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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立前从来不知道,徐夫人是在皇宫长大到六七岁的。
一般六七岁的孩子,或许懵懵懂懂而又善忘的,但徐夫人才智卓绝,必然早慧,必然能将那些年月都记住!
难怪……
徐立前有些恍惚,又有些恍然。
“老了,总忍不住开始回忆往年。”张总管似乎想到了在京城的那些日子,回过神之后不禁唏嘘,正色道:“公子今日将这个徐家堡都转过了?”
“叔父的确领着我看了许多地方。”徐立前谨慎地道。
张总管点点头,道:“夫人总是告诫老奴说,其实这个徐家堡,并不算什么。徐家最有价值的,是人,包括海船上能开船能干仗的兵,我护卫海岛的卫队。”
他看向徐立前,缓缓地道:“以及,在另外一个隐秘之地的,一个造船厂。那里,有一百名整个天下最厉害的工匠,和五百名护卫。海燕号,就是从那里造出来的。”
“造船厂的存在,就连三爷都不知道。他一直以为,徐家的造船厂,还只有泉州港一个和本岛上的那一个。”
这轻缓的几句话,让徐立前不禁震惊无比!他看向张总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天的话,不知三爷有没有安排下什么?”张总管问道。
“叔父让我去岛主府,说是召集这地方上的大小负责人到场,解说职责。”徐立前还是无法将“官吏”这样的字眼说出口,只以“负责人”代替。
张总管点点头,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三爷行事还是不错的。这些年料理大小琐事,在这片地方上,颇有威信。由他介绍,相信公子您一定能对这海岛有所了解了。”
徐立前嘴唇抿了抿,低声问道:“今天叔父与我看了城堡里的两个物资仓……张伯知道,这岛上,大约有多少护卫人员吗?”
他见到一个武器库。
里面囤积的刀枪箭矢堆积,让徐立前看了,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我们城堡,常住一千护卫。护卫长姓廖,单名一个英字,曾是大夏武举出身,进了军营五年,打过几场不大不小的仗,当上了校尉之后,却因为一次与大康作战时候城破背了主要责任,按律要问斩,却被夫人保了下来。”
张总管详细地介绍了廖英的来历,包括他一个小小校尉如何成为破城的“主责”,最后道:“……夫人常赞他有大将之能,对廖护卫长十分看重。廖护卫一家老小都被夫人所救,对夫人也是十分忠心。我们徐家几乎所有的护卫,都在他手上训练过,训练场一般不许人进。”
徐立前点点头,道:“确实。”
徐归元下午时候也同他解释了一番,只是远远观看了一阵,并未进入训练场,也没有见到廖护卫长。
“明天廖护卫长应会随手护卫公子出行,公子只管问话便是。”张总管又介绍道:“除了廖护卫长之外,城堡另有两位副护卫长,均是徐家镇出来的,一位是旁支‘元’字辈的徐元登,一位是刘庞武,都是年纪轻轻,十分勇武。”
刘姓是徐家镇上的一个大姓之家,并非徐家仆从出身,乃是从前沾亲带故依附过来的外姓。就像是何妈妈一家。
徐立前点点头,问道:“那张伯,岛上的护卫队呢?”
“岛上护卫设有两千人,如今归在三爷名下统领。因为要巡防的地方较大,人也多一些,所以副统领有六人……”
张总管在徐立前这里耽搁了好一阵子,才告辞离去。
他离开的时候,落日已经散尽了所有的余晖,只剩下最后一丝青灰色,让树影建筑城墙山郭都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徐立前站在院门前,望着山下远处那少许的一盏灯火如同萤虫,再将目光投向近些的海港,海港上灯火通明,静默不语。
有人来接他赶赴家宴,徐立前回去重新洗脸净面,换了身衣裳,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了些,才走出了院子。
“大兄很累?”徐惠立即就找到了他,道:“刚才我和玫儿过去找你,却被人拦住了,说是张总管在里面说话,不让我们打扰呢。”
在徐家,从来没有下人敢如此这般!擅自就敢拦她!
这让徐惠心头火冒三丈。若非是徐玫挽住了她,她几乎就要硬闯进去了!
此时,她开口,语气难免有些不好听。
“的确是张总管在。”徐立前也是一愣,忙道:“惠儿,回头我再同你解释,成么?”目光之中,有了恳求之意。
徐玫再次挽住了徐惠,冲着徐立前笑眯眯地道:“恩,大兄若是累了,只管好好休息。我同惠姐姐有澜姐姐陪伴招待,玩的也可有意思了呢。本来想说给大兄听的,不过大兄既然忙,那回头闲下来再说不迟。”
“恩,回头我一定用心听。”徐立前连忙保证,给了徐玫一个感激的眼神。
徐玫笑眯眯地点点头,道:“那我和惠姐姐去找澜姐姐去了。”说着,用力硬拉着徐惠走了。(未完待续。)
262 单独
不论徐惠再不愿意,她在这海岛上,都必须与徐澜和徐玫混在一起,东逛西走,四处游玩,没有个“正经事儿”。而这种情况,无疑让徐惠十分抓狂。
她几次冲着徐玫发火,想要冲到徐立前面前去大声质问他,但是,徐立前那边却总是忙忙忙,时间安排的太满太满,满到了他们兄妹都没有在一起说几句话的时间,只能给她一个又一个无奈的、抱歉的眼神。徐惠心头的火气一日比一日更胜,哪怕是再冲着徐玫发作,也不能再舒服一些了!
徐惠不想再与徐澜和徐玫浪费时间了。
“算了,你的那些表哥表姐们谈的都是诗词文章,我不懂也不喜欢,就不去杵着尴尬了。”徐惠谢绝了徐澜的邀请,见徐玫看过来,补充道:“整日玩也累了,我就在这里歇着,哪儿也不去。”
徐澜闻言十分不好意思,歉意地道:“我还以为所以的大家贵女都喜欢那些活动呢,就像话本里说的那般呢……那惠姐姐你好好休息一日,这次已经约好了不好临时推掉,请惠姐姐谅解。”
“恩,你们去吧。”徐惠耐心应酬道。
待徐澜和徐玫一转身,她的脸立即就阴沉了下来。
徐澜请他们到林家去玩,的确也受到了热情的招待……但那并不是徐惠想要经历的。若是在姑苏,她其实很乐意在类似的聚会上消磨一些时间。但此时,在这个岛上,徐惠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只被困住的动作,惶恐找不到突破逃跑的方向,只能任人摆布!
这种感觉太坏了。
她爬上山顶,环顾茫茫大海,突然无比憎恨这个海岛!她突然意识到,她失去的是,安全感。
这座应该被当做徐家未来安全退路的海岛,本应该让所有徐家族人安全……但徐惠却只觉得惶惶,没有任何安全感!
午后,晴朗的天空突然生出一片乌云,暴雨一瞬间就如同瓢泼一般滚滚而下,天地之间,突然灰黑下来。只盏茶时间,头顶乌云便散开来,骄阳再次塞满了大地。
徐惠下山,对流苏道:“我现在想要出去,你去找总管安排车马向导。若是总管不同意,你就告诉他,我才是徐家正经的大小姐!他没有权利管我做任何事!”
徐惠也不喜欢那位张总管。因为张总管与徐归元一样,见到她之时虽然也算恭敬,但却不肯与她多谈一句。她若是问到了什么,张总管也更会给她打马虎!
流苏愣了一下,下去了。
没多久,她便又回来,点头道:“安排好了,小姐。总管并没有为难婢子。”
算他识相。
徐惠抿了一下唇,道:“我们走吧。”
午后的太阳更加滚烫,方才落地的雨水立即被蒸腾而起,潮湿闷热,越发让人觉得难受,喘不过气;明亮的太阳又刺眼无比,让人眼睛生疼。
徐惠没有想好要去哪儿。
赶车的是个矮小的中年汉子,也是内地来的人,早已在岛上结婚成家生子。向许多人一样,有时候也会怀念故土,但在那片故土,他们多半依旧是朝不保夕,要去面对生活中各种各样的苦难,又怎么比不上如今安逸富足的日子。
他将敞篷车驾驶的又稳又快,耳边开始生出了风声。流动起来的空气,让徐惠觉得舒服了些。
她看向远处的蓝天碧海,轻声道:“去码头上看看吧。”
车夫不言不语,却已经默默地调整了方向。
“哪一块是有经常停靠来往客船货船的地方?到那里去看看。”徐惠又补充道。徐家是做海上生意的,她去码头上看一看,也比去林家游玩要有意思的多了。
车夫这一次不再沉默,道:“回小姐,那就是星星港。星星港来往停靠补给的船只最多,十分热闹。”
“星星港?”徐惠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那么一点儿意思。
她记得,过来的时候,海燕号是直接进了一个造船厂的小港口之内,而不是停在了这个星星港。
“是。”车夫说话的时候显得格外憨厚,又仿佛因为徐惠平和的声音而放松了些,健谈了起来,道“听说从前徐家没来的时候,这海岛上势力大的都是西洋人,他们弄了一个小港口,取了一个拗口的西洋名字,叫什么现在人都忘了……那时候,西洋人瞧不上咱们汉人,我们船只要进港,总是各种刁难,然后,夫人当场就恼了,当时就十来只船一共几百人,当时就与西洋人打了一场!打的西洋人受不住了,只能给徐家的船只腾地方。”
“然后呢?”徐惠兴致勃勃地问道。
徐夫人在家里,从来不说这些往事。她似乎也下令不让旁人太过议论传颂,所以徐惠他们都并不知道徐夫人当年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到底是怎么闯出来的。
“然后,夫人第一次上岛,就在港口圈下了一块地方。待夫人半年后再来,就带了许多人,直接动工开挖修建,而后慢慢地将一个简陋的小港口建成了如今可以停靠上百上千船只的大港口!”
“夫人不承认西洋人给港口取的名字,说第一次抵达港口的时候正是繁星漫天之时,便将港口更名叫做了星星港,作为纪念!嘿!一开始,那些洋人们还不乐意……但渐渐的,所有的人就只知道星星港,再不知其他的了。”
“原来母亲当年是这样的脾性。”徐惠感慨道。
“是啊,夫人当年行事,一直都十分霸气的。”车夫语含敬佩,道:“最近这几年徐家人和徐家船队再没谁敢小瞧了,夫人就温和多了。”
“恩,当年她需要的是震慑立威。”徐惠道:“眼下徐家已经做大,总要怀柔了一些。”
“小姐说的在理儿。”车夫应声道。
道路是碎石子铺成的,马车在上面行驶,一直都颤颤的颠得厉害,但速度却是极快。似乎没有太久,道路前头就出现了一个小镇的轮廓。尚未靠近,就见那边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徐惠仿佛已经听见其中喧嚣之音了。(未完待续。)
263 林氏
“那是星星镇。”车夫将车速放缓了些,请示道:“小姐,您是去镇上逛逛呢,还是依旧去码头?”
顿了顿,他补充道:“星星镇是这附近最大最热闹的镇了,比之前大夏的一个小城也不差的。因为靠近港口,里面最不缺就是稀罕之物了。再者,星星镇早就在徐家控制之下,镇上的护卫队长正是徐家族人,安全无虑。”
“星星港呢?”徐惠挑眉,问道:“难道港口并不在徐家控制之下?”
“明面上并不是的。”车夫回道:“港口那边都是各国有各国的地盘,徐家占据的范围很大,但也没有全部都占了。而且,港口之地,鱼龙混杂,环境味道都不甚好的。小姐若是过去,只怕会觉得不适应。”
徐惠皱了皱眉,没有立即做决定,而是又问道:“那为什么徐家不把整个港口都占了?”
徐家早已控制了这座海岛的许多地方。徐惠相信,若是徐家愿意再此称王称霸,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够反对得了!其他地方倒也罢了,港口如此重要的地方,为什么没有握在自己手中!
徐家不是要将这座海岛当成退守之地来经营的吗?为什么不控制住港口!
要知道,港口在旁人手中,旁人就能源源不断地登陆!
“属下听说,这也是夫人的意思。”车夫似乎也不是很明白这一点,却也解释道:“夫人曾经说过,若是这个岛上这个最大最好的港口被徐家当成了私产,那些各国各地的船只恐怕就要另外找港口停泊补给和交易了。沿着大陆海岸的港口有许多,海上的海岛也不止琉球岛这一座……徐家是做生意的,而做生意最重要就是货物往来流通了。所以,不能那么做。”
这样么?
这个解释,很有一些道理。
但徐惠却不知为何,总还是有一些疑虑。
她看向热闹至极的星星镇,道:“先去镇上看看。天热,找个地方用些茶水再逛不迟。”
“好的,小姐。”车夫应了一声,鞭子挥舞一下,在空中响了一个鞭花,车子的速度就又快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到了镇子前面了。
……
林家是耕读世家,有着许许多多的传承和讲究,又因为离了故土来到这海岛蛮荒,他们生怕自己的后辈也成了不开化的“蛮荒”,在有些东西上,格外的坚持。
比如说饮食上。
林家的一日三餐,都是照着江南家乡的规矩做的,口味也是家乡的味道,糕点更是如此。但人到了新的地儿,翻座山还有新的特产呢,怎么能没变化?
至少水果要换:没法子,江南的水果就算是有人肯费劲给运过来,哪怕价钱他们承受的起,却也不怎么新鲜,更因为天热也没法子放了。
再就是各种菜品:江南的湖鱼河蟹鲜美,蔬菜瓜果多种多样,尤其是莲藕菱角鸡头米……这些,海岛上都没有。岛上有的,是各种各样的海产:各种海鱼生的稀奇古怪,同紫菜海带一样,总是透着一种让人呕心的咸……
然后主食上的变化总算少了些:这里的大米一年三熟,就算是味道上有点儿差别,但还都是大米,本质上是一样的。但这里却种不成小麦,也就没了面粉。当地人用米粉……可米粉怎么能与面粉一样呢?不一样。幸好,小麦面粉不太容易坏,还是能买到的,算是变化不大。
撇却这些衣食住行上难免在日复一日之中有了改变不提,林家一代又一代人千叮咛万嘱咐的,是读书:林家所有人,无论男女,都要学诗词歌赋,读孔孟文章,习字作画,抚琴下棋,决不能有任何一样落下!
为此,林家几乎所有人都挨过先生长辈的板子!
“唉,澜儿你能多来几次就好了。”说话的是林家一位比徐澜稍大些的小姑娘。她和徐澜之间像模像样地摆着棋盘,但上面的棋子多长时间都不走一下,分明就是做做样子的。“你来,我们要招待你,功课就能松一松了。”
她叫林溪。
“表姐,你就害我吧。”徐澜苦着脸道:“我要是一个月敢来三趟,外公他们一准儿要把我塞进你们家学里去!我只觉不是做淑女的料子,才不来挨骂呢。”
徐玫在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水果,笑眯眯地听着。
她年纪小,若是不主动表现,主人家很容易就会以为,只要让她这么吃着香甜的水果吃满意了,就算是招待成功了的。
林溪瞪了徐澜一眼,苦恼地道:“你说我们家又不能回去考科举,非要逼着读书干什么?真是受罪!”
“说书明理么。”徐澜似乎有些幸灾乐祸,见林溪要恼了,忙道:“再说,你家不也是给你们新请了个洋人先生么?西洋先生总不会再叫你们‘之乎者也’了吧。这一下,你好好学,就不要羡慕妹妹我会的那几句了。”
原来,就是在儿女读书这一点上,林家坚持两百多年,终于因为这海岛上的实际情况,而做了些调整和改变了。
一个西洋先生。
徐玫好奇地问道:“西洋先生?到底是哪里人啊?他教什么?就是教学西洋话认西洋字么?”她忍不住地想起,余荫堂暗室里的那尊方鼎,和方鼎上的那些字符。
“他说自己是英吉利来的,本来是一个什么小贵族,但因为战败了,土地没了就流落在外,自己谋生了。”林溪回答了徐玫道:“因为是才来,所以我们要先学西洋文字和西洋对话开始的。”
“这样啊?”徐玫问道:“那他会说汉话吗?”
“会一点儿,说的很生硬。”林溪礼貌地问道:“玫儿妹妹对洋人先生有兴趣?英吉利这个地方,似乎之前没听说过吧?他教我们的,也是现在讲的最多的佛朗语,不是他自己国家的话呢。”
“可能是一个小地方吧。”徐澜道:“之前的确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真的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