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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过了一阵后,高顺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连番派出的数支斥候队伍都没有回来。所以徐晃刚才的猜想,高顺是越来越肯定了,当下不敢迟疑,令全军做好随时有敌来袭的准备。
“冲啊!!!杀呀!”
“杀他一个稀巴烂!!”
“河东小儿,纳命来!!”
忽然一片铺天盖地的喊声从山道下暴然传来。跑在前头的凉州铁骑兵,身上的铁甲随着战马的移动,发出砰砰的响声,在山道上仿佛被战马狂奔的声响淹没,其后一支支充满杀意的凉州兵马,嘶吼着滚滚的喊杀声,手抬长矛惊天动地奔来。
高顺一阵心惊肉跳,还好他早有准备,立马指挥起二千刀盾兵,排起两面高大的盾牌,同时身后的三千弓箭手,做好上箭的准备,而左右两翼的二千枪兵随时个个面色肃然地将目光投射在面前的山道上。
此前,高顺、徐晃各带了七千兵马,埋伏于谷道两边,原想伏击凉州大军,让其损失一些兵马,打击其士气,再夺路遁逃。所以,两人所带的兵马也并不多。哪知这凉州军里有高人坐镇,发现了他们的伏军。
不过,现在也容不得高顺多想,高顺见凉州铁甲骑军快来到射程之内,连忙一挥手,三千箭矢立刻如天女散花般,跃过高空,坠落向凉州铁甲骑军的队伍里,然后又向刀盾兵下令冲击,二千刀盾兵所组成的盾墙,立马朝着凉州铁甲骑军撞了过去,其他书友正常看:。凉州铁甲骑军没预料到,这支河东兵马竟早有准备,遭到箭雨来袭,根本来不及躲避,前头的队伍被射得人仰马翻,这时又遭到两面巨大的盾墙冲击,顿时一群接一群的凉州铁甲骑兵,连人带马地往后面滚下了山道,撞翻了后面不少的人马。
“嗯?看来,这两支领军的将领不简单呐。竟然能察觉到这点,如此,另外一支伏军定当往这里赶来。呵呵,看来这征讨河东一行,不会那么简单啊。”
在凉州大军后的贾诩,脸上的那一抹淡笑,并无因凉州大军一时的窘境而有所变化,反而笑得更胜了。他骑马不慌不急地走到,正一脸急躁望着场中战况的李催耳边,还未等李催反应过来,便又是在他耳边轻道了几句。
“什么!当真会如此?”
贾诩笑着点了点头,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他虽然身居李催的麾下,但他却早知李催非是明主。当初贾诩入仕,可是因为李催用刀子顶在贾诩脖子上,再用其家人威胁,贾诩才被迫的成为他的谋士。
不过,入仕后的贾诩少有发言,除非他忽然兴致来了,或者是觉得时候合适,该表现一下,才会出谋。李催亦是知道贾诩脾性,也不敢逼得太紧,而且贾诩之能更胜于李儒,若是贾诩一个不喜,投向了董卓那边,再借董卓之手来铲除他。那他可得不偿失。
李催眼珠子溜溜一转,朝着贾诩慎重地点了点头,如今张济正领二万凉州将士与高顺的兵马厮杀,而他暂时成为后阵大将。李催向两个牙门将留下了话后,便领着二万凉州将士忽然离开。
而在山道谷崖上,高顺的兵马除了一开始给了来袭的凉州军一个迎头痛击后,随着越来越多的凉州铁甲骑兵冲到,他们阻击的效果也越来越低。数千凉州铁甲骑兵好似聚为一个巨大的浪潮不断地朝着两面盾墙冲击,撞得砰砰砰的直响,而高顺身旁的弓箭手不断地发起一轮一轮射击,至于另外的二千枪兵也早在高顺的命令下,冲到盾墙的周边与凉州铁甲骑兵厮杀起来。饶是如此,凉州大军实在数量太多,而凉州铁甲骑兵的战力亦是悍勇恐怖,杀得高顺的刀盾兵和枪兵节节败退。而在这些河东兵马的身后,乃是一绝地边崖,他们无法后退,只能拼死地厮杀。至于能否杀出一条血路,这是高顺想都不敢想的,此时山道上密密麻麻都是凉州大军的人潮,贸然突破,只会将麾下的士卒往无底深渊去推。
“公明!你赶快来呀!!若是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只怕我和这些弟兄都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不知高顺心中的呐喊声是否传到了徐晃的心中,徐晃领着其下七千兵马,在林间中央大道直奔飞跃,在徐晃的不远处,正是高顺所在的谷崖。
“加快速度!!只要穿过了这片密林就能!!”
徐晃话音未落,在道上两边密林猝然暴起了震晃天地的喊杀声。只见两支凉州兵马,人头汹涌,不知有多少人,朝着徐晃的七千河东军两翼冲杀而来。
“有伏兵!!”
徐晃的河东军当即大乱,李催冷笑连连,一头当先领着挥动着手中大砍刀,连砍杀三个河东枪兵,而在两翼的凉州大军,或是挥砍大刀,或是伸刺长矛,徐晃周边的士卒不断地惨叫倒下,惊得徐晃英俊的脸庞一片黑沉。
徐晃的兵马遭到伏击,而高顺的兵马则被张济所领的二万凉州将士,一步一步地将他们往死境逼去。
贾诩闭着眼睛,好似在聆听妙音似的,听着两边的厮杀声,然后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喃喃道。
“嗯。原本还以为这文冠军会提起我一些兴致。现在看来,不过尔尔,不过尔尔啊。”
哒哒哒哒哒哒。
须臾,贾诩耳朵微微抖动,原本失望的表情立刻散去,脸上那抹轻笑骤然变得灿烂起来,其他书友正常看:。
“呵呵,这样才对嘛。你这两支伏军,这么久都未归城。当然是遇到不测。文冠军,算你发现得及时。但是,你又准备如何挽救呢?”
贾诩眯了眯眼睛,便是低头沉思起来。蓦然,贾诩眼睛一亮,又是喃喃道。
“嗯,若是我的话,当下应该会来个围魏救赵。可惜的是,我早已提醒李催,让他吩咐郭汜将粮草队伍隐蔽在某处了。”
贾诩就像是在用棋盘与人对弈,无论是自己的黑子还是对方的白子,他都了如指掌,算无遗漏。其智慧端的是恐怖非凡。
而此时,在刚才徐晃的身后。文翰和关羽、戏隆领着一万河东骑军,正疯狂地疾奔而来。发现其中端倪,非是文翰,而是戏隆。当戏隆见到徐晃、高顺两支伏军,迟迟未归,便是猜测到其遇到不测。当下立马向文翰提醒,文翰不疑有他,便领着一万河东骑军疾奔出偃师城,往徐晃、高顺所埋伏的谷道赶来。
当文翰见到,高顺那边谷崖正遭遇凉州大军狂烈的攻击,吓得一阵心脏狂跳,连忙便往高顺所在的方向赶来,而在中途又见到前路徐晃的兵马遭到伏击,心神又像是受到一阵雷击。忽然觉得,有一种被人看清一切的森然感觉。
戏隆连连吸了几口凉气,心中思念快速飞闪,决出抉择便当即向文翰喊道。
“主公,这凉州大军定有高人坐镇。如今四将军和高将军情势危急。特别是高将军,已等不得我等去救。当下,唯有剑走偏锋,派一支精兵去袭击其粮车队伍。粮食乃军中命脉,不容有失。张济见到粮车被袭,定然会撤军去保。如此,才可救出高将军!”
“好!就依志才之策。二哥,你立马领黑风骑袭击凉州大军的粮车。我领军先救下公明!”
“末将领命!”
第三百零九章 成事不足
关羽丹凤目眯成一条精光连连的细缝,拱手接令后,不再迟疑,领着黑风骑就往林间冲去,寻找凉州大军粮车所藏之处,其他书友正常看:。至于,文翰和戏隆则领着七千骑军往徐晃兵马被围攻的位置冲杀过去。
“四弟,莫要惊慌!我来也!”
正在领军与李催两万大军死死抵抗的徐晃,忽然听闻背后传来文翰的喊声,他一斧扫飞数个凉州兵,转身望去,果然见到文翰骑着踏云乌骓,领着七千骑军火势汹涌地疯狂冲来,其他书友正常看:。这让徐晃还有其麾下士气大增,个个都如打了鸡血似的,竟反杀而去。
李催的人马,见敌方有援军到来,皆是吓得不轻,当文翰的七千骑军赶至,在战马急速奔驰下,被挥舞起的马刀,划破天空,划开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冲在人潮之中,砍向李催所领的凉州将士,冲得凉州军阵势大乱。
而这时徐晃捉住一个空隙,提斧冲到李催面前,好似要将今日所受到的恶气全出到李催的头上,大斧连连劈砍,打得李催的大刀震荡不止,火星狂暴。李催见徐晃势勇,仅仅过了十几招,便将他虎口震裂,不敢与他对战。徐晃踢了他一脚后,李催竟然借力连滚好几圈,然后借着人潮,往后方逃窜而去。
李催逃走,他麾下的凉州将士亦失去了战胆,连连后撤。文翰和徐晃合兵一处,发起猛攻,李催有意阻挡他们,为张济的大军争取时间。待张济将另外一只河东军吞食后,必然会来助战,到时他们就能转守为攻。
而文翰、徐晃皆是心急高顺的安危,连连嘶喊,令麾下士卒猛攻,但李催却是打定了拖延时间的注意,令其麾下只管守备、阻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高顺原本的七千人马损失了大半,张济大军已占据了半壁谷崖的空间。就连高顺的三千弓箭手也收起大弓,拿大刀加入了厮杀。
在这一片紧张迫急的气氛下,在林间某处,一支兵马却是十分悠闲的在歇息。
“郭将军,李将军当真是算无遗漏。我刚才出去看了看战况,只怕再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谷崖上的河东军就会被张大将的人马杀个清光。到时张大将再领兵回杀,剩下的河东军只怕亦要全军覆没了。”
说话的是郭汜麾下的一名都伯,郭汜听罢,冷哼一声,鄙夷地翻了翻眼睛。
“哼,那李催有勇无谋,怎会有如此谋略,其他书友正常看:。若我猜得不错,出谋的应是他帐下的贾文和。此人之能耐更胜于,李中令(李儒)。只是这人生性古怪,不喜显露,所以每次都让李催拿去功劳。”
“啊!贾先生既然这般厉害,不过确实,想起贾先生的眼神,我就心悸不已。在他眼下,我就似**裸的,好似什么想法都被他看过精光。
对了,郭将军。我等要不要将这些粮车驶远一点。李将军吩咐,是要我们起码远离战场十里之外,找一隐蔽之所。这里离战场不到两里,而且四处空旷,少有遮掩。若是有个不测,我们只怕难以交代呐。”
“哼!怕什么!你真以为那文不凡是神人啊?在此危急情势之下,还能想到要来袭击粮车?这山路颠簸,一来一回,不知要废多少力气。我可没这么多闲情功夫,好不如在此好好歇息一阵,待战事结束。”
“对啊,对啊。郭将军体恤我等,这就不用走那么远呐。这粮车可重得很,我们推了好几天,都推得浑身淤肿了。”
郭汜话音一落,立马赢得不少负责推车的士卒异口同声地认同。
哒哒哒哒哒哒。
郭汜正想再说几句,忽然一阵狂烈的马蹄震动声,将郭汜吓得大惊失色。
只见手执青龙偃月刀的关羽,领着黑风骑离远见到这些粮车,立马狂甩马鞭,个个都似一头头黑豹子似的,赫赫飞奔而来。
“仰射!!”
关羽一声令下,黑风骑手脚利索,迅速地将弓弦拉成半圆,借着风势倏然射出。一阵汹涌如暴雨般的箭潮陨落,郭汜大惊,连忙掣刀去挡,许多来不及反应的凉州士卒却被射得不断到地。
黑风骑在关羽连声命令下,一连发起狂风暴雨连绵不绝数轮箭潮,射得郭汜麾下兵马一片混乱,只知抱头鼠窜地逃命。
原本,郭汜底下的五千士卒,在这数轮的箭势的汹涌袭击下,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瞬间不见了大半。
同时,关羽似乎不准备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面前的凉州军一片混乱正是冲锋最佳时机,黑风骑挥舞起手中长矛,骑着坐下马匹骤然冲来,一柄柄冰冷的矛刃刺透了一个又一个凉州兵卒的身体。
而关羽,策马飞奔,赫然威凛地来到郭汜面前,青龙偃月刀扫出一道寒澈锋利的光芒,直往郭汜的身躯劈去。
红脸丹凤目青龙刀,这不正是文翰的异姓兄弟关羽,关鬼丧么!郭汜见关羽冲来时,便在脑海中响起了敌将的身份,顿时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当关羽的大刀劈来时,郭汜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提刀去挡。
砰的一声巨响,郭汜手中武器应声而裂,自己同时被其刀势冲飞,连撞在好几个凉州士卒身上才愕然停止,郭汜口腔一热,连喷出数口血,连忙声色俱厉,满是恐惧地喊身边士卒扶他逃离。
关羽眼下还有紧急要事,迟一分,那么高顺就危险一分。所以也不再去追杀郭汜。关羽从怀中拿起火折子。
这是文翰制造的新颖之物,是用很粗糙的土制纸张成紧密的纸卷,里面加入炭,和磷。用火点燃后再把它吹灭,这时候虽然没有火苗但能看到红色的亮点在隐隐的燃烧,就象灰烬中的余火,能保持很长时间不灭。
磷,炭这些易氧物质,气温高的情况下,用嘴吹,或者快速甩,它就会与氧充分接触而起剧烈反应而燃烧。
需要点火时只要一吹就能使它复燃,不过吹是很有技巧的,需要突然、短促、有力送气量要大。
有这火折子,足可应付一些紧急需要有火的情况,而且轻巧,方便携带,其他书友正常看:。所以,文翰便让全军都配备一支。关羽已是熟悉这火折子,吹了一阵后,将火折子扔进了粮车,而一旁的黑风骑亦同时做着同样的动作。
一辆一辆的粮车燃起了熊熊火焰,周边还有不少抵抗的凉州将士,见这些来袭的河东骑兵,朝着粮车仍去一个个奇异之物,然后这粮车立刻就火光大作,个个皆是吓得面青口白。这些粮车可是凉州军的命脉,如今被烧了近有大半,只怕他们每个人都要以死谢罪。
燃烧的粮车上,一道道黑乎乎刺鼻的浓烟冲天而起,立马将天空都似染成乌黑。
而正在谷崖上快将的高顺兵马逼落谷崖的张济凉州大军,忽然见得后面升起无数烟雾,烟雾密布,顿时就是大惊。
冲在前头厮杀的张济满脸惊骇,心中不祥的预兆极盛。
“难道!!不行!这粮车一旦被尽数烧毁,军中不可一日无粮,我军必定士气全无,任由河东军宰割。”
眼前仅有不到四千的河东将士,而这粮车却关乎整整五万凉州大军死活,张济当机立断,立马就下令撤军,赶往那升起的烟雾的地方。而在后方的贾诩和李催见到二里外,黑雾浓烟大作,也猜到一丝不妙,后来再加上逃回来的郭汜还有他逃窜四处的麾下禀报,当即再也不敢迟疑,纷纷领军去救。
而文翰、徐晃见到李催的兵马忽然退走,又见得周边黑雾不断地蔓延,便猜得关羽成功袭击了凉州大军的粮车。文翰、徐晃皆是士气大作,掩杀而去。而关羽和黑风骑大概烧了七成的粮车后,这时已见得无数支凉州的兵马火燎火急地赶来,连忙弃了这些粮车远遁而去。
贾诩瞪大着眼睛,望着面前被烧了大半的粮车,脸上那抹轻笑也失去了。他深深地叹出一口气,瞟了一眼旁边灰头土脸的郭汜,摇头暗道。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一颗老鼠屎坏了一窝粥,其他书友正常看:。”
而等张济还有李催纷纷到来,张济见得那一辆一辆燃烧的火车,好似一条巨大的火龙时,当场气得就要举刀砍死郭汜。不过,他还没跑去,后面的河东大军已是追杀而来。此下,粮车被烧大半,凉州大军士气全无,剩下的三成粮车不容有失。张济和李催连忙领着士气不振的凉州军抵抗,而贾诩则在后带着剩下的粮车撤离。
河东军一直被凉州军好似玩弄鼓掌之中,个个都憋了一口恶气,这时就似要将这口恶气宣泄,河东军个个勇猛得都如虎狼。而张济和李催的人马,则如羔羊似的任由他们扑食。河东军杀得一片天昏地暗,血光普天。
终于,贾诩将余下的粮车安全送离的消息传来,被杀得头昏脑眩,措手不及的张济、李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连忙停止这送死行为,引军逃去。河东军除了文翰的兵马外,个个都厮杀了大半天,此时亦是筋疲力尽,所以文翰亦不再追杀,回去接应高顺的兵马后,一同收兵回去偃师。
至此,原本一片好景占据上风的凉州大军,仅仅因为一个郭汜的失职,而被处于绝对下风的河东军翻盘。不但损失大半的粮草,在最后更是被河东军杀得毫无还手之力,损失惨重。
张济被逼得在偃师三十里外,找了一处易守难攻的位置暂时下寨。
后来,经过统计后,张济听闻剩下的粮草仅仅够维持两月,而今日更是损失了足足一万多的人马,气得暴跳如雷,提刀欲要杀死郭汜。后来又因李催等将士为郭汜求情,张济虽怒,但最终还是没有下手,令人将郭汜捆绑,遣回洛阳,由董卓发落。
如今粮草只够维持两月,也就是说张济要在两月内攻取偃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