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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了胡不为!
他一身漆黑,跨坐高头大马上,同她看到的一模一样!
朝阳公主用力握拳,忍不住抿住唇,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
“哦,是么?”胡不为淡淡地道:“既然公子找到我了,那我护送公主回去吧。”他吩咐道:“掉头,回府。”
朝阳公主抓住车门,她十分想要愤怒发火,压住胡不为,让人依旧往周府去,甚至干脆与胡不为撕破脸……但昏暗的夜色下,她对上胡不为的一双眼睛,那眼睛里冰冰冷冷又如同正在不断地汩汩。涌出鲜血……
朝阳公主一松手,跌坐回车厢,沮丧地闭上了眼睛,眼泪淌了下来。
她不敢。
她竟然不敢……
外面。
胡不为目送朝阳公主的马车重新驶回公主府,停下了马,道:“多谢莫大人及时提醒在下,拦住了公主车架,才没有酿成大错。胡某感激不尽,以后但有吩咐,在所不辞。”
莫仁从暗自出来,轻声道:“都是为了皇上办事。”他又道:“不是我批评胡大人。公主心善,又是女子,大人不该让她知晓这差事详情的。”
胡不为抿了一下唇,抱拳道:“是我思虑不周。”
莫仁抱拳回礼,调转马头,走近了暗夜之中。
……
八月。
丹桂飘香。
这一日,顾氏竟然领着念儿多少年头一次从她的住处走出来,来找徐玫亲自拜谢说话。
她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多,面色不再晦暗让人不忍看,而是已经有了许多光泽,依旧很廋,看着却让人舒心多了。念儿更是长胖了些,小脸因为走路之后的热意,红扑扑的。
徐玫赶紧请了顾氏坐,又让人给念儿拿了些容易克化的点心。
她很喜欢顾氏。因为她就算知道命不久矣依旧是能安乐自在,从不自怨自艾,反而更努力地将每一日都好好地过,坚韧又温婉,让徐玫十分敬佩。
她做不到顾氏这样。
前世,因为痴儿,她几乎时时刻刻在后悔自责,一遍一遍地找自己的错,又一遍又一遍地求神拜佛,才能稍微好过一些。因为这样,她甚至从不在意自己生活的细节,从未赏过春花,嗅过秋桂。
“看到伯娘和念儿已经这样好了,我就安心了。”徐玫欢喜地道:“本来还想着去探视伯娘,又怕打扰伯娘安静,没想到,伯娘竟然过来了。我的不是。”
顾氏微微摇头,道:“念儿已经满七岁了。我躺在家中,已经整整七年了。若非小姐您顾念,我又怎么有机会走出来?不怕小姐笑话,我之前几乎都忘记了怎么走路了!”
“念儿也是。”
“他长到七岁,从来都没有被允许走出过院子。我之所以之前强撑着不舍得走,也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念儿。”
“困难的日子都过去了,伯娘要向前看才是,何必再提那些不开心的?”徐玫轻笑道:“我倒是有些怀念初一见面时候的伯娘,那般安乐恬淡,找不到一点儿愁苦的样子,让人心折。”
“正因为都过去了,所以才会诉诉苦。”顾氏温婉地笑了笑,问道:“我听夫君说,玫小姐最近也并不出门,是在忙什么?”她又补充道:“小姐不要介意,我就是随口一问。很久不和人接触了,年轻时候学到的那些规矩啊眼色啊,竟然都有些忘了。”
“倒也没有需要不能告人的。”徐玫道:“之前下南洋的时候,遇见一个极有学问的西洋老先生。他交给我一套他半成熟的理论,让我受益良多。我最近一直在琢磨,怎么将那一套理论完善,能够真正让人使用。”
“我称之为‘拼音’。”徐玫解释道:“简单地说,若是能真的完善成功,让人尝试的话,或许能让人识字的速度快上几倍,大益于世人。”
“玫小姐是说,您正在琢磨的套路,能让人加快识字的速度?”顾氏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然会得到这一个回答,当即震惊,讶然道:“当年我也算是比较聪慧的,六岁启蒙,一本《千字文》足足学了近一年,才能认全上面的字!”
“念儿现在七岁了,因为我们体谅他体弱没有逼着他启蒙进学,但也反复教了无数次,他也没记住几个!”
“若是成功,念儿再认字的话,就不会太吃力了。”徐玫惋惜地道:“但现在我只是有了些头绪,离完善还差得远……恐怕念儿是难以用到了了。”
“念儿看起来好多了。”徐玫问道:“伯娘也该考虑他启蒙了吧?”
顾氏顺着徐玫的话音道:“实在是之前怕了,我和夫君谈论了一下,暂时不准备给他压力,逼着他一定要读书认字不可。翻过年,他真的好了,不让人总悬着心了,再考虑正是启蒙。”
“过年他也才八岁,年纪仍是小。”徐玫轻声道。
两人正说着闲话,大麦过来禀告道:“小姐,徐管事来了,”
“请徐伯进来。”徐玫向顾氏道:“徐伯轻易不来我这里。今天怕是听说伯娘出来了不放心,赶紧过来看看呢。”
顾氏面皮红了红,道:“怎么会。小姐顽笑了。”
徐塘果然知道顾氏领着念儿来,看见他们娘俩的时候,没有一点儿意外。但他也不全是因为自己的妻儿来的。他与妻儿打过了招呼,正了正色,向徐玫禀告道:“小姐,最近京城发生了一件蹊跷事,属下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小姐一声。”
“哦?什么事情?”徐玫问道。
“京畿附近,有好几个村庄,最近突然被人洗劫一空,也不知道是谁做下的?”徐塘皱眉道:“若说是强盗土匪,京畿天子脚下,本来就少有匪盗的足迹,天下这么大,他们怎么会选择来这里犯下案子?这说不通。再有,那些被洗劫的村庄也怪异,竟然都是整个村子连一个活人都不见了!也没有尸体血迹什么的!也没有其他任何被洗劫的痕迹!就像整个村子的人一夜之间全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整个村子,全部的人都没有了?”徐玫觉得不可思议:“也没有尸体?”
“没有。甚至连牲畜禽类的尸体都没有。属下命人去一个村子查看过,他回来禀告说,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十分安静,找不到一个人。有一个村子倒是有幸存的,但他是因为当晚走了亲戚不再村子里,回家之后一个人都找不到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徐玫想了一会儿,问道:“那徐伯,你有没有什么猜测?我相信,发生过得事情,一定会有痕迹。”
“玫小姐,属下觉得,一连数个村庄人口全部失踪,而官府只是口头应对没有一点实际行动,这里面只怕牵连很大。我们,未必要牵涉其中。”徐塘真诚建议道。
“悄悄地让人查一查,看看人都被弄到哪儿了。”徐玫抿了抿唇,道:“自身安全重要。若是危险,不要深入就是。”
“属下明白了。”徐塘抱拳告辞,临走之前,又关照顾氏领着孩子早点儿告辞,说是让顾氏不要长时间打扰徐玫,但多半还是关心他们的身体吧。
徐玫见状,没有多留顾氏,让大麦送了送他们母子。
安静下来,徐玫开始回想徐塘的话,也开始设想,有人要这么多的人口,无论男女老幼全部挑剔,能用来做什么。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徐玫干脆伏案写了一封信,让朱燕乔装之后送到指定的地方去。
莫仁看着信上内容,久久出神。良久,他才地朱燕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村民消失的事情,她最好不要去弄清楚。”
朱燕回来,转告了莫仁的话。
莫仁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却不愿意告诉自己?
徐玫敲着桌子,眯了眯眼睛,面色有些不好看了。(未完待续。)
337 故人衡山
他这样的言辞,是在警告自己?
徐玫没有冲动。她不是爱冒险的人。
而莫仁既然这么警告自己,那就表明,他一定会盯着她,不让她胡乱打听。或许,他还不会直接盯着她。但他会盯着她在京城所认识的人,比如说不让徐家会馆获得消息!
徐玫不会小瞧莫仁的本事。
也就是说,徐塘派出去的人,多半不会有什么收获。
那么,她在京城还有什么关系,是莫仁所不知道的?徐玫眯着眼睛想了许久,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衡山。
清风茶馆。
茶馆名字普通,所在的位置也普通,售卖的茶水也普通,生意也普通。
在外面却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与徐家会馆并不相邻也不在一条街道上的小茶馆,其实是与徐家会馆想通的——
中间隔了一个个小院子,都是属于徐家买下来打通了的。人在会馆之中,不必踏入大街上露面,便能直接抵达清风茶楼。
徐玫打量着走进来的青年人,微笑起身,道:“衡山大哥,冒昧相约,还请不要见怪。”
“小姐客气。”衡山也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她的衣饰并不华丽庄重,看起来简洁大方;面庞犹如吹弹可破般的幼嫩,但神态之间却没有半分稚嫩,好叫人忍不住忽略了她是稚龄;只是左手手腕上套着十来串颜色材料各异的手串,将她衬的活泼起来。
衡山盯着那些手串看了一会儿,看其中有一条金黄色的手串与他怀中之物几乎一模一样,不禁想起那一次他栽在她手底下的情形……
衡山掩饰住自己的不自在,有些疑惑,问道:“玫小姐何时来了京城?又不知找在下什么事?”
“之前衡山大哥承诺说,若我有需要,你是愿意相助的。不知这承诺还算不算?”徐玫微笑问道。
“自然算的。”衡山道:“只要我能做的到。”
徐玫十分满意,问道:“不知衡山大哥是否还在鹰卫做事?”
“是。”衡山点头承认,又摇摇头,面露忧虑,道:“只是我最近有一阵子没有做事了,一直闲在家中待着,算是休假的。”
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出身长乐候府。他的人在鹰卫做事,但长乐候的影响力却是分散在三大营之中,谈不上如何影响三大营,但一但有行军上的风吹草动,他们这样的勋贵世家总是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的。
见徐玫露出疑惑,衡山苦笑,轻叹道:“其实这在京城勋贵之中,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就拿我们鹰卫来说,稍微有些背景能请假的,都请假了。留下的,都是想走走不得的。”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徐玫轻声问道。
“去年,洪光道长威逼皇上继续修建陵寝,否则便要换一个人当皇上……”他这话说的大胆,不知是因为长乐候府背景深厚不怕,还是因为他自己因为某种缘故什么都不怕了。“皇上没有办法,幸好之前找回了六百万两银子有了不必从国库去抽调,但人力方面,皇上不忍征调劳役,便让三大营的人轮番前去做苦工。”
“原本,一批将士去坐一个月两个月的劳力,也不算什么。虽然有些憋屈,但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想着皇上是体恤百姓,大家也都愿意去做。但谁也没有想到,陵寝应该有大秘密,而道长为了保密,就在去干活的将士们使用了手段。一旦他们泄密,就会立即窒息而死!”
“我们这些勋贵之家出身的,人人都是珍惜自己性命的,更是不愿意将自己的性命赔送在这种事情上,所以不管是不是三大营的人,都谨慎地告假回家了。”衡山言语苦涩,摇摇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尤其是面对徐玫。
当年,他受命“绑架”眼前这个小姑娘,是反复说服自己说,大夏需要她换来银子而且他们也不会真的伤害她徐家豪富理应为大夏的中兴出力……
结果。
这个小姑娘从他手下逃了出去。但她却答应他,会给大夏皇室凑一笔银子。她做到了。徐家出了银子。
但那笔银子,却分明达成他期望的结果。
就如同往一个死气沉沉的湖面扔进了一粒小石子,溅起一点儿水花荡起一点涟漪之后,湖面很快又再次恢复了死气沉沉。
就像大夏。
换上了新帝,仍然要修陵。洪光道长依旧高高在上漠视着,他给出的任何一条指令,新帝不得不从!情况甚至还不如先帝在的时候!那时候,至少洪光道长还保持着客气!
这些,让衡山心灰意冷。
“我今日找衡山大哥,是希望衡山大哥能帮我打听一下消息。”徐玫没有指责他的逃避,也没有就他说的现象评论什么,而是继续表述出自己的述求,道:“最近京畿有许多人口失踪,而且是一整个村子男女老少一夜之间全部失踪……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衡山一愣:“真有这种事?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没了?”
徐玫点点头:“千真万确。而且,似乎也没有打斗受伤的痕迹,更没有尸体之类,并不像是强盗劫掠。”
强盗劫掠,只会抢有价值的东西。人口他们偶尔也会抢,但仅仅限于年轻的女儿罢了,最不至于的,怎么会连老人都不放过?
衡山面容一肃,起身道:“请玫小姐放心,我这就去打听。”
“有劳了。”徐玫起身行礼,道:“若有消息,衡山大哥依旧来这间茶楼雅室便可,我即刻就能赶来。”
衡山没有再多说什么,一抱拳,出了雅间。
徐玫没有着急走,而是依着窗,看着外面的行人车辆。她在小院子里窝的久了,此时看看路人,也算是一种放松休息。
“衡山公子肯定没那么快有消息。”大麦道:“小姐,咱们不如先回去用午饭吧?”
“饿了?”徐玫抬眼看了下大麦,道:“饿了的话,去酒楼叫一桌席面吧。我记得,这里离四海酒楼不算远。他们烧的饭菜味道还是不错的。”
“那婢子就去替小姐叫去了。”大麦笑容满面,问道:“那小姐,婢子还需要遮掩面相吗?听说四海酒楼现在是状元驸马爷的了呢。”
“状元驸马认识你,你以为连他酒楼的伙计也认识你?”徐玫白了她一眼,道:“得了,你就去吧。不要太多,够三四人吃就行了。”
“好的,小姐。”大麦领命去了。
她才往四海酒楼去了一趟回来,门口就碰见了匆匆回来的衡山,顺道将衡山请进了雅间。
衡山面色十分难看,坐下那里闷声连连灌了好几盏茶后,仍旧是一声不吭。
“是坏消息?”徐玫轻声开口道。
“非常不好。”衡山道:“说实话,如此残酷的事实,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任何人!”
“衡山大哥。”徐玫盯着他的眼睛,唤了他一下之后,什么也没说。
她在提醒他曾许下的承诺。
衡山眼睛闭了闭,沉声道:“那些失踪的村民,是被朝廷军队抓走的。我早该想到,只有朝廷的军队,才能在京畿之地做出这样的案子!”
“朝廷要百姓做什么?”徐玫道:“不是有劳役么?”
新帝体恤百姓,徭役很轻,都是能免则免的。但即便如此,朝廷依旧有在老百姓之间征召劳役的权利,而且招得还都是壮劳力。明明朝廷可以光明正大地找人,为何要偷偷摸摸地去抓?
老人和孩子,能做什么?
“洪光道长用银子买了他们的命。”衡山目露悲痛,道:“一个活人,一百两银子。若是超过了一千之数,则价格还能提一倍。价格太诱人,所以皇上命胡驸马从三大营抽调了五百兵士,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抓人。”
“道长要的?”徐玫愣住了。
她忽然明白了,莫仁说她不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她立即就想起了洪光道长从她这里拿走的十万两黄金。难道,她送过去的那些黄金,都是用来买无辜之中性命的!
徐玫的脸立即煞白,娇躯忍不住颤抖,惊慌地道:“怎么会这样?如此大伤天和之事,周太傅怎么会准许的!”
新帝会被钱财银子蒙蔽了理智,但周太傅是读书人,在他心中有牺牲的说法,但绝不会因为银子就卖掉了老百姓的性命!
洪光道长买人命做什么!肯定不会是好事!
徐玫眼前仿佛看到了遮天蔽日的血色光芒,口中喃喃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来的……”
一想到有无数人因为她给出的钱财而没了命,徐玫的心就忍不住缩了又缩,无比的难受!
衡山一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没有听到徐玫的话。他难受极了,继续说道:“皇上怎么也不想想,那些银子,原本就是洪光道长从朝廷手里硬抢去的!大夏这些年,年年都缺银子,但还不是挺过来了!皇上为什么一定非要要回那几百两银子不可!”
“嗯?”徐玫闻言脱口问道:“你是说,道长用的是朝廷的银子?”
“肯定是了。”衡山道:“之前洪光道长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