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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摇头道：“我觉得不大妥当。你想过没有？犯罪分子也是人，我们也要对他讲究一点人道主义。尤其是要考虑一下那新娘子的情绪和面子。你想想，一个女人，刚刚把自己的青春托付给一个男人，第二天这个男人就被抓走了，她有何脸面？我担心她羞愤之下，会自杀啊！我在书上曾经看到过这样的例子。照我看，我们可以暂时放过他，等他蜜月度过之后，再行抓捕。如果，我们再仁慈一点，我们还可以悄悄地对他实行警告，让他退回财物，如果再犯，从严处理。这样，或许可以起到治病救人的目的。”
李春来说：“可是被盗者可能不会答应。”
张明说：“如果是大罪，那当然不容商量。可是，毕竟是小偷小摸，我觉得不能因为这就毁了一个家庭，一个姑娘。被盗者的工作可以去做，做得通的话，就放他一马。实在做不通，就只好去抓他归案了！”
李春来说：“那好！我这就去和被盗者商量。只要他不顶着告，我们就可以通融。”
李春来已走出办公室，张明又把他叫了回来。他掏出1000元钱，说：“先把这笔钱给被盗人，人家的财产不能遭到损失。剩下的让这个李二狗以后补上，我估计他偷东西是为了结婚，手头肯定没钱。”
李春来有点感动，他说：“张县长，你的心肠真好！”
张明说：“积德吧！挽救一个家庭，胜造七级浮屠啊！你注意，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可张扬。教育李二狗的事，也要做的隐秘一点。处理好之后，给我通报一声。”
李春来回到派出所，只见财政所的会计李芬正在和副所长蔡辉理论：“你们怎么一回事啊，发现了盗贼，却不去抓他，你们这不是姑息养奸吗？”
副所长蔡辉看到李春来回来了，就说：“李所长回来了，看他怎样说。”
李春来也认识李芬。葫芦镇这巴掌大，各单位的人都熟。他对李芬说：“李芬，你不要急，你不是丢了财物吗？我已经替你把赃款追回来了。其他的事你就不要管了。”说着，拿出张明给的一千元，又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一千元给李芬，说：“够了吧！”
蔡辉说：“李所长，你这是干什么？案犯还没有抓呢，你在哪里追回的赃款。这个李二狗和你非亲非故的，你凭什么给他赔钱？”
李芬也看出来了，说：“这钱我可不能要。李所长，你这公安如果这样当，你不是要陪个倾家荡产？你如果觉得我在这里闹不应该，我不闹就是了。”李芬还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
李春来坐下来，说：“实话对你说，这钱也不是我的。这是我们县张县长的。”
“李二狗是张县长的亲戚吗？”
“不是！张县长连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听说。他只不过觉得这李二狗的情节也不是很严重，又是新婚，把他抓了，那新娘子肯定受不了。搞不好还会闹出惨事。所以他建议我们过段时间再抓，或者来个低调处理，顾全一下他的面子，兴许可以感化他。张县长怕你不答应，就自己掏了一千元让我给你！钱不够，我也凑了一千元。”
李芬说：“我这是第一次听到有这么好心肠的领导。张县长说的有理。能不能感化李二狗我不好说，反正我被感化了。李所长，这钱我不要了。两千块钱，也不算什么，就当是打牌输了。也算我送给李二狗作新婚礼物了。我们一起来感化他吧！”
李春来说：“这怎么行？怎么能教你蒙受损失？”
李芬说：“小瞧我们群众的觉悟是不是？好像就你们干部心肠好。我告诉你，干部中好人的比例并不比我们老百姓的高。我不告李二狗了。我有钱！行吗？”说着，就走了。
李春来看着她的背影，说：“看来以德治国，也还是行得通的。”
他又想办法把李二狗叫到村口的一家住户里，让住户回避之后，他对李二狗说：“二狗，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李二狗看到李春来的时候就心虚了，李春来这么一问，他腿子一软，就跪倒了地上，说：“李所长，我有罪！看在我刚结婚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你现在把我抓走，我媳妇非上吊不可。”
李春来看他跪在地上，说：“男人膝下有黄金。你怎么一来就跪上了？腿软了是吧？昨晚新婚燕尔，太辛劳了吧！”
李二狗是个老光棍，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昨晚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腿确实有点软。不过，此刻他新婚的喜悦已经被即将沦为罪犯的恐惧代替了。他说：“我也是没办法啊，我结婚的彩礼钱不够，所以才做了这样的丑事。”
李春来也不想多折磨他，就把事情经过给他讲了一遍，对他说：“这次我们给你留了面子，以后你有钱了再赔偿吧！千万不能有下次了！”
李二狗这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他说：“我再那样我就是禽兽。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一定要报。”
李春来说：“行了！你能好好过日子，就是对张县长和我们最好的报答。回去吧，出来时间多了，当心你媳妇怀疑。”
吃午饭之后，李春来向张明汇报说：“事情已经办妥了。被盗者听说你的菩萨心肠之后，主动提出不要赔偿了。他说什么也不肯要你的钱。李二狗我也把他叫出来警告了一通，他发誓说他再也不偷一针一线了。还真和你推测的一样，他偷东西是为了凑足婚礼的钱。他还要报答您呢！”
张明说：“何必把我说出来？这个李二狗，你们要加强监控，如果再犯，就新帐老帐一块算。”
李春来说：“张县长，通过这件事我很受启发，我觉得一个领导者最重要的素质还是要有仁慈之心。古人实行仁政，一个重要的前提，就是主政者要有仁慈之心。没有这种仁心，君会成为暴君，吏，会成为酷吏。我觉得我与您差距很大！”
张明笑着说：“别谦虚嘛！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说明你也是个有仁慈之心的人。”
第336章关心人可以产生辐射效应
下午，葫芦镇的县级人大代表都来了。张明看了看代表们的结构，无非是镇干部、村干部，当地的几个有名望的人，只有几个是普通职工，但是没有一个真正的农民。每个地方都是这样，人大代表几乎都是当地的精英。这样做有它的道理，人们总是要选举那些优秀的人做代表。但是在一个农业镇里没有一个真正的农民代表，也不是一件正常的事。代表性也太不强了。这样的代表怎么能够为老百姓说话呢？但是今天来不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不完善的地方不可能一下子改变过来。
更主要的是，这属于政治体制上的改革，必须服从中央的统一安排，不是自己这个小县长能够独行其是的。
首先是座谈，征求大家对县政府工作的意见和今后工作的建议。代表们大都是歌功颂德，提了几个不疼不痒的意见，基本没谈出什么新意。不过张明还是对大家进行了高度肯定。这是一次亲善之旅，当然要以送微笑说好话为主。
代表们对这样的好评也基本持麻木态度，因为这样的话他们听的很多。耳朵中的茧子就是听这样的套话听出来的。
不过，接下来张明给葫芦镇的人大代表赠送了两万元的活动经费，这让他们感到很高兴，钱虽然不多，但是礼轻情意重，表现了县长对人大代表的重视。况且这笔钱还是人家张县长个人所得的奖金，就更加让人对这位县长充满好感了！在他们心中，不贪污的县长就已经不错了，能自掏腰包的县长更是难得。他们可不管你是在作秀还是在沽名钓誉，能够拿出真金白银，就是干部品质的最好说明。值得鼓掌啊！
张明再接再厉，又激情洋溢地给大家讲了葫芦镇面临的发展机遇，县里将考虑把葫芦镇建设为恒阳西部的经济开发区，大家就兴奋起来了。
在大家兴高采烈的时候，张明又宣布，为了未雨绸缪，为开发葫芦镇打好基础，县里决定，给葫芦镇拨款五十万，用于修补镇里的两条主干道。
本来，冲着葫芦镇干部的那种素质，张明是不打算给他们一分钱的扶贫款的。把钱交给这样的人他真有点不放心。好事要交给放心的人办，不然好事就办不好。他想等葫芦镇的领导班子换届后再给予资助。但是，换届要等到明年三月，而开发葫芦镇的一个前提就是要把路修好。时间上耽误不起。只好先出手。不过，他也想了一个办法。他说：“鉴于我们葫芦镇的领导手上都有一大堆的工作，为了不再给各位领导添麻烦，我想把这项修路的工程直接让交通局来负责。不过，我们葫芦镇的干部不能因为担子是交通局在挑，就不支持工作。该出力的地方还是要出力的。”
江大海和成城很不高兴。什么意思？拨款给葫芦镇，却不让我这镇领导沾边，这分明是对我们的不信任嘛！但是，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这管钱的事，不能争，一争，别人就说你想从中捞油水。
但是在座的其他人都很高兴。
张县长真是一只吉祥鸟啊！给葫芦镇带来了福音。大家热烈鼓掌，纷纷发言，表示衷心拥护。
张明和马小军相视一笑，葫芦镇的人大代表算是搞定了！
散会后，张明和大家合了一个影。这也是加深感情的一个重要环节。张明决定每到一个地方，都要这么做。合影的时候，他还特地把教育战线的两个代表，拉到自己旁边，体现自己的亲民与重视教育。
这是惠而不费的事，虽然没花一分钱，是这两个代表回去后逢人就说，张县长对教育非常重视，非常有亲和力。
人大代表们走后，江大海过来说：“张县长，县里真的打算开发葫芦镇吗？这太让人高兴了。我代表葫芦镇全体人民向县委县政府表示感谢。我提个建议，今天的晚饭我们就在对岸的江口市吃，顺便对江口市进行一下考察。”
江大海说考察只是一个幌子，真实意图是想在江口市好好地招待一下县里来的领导，讨好一下张明。只要是县里来了一定级别的领导，江大海总是将他们往江口带。那里繁华，开放，娱乐场所多，规格高，足以让领导们满意。
张明也想到江口看看，但是有点顾虑，下基层第一天就跑到以开放著称的人称小深圳的江口市，恐怕会招来非议。不怀好意地人会说，张明到江口市搞腐败活动去了。到时候跳进黄河里洗不清了。瓜田李下，要避开嫌疑啊。
正在犹豫，陆基说：“张县长，既然我们有意开发这个地方，就很有必要去那边看看，和江口市的领导联系一下。我在那边有同学，可以让她引荐一下。”
张明一想也是，他说：“有道理！既然是想借江口市的东风，就应该去打听一下这股东风会什么时候吹，怎么个吹法。那我们今天就来个江口之行。不过，我有个要求。到江口之后，我们要约法三章。一是吃饭不能上酒店，我们统一吃盒饭。我们是去工作的，不是去大吃大喝的。第二，全体人员都不许单独行动，江口是个灯红酒绿之地，据说还有所谓的红灯区。单独行动，就有搞腐化的嫌疑。所以，今天凡是单独行动的人，一律以违纪论处。第三，我们考察一下之后，连夜要回葫芦镇。”
张明觉得有了这个约法三章，大概就可以将到江口市的消极影响减小到最低限度了。大家也对张明肃然起敬。这个张明，一定是一个廉洁的领导。只有江大海有点尴尬，本来准备把领导腐化一下的，挽回一下印象，但这是这条路被张明自己堵住了。他想，也不知是真马列还是假马列，等会到了江口时我倒要检验一下。
连高强也觉得张明谨慎过度了。他小声对马小军说：“不就是去一趟江口，至于搞这么严肃吗？”
马小军说：“我觉得他这样做是必须的。领导干部干什么都要注意一下影响，都要考虑一下有没有副作用。”
本来按惯例只有书记江大海，镇长成城、镇人大主席钱军作陪的，但是张明叫上了副镇长兼派出所所长李春来。为了不露痕迹，他说：“这么多人，还是带个警察安全一些。就让李副镇长来给我们做保镖吧！”
张明特意让陆基和李春来同坐一辆车。上车后，张明说：“陆基，你的同学叫什么名字，在规划局担任什么职务？”
陆基说：“她叫何菲，在规划局担任副科长。”
张明说：“原来是女同学啊！怪不得那么强烈的要求要过来。该不会是老情人吧！”
陆基和李春来都笑了。陆基说：“张县长真会开玩笑！我没那福分，也没那本事。她是我们学校的校花，我连根校草都不算。不过，我们曾经是同桌，关系还不错。一直有联系。”
张明问：“她只是个副科长，能够帮我们联系上市领导吗？“
陆基说：”这个我可以绝对保证。因为她的哥哥就是江口市的市长何子华。“
“是吗？这个门路不错。你赶紧打电话联系吧！”
陆基说：“我马上给她发信息。”
在渡口过河时，陆基收到了何菲回的短信。陆基兴奋地说：“张县长，联系好了。何子华听说我们要来，准备宴请我们呢！”
张明笑道：“看来，我的约法三章里的第一章就要违反了。盒饭吃不成了。”
李春来说：“只要不是我们自己出钱，就不算违规，别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张明说：“陆基，龙菲是你的同学，应该结婚了吧？”
陆基说：“结了！老公出国留学了！她留守呢！”
李春来开玩笑说：“那你正好可以乘虚而入嘛！”
陆基笑道：“我没那本事。也没那胆子。”
张明说：“陆基，你也该操心自己的问题了。不要老沉溺在过去之中。要向前看！”
李春来也知道陆基的事，他曾经担任过双阳镇的镇长，他的爱情悲剧在恒阳也曾闹得满城风雨。李春来对陆基是同情的。他在旁边劝道：“陆基，那件事已经过去近两年了，你也过三十的人了，俗话说，三十而立，你应该结婚成家了。”
陆基说：“感谢张县长，也感谢李镇长。你们说得对。我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张县长，你答应过要给我介绍的，不能食言啊！”
张明说：“绝不食言。不过这种事关键还在于自己。只要你改变闭关锁国的政策，实施对外开放，就一定能够有所收获。陆基，为了对你负责，对工作负责，我对你下一个死命令。今冬明春，一定要找到对象，明年五一节前，一定要结婚。我决定将你的婚事和对你的使用捆绑起来考虑。你什么时候谈好对象，我就什么时候启用你！不谈好对象，就不提拔。我说话算话。”
这样的命令诚然是不讲道理的，不讲规则的，从来没有谁立过这样的规矩。但是陆基听了之后，却感到一阵温暖。这是领导的关心啊！领导是真心实意为你好，才会对你下这样的命令。陆基感动地说：“我一定完成好你布置的任务。”
李春来更加觉得张明是一个值得跟随的好领导。不但有见识，有能力，而且对下级关怀备至。一个领导，关心一个干部，往往在工作之外。这就是传说中的“明主“啊！
李春来说：“张县长，我是第一次看到领导如此关心部下，我服你！“
张明知道这是自己关心陆基产生的辐射效应。他淡淡一笑，说：“一起共事嘛，互相关心是必须的。”
第337章把话语权让给最重要的人
车到江口宾馆停下了。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一个风姿迷人的年轻女子。
陆基在车里说：“这就是何菲，旁边那位应该是她的哥哥，江口市市长何子华。”陆基一下车，龙菲就挥起手来：“喂！陆基，在这里！”。
一番介绍之后，何子华请大家进去入座。一行人坐好之后，何子华说：“今天香港龙华酒店的老总来到了我市考察投资环境，说好要陪他吃饭，听菲菲说有同学过来，有恒阳县的领导要过来，我就把接待的任务交给许副县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没办法，我妹妹的面子我不能不给啊！”他说的并不假，确实有龙华酒店的老总来到江口考察投资环境，不过何子华过来的主要原因倒不是要看妹妹的面子，而是因为这位老总因为没有合适的地段，最终决定不到江口投资了，他很不高兴。没兴趣陪这位老总了。
龙菲说：“谢谢哥哥！”
张明说：“何市长，非常感谢你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接待我们。看得出，何市长很疼龙菲啊”
何子华道：“没办法！谁叫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妹妹。对了，张县长，今天怎么有兴趣到江口一游？”
张明说：“江口市是我们省改革开饭的一面旗帜，早就想过来学习学习了。江口市正好毗邻我们恒阳县的西部，我们可以说是西天取经来了。张市长就是我们的如来佛啊！”
这个比方很应景很形象也很幽默，大家都笑了起来。
何子华说：“过奖了。我不敢当！”
龙菲说：“张县长，我舅舅是如来佛，那我呢？我为你们的见面是立了功的。”
张明说：“你当然就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
众人大笑。张明接着说：“我们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