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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扬手一探将她纳入怀中,任育凯低低道。“妳想回去了?”
她低低叹息。“我不能不回去。”
任育凯咬咬牙。“我说我们干脆留在这里,不要回日本了如何?”
贴在他胸前,她苦笑。“别忘了我未成年,不管是你或我,都会有麻烦的。”
静默了会儿,“该死!”任育凯低咒。“我想,如果我去和你养父谈的话,他大概也不会听我的吧!”
“答对了,无论如何,只要我还是他的养女,他就不会允许我和门户不相对的对象结婚。更何况,让我和圭一结婚对他有好处,而且他们现在已经在筹备婚礼了,他们丢不起这个脸。”
“Shit!我绝不会让你和那只乌龟结婚的!”任育凯愤怒地低吼。“不管会有什么麻烦,我不让你回去!”
仰起脸,问晴深深凝视他片刻。
“我有一个办法……”
“呃?”
“只要……”她垂下眼眸,双颊涌上两酡晕红。“只要我和别的男人在……在一起过,就算圭一能忍受,他父亲也无法忍受……”
“你……”任育凯吃惊地瞪大眼,摸索着她的脸。“你是说……”
“我不会告诉他们是谁,所以他们也告不了任何人……”她低喃。
“但……”任育凯依然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除非你……”她仰眸偷觑他,吶吶道。“不想要我。”
“我当然想!”任育凯愤慨地冲口而出。“但我老爸老妈说过……算了,管他那么多,只要能阻止你和那只乌龟结婚,我什么都干!”话落,当即推开她改牵住她的手,急急往屋子走去──他以为。
眼看他竟然拉着她往一片鳞毛蓟撞去──待会儿两人一定会变成两只刺猬,问晴连忙修正他的错误,并不可思议地惊呼,“现在?”
“废话,难不成还得选个良辰吉日?”
“但……”问晴羞红了脸。“现在是大白天,而且还是……早上……”
“在我眼里永远都是黑夜。”
“可是……总要有点气氛……”
“衣服脱光了就有气氛!”
问晴张口结舌地被拉进屋里。
男人都是这样吗?
两个人都是新手,其中还有一个是瞎子,这场床上大战肯定不太好打,不过只要志气够坚定,卯上去给他拚到最后,胜利的果实也不是吃不到。
问题是,胜利的果实吃下肚之后的后遗症并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
“凯……凯……快……快醒醒啊!凯……凯……”
“唔……唔?”任育凯半睁惺忪的眼,迷迷糊糊中探臂扫了一下,立刻扫到软绵绵的胴体,随即压上去。“干嘛?还想要吗?”
“不……不是啊……凯,不……不要……”
问晴的声音既惊慌又惶恐,但刚被吵醒,下面硬得半死的人根本没注意到,兀自埋头在丰满的胸脯上辛勤种草莓,一颗,两颗,三颗……
“天,你的肌肤真嫩真香,好丰满、好……”
“好忙喔?”
任育凯倏地僵住,然后拚命摇头。
不,不可能!那不可能是老爸的声音!
是幻听,对,是幻听!
“小凯,忘了我说过的话吗?”
猝然翻身,任育凯尖叫,“妈咪?”另一声尖叫配合着他翻身的动作响彻云霄,然后他感觉有人猛然扯去他身上的被单,他正想再扯回来。
“不好吧!小凯,你想让未来的老婆春光外泄吗?”
蓦而一颗软绵绵的枕头飞来落在他身上,他赶紧用枕头遮住自己,再怒吼。
“大哥?!”
“对……对不起,小凯,是他们……他们硬拉我来的。”
“大嫂?!”
“啧啧,二哥,没想到你也学大哥先上车后补票。”
“琉璃?!”
“二哥,你刚刚在干嘛?”
“玛瑙?!”
“是不是在嘿咻?”
“小杰?!”
“二叔,你干嘛咬这位姊姊的ㄋㄟㄋㄟ?”
“翡翠?!”
“叔叔,抱抱。”
“翔翔?!”
不敢相信,竟然全家人都到了,一个不少,一个不漏,全部大剌剌地围在他的床边观赏年度限制级大片。
“统统给我滚出去!”他失声大吼,一边摸索着把问晴揽入怀里,他可以感觉到问晴的不知所措,不禁怜惜地紧了紧环住她的手臂。“你们到底懂不懂礼貌,竟然就这样闯进人家房里来!”
“哎呀,竟敢对你老妈我大呼小叫!”
“忘了你妈咪警告过你的话吗?没结婚就不许上床!”
“大哥我当年虽然先上了你大嫂,但当天就和她结婚了哟!”
“你不怕妈咪阉了你吗,二哥?”
“不关你们的事!”敌人大举来袭,四面八方都是声音,任育凯只好盲目的对前方怒吼。“快滚出去!”
“不关我们的事?是吗?哼哼哼!”
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哼回荡在耳际,任育凯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你……你想干什么?”
冷笑声持续不断,而且有越笑越奸诈的趋势,任育凯不禁抱紧了问晴,紧张兮兮地等待核子弹当头落下,然后炸得他尸骨无全,全然没想到围在床边的人嘴里说得既凶又狠,其实个个抖着手指住他,有的抱着肚子闷笑到快爆,有的无声笑倒在地上,有的拚命擦眼泪,各种模样都有,大家都玩得好开心,看得问晴咬住下唇直颤抖,如果不是自觉全身光溜溜的人没有笑的资格,好几回她都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这就是他的家人,好像比他更好玩……
“妈咪?”听半天只有冷笑声,冷得他快结冰了。
“明天就和她结婚,否则我饶不了你!”
任育凯正待辩驳,蓦觉一个纸袋扔在他大腿上,继而又感觉到有人凑在问晴身边低语。
“如果明天你不和他结婚,我发誓会阉了刚刚睡了你的男人,所以,你会和他结婚吧?”
说话的人始终保持着灿烂无比的笑容,就像天使一样纯真无辜,说话语气却宛如魔鬼的絮语般冷森到了极点,问晴不觉惊恐地抽了口气,死命点头,又点头,再点头。
“很好。”
“妈咪!”要威胁也应该由他来威胁,妈咪怎么可以强占人家的权利!
“少啰唆,明天就给我结婚,听见了没有?”
“我看不见并不表示我耳朵也聋了,妈咪,”任育凯没好气地说。“我不是不想结婚,是……”
“先看看袋子里的东西再说!”
“我怎么看?”任育凯嘀咕着把袋子递给问晴。“帮我看。”
问晴并没有马上打开,直到关门声传入任育凯耳内,她才说:“他们都走了。”然后打开牛皮纸袋。“是我那些文件……咦?”
“怎么了?”任育凯忙问。
“爷爷……爷爷他肯认我了……”问晴惊喜得哽咽了。“连……连手续都办好了,现在我是……是叶家名正言顺的孙女儿……”
“真的?”任育凯惊呼,想拿来看又停住,他又看不见。“全都办好了?”
“是,都办好了,因为所有文件都齐全,只要爷爷肯盖章认我就行了。”
啧,还是老爸厉害,他想得头都快爆了还想不出办法来,老爸却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
“行了,这下子你养父母不能再逼你结婚了,对吧?”他眉开眼笑地说。
“对,而且……”问晴犹豫了下。“还有一张……一张……”
“一张什么?”
“……监护人同意书。”
“监护人同意书?”任育凯喃喃复诵了一次,继而喜呼。“你是说结婚?”
问晴点头,随即想到他看不见。“是。”
“太好了,”任育凯兴奋地猛然攫住她。“不用等明天,我们现在、马上、立刻就去结婚!”话落,转身两脚放下地,旋即又急急缩回床上。
“不,那些家伙不可能丢下这么好康的事之后又如此轻易放过我,他们才没这么好心……”他喃喃道,随即紧张兮兮地叫,“有陷阱!一定有陷阱!快,看看有什么陷阱,小心一点!”
“陷阱?”问晴茫然地重复。谁在打猎吗?
“对,床下,”任育凯盲目地指着床下,紧绷的脸上是一副最高警戒的作战状态。“赶快看看,一定有什么陷阱!”
问晴仍是一脸茫然,不明白他在紧张什么,但还是顺他的意探头看了一下。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跟昨天晚上一样嘛!”
“确定吗?”任育凯依然不敢放松。“再看看,有没有死老鼠蜘蛛什么的?”
死老鼠?蜘蛛?
问晴抽了口气,不由得也紧张起来了,赶紧小心翼翼地再一次把脑袋偏出床外仔细看半天。
“好像……什么也没有嘛!”
“真的没有?”
“没有。”
“……好吧,也许是因为你在,他们不好做得太过份。”他放心地下地套上长裤,一边还碎碎念个不停。“给我记住,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一定要整得你们向我求饶!”
明明是他的家人,为何他要这么紧张?
怀着不解的疑惑,问晴不经心地看着任育凯前行摸到墙壁,再横到房门,握住门把打开……
“啊~~~~”
抬脚正待踏出去的任育凯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凄厉尖叫骇得差点破胆,险些也跟着尖叫起来。
“Gee,怎……怎么了?”
“不……不要动,千……千万不要动!”
听她抖着喉咙叫得嗓门快破了,任育凯心头开始发毛。
“告诉我,你……你看到什么了?”
“蟑……蟑螂,客厅里全……全都是蟑螂,满满的,全……啊~~快关上门,它们要进来了!”
砰!
不是陷阱,是正大光明的蟑螂大军!
任育凯脸色发青,问晴容颜惨白。
天哪!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蟑螂,究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任育伦,给我记住!”任育凯狂吼。
屋外立刻传来男女老少的爆笑。
“哦,妈咪,好久没玩小凯了,真过瘾!”
“就是说咩!我憋了两年多都快憋死了,等他结婚后,我一定要好好玩他个够本!”
“我也要,我也要玩二哥!”
“倩倩,不要太过份了,三天一小玩,五天一大玩就够了。”
任育凯越听脸越黑,突然开始沿着墙壁迅速往窗户那边移动,一摸到窗户便迫不及待地爬出去。
“我要杀了你们!”
瞎眼的人实在不适合做“杀人”这种刺激活动,这种事实马上得到印证,任育凯爬出窗户的企图倒是很顺利的完成了,但他却忘了越过走廊后还要走下五级台阶才能到达敌军所在。
“凯!”
“小凯!”
在他一脚踩空的同时,前后同时传来无数声惊恐的大叫,然后是一阵天旋地转,最后是一声沉重的“叩”!
如果是他的脑袋撞到石头,这下子非破不可。
这是他的神志在落入黑暗之前最后一个想法,还有老妈懊悔莫及的嘟囔。
“完了、完了,玩得太过火了!”
雷声大,雨点小,任育凯的脑袋果真破了一个大洞,还动了一场手术,幸好没让他撞成白痴或植物人,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不过,如果他没进医院,恐怕还结不了婚呢!
“不,我要先结婚!”
“小凯,请你先搞清楚,现在没有人在征求你的意见,也没有人请你作选择题,而是在告诉你……”任育伦顿了一下,认为这种措辞太委婉,决定做临时变更。“不,命令你,你得住院……”
“我不管要住院多久,总之……”头上绑着厚厚的绷带,任育凯盲目地伸出手挥舞。“晴晴?”问晴忙将自己的手放入大掌中,他紧紧捉住。“我要先结婚再住院!”
“你很番喔!小凯,”吟倩又想摆出老妈大人的架式来压儿子。“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
“我要先结婚!”
“二哥……”
“我要先结婚!”
“凯……”
“我要先结婚!”
“你这混蛋小子……”
不管任何人怎么说,任育凯始终坚持要先结婚才肯乖乖住院,弄到吟倩两只恶魔角又不小心露出来,任沐霈见势不对,忙插进去打圆场。
“那就在医院里结婚吧!”
任沐霈是在孤儿院的小教堂里结的婚,任育伦则是自己跑到法院去公证,任育凯更惨,居然是在医院里结婚,而且临结婚前一个钟头,还要劳动未来的婆婆大人大驾去威吓那个偷偷款好包袱妄想临阵脱逃的未来儿媳妇……
“你不爱他吗?”
“我爱他,但是……”问晴自惭形秽地别开脸。“凯看不见,但伯母应该看得很清楚,我……我配不上他呀!”
吟倩一手温柔地握住她,一手将她的脸转回来。“我不懂什么配不配,我只知道我那个原本躲在牛角尖里爬不出来的儿子因你而重新振作了起来,我只知道你替我找回了以前那个快活又开朗的笨小子,我不懂什么配不配,我只知道你是最适合他的女孩子,而我们全家人更不知道有多么感激你。”
“但是……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后悔了……”问晴嗫嚅道。
“我们任家的男人绝不会做那种事!”吟倩不假思索地断然道。“别看他们老是吊儿郎当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其实他们都跟他们的老爸一样,都是痴情到不行的男人,就算我们女人变心了,他们任家的男人还是打死不会变心。”
“可是……可是……”
翻翻白眼,“好吧!那我换个方式说好了,”吟倩突然发现她用错方式了,这个女孩子吃硬不吃软,嘿嘿嘿,正好让她来场最擅长的“把戏”……“我们家有个规矩,结婚后才可以上床,你们不但没有结婚就先“上车”,现在也不肯“补票”,那就只好……”
“只好……”两眼怯怯地瞅着吟倩那副阴森森的诡笑,问晴不由得忐忑地咽了口唾沫。“怎样?”
吟倩继续阴风惨惨地嘿嘿嘿冷笑。“刚好这是在医院里……”
额上冷汗涔涔,问晴越来越不安。“所……所以?”
“而且他大哥又是医生……”
“然……然后?”
吟倩霍然转身就走。“我去叫他大哥阉了他!”
“耶?!”问晴慌忙拉住她。“不会吧?他……他是您的儿子啊!”
“不听话的儿子!”吟倩严厉地纠正。“我绝不会再让他有机会犯下相同的错误!”
“但那是我……”
“反正还有小伦在,我不在乎他能不能生。”吟倩一本正经地说,“他老爸一向顺我,也不会反对,所以……”说到这里,她更坚决地重重点头。“非阉了他不可!”话落,甩开问晴的手,再次步向病房,并作势大叫,“小伦,立刻给我准备动手术,我要你……”
“我和他结婚!”尖叫着,问晴惊恐地追上去。“我愿意和他结婚,马上和他结婚!”
背着问晴,吟倩不禁笑弯了眼。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如果不是在医院里,恐怕问晴也不会这么轻易上当吧!
好不容易,威胁恐吓软硬兼施,吟倩终于把问晴又拐又骗地抓到任育凯的病床前,让他们顺利的结了婚。
父子三个一个比一个落魄,但他们没有一个在意表面上的风光,只在乎终于能得到“那个女人”的所有权。
“把那些文件副本寄回去给三乡家,”坐在轮椅上,任育凯以征夷大将军下命令的口气盲目地指了指浴室门,大家哑然失笑,“让他们心里有数,而且……”他伸出手,问晴将柔荑放入他的掌心中,“也请他们别再浪费时间准备婚礼了,因为……”他握住,唇角弯起胜利的得意笑容。
“晴晴已经是我老婆了!”
三个星期后,由于问晴得赶回东京去参加艺大的八月夏季研习,而任育凯仍不被允许出院,琉璃便主动说要陪新任二嫂回去──其实是她也有研习要参加。
“琉璃,别让她被人欺负了哟!”
“少白目了,二哥,有我在,你怕谁敢欺负二嫂?”
于是,姑嫂两人一起到了机场,在候机室前,由于人多,琉璃与问晴无意间互撞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间,脑中灵光一闪。
“原来是你!”她恍然大叫。
问晴吓了一跳。“什……什么事?”
惊奇的眼凝住问晴许久后,琉璃方始绽开戏谑的笑。
“姻缘天注定,这话还满有几分道理嘛!”
“呃?”
“该出境了,走,上飞机再告诉你。”
琉璃笑吟吟地牵着问晴的手准备出境,就在这时,背后突然冒出一个不知死活的小鬼,穷极无聊得竟然两手按在琉璃的屁屁上狠狠一推……
“啊~~”长年磨练出来的超级歌喉立刻拉出一声嘹亮的惊叫,还没叫完,她已经狗吃屎的趴在地上了。
不对,她是趴在一个人身上。
不过刚趴下的那一瞬间她并不知道,只觉得眼耳口鼻被坚硬的“地板”撞得眼泪直掉。
“小姐,就算你想要,这里也不太合适吧?”
懒洋洋的声音由上而下传至她耳里,她才捂着鼻子往上看去,但说话的人并没有往下看她,所以她看不见那人的脸。
老天,好丢脸,原来她还把别人压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
尴尬到不行的女孩子连忙撑起“四脚”想要爬起来,但因为太慌张,膝盖一个不稳又趴了回去,上方立刻又传来一声呻吟。
“小姐,换个地方如何?譬如饭店?”
饭店?什么饭店?
只花费了两秒钟,琉璃便搞清楚身下的人在说什么,怒火马上从头燃到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