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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并、冀边界,可谓是诡异异常。十万文兵和二十万袁兵,紧紧距离十里,但却相安无事。两方大军陷入了敌不动,我不动的僵局。文翰布兵不过是虚张声势,而鞠义又因袁绍的吩咐不敢贸然举兵,看来这诡异的僵局一时难以打破。
某夜,已是三更时分,文翰尚未入眠,他走出一山头高处,仰头望着夜空,刀眸不时眯起,不知在思索着何事。
“主公夜不能寐,是否在担忧雍州战事?”
无独有偶的是,戏隆亦未曾入眠,他刚是走出营寨,便发觉到在不远处立于山头的身影。戏隆缓缓走近,低声问道。
文翰并未转身,听声便能分辨出说话人正是戏隆,文翰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带着一丝莫名的情愫轻声道。
“这个时候,雍州的战事大概已经开始了。若是此战,能重创马腾、韩遂二人,雍、凉二州不出三年,便能相继攻取。相反,若是有个不测,想要再得如此大好战机,难矣。
马腾、韩遂在凉州根基极深,若不能趁此将其重创,不出数年便可东山再起,到那时我等就不得不与这两人陷入无穷无尽的僵局之内啊。
但愿雍州战事皆如我等所料,否则十年之内,雍、凉两州必会战火不断,到时又不知要死去多少兵士、百姓。”
文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唏嘘,一丝沧桑,同时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戏隆默默地听着,似乎也不知如何回答文翰,最后只是重重地叹出了一口气。
对于雍州战事,能做的,戏隆皆以竭力做好。到底最后的结局如何,就看这老天如何安排了。
曹操、袁绍,一者绝世枭雄,一者名门巨豪,两人于天下之北,布兵近百万之巨,滔滔战火激荡北方大地。而在天下之西,表面虽风平浪静,但却密布风云,一场血腥之雨仿佛随时都会倾盆而落。
在半月前,京兆与弘农边界某处平原,马腾、韩遂二人各领数十快骑,猛将数员,汇集在平原一名叫虎牙亭的小亭外。
马腾先是赶到,令随从煮热酒水。半柱香后,袅袅白烟在酒壶上升腾,马腾刚下饮尽第三杯酒水,便听到不远处传来数十匹马匹的马蹄声。马腾脸色一凝,耳朵微微在动,多年的沙场厮杀,马腾早已练出听声辨数的本领,他听到各个轻重不同的马蹄声落下,便能数出正往他这里赶来的队伍,有多少人马。
一阵后,身穿貂皮大袍韩遂的身影缓缓而现,韩遂策马最前,在后紧随的乃是其大将阎行,再者之后乃是数十兵甲精良的将士。
“哈哈哈,义弟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韩遂纵马赶至亭外十米,忽地勒住马匹,翻身下马朗朗大笑。若是不知的路人,还以为韩遂和马腾这两个结拜的兄弟有着极好的感情。
马腾脸庞一抽,似乎极不愿见到韩遂那张虚伪的笑脸。在一年前他们俩人为了争夺李催的头颅,而冲突连连,最后更是几乎一发不可收拾,若非后来马腾寻得了其子马铁,得知其非是遭韩遂所害,这才止住与韩遂不死不休的念头。
不过后来,韩遂设计想要趁马腾寻得李催时,趁机偷袭。虽然最后马腾和韩遂皆无所得,但两人摩擦不断,积怨已深,渐渐地各对对方起了杀心。
之后两人虽然不提此事,但马腾和韩遂皆是有着一肚子的恶气,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
马腾不喜虚伪做戏,冷哼一声,直快便道。
“韩文约,今时今日你我之间,无需再做那虚伪之礼。你约我到此,到底所谓何事,赶快道来!”
“呵呵。义弟这脾性仍旧火爆过人。这可不好,这人呐,不可常被这怒火控制,否则容易失去理智,许多事情都难以看清。”
韩遂扶须呵呵一笑,丝毫未因马腾的无礼而有丁点火气,踏步缓缓向马腾走来,阎行感受着马腾不断攀升的怒火,唯恐韩遂有失,连忙紧随跟去。
马腾虎目刹地一瞪,一手轰地拍在石桌,砰的一声巨响,石桌当即裂开宛如蜘蛛网的裂痕,桌上的酒壶更是差点坠地。
“韩文约,我事务繁忙!若你今日约我到此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废话,那就恕我不奉陪啦!走!!!”
马腾健硕如同巨熊一般的身躯腾地立起,作势就欲离开。马腾带着庞德、马休,火气冲冲地经过韩遂身边,韩遂并无阻止,而是眯眼笑起。
“呵呵。今日约义弟到此,所谓无他。而是韩某想要助义弟成就大势,此事若成,你我二人,从此威震天下,绝无一方诸侯再敢轻易冒犯你我尊威!”
韩遂此言似乎带着无尽的魔力,话音一落,马腾刚抬起的脚步当即立住,马腾脸色连连变化,最后还是止不住心中的涌动,回身望向韩遂,两人四目对视,马腾冷酷着脸色,凝声问道。
“韩文约,你到底意欲何为!?”
“义弟,何不暂且坐下,你我两兄弟把酒畅谈。”
韩遂不慌不急,平静而道。马腾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后,便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金刀跨马地坐下。
韩遂拿起酒壶,慢慢地喝尽杯中物,猝然脸色一变,双目发出噬人之光。
“义弟可曾听闻,文不凡从北地、新平、河东、并州等地,遣兵调将集聚于并冀边界!?”
马腾一听到文不凡三个字,顿时脸色就黑了起来。当初他和韩遂为了李催的头颅,争得头破血流,未想到最后却被文翰捷足先登。
而且文翰到底是否能真的杀了李催,马腾根本无法证实。汉献帝一道诏书落下,就说文翰杀了李催,将其头颅已献于朝廷。因此,文翰顺理成章地坐上了雍州牧的位置。
马腾对此心有不甘不服,但朝廷毕竟就是朝廷,诏书落下,又岂容他一句不服就会有改。马腾也只能憋着满肚子的怨气接受这个事实。
“那又如何!?文不凡此举大多是要与那曹操联手对抗河北巨雄袁本初。他们三人争斗,又与我何关?”
马腾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听得韩遂眉头连皱,韩遂不觉心中暗道,这马匹夫愚昧无知,目光短浅!
第五百六十四章 马韩造反
“呵呵。这其中当然与义弟你大有关系。据探子回报,这文不凡不但将关羽、徐晃、张绣等将皆调往并、冀边界,就连麾下第一谋臣戏隆也随军进发,不但如此文不凡更亲领大军赶往。各路大军,总数足有十万。
如此一来,北地、新平此时不正是兵力空虚,若是你我联手,共举兵士勇将,必定马到功成,攻无不破!!”
韩遂可谓是语出惊人,一言落下,马腾当场面色大变,虎目圆瞪,呼吸变得沉重。不过马腾很快脸色又变,露出了挣扎的神色,欲言又止的样子。
韩遂对马腾的性子极为熟悉,当即就猜到了马腾心中为之犹豫之事。
“义弟,是否在想那文不凡乃是朝廷亲封州牧,我等无故攻之,必被天下人视作反贼?”
马腾刹地一震,似乎被韩遂说中了心事,韩遂嘴角上翘,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表情又道。
“反贼又是如何?你我在十几年前,亦是被天下人视作反贼!”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朝纲遭十常侍把持,后又有董卓操控社稷大器,我等不愿与其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才被迫起兵造反。如今圣上立于洛阳皇都,朝纲渐稳,天下逐渐得以复苏,我等岂可在此时,再落为反贼之身!”
韩遂话还未说尽,马腾立刻便摆手扯着雷公般的嗓子喝道。马腾喝声极响,震得韩遂耳朵发鸣,不过韩遂却仍旧一脸笑容,丝毫未因马腾之言而动容。
“呵呵。义弟所见的不过是虚假之象。曹操比之董卓、李催、郭汜之流更为深沉可怕,此人表面上是匡扶汉室,为国诛除乱臣,暗地里实乃将圣上视为傀儡暗中操纵,借汉室皇权排除异己。
时下曹操已尽得中原、兖州、豫州、徐州、南阳、汝南之地,若再被其攻灭袁本初,再得其辖下冀、幽、青三州,曹操便是坐拥了半壁江山。到那时候,试问天下何方诸侯敢与与其对抗?
一些无大势诸侯,曹操一封文书下至,岂敢不降?义弟,你我两人再不做准备,扩张势力,积蓄实力的话,到时除了投诚一途外,再无保身之法。若是你甘愿如此,为兄扭头就走,再不多言!”
韩遂越说,马腾的脸色便越是难看。马腾素来忠于汉室,当下听得曹操如同董卓、李催、郭汜之流一样,想要操纵朝纲,将汉室取而代之。马腾当即怒火顿生,一啪石桌,便是怒吼道。
“曹阿瞒,他敢!!!竟是如此,韩文约何不与我趁此时出兵攻打洛阳,将圣上救于水生火热之中!”
“义弟!圣上之心,早已被曹操蒙蔽!若非如此,昔日圣上岂会跟着曹操迁回洛阳,而不留在等你我大军赶来勤王!汉室王族历来只会重视豪门之士,义弟虽是名将之后,但身上却有着一半的胡人血统,圣上又岂会信任于你。
就如昔日为兄一样,空有满腔热血,报国之心,却未得重用,反而遭奸臣诬蔑,万劫不复,若非为兄这条命够硬,早就死于非命!即使为兄当下与义弟尽起兵士,攻往洛阳,圣上亦只会将你我视为乱臣贼子!!!”
韩遂话音不重不轻,却如一柄柄犀利之剑,插在马腾心扉之上。马腾虽是万般不愿承认,但却无言反驳,脸生悲凉之色。
“难道你我眼看着圣上落于奸贼之手,却袖手旁观,坐视不管!如此,马某人又有何面目面对马氏列祖列宗!!!”
“义弟!为兄知你忠义!你要报国尽忠,亦非无途可行。日久见人心,曹操野心磅礴,迟早会露出狐狸尾巴,到时圣上自然会密发诰命,请天下义士共举诛贼大业。而在此之前,义弟与为兄应当先积蓄实力,一旦时机来临,才有足够的资本与曹贼对抗!”
韩遂双目刹地变得晶亮,投射到马腾眼眶之内,马腾被韩遂说得连连心动不已,不过仍是有不少顾虑又道。
“即使如此。文不凡素来仁义,在他辖下百姓皆得以安居乐业,有粮可食,有房可住。我等为了扩张势力,而出兵征讨,此举多为!!”
就在马腾说话间,韩遂猝然气势一涨,聚声大喝。
“义弟!!!难道你还未看出,文不凡和曹孟德这两人乃是一丘之貉呼!!这两人早年认识,便臭味相投,成为天下尽知的至交好友。文不凡出身寒门,若非曹操替其引见何进,文不凡至今尚且可能还是一小县之吏!后来文不凡遭人陷害,曹操为其脱罪,文不凡才免于一死。之后更因曹操所谏,文不凡成为河东太守,成一方诸侯。
文不凡早年受曹操扶持,后大势渐成,便与曹操共谋天下。义弟可记得,当初正是曹操和文不凡联手,曹操才得以战败李催,成功进入长安。之后为了引开吕布,两人又设下阴谋,力劝圣上颁下得李催头者,得雍州牧之位的圣旨。因此,曹操才得以将圣上护送回洛阳,再建朝稷!
当下曹操和文不凡又再次联手共同征伐袁绍。此等种种,都在表明文不凡大有可能早已投诚于曹操,成为其手中利剑,替其攻城略地!!”
韩遂一连推算,马腾听得寒意布身,若真如韩遂所言,文翰乃是曹操的爪牙,已如今两人集聚的大势,不出五年间,天下必被这两人联手攻略!
马腾大惊失色,久久未曾回过神来,韩遂双目一眯,忽然语气变得慢了下来,带着几分无奈道。
“若是你我此时不再力阻此二人之势,一旦袁本初被其攻灭。天下之大,纵使各地诸侯联手,亦绝无可能抵抗这二人联手之盛势!
义弟,为兄话已至此。到底如何抉择,望你速抉!”
马腾大大地呼出一口气,心脏狂跳不停,连连喝了三杯酒水,来掩饰自己的急躁慌张。过了一阵后,马腾似乎有所决定,杯子放落的同时,凝声喝道。
“若非义兄提醒,马某还未醒悟!曹孟德、文不凡这两人狼狈为奸欲要谋夺汉室天下,我马寿成身为汉室朝臣,岂能袖手旁观!!不知义兄打算何时出兵,又是如何计划攻略之事?”
马腾终于应承,韩遂心中窃喜不已,但却不表露于面,凝神沉声又言。
“兵贵神速,你我理当速速起兵。三日之后,为兄于弘农,起兵六万攻取北地,义弟当在京兆、冯翊两郡,随后起兵两路,攻往新平。
而若是,为兄先是攻下北地,便领兵赶往新平助战,反之若是义弟先是攻下新平,便领军赶来北地,助为兄攻下北地。如此,可否?”
“善!如此马某回去后,立刻通知京兆、冯翊各部兵马,义兄兵马一动,马某兵马随后便进!”
“哈哈哈哈!!好!你我兄弟两人联手,必能在北地、新平之地,势如破竹,灭尽文不凡之兵马!”
马腾、韩遂纷纷先后伸手,两手紧紧握住,两人似乎暂时放下昔日恩怨,联合一线。马腾、韩遂这俩结拜兄弟定好战略后,喝酒数巡,皆大醉而归。
三日后,韩遂依约于弘农尽起兵马六万,火速攻往北地。马腾很快便得知韩遂起兵,当即各传令,京兆、冯翊各部兵马,兵分二路,共举兵四万,夹攻新平。
雍州战火一触即发,韩遂、马腾各举大军,欲要攻略北地、新平二郡,且不知他们正一步一步接近文翰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
与此同时在北地郡。
一队斥候疾奔在泥阳城外,这些斥候早于半月前藏匿在北地边界三十里外,当他们探得韩遂大军,立即马不停蹄,星夜赶路,火速回报。
“报!!!徐将军,韩文约领六万大军正往北地边界进发!”
数个斥候赶至泥阳大殿,来见徐荣禀报。徐荣听罢,却不见丝毫慌乱,面容沉稳,双目赫赫发光。
“传我命令,通知各部将领在三日内,尽数赶往埋伏地点,不得有误!”
“偌!”
斥候将领拱手接令,便是急急退去。徐荣立于大殿之内,身上猝然爆出一股股惊天的杀意,似乎正在筹划一场惊天杀局。
而一旦这场杀局降临,想必会血布四方,遍布尸野,冤魂无数!
韩遂进军神速,五日后便领兵杀入北地边界,韩遂一路无阻,连日攻下三座城县,守城文兵皆无应战,但见韩遂兵马杀至,立即弃城而逃。韩遂先取三城,令其麾下大军歇息一日后又再进军攻略周边城池。韩兵可谓是势如破竹,战至每处,必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韩遂在十日内,先后共攻下七座城县,这七座城县皆在平原之处,而又因各城文兵皆畏战而逃,应此韩遂的大军轻而易举地,不费吹灰之力得之七城。
不过再者之后,韩遂便放慢了进军的脚步,原因无他,因为后面的城县皆在地势险峻之处,而他连日攻下七城,镇守北地的徐荣大多已是得知,当会迅速作出布局。接下来的战事,必会艰难无比,韩遂当然要谨慎进军。
第五百六十五章 第一波伏击
韩遂于北地地域攻略七城,留下近万兵士各做把守,毕竟韩遂再是进军便是深入敌腹,行军作战千变万化,难以预料。为了以防万一,韩遂自然要留下退路。
韩遂领五万精兵继续进军,其麾下连日胜仗,正是士气如虹,韩遂欲想乘胜追击,不断加快进军行程。数日后,韩遂引军赶至一狭窄延绵长达近有二里的谷道之外。阎行见这谷道险峻,不觉神色一凝,向韩遂劝道。
“主公,此谷道又窄又长,若是徐荣在此埋下伏军,我等大军必遭灭顶之祸。不如主公令大军绕道而行吧。”
韩遂眯缩着阴柔的眼眸,细细地看了一阵,便是笑道。
“哈哈。此谷道高达近十丈有余,一般汉子也需二日时间才可爬上谷顶,更何况谷顶之上荒芜一物,无物可食。若非早有安排,此处绝无可能会有伏军。
而我等攻入北地不过十日,徐荣又岂有时间在此布下伏军?除非他早有预料,我会出兵攻打北地。此等料事如神的人物,我韩文约此生还未见过,那徐荣虽然颇有统兵之才,但亦非神人。
更何况,若是绕路而行,至少要耽误十日行程。这十日的空档,足以让那徐荣在余下城县布好重兵,加深防备。对我军可谓是大大不利。彦明无需过虑,大可令兵士径直而前。此处绝无可能会有伏军!”
韩遂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于马上娓娓而谈。阎行听也是有理,当即不再相劝,依令吩咐兵士前行。
五万韩兵队伍如同一条游走的巨龙在谷道内缓缓而行,这谷道实在狭窄,两边又是高耸峭壁,时而还会有怪声发出。一开始兵士心惊不已,唯恐有突变发生,谨慎而前,后来见一切如常,便放开胆子,越走越开。
三个时辰后,果然如韩遂所料,大军并未遇到伏击,韩遂通过谷道后,又是引军赶至一丛林外,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