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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她所等待的皆是一场空梦。如今梦醒了,她可以死心了,完全地死心了。
她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和她在一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她的存在,只能毁了一切。
这就是答案。
希腊的战船驶得更近了,近得可以看到米诺斯站在甲板上着急地寻找着她,还有鼻青脸肿的亚希彼斯。
另一边,是如同魔王降世,不断杀戮的萨鲁。
“不……不要!”她哀泣,她慌乱,她痛苦,眼前的一切带给她撕裂般的疼痛。又有人要
为她死了,又有人要为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了。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救人,还是毁了所有人?
刺激太大,她快要疯了,跪坐在甲板上,披散的发遮住了她的脸,她在思索,寻求解脱的办法。
奥利死了,卡布斯死了,塔卡死了,连伊斯也死了。
全都死了。
接下来死的是谁?
米诺斯?
亚希彼斯?
这里所有的人?
萨鲁呢?
他会众叛亲离,比死还惨。
全都是因为她。
这种沉痛的想法感染了她身体里的神眼,这种哀伤比任何神力都巨大,让暗月也无法吞噬。
“阿尔缇妮斯!”神眼惊叫,预感到她想做什么。
阿尔缇妮斯跪在地上,不说一句话,眼中掠过一抹深沉莫测的光芒,脸上突然绽出一种奇特的笑——一丝凄凉,一丝倦意,一丝嘲讽。
这时,她好象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向自己飞来,一团银色的光晕,象是在召唤她。小手无意识地摸了过去,紧紧地握住了它。
是箭,那支月华罗制成的箭。
她并不知道它被伊斯扔进了海里,是自己飞回来的,只能感觉到它在召唤她。
她木然,没有意识的站了起来。
“阿尔缇妮斯!”神眼惊叫。
但是她毫无知觉,根本听不到。她关闭了自己的心,屏蔽了所有阻挠她的声音。
她来到船头,站在那儿,纤弱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晃晃。她突然笑了,说不出的味道,很美,却带着一种夕阳时日无多的哀艳。
她站在那儿,身后竟有一轮巨大的月亮映照着她,让所有人都惊觉到她的存在。
那是一幅极为诡异的画面,她像幽魂一般飘荡在船头,面容如冰雪,苍白,容易碎裂。她露出绝美的笑,仿佛开在悬崖的幽兰,脆弱、凄美而动人心魄。
所有人都停止了争斗,惊恐地看着她。
雅典娜转世的米诺斯一眼就看到她手里紧握的箭,心一颤,大声喊着让人加速前进。她惊颤,泪水纷飞:“阿尔缇妮斯,不要,不要啊!”她知道阿尔缇妮斯想做什么!
血色的海面上,还有一个人也正看着阿尔缇妮斯,眼中有幽怨,有憎恨,有悲哀。当看到她手里的箭时,目光转变为惊骇和恐惧,如一簇簇光芒牢牢地锁住那支箭。
她抬眼看着他,眼中的他魔性依然,恐怖得令人不敢接近,他的胳膊上,身体上,发丝上,眉目间全是鲜血。
记忆里的美好全部没有了,他变了,因为她的存在,他才会变成这样,他不该遇到她。
如果没有遇到她,他就不会被命运这样折磨;如果没有遇到她,他就不会如此丧失理性;如果没有遇到她,他也就不会被世人所唾弃。
这一世,他的最后一世。不该有此结局。
萨鲁看着她,冷酷的表情有些碎裂,被黑暗吞噬的理性,情感,还有人性开始骚动起来。他的手微微地颤抖,心脏也异常剧烈地跳动起来,眼前悲戚的她摄住了他所有的神经。
露娜,你想干什么?
阿尔缇妮斯用冰凉绝望的眼神告诉他:没有我,你会更好的。
那一抹微笑依旧绽放,唇瓣却不自觉地抖动,而那双眼眸里更是无限的哀戚,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纷纷从她脸颊滚落。
看着她的人都象是被魔法禁锢了,没有人敢动,仿佛他们一靠近,她就会粉碎。
“阿尔缇妮斯,不要,不要啊!我求你,不要啊!不要!”那是米诺斯的嘶喊。
苍凉的眸子看向米诺斯,她只是一笑,无限凄楚。
耳畔回响起在克诺索斯宫殿时,米诺斯所说的话——
“暴风雨神的诅咒是因你的一箭而生,也会因你的一箭而亡。”
心中骤然漾起几许悲伤,淡淡的,无色无味,在失落与怅然中不断徘徊,渐渐加深。
前世,她用箭刺穿了他的身体,那么这一世,就用箭刺穿她的身体。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箭——月华罗,同样的持箭人。
一箭还一箭。
他与她,总要牺牲一个。
这次,她来牺牲,换他下一世的平安。
现在,我就还给你……
她颤抖的手扬起了箭,箭头对着自己的胸口,闭上眼睛,手就要刺下。
“不——”萨鲁的哀号立时爆发,声音撕破夜空的宁静,回荡在苍穹之中。他飞身扑了过去,卷起巨大的海浪,铺天盖地地袭来。
不要,他不要她死,不要,这不是他要的!
不了,即使她不爱他,也不要紧,只要他爱她就好了。
只要她活着,他一切都可以不要!
他内心的猜忌,恨怒此刻荡然无存,因为如果失去了她,一切都是枉然。
“露娜——”凄厉无比的悲鸣声震动四野,冷冽的风声和着海浪声,显得十分悲凉。
他的手就差一点儿就能阻止她,只差一点儿,真的。
但是,晚了。
锐利的箭头狠狠地刺入她的胸口,血色乱舞。
箭没入她的胸口时,释放着难以想象的刺眼光芒,她身后陡然现出整棵月华罗树。
灿烂的银,也是悲痛的银。
悲鸣无限……
树叶沙沙作响,将她包围。她宛若白色的飞鸟,抑或坠落的天使,没有方向地下沉,脸
上始终挂着微笑。
一箭还一箭。
消失吧,暗日,离开萨鲁的身体,离开他,用我的生命作为代价,驱除你!
刺眼的银光不仅包围了阿尔缇妮斯,也包围了接住她下坠的身体的萨鲁,将他们隔绝起来,带入了另一个空间。
四周黑沉,无景无色,也无声。
萨鲁的呼吸渐渐变得困难,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身上,使他头疼欲裂。刹那间,他觉
得天旋地转,一段段影象在他脑海中掠过。头似有千斤重,他很难受地捧着头。
他看到了在暴风雨神死后,月亮女神的自缢。
他看到了她悲痛欲绝地不愿转世,驱离了昊月,让它生生世世都保护他。
他也看到了她垂着泪告诉所有人不要再爱他,因为她只会给他带来厄运。
他看清楚了,心也明亮了,她是爱他的。她的爱,比天空还要大,比海还要深。
然而,他做了什么?
他从痛苦中回到现实,这悲痛来得太突然,太剧烈了。他的猜忌深深地伤害了她。不,
他不会再不信任她了,不会再猜忌她了,永远都不会了。
这份信念让暗日抵受不住,不断地退缩,就算再怎么蛊惑也没用,因为萨鲁根本不会再听了。
箭痕开始淡去,躲在里面的暗日发出悲鸣。失去她的恐惧感和自责让他冲破了诅咒,将暗日击破,粉碎,消散……
只是代价太大了,也太悲哀了。
萨鲁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紧紧地,似乎永远都不想放手。他的嘴唇轻轻地亲吻她,她嘴唇紧闭,一点儿都没有反应。他没有灰心,依然亲吻着她的眼睛、耳朵、眉毛、鼻子……
“露娜,醒过来,我错了……我错了……”心在泣血,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银色的树叶乱舞,飘落下来的一瞬间都变成鲜红色,红得刺眼,红得让人觉得无比疼痛。
血色染遍天与海。
“啊——啊——”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象有把利刃插进了萨鲁的心上,无力挽回,
无论是他的爱情,还是她的生命。
这一世,依然是一个悲剧。
第一皇妃 Ⅳ 卷三 最后的结局篇 等待(上)
2006年,8月。
土耳其,博阿兹柯伊
这里是位于博阿兹柯伊内最豪华的酒店,它已经被人包下了整整一年。一年里,每个夜晚,服务生都能在同样的时间听到同样惨烈的嘶吼声,那声音带着最深的痛,闻者皆伤心。
这声音来自最高层的总统套房,那里住着一个极其俊美且身份高贵的男人,也是最悲伤的男人。他的悲伤总是流泻在眼睛里,没有任何温润,好似他寂寞了几千年,甚至更久。
他在这里待了一年了,看到他的人都觉得很奇怪,他地位那么高,身份那么尊贵,到底在悲伤什么?
没人敢去大厅,因为不管是他,还是他身边的人,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那声嘶喊又响起来了,无尽的沉痛,让空气也变得稀薄了。
总统套房内外立刻骚动起来,很多护卫都站在紧闭的门前,不敢妄动。只有一个人,他皱着眉,转动了门把手。
他走了进去,室内富丽堂皇,宛若一座宫殿,有着最先进的生活电器,昂贵的波斯地毯,红木雕花的吧台,玻璃橱窗内陈列着世界上价格最贵的名酒,水晶吊灯下一切都是美轮美奂的。
在室内唯一的床榻上又一个男人,他看起来像是被噩梦惊醒了,坐在床边京惊惧地颤抖着,豆大的汗珠滑落下来,令他俊美到天神都极度的面容显得有点脆弱。
那种脆弱,让年轻的护卫眉头皱的更紧,走到他身边,“殿下,您又做噩梦了?”他口里的殿下便是土耳其一向深居简出的亲王殿下,更是下一任土耳其王。
男人抬起脸,翠绿色的眸子没有光泽,无尽的伤痛就这样流泻出来,刺痛人心。他捂住头,哀伤的叫道:“我又梦到她了,她死在我怀里。”他在哭泣,泪水混合着汗水滚落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
年轻的护卫单膝跪地,心疼地望着同样年轻的主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自己大小陪伴着他长大,年幼的时候就知道这位主人的心好似缺失了一块。他寂寞,非常寂寞,谁都不能化解这份寂寞。他也哀伤,几乎到悲痛欲绝的地步,无人能平复。
这份哀伤与寂寞,据他说,是因为在等一个人,祈求这个人的原谅。他等了很久很久了,久到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可身为护卫的他相信,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在孩提时代就有这种悲伤的眼神,仿佛一出世就带着它。
“利奥……”沙哑的嗓音听起来疲惫不堪。
“是,殿下,您有何吩咐?”名叫利奥的护卫恭敬地应道。
“伯爵还在陵墓里?”
“是,因为您说了,她会在明日月圆之夜出现,所以他坚持要在那里等候。”利奥回答。对于这位伯爵,他还真有点招架不住,脾气很大,又固执,这么冷的天,陵墓里更冷,这位老人家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年纪了,就是死撑着不肯走。
男人轻笑,难得地展露笑颜,“是啊,他的个性一点儿都没变。”意味深长的话,让人听不明白,他看利奥,又多笑了三分,“你也没变,一点儿都没有。”
“哎?”利奥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殿下,就算您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时自己才六岁,是土耳其护卫队队长的儿子,作为亲王的贴身护卫人选来到了他面前。
见面的那一刻,利奥就用很激动的眼神看着亲王殿下,那么多优秀的人中偏偏挑中了自己。
而后有一天,这位亲王殿下拿了一把剑,扔给他。
亲王殿下说,他的前世也是被自己所杀,所以现在让他刺自己一剑,作为偿还。亲王殿下还说,那一世,他也是自己的属下。
谁信啊?他当下就认为亲王殿下神经有问题。可是亲王殿下的眼中似蕴含了千年的万年的悲伤,蛊惑着让他相信了。
但他没有拿那把剑刺亲王殿下,哎,因为他根本不记的了,而且是前世不是吗?
这一世,他是护卫,保护亲王殿下的护卫。过去的就过去了,反正现在他是活着的。
“你不用明白,只要找到了你们就好,她一定会开心的。”悲伤的绿色眸子透出些许愉悦。
又是这个“她”,利奥耸了耸肩,老实说,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一直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选择了去相信,因为这是亲王殿下说的。
“殿下,天还没亮,您要不要再睡一会儿?”他看起来脸色苍白,虽然每次从梦中惊醒,这是必然的,但这一次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眼中了。
“不了,睡不着,我打算去陵墓。”男人站起身,昂藏的身体,强健的体魄,足以让任何女人为之心动。他披上一件亚麻色的土耳其长袍,腰间束着黑色镶金边的地阿紫,再配上金缕靴,将他帝王般的贵族气质展露无遗。
他很俊美,浓密的褐色及肩长发闪烁着微微金色光泽,脸庞如玉雕般精致细腻,却也霸气无比,双眸如同绿玛瑙般深邃,总是黯淡的眸光让他看起来有点犹豫,再配上线条完美的唇形,只要他原因,任何女人都愿意为他而死。
但他没有女人,一个都没有,甚至……
利奥咳了咳,他的主人活了二十三个念头,至今还是个童子鸡。更确切地说,他对女人半点儿兴趣都没有。当然他绝对不是Gay,他就是不喜欢女人,甚至只要女人一碰到他,他就会变脸。
“让其他人也准备一下,马上出发!对了,让斯布卡尔也一起去,就算他不喜欢也不行!”
斯布卡尔是皇家御用医生,医术高超到连世界卫生组织都愿意膜拜他的地步。但他心高气傲,除了土耳其皇室成员——皇室成员中还得筛选一下——更精确地说,除了眼前的这位亲王,以及护卫亲王的人,他从不救治旁人。
最有意思的是,斯布卡尔也和利奥一样,前世是被亲王所杀,亲王也说过要他捅自己一刀的话。
哎,想起来就心惊。
“那我先出去准备,您再休息一下。”
利奥退了出去,只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
他走到床边,推开窗户,一阵冷风掠过,吹起了他及肩的发。黑夜中,一轮银月高挂于天际,呈现出并不完美的圆。它很硕大,离得也很近,近到仿佛可以看到上面深浅不一的坑洞。
看着这轮银月,他似乎难掩激动,却又带着一丝害怕。他颤抖的手握成拳,他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但是,她可会原谅他?
会吗?
他有点儿海岸,有点儿退缩。
漫长的没有尽头的时光,他能忍受;比地狱还要恐怖的寂寞和悲凉,他也能忍耐。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惧,即使分分秒秒都度日如年,煎熬无比,他都能挺过来。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可是他没有雀跃,没有欣喜,有的只是害怕。害怕她淡漠的眼神,害怕她怨恨的双眸,害怕她……不愿意原谅他。
手颤抖得更剧烈了,只好握得更紧,但恐惧感蔓延至他的全身,他想痉挛了一般。
“原谅我,求你一定要原谅我。”他哀求着,饱含着苦与涩,健硕的身体此刻看起来脆弱得如风中的蒲柳。
那名叫哀伤的情感,一丝丝地在月夜下飘散……
这里是古代赫梯哈图沙什城的遗迹,经过三千年的风霜洗礼,曾经巍峨雄伟的而城市早已在历史的长河中化成了土堆,只有些许残垣断壁还在诉说着昔日的辉煌。
一阵风儿吹过,只有飞扬的尘土和摇曳的野草,入眼尽是一片荒凉和萧瑟。
然而,这片一年前还光秃秃的地方,现在却有了很大的不同——在遗迹北部的峭壁上有一颗参天巨木,粗大而茂盛的枝干将整个天空遮去了大半,青翠碧绿的树叶像上等的翡翠,在阳光下艳丽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这棵树名叫月华罗,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树种,它白天翠绿,夜晚灿银,极其珍贵。目前,除这里之外,仅在希腊的海中月(小岛名称)生长着一棵。
一个多月前,遗迹所在地发生了地震,它从地表断裂的沟壑里突兀地冒出头,然后宛如从土里长出来似的升起,让人叹为观止。
更令人惊奇的是,它竟然是座陵墓——一座公元前十四世纪的皇妃陵墓。这个发现让世界各地的考古学家都异常兴奋,纷纷派遣队伍前来考察和研究。
然而,有着“世界第一侦探”之称的英国伯爵理查德?哈德斯却用他巨额的财富,以及强大的人脉,严禁这座陵墓被挖掘和研究。就连土耳其共和国一想深居简出的亲王殿下也下了强制令:不许任何人接近这座陵墓。
一年过去了,这座陵墓依然屹立于悬崖峭壁之上,圣洁如女神般地在高原干涩的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
有一个月夜来临,月华罗在天与地之间展开它那银亮的树叶,光芒璀璨,如一束通天的光柱。
寂静的夜晚,本该无人的陵墓里却站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