杀!”
他身边的面具人立刻举起长刀和长矛,顺风往“鸟人”们的身上掷去。
因为距离较近,风又太大,放箭不合适,投掷兵器算是最好的办法了。
但那些“鸟人”也是千锤百炼、身经百战的高手,一见形势不对,在震惊和心凉的同时也做好了准备,现在见朝廷军动手了,在迅速躲闪的同时也迅速扯动身上的机关,展开翅膀,起跳。
他们飞了起来。
飞得并不高,但也足足有两丈左右。
朝廷军除了投掷长矛和石头外,也开始放箭。
然而,夜风实在太大了,火光也几乎照不到两丈左右的空中,不管他们投什么出去,都是准头大失。
“鸟人”们飞得很快,一下子就滑出去好几丈。
秋骨寒从身边的士兵手里扯过一把弓弩:“追——”
这些杀手留着就是大患,他绝对不会让他们跑了!
他带领大批将士追在“鸟人”的身后。
然而,追得一段路以后,因为火光实在照不到高处,他们很快就看不到那些“鸟人”了。
秋骨寒停下来,打量四周半晌后,命令:“找!非找到他们不可。”
他们不可能靠那双假翅膀飞得太远!
而且他们飞得这么低,能够落脚的地方也会很有限,他就不信他派那么多人去找会找不到!
大批将士,举着火把,在这一带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
秋骨寒没有让手下去忙,自己则去睡大觉的习惯,他一直背着双手,站在风中,等着结果。
没过多久,一名将领就跑回来:“王爷,那边发现了几架受损的翅膀。”
秋骨寒目光闪了闪,立刻过去一看究竟。
前面有个乱石滩,地面上全是一堆堆的乱石,因为雨季刚刚结束,石堆里还湿得很。
数只“翅膀”零零落落的散布在乱石堆中,有些已经从中撕裂。
发生什么事了?
秋骨寒踏进乱石滩里,随手捡起一只翅膀,准确的是,是一架长有“翅膀”的机器。
原来,这就是那些杀手能够飞翔的秘密。
这种机器是由一种可以套在身上的“壳”,配以可以收放的“翅膀”构成。
“壳”上有许多精密复杂的部件、走线,他随手扯了几处走线,那只“翅膀”就乱动起来。
至于“壳”上的另外一只翅膀,明显已经被扯断,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秋骨寒研究了一会儿后,立刻就想到了黑无涯,想到了黑家。
这是黑家研制的东西不成?
除了黑家,他实在想不出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人能设计出这么精妙又神奇的东西,而且还是拿来对付他的。
就着火光,他仔细检查了一会儿后,敏锐的发现帆布所造的“翅膀”上有几处红点。
他摸了摸那几处红点,眼睛一眯,喝道:“他们受了伤,一定跑不远,所有人都给我仔细的搜!”
那是血迹!
再结合现场的机器残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