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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的吸了一口,香醇的味道在喉间流连,有些苦,有些甜。
古巴是世界最出名的蔗糖盛产地,蕴涵了大量蔗糖味道的肥沃土壤使雪茄的外皮微微甘甜,古巴烟草的香气浓烈醇厚,没有任何化学添加物质与香料的味道,那种类似于雪松木,干棕榈树叶,桂皮,焦糖,一起燃烧的原始的酵香气味令人沉醉。
我乐坏了,兴致勃勃的跑上二楼勒索。
赵扬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隐隐透出一些对话声。
“赵扬,赵扬!”我兴奋地嚷嚷。
细小的对话声淹没在我的大嗓门里。
“赵扬我跟你说啊,这雪茄你可得分我一半,不然我不跟你离婚啊啊!”
我使出我惯用的勒索伎俩,一边拿脚踹开门。
沉重的橡木门缓缓开启,我渐渐看清楚房间里站着的那个人。
他站在门的另一端,宽大气派的书桌前。南方这个季节里难得一见的阳光撒在他剪裁得体的铁灰色西服上,光影交错间家谦那张英俊的脸犹如梦幻般特不真实。
他看见我,向我微微颔首,他叫我,
“赵太太。”
我被他这一叫给叫懵了。
他的微笑礼貌完美,无懈可击。
可他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最后还是赵扬开口打破了僵局。
“这是我太太,林涵。”
他转望向我,“林涵,这是程先生。”
我动了动唇,那三个字从我口中说出自然荒唐可笑,但看着家谦那明摆着不认识我的眼神,我最终也只好向他点点头,讪笑了一下。
“程先生。”
赵扬草草介绍过我们之后,又回到办公桌后面,低声跟家谦飞速的交谈了起来。我这才发现,赵扬的脸色不太好。家谦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赵扬说三句,他思考一番,才慢慢地答上一句。但他们的共同点都是——不理我。
我站在那里有些尴尬,正想着是不是要退出去的时候,只见家谦抬腕看了看表,然后向赵扬抱歉一笑道:“赵先生,我想今天就到这里了,我还要坐六点半回H市的航班。”
赵扬脸色依然难看,但还是站起来,点点头说,“那既然如此,我叫司机送程先生去机场。”
“不必了,我晕车。”家谦淡淡道,说这话的时候眼光有意无意的扫过我站的地方。
我一愣,想起不久前的那场午夜狂飚,有些尴尬。
赵扬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更加难看了,但他也不勉强,把手一挥:“小涵,帮我送程先生出去。”
我怔了怔,看到赵扬阴沉的脸色也不敢多问,家谦这时也站起来向我点点头,“那就劳烦赵太太了。”然后擦肩而过大步向门口走去,看都没有多看我一眼。
天色陡然急变,几颗本来就稀少的星辰此时已经完全隐没在浓重暮霭之中,天边黑云疾速翻滚,伴随着低沉的隆隆声,出门的时候天气预报说,今夜暴雨。
家谦不说话,皱着眉低着头在那不知想什么事情,步子迈得飞快,我在后面哼哧哼哧地跟着都快跟不上了。我看着家谦颇为严肃的表情,心里开始有些发虚。怎么啦这是?他听见我在书房对赵扬说的话啦?生气啦?
我刚想开口解释,却被迎面而来夹杂着湿冷的气息的风一吹,先打俩喷嚏。
前面的家谦猛然停下脚步回头,竟然很惊讶的看着我:“咦?你跟着我干嘛?”
“我这不是送你去机场么,程先生。”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敢情我就是这么一透明人?
“我懂路!”家谦哭笑不得。
得,正经事儿重要,我吸吸鼻子赶紧噔噔地跑上去澄清事实。
“那啥,家谦啊,你在书房听到的话你别当真啊……”
“那个,我一向都是这么威胁他的,我、我,就算丫什么都不给我我也绝对会跟他离婚的,我一定会离的!”我看着家谦,最后的特诚恳的加了一句:“真的!”
家谦看我半晌,笑了。
“林涵,我还不至于为这点破事情误会你吧?”
“那你干嘛叫我赵太太?”我不信,丫绝对的吃醋了!
“你叫我当着赵扬的面还能叫你什么?”
“那你干嘛走这么快!”
“这天不是快下雨了么!”
“那你干嘛表情这么严肃?”
“想事情呢!谁像你这么闲啊!”
这样……实话说,好失望啊!
一阵冷风吹来,失望的我又连打几个响亮的喷嚏。
家谦眉头就皱起来了,“有心送我出来你也不穿多件衣服,你看你这手冷的,你看你这脸冻得红的,你看你这鼻涕流的……你回去回去快回去!”他挥手撵我。
我才不回去咧!
我拿手背一抹鼻子,三步两作的就窜上去,牵住家谦的手。
“家谦。”
“嗯?”
“你来找赵扬干嘛呢?”
“找他讨老婆啊!”
“那他怎么说?”
“他啊,他问我要一百块人民币当礼金。”
“啊?”
“怎么?你也觉得不值吧?”家谦回过头看着我笑,“我当时也跟他说一百块太贵了。然后他又说五十,我说这五十也贵啊,然后他就说不能再低了,你看看这些年来我把你们家林涵养得多壮实啊,就是论斤俩称也值了啊!我说这事有点儿麻烦,我还是得考虑考虑……”
“程家谦!”我大吼一声扑过去掐他。
家谦笑着躲。
不过玩归玩,丫他不回答我问题尽带我绕圈子我是知道的,心里隐隐觉得事有蹊跷,我拽着家谦就是不让他走,就这样拉拉扯扯地来到机场。眼看关口在望了,最后我把心一横,恶念陡生,伸出罪恶的黑手向家谦裤子口袋摸去……
“我靠!林涵你干嘛!放手!”家谦料不到我有这一招,慌了。
“把机票拿来,你不说你就别想登机了!”我把手伸进家谦裤袋里。
路人的眼神开始诧异了……
“你先放手,你先放手!”家谦显然急了,拽住我的手想抽出来。
“你先说啊,你先说啊!”我继续把手往里伸。
路人的眼神开始暧昧了……
“我说我说!你他妈先把手给我拿出来!”家谦脸红地朝我吼,“你再不把手拿出来咱们明早一起上头条!”
“什么头条?”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激情男女当街互摸!”
得,我赶紧把手抽给出来了。
家谦走到一边去,沉默地点燃一支烟,脸色渐渐凝重下来,“林涵,”半晌,他终于开口,“你死到临头了!”
我一怔,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林涵,”家谦看着我,继续说,“你知道赵扬他欠了银行多少钱吗?你跟他一离婚,债务均摊……”家谦没有说下去,我身子一震,猛然抬起头来。
“这些年来赵家的公司早就被赵扬败得只剩个空壳子了,他大部分的贷款都是以你们夫妻共同名义借贷的,只要你们一离婚,负债分摊,你得到的那笔遗产还不够你还债用的!”
家谦掸掸烟灰,看着我,“我估计他有九分的把握能赢这场官司,也就是说,你离婚以后不但得把刚刚得到的遗产拿去还债,说不定连怡红都得赔进去。”
我愣了愣,想起过去自己确实签过几份文件,那个时候赵家帮我办什么转学申请啊,签证啊,一大堆类似的文件要赵扬转交给我。但当时文件上的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而我本身也对赵家一直心怀感激,再说一个大家族在我个小女子身上能谋个啥啊!想想我连卖身契都签了,还有什么不能签的?所以赵扬叫我签的时候我也没细看就签了。
现在想来,赵老爷子把一半遗产分给我,想必是早知道赵扬的作为,也知道赵扬会把我抓出来做替死鬼,因此他将一半遗产分给我,是希望这样可以帮到我些什么,但可惜他还是低估了他的儿子,高估了我。
正当我在为我从赵扬手里贪来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便宜沾沾自喜的时候,他早已设好了更大的陷阱让我去钻,而我还懵然不知。
凛冽的风“啪啪”的直拍打在我我脑门上,我的头于晕乎乎的。我想一定是刚刚吃下去的感冒药开始起效果了,不然我的思维怎么会变得这么迟钝?我看着家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赵扬……他一直对我不错的,”好半天,我才喃喃道,声音弱小而无力,“他前天送了我个珍藏打火机,又送了我个古董鼻烟壶,昨天还把丫小时候最喜欢的望远镜都给了我……”
“林涵,”家谦打断我的话,皱了皱眉头,“我就知道你听到这事情会想太多。可你也不想想,小恩小惠还是大是大非面前赵扬他从来都分得很清楚!”
“你以为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你还想在赵扬手里占什么便宜?”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这些年来赵家对我的恩情我还不清,老爷子那份情谊更是让我粉身碎骨都无以为报。我和赵扬虽则不能算得上是什么好朋友,但怎么说都有十年的交情了。说我天真也好,说我无知也罢,我知道赵扬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但我只是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这样害我。
家谦看着我,眼神渐渐温柔下来。
许久,我叹了口气。
机场的广播在催促旅客登机了。
我吸吸鼻子,有些没精打采的推推家谦说:“那个,你去吧。”我指指闸口。
“嗯。”家谦应了我一句,伸手摸摸我的头,“回去吧,不要想太多了。”
我点点头,慢吞吞的转身往回走。
脑子里有点混沌,有点乱。
没走几步,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叫我,“林涵!”
我回头,他转了一圈竟又给我兜回来了? “怎么啦?丢东西了?”我看着他问。
家谦摇摇头,看着我搬水泥ag突然俯下身,我眼前一黑。
外面沉沉的天幕终于被一道霹雳撕开,割裂了阴沉沉的苍穹。蓄谋已久的暴风雨开始大作,洋洋洒洒,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冰凉滑腻的落地玻璃窗上蒙上了一层灰白的雾气,从窗外望去天地一片苍茫。
机场内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广播里的女声还在不知疲倦的喊:“前往H市的航班即将起飞,请没登机的旅客尽快登机……前往H市的航班即将起飞,请没登机的旅客尽快登机……”
说实话,这次接吻是我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次接吻。
由于当时感冒了,那鼻子堵得叫一厉害,平时说话的时候还能拿嘴巴来透透气,现在嘴巴也被堵着了,我就没地方出气了。家谦今天不知是心情太好还是怎么,反正吻得那是特仔细,特缠绵,时间特持久……
可我总不能推开家谦换气吧?因此为了不破坏这骡慢蹄克的美好气氛,我只好憋住、憋住、死死地憋住!
而事后家谦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他说当时他吻完以后睁开眼睛,看到我双颊红粉绯绯,眼光迷离的那样子很妩媚,很风情。然后他还很是感叹的说了一句:“林涵,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有女人味!”
我看他沉溺在美好回忆中一脸怀念与思慕的样子,我都不敢告诉他我当时那是憋气憋的……
PART 20
家谦要走了,临走时再三的叮嘱我:“林涵,把烟戒了。”
我一听,二话不说,啪啪的俩袖子一甩,用半个机场都能听见的声音回答他:“喳!”
家谦满意地点点头,丢下一句“等我”,就头也不回地坐上了回H市的航班。
我不知道他是动用了什么方法,什么手段来帮我,反正第二天赵扬就像火烧屁股一样赶回了美国,听老管家说是那边的公司税务方面出了问题,于是离婚的事情被无限期的搁置了。
家谦要我等,那我就安安心心的等起来。那家伙跟我不一样,家谦从来都不是一个让人担心的主。我知道我现在只要把自己给照顾好了,就是帮家谦最大的忙。
等待是一种很奇妙的心情,特别是当你认定确定,在等待的那头,一定有那么一个人,不负你,不忘你,一定会回来接你的时候,再漫长的等待都是一种幸福。
看来赵扬那厮还不是一般的有钱,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他不仅有着单间的别墅,还有一个小小的后花园。其实我个人并不怎么喜欢带花园的房子,小时候看书里说的,后花园一般都是埋死尸的地方。
可这个花园却不到我不喜欢,因为这里种满了玫瑰,清一色火红的玫瑰。那是母亲最爱的花。
我想如果不是赵扬那孙子生意失败的话,这里以前应该还有一个认真负责,技艺高超的园丁。玫瑰生性喜冷怕热,爱阳忌阴,而在岭南夏天这种高温多湿的气候下,他竟然能把它们种得这样生机勃勃,充满活力。
于是我拿起大剪刀,开始做起园丁的活儿。我天天泡在花园里修枝、浇水、除虫、施肥。
我真的没有再抽烟,没有事做的时候,我就每天喝着赵扬家里那十五美金一两的咖啡豆煮出来的液体在玫瑰园里晒太阳,装小资。
很奇怪,自从家谦走了以后,这里天天阳光明媚。南部沿海城市的温润气息从松软的泥土地蒸发上来,潮叽叽,湿腻腻的,被太阳一晒,独特青草的香味让我舒服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真好!连保湿面膜都省了!
前几天我在杂物房找到一本旧书,是大名鼎鼎圣埃克苏佩里先生的《小王子》,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赵扬”两个繁体汉字。很难想象,像赵扬那样的人小时候竟然也读过童话故事。
《小王子》里面有一句话说:如果你爱上了一朵生长在一颗星星上的花,那么,夜间你看着天空就会感到甜蜜愉快,因为所有的星星上,好像都开着花。
日出月落,天上星宿斗转变化,这么多年来,望着天空,我的心情第一次这样平静。
母亲一生收到的玫瑰无数,但她最想要的那一枝,却是永远都盼不来了。
但是还好,有我这个女儿代她收下。
我发现自己何其幸运,我的爱情离我而去十年,但它最终还是回来了。如果没有爱情,那么我还有钱,钱不算多,但至少我不至于饿肚子。就算我没有钱,我还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可以供我挥霍。如果这一切一切我都没有,那么我还有家谦。有了家谦,就有了一切。
我何其幸运,我从来都知道。
终于有一天,我“咔嚓”剪断了一枝玫瑰的花茎之后,抬起头来。看到家谦站在我的面前。隔着一片玫瑰的花海对望一阵,家谦二话不说的走过来,吻我。
我的身体承载着他的体重而向后倒下,压折了一片玫瑰。花汁的味道清香甜美,花茎上的尖刺划破了我的后背,殷红的血珠滚落下来,渗入黑色的泥土里。
火红的花瓣,黑色散开的头发,我痛极,抓住家谦的肩膀死死不肯放手。
南方的阳光很好。
玫瑰的气味香甜而浓烈。
我们像茑萝攀春木,菟丝附槐树般紧紧纠缠在一起,欲望相互攀升着越来越高越来越涨,最终在刺入云端的那一刹,开出艳丽的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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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达成共同意识,一刻都不想耽搁,笠日便双双飞赴美国办理离婚手续。
在美国法院门口,我就看到了戴着墨镜的赵扬。赵扬看着我们两个一起出现既没有表示惊讶,也没有表示愤怒,只是微微的一颔首,然后率先走进去。我回头望家谦,家谦也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我这才恍然大悟想必是我在A城的时候这两只已经是当面较量过的了,幸好,最终还是我的家谦赢了。
赵扬承诺担当所有负债,剩下的共同财产两人平均分配。我占尽上风。心不在焉的将那些弯弯曲曲字母组成的离婚协议一扫而过,我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手续再简单不过。
十年前我离开家谦,在这里正式开始了我混乱的人生,十年后我和家谦一起回来,结束这场荒谬的婚姻。
可是不是只要一结束了这场婚姻就意味着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像以前一样?
离婚出来。
赵扬也不再理我,径直上车。
火红的林保坚尼在四部黑色丰田护驾下呼啸而去,在老美宽阔的大马路上格外抢眼,路人都纷纷为之侧目。
可只有我和家谦知道,他的这种威风已经不久了。
其实我并不恨赵扬。
相反我还对他有深深的歉意。
遗产本来就是他的,他凭什么白分给我啊是吧?
可说我自私也好自利也罢,有时候要成全一些人就必须损害另一些人的利益。
古来如此。
老爷子啊,原谅我吧。
我对着天空在胸口间划了个十字。
国外的中餐厅味道不太正宗,我们坐在落地玻璃旁,看着撒满阳光的街道和花花绿绿的广告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碗里的排骨,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很少有的,我们两个竟然都格外安静,没有说话。
一辆呼啸而过的救护车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顺着声音望过去,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