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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梅气得恨不得将高博回炉重新打造:“以前是以前,以前嘉宜到咱家是客人,有什么好吃自然是应该紧着她;可她现在是这个家的儿媳妇,上面还有两个上人在,有你们这么做小辈的嘛?”
高博觉着林新梅这样上纲上线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就冲着一直在灯下安然看书的老爸抱怨道:“爸!咱妈这是怎么了?别是更年期综合症吧。”
高院长对他们母子俩的争执从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随口就答道:“不会吧,你妈更年期早过了呀。”
林新梅气得跳了起来,大叫了一声:“高一鸣!”看林新梅真得发火了,高院长和高博忙扑上去灭火,一左一右的向她保证,以后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一定是她和嘉宜平分。林新梅给他爷俩搞得哭笑不得,就冲着高院长说道:“我是为了一口吃的在和嘉宜计较么?我是怕你儿子把嘉宜捧上了头,他一辈子吃苦。”
高院长劝道:“你觉着苦,只要他自己甘之如饴就行了。以前我妈也觉着你厉害怕我吃亏,可你看咱俩这大辈子不是挺和乐的吗?儿子都娶媳妇了。”
高博趁着他妈一愣神的功夫,赶紧溜回了房间。嘉宜看着他,好奇的问;“妈怎么了?我听着好像她和爸在吵架?”
高博坏心肠的告诉嘉宜:“没什么,妈听人说高院长和院里的一个女老师走得很近,正在审呢。”
嘉宜立马瞪圆了眼睛:“是谁?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高博笑得直打跌:“呵呵呵,都是没影的事。”嘉宜见他那样也笑了起来:“可怜的爸爸。”
可是有些事情既然打了结,就不是笑笑就能过去的。
有天吃完饭,很难得的一家人做下来看电视,随便就调到了某台“有请当事人”之类的栏目,不外乎痴情女子遇上了薄幸郎,两个人闹到电视台求个公道。高博最烦这类节目,不明白这些人干嘛要把自己的隐私和痛楚公之于众,供人消遣。正要喊他妈换台,就听林新梅已经开始点评:“女孩子最要紧便是自爱,现在这些女孩子随随便便的就和人发生关系,碰上好人那是命好,碰上个坏人还不是毁得就是一辈子。”
高博听了这话,只觉得汗毛直立,细胞跳舞。他都不敢去看嘉宜的脸色,只余光瞟去,嘉宜仍在那闲闲得吃着瓜子,一颗…一颗…又一颗。好容易挨了几分钟,高博尽量用愉快的声调说道:“嘉宜,这电视忒无聊了,咱俩回房间打游戏好不好?”说着不等嘉宜答应,就连搂带抱的将嘉宜拥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嘉宜就微笑着跟高博说:“开始吧,谁输了请吃饭哦。”
高博本来以为嘉宜会委屈的依偎在他怀里,跟他掉眼泪的,可是她没有,高博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高博其实很想替他妈妈向嘉宜道歉,可那仿佛坐实了林新梅对嘉宜的侮辱。
于是两个人真得开始打游戏,那天晚上高博输得很惨,搞得嘉宜也很意兴阑珊的:“不玩了,哥们,你整个不在状态呀。”说完就起身,拿了衣服到浴室洗澡。
嘉宜洗澡时,在浴室里哭了,她是个从小到大没受过多少委屈的孩子,乍然听到恶言,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只好当做没事人般,更让她伤心的是高博的反应,伤心到她觉得怎么闹别扭发脾气都是不够的,所以她也只好当没事发生似的。嘉宜在浴室里哭完了,又拿冷水冰了冰眼,确定没什么异样了,才回了房间。
房间里,高博早就如坐针毡,嘉宜洗澡的时间似乎意外得长。高博几乎可以肯定嘉宜是生气了,可是看着嘉宜若无其事的微笑着问他:“你不去洗吗。”高博只好有些狼狈的说道:“洗啊,当然洗。”就去浴室洗澡了。
洗澡的时候,高博近乎有些恨恨得想;倒不知道这丫头还有这一手,倒让他无处下爪。
洗完澡,高博回到房间,见嘉宜穿着件粉色的真丝睡衣,背朝着他,躺在床上。高博盯着嘉宜的背影,无端觉着有些凄凉,仿佛从此便要失去这个人似的。于是高博贴身上去,从背后紧紧抱着嘉宜,在她耳边说道:“嘉宜,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
嘉宜轻轻的向后斜靠着他,不无惆怅的说:“可是咱爸咱妈都在这啊。”
高博扳过嘉宜的身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安嘉宜,你认清形势好不好?楼上的,人那是两口子;隔壁的,人那也是两口子;这屋里,咱俩是两口子。你现在最亲的人是我好不好。”
嘉宜终于给他逗笑了:“好好,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不行吗?”
高博把嘉宜揽在怀里,一阵乱亲,心满意足的想:“我的嘉宜又回来了。”
第二天,高博就到院里找到了高院长,开宗明义道:“爸,我想搬出去和嘉宜单过。”
高院长也松了口气:“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暗地里又贴了儿子两个房间的钱,并说明道:“一个房间,我是送给孙子的;还有个房间算是客房,逢年过节的,我和你妈要是到你们那儿去个一天半日的,你们也要给个地方呆不是?”
高博见有钱可拿,当然是点头如捣蒜。有了高院长的支持,高博索性一次性将车和房都配齐,过了不久,就和嘉宜搬出去,过起了甜蜜的二人世界。
翠香阁的晚餐和红坊的酒
每年嘉宜过生日,高博都会请桌客给她庆祝一下,也没什么外人,就是双方父母再加个郭潇天。
高博一下班就去接嘉宜,他看嘉宜兴冲冲的上了车,就扯过安全带给她系上,笑着问道:“还跟小孩似得,过个生日这么高兴?”
嘉宜也不恼,只是笑着说:“什么呀,今天我们来了位新的副总,姓凌,部队转下来的,是个女大校,才三十二岁,听说还没结婚,人长得很漂亮,风度也很好,以后我的BOSS就是她啦。”
高博边发动车边问道:“那张总呢?”张总是高博爸爸的同学,在省行分管信贷和国际业务这一块,嘉宜毕业了,就到了他的办公室做秘书。
“张总到市行做一把手了。”
高博奇怪道:“这就高兴成这样啊,张叔叔做你的BOSS不好吗?真是没良心的丫头。”
“可是张叔叔只拿我当小孩。”嘉宜不无委屈的说道:“办公室里的活本来就没意思,张叔叔还尽拣些最不要紧的事给我做。”
高博听了就笑了起来:“你刚工作一年,新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转而又想了下,偏头跟嘉宜说道:“你的那个新BOSS三十二岁就能在部队当上大校,一定不是个凡人,这样的人未必好侍候,你自己小心些。”
嘉宜笑道:“你别乱担心了,刚刚快下班时,凌总找我谈话了,要抽调一些年轻的行政人员去充实业务部门的力量,半年的适应期,半年后自己决定是不是回行政这一块。”
高博皱眉道:“你同意了?银行的业务部门啰嗦事可多了。再说你要是去了业务部门再回办公室,面上也不好看哪。”
嘉宜撅嘴道:“为什么不答应?业务部门的工作总比办公室有些挑战性吧?就我在办公室里干的那些活,初中毕业生都会干,我本来也没想着还回办公室。”
高博见嘉宜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便腾出右手轻搂了搂嘉宜道:“你要喜欢到业务部门就去吧,也不是什么大事。”高博和郭潇天自立山头也有两三年了,业务发展得还不错。高博想就算嘉宜调到业务部门后有什么任务,以他现在的人脉,也应该是帮得上忙的。
等他们俩到了翠香阁,高博和嘉宜的爸爸妈妈都到了,正和郭潇天聊得热火朝天,看见他俩进来,高院长笑着说:“怎么你们主家倒是最后到?”
嘉宜忙回道:“爸爸,高博去接我的,路上有些塞车。”高博也向嘉宜爸妈打招呼:“爸妈,让你们等了。”嘉宜妈妈笑笑说:“没事。”
林新梅看着儿子,摇头道:“这么大了,都不会安排事儿,嘉宜她们银行楼下就是地铁站,两站路就到这儿了,你还巴巴去接,现在下班高峰当然堵了。”
嘉宜悄悄的吐了吐舌头,高博轻捏着她的手笑道:“今天寿星佬最大,我要不去接,回家可不得跪搓衣板”。这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说笑间大伙就入了席,郭潇天看高博和嘉宜仍手拖手,就跟林新梅诉苦道:“阿姨,就他俩成天光顾着自己恩爱,也不关心关心我。”
嘉宜挑着眉,笑笑得看着郭潇天,也不说话,眼神中却隐隐有威胁的意思。高博笑着打趣道:“嘉宜她们行里刚来了位美女老总,品貌俱佳,要不你出马搞定她,以后我们嘉宜也有自己人罩着。”
嘉宜嗔怪道:“你别乱拿人开玩笑啊,好好得干嘛把凌总和他凑一起嘛。”
郭潇天听了,直咧咧嘴:“嘉宜,你就这么不看好我啊?”
嘉宜忙安慰他道:“也不是,你俩一看就不是一路人,强扭的瓜不甜嘛。”
郭潇天倒也不以为意,只不无神秘跟嘉宜小声说道:“最近我还真交了个女朋友,绝对美女,待会吃完饭一起会会?”
嘉宜一听郭潇天主动献宝,知道他这回多少是动了心了,便兴奋的一叠声的说道:“好啊,好啊,你怎么不请她一起来吃晚饭。”
郭潇天不无矜持的说:“八字没一撇的事,弄到老人们面前干嘛?要是砸了,白白毁了我老实稳重的形象。”要说他这也不是自夸,林新梅每次看着郭潇天都夸他:“啸天这孩子,越大越稳重踏实。”
只是嘉宜却嗤之以鼻。
那边高博的手机响了,高博接了电话,很恭敬的连声说道:“好…好…好…没问题您放心。”放下电话就跟郭潇天说:“啸天,茅老给咱们推荐了个人。”
郭潇天听了笑道:“我说是谁呢,怪不得你这么恭敬,是什么人啊?值得老茅亲自推荐?”
高博说:“说是他的一个世侄女,姓于,在他那干了段文秘,想在咱们这儿再学点东西。”
郭潇天奇怪道:“学东西该在他那儿啊,别是老茅惹得风流官司在咱们这销赃吧。”
高院长开腔打断他们道:“茅律师不是那样的人,高博,茅律师对你不错,他推荐的人,你要安排好。”高院长一锤定音,高博和郭潇天忙点头称是。正说着,服务员将高博给嘉宜定做的蛋糕端了上来,大伙这才切入正题,一起祝愿嘉宜生日快乐,一顿晚饭倒也吃得其乐融融。
吃完晚饭,高博建议:“要不要一起再找个地方喝喝茶?”郭潇天已经和佳人有约听了这话不免有些为难。
嘉宜爸爸笑道:“你们年轻人自由活动吧,要喝茶聊天我请你爸妈到我家喝去。”嘉宜爸爸是爱茶之人,家里珍藏着有些年头的上品普洱,平日闲暇时也也常邀高院长一起品茗下棋。高院长听了这话,正对心思,在边上连连点头道:“对对;我们老不管少事,你们自已玩去吧。”
有了两个爸爸的圣旨,高博和嘉宜便拖着郭潇天去见他的“绝对美人”。一通电话之后,见面的地方就定在了红坊。郭潇天前去接“绝对美人”,高博和嘉宜先行到红坊占座。
红坊这名字听着虽香艳,却是家道地的清吧,就在金斯利喜来登的13楼,这里的各色酒都还比较地道,加上环境清雅安静很适合三五好友聊天小聚,是鬼佬和所谓白领们爱厮混的地方。平日里嘉宜也爱拉着高博光顾这里,却是因为她极爱吃这里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和绿茶奶昔。
因为每晚九点半后,会有个驻唱的盲人歌手献艺,嘉宜特地选了个靠近演奏台的位子,嘉宜极爱从侧面观看那个盲人歌手流畅的在钢琴上奏出音符,情深款款的唱着情歌。等郭潇天将“绝对美人”接来时,嘉宜已经吃上了。“绝对美人”确实是名副其实,长得很是妩媚动人,穿着一身红色真丝V领小礼服,身材凹凸有致。她见了高博和嘉宜就笑着说道:“这就是高大律师和嘉宜妹妹吧,常听啸天提起你们俩。”
郭潇天在边上介绍道:“夏梦,市院的女法官哦。”
夏梦笑道:“别听他瞎说,我只是小小的书记员罢了。”
高博笑道:“夏小姐,幸会!我们也常听啸天提起你。”
嘉宜也笑:“果然是绝对美人,郭同志这次没吹牛。”郭潇天连忙向嘉宜讨饶:“妹妹,您嘴下留情。”
嘉宜觉着有些冤枉:“我说什么了?您就这样?”
高博含笑抹去嘉宜嘴角一点奶昔,招呼道:“别站着,坐坐坐。”
郭潇天坐下来就加了一打马丁尼,夏梦也点了杯长岛冰茶。郭潇天见嘉宜照例喝着绿茶奶昔,就一撇嘴道:”嘉宜还喝奶昔呢”?
嘉宜听他言语间颇有些不以为然,就抬眼问道:“有何指教?”
郭潇天和嘉宜斗嘴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今天碍着“绝对美人”,只干笑道:“好,挺有营养的。”
夏梦也笑道:“嘉宜妹妹年纪还小,怎么吃都不会胖的,就算有些婴儿肥,反而更可爱呢。”
嘉宜听她声音娇嗲,忽然觉得有些牙酸,不明白自己堂堂银行工作人员,怎么突然间便成了她口中的小萝莉。
郭潇天见嘉宜神情微滞,忙笑着打哈哈道:“嘉宜,今天是你生日,给你点首歌怎么样?”
夏梦笑着轻靠在郭潇天的肩上,道:“要点也应该是高律师先来吧,你可别喧宾夺主哦。”
高博见郭潇天一副酥倒了半边身子的模样,忙忍笑道:“我来,我来。”嘉宜也轻笑了起来。
郭潇天被嘉宜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左顾右盼了起来,忽然他被远远正对着演奏台的一桌人给吸引了,失笑道:“周大少今晚怎么没到”天上人间“买笑,倒有空到这里干坐着来了?”
高博正低头写着点歌单,听了这话抬起头问道:“周予浵?”
郭潇天笑道:“不是他还有谁?”
嘉宜好奇问道:“谁啊?”
高博说:“是周秉昆的儿子。”
嘉宜“哦”了声。说到周秉昆,嘉宜倒是知道的,他做了好几年的J省的省委书记,五六年前去了北京。当年在J省时曾组织了批高校的教授给省委的常委们办了个小学习班,嘉宜的爸爸就主讲经贸知识。
郭潇天笑道:“周大少这两年在J省也做了不少生意,想是发大了。听说这小子在女人身上很舍得下本钱,电视台那个贺雪跟了他一年,分手的时候就给了套香榭丽舍的房子还有辆宝马630。”
嘉宜听了大是好奇,没想到可以看到这种真人版的衙内,忙转头就去找周予浵那桌,郭潇天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唉,妹妹,咱不带这么看人的,多没礼貌。”
嘉宜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夏梦也说:“总说别人干什么,怪没意思的。”面上的笑意已有些僵硬。
高博笑道:“对对,咱们喝咱们的。”
夏梦举杯道:“嘉宜,生日快乐。”
正说笑着,有个侍应捧了束红色的玫瑰到了他们这桌,说:“三号桌的周先生给夏小姐的花,说是快两个月没见夏小姐了,请夏小姐过去喝一杯。”
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僵,夏梦愣了一会儿,强笑道:“我过去给周先生敬杯酒就来。”
郭潇天的脸色已有些铁青,夏梦不等他反应,起身就走了。
嘉宜忍不住转头一看,三号桌有两个年轻英俊的男子正在交谈,一人面露微笑,气质温和儒雅;另一人正举杯浅酌,姿态优雅,眉宇间却颇有些倨傲,他目光一抬,扫向嘉宜他们这桌,便跟另外那人说了句什么,两人就一起笑了起来。
郭潇天再也忍不住,“腾”得一声站了起来,高博忙压住他的手道:“啸天,他那种人我们惹不起。”
郭潇天冷笑道:“要是现在过去的是嘉宜,你也会这么说吗?”
高博缩回手道:“如果你觉得夏梦对你重要如斯,我也无话可说,可是你对她到底了解多少?”
郭潇天扭头看夏梦已经坐在周予浵身边,满脸甜笑得正在敬酒,不由脸色灰败。
嘉宜知道郭潇天虽然一向花花公子似的,私下里对女友的要求却很保守,除了人要长得漂亮,只要知道人家以前谈过朋友,那这段恋情往往就无疾而终,这么多年来就像狗熊掰玉米,虽然女朋友交了一箩筐,却没有个修成正果的。这些年,嘉宜为他这德行没少讽刺过他,可眼前见他脸色灰败,心里倒也不忍,就劝他道:“啸天哥,那人也就是个仗势欺人的高衙内,可你的美人是自己过去的,你为她扮林教头不值得。”
郭潇天听了这话,苦笑出声:“嘉宜妹妹,你是劝我还是骂我呢?”
嘉宜柔声道:“今天是我生日,一切听我的,咱们换个地方行不?”
高博见周予浵那桌言笑晏晏,便说:“我看这样也好。”
嘉宜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