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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音小姐。”独孤静辉怜惜地看着她,似乎要看进她眼底的坚强,“我不愿母亲的悲哀重演,更不愿束缚你的自由。”
“可是……”
“嘘……”唇边带着魅惑人心的浅笑,独孤静辉的指尖轻轻点在她的唇上,温言道,“乖乖听我说。”
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像是带有一股魅惑魔力,轻轻在程妙音的心湖上撩拨起一阵涟漪,她羞红了脸,一动也不敢动。
“我注定了要一世孤独,但你不是。所以,我宁愿看着你幸福的嫁给疼你爱你的男子,也不愿意你独守空闺寂寞哀怨的度过每一个白天和黑夜。”独孤静辉对女人一向都是以礼相待,常以温柔的态度对待接近他的每一个女人,就连娼寮ji馆的歌伎舞姬他也一律平等看待。但他的温柔没有夹藏任何感情,因为他生性飘泊,没有一个女人可以羁绊住他的心,介入他的生活,而他的温柔对待只是为了不伤害那些爱慕他的女人。
“二公子……”程妙音泪眼婆娑的凝视着男子温柔的俊颜,略显苍白的面容上有着困扰,而颊侧皆有泪珠流窜过的痕迹。
“我希望你幸福,虽然这幸福不是我能给予的。”
程妙音听他说完,芳心震颤不已,早已流下泪来,凝视着他那双盈满温柔的眼眸,她凄声道,“二公子,我还可以再来看你么?”
“妙音小姐,别离只是一时的痛苦。当你遇到那个你真正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汤的男子时,你会感谢我今日的拒绝。”
“我不懂。”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独孤静辉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想你的家人一定在找你,早些回去吧。别让他们为你担忧。”
听着程妙音哭泣着跑走的脚步声,水玥颜从树后走出,赞叹道,“佩服,佩服,如此拒绝,只怕她心里会记挂二公子一辈子。而二公子既没得罪龙虎门,也没失了漕帮这个生意伙伴,高实在是高”
“哪儿有啊,我真是冤枉死了。明明是小水你说她还是个孩子,让我宽容些。”独孤静辉将木椅摇到水玥颜身边,黑色瞳仁里的柔情漩成闪动重叠旋绕的幽幽光芒,“你明明也是个孩子,为何不对自己宽容些?”
“那么你呢?听即墨说,你又把卓姑姑气跑了。”水玥颜揶揄地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知不知道毋园有多少没头的兔子,再这样下去,只怕整个芦溪城的兔子都没有头了。”
“只差最后一个穴位了。”独孤静辉颓然闭上眼睛,半晌叹了口气道,“我明白自己这样很丢人,可我实在怕希望落空,怕我想做的事情,永远也没有能实现的那一日。”
水玥颜虽然无法体会,却能了解独孤静辉的心情,她轻叹一声道,“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这样的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当真是甘苦自知。”
独孤静辉静静看着,突然道,“你会陪我么?”不知为何他的眼神里多了说不清的颜色,似寒露如风霜,仿佛胸口溢满了揪心的苦楚,只一声哀叹便可凿穿。
“我为什么不在呢?”水玥颜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我弹琴给你听吧。”独孤静辉示意仁伯将琴奉上,他就那么迎着日光坐在案前。低垂的睫毛给眼睑投下一抹动人的阴影,光和回旋的尘埃在他四周舞动着。瞬间,修长手指一划,张落有致的揉按着素琴的锦弦。琴音袅袅如浸寒香,在空气中震颤着,似夜来微雨西风,又似无边落叶那声最深沉的叹息,横眸索笑,只因似水流年。
渐渐的,琴声如高山流水行云端,如溪水淙淙澈见底,时而辉宏如洪,时而声低如泣,时而明快,时而忧伤。
水玥颜下意识地摩挲着袖笼中的玛瑙银簪,喃喃自语道,“残泪尽纸灰起,凄迷无限。马迹车尘忙未了,任西风一曲,吹冷建元月。曲依旧,人相异,不敢低头,只恐临风泪数行。多少心事不敢忆,到头来,恍若隔世浑似梦。一树斜阳蝉更咽,空凄切……”她的声音飘荡在水面,似乎有着低低的回声,说不出的凄凉萧瑟。
愁多成病,此愁知向谁说。思及此,方才的迷离如草灰般熄散,随意勾动琴弦,独孤静辉轻轻叹了口气,“絮已为萍风零落,一片冷香损檀心。泪欲流,何处诉凄清。且对依斜阳,胜偎红袖。”
水玥颜脸色变了几变,手指抚上唇瓣,终于还是失声苦笑出来,垂下眼眸,眼底有大片阴影落下。“而今才道当时错……”
“小水,当时,你到底做错了什么?”独孤静辉的语气平静到听不出情绪,仿佛只是在简单的问她今天吃了没。
“哈哈……”无可遏制的笑声响起,在水榭中久久回荡,好似吹皱了一池平静的湖面,掀起点点涟漪。“零落琴音,曲意微凉,若和曲而歌,只怕尽成悲咽。”
独孤静辉抬起头,两道眸光深如潭水,冷冽刺骨,薄唇紧抿,勾出坚毅倔强的弧线,修眉入鬓,眉间阴翳重重。“小水,你实在是想得太复杂了。”他冷静无波的语调,含着隐隐怒火不容忽视。
“复杂么?也许复杂的不是琴曲而是人心。”水玥颜淡淡一笑,她低沉的声音慢慢的侵入到他的耳中,柔缓如溪泉,婉转如晨珠。“可叹我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唉,实在是太失败了。”
独孤静辉打量着她,就那么看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灵魂,看到她的过去。长风蓦然吹开来,水玥颜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五指慢慢捏紧,他垂下黯然的眼睫,低声说,“小水,我们回篁影斋吧。现在,我已经可以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成功或是失败了。”
“好。”
水玥颜抬脚刚要走,却被独孤静辉一把拉住手。他温暖修长的指掌轻轻覆上她的手,慢慢收拢,幽瞳中流转着坚定与温柔。“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拜托别人代替我的手,帮助我前行。小水,我希望能由你推我去篁影斋,可以么?”
水玥颜没有立刻抽回自己的手,她默默地看着他,睫毛在风中轻轻颤抖。她想,如果这是在医院,如果他就是即将要去做手术的病人,此刻,身边应该围绕着无数的亲朋吧。可眼前,只有她陪在他身边,给他鼓励,给他安慰。
所以,她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开自己,这才缓缓地走到他身后,轻轻地推着他的木椅。
“小水,说起来,我钓鱼可是很有一套的。下次要不要比比?”
“嘁,经过长时间的实践,我已经总结出了一整套理论和经验。弹琴什么的,我虽不在行,但是钓鱼这一项,我绝不会轻易就认输。”
“你啊,总是在不该执着的时候,计较输赢。”
“我怎么执着了那是你没有看过我钓鱼的风范,告诉你吧,用四个字形容刚刚好。”
“哦?这倒要请教请教。”
“云淡风轻。”
“哦,原来你连一条小鱼都钓不上来啊。”
“喂喂,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是你自己说云淡风轻嘛想来,鱼篓也是云淡风‘轻’的很。”
“我那是慈悲为怀,钓上来以后又把它们放了。”
“平日里也没少见你吃肉。”
“难道你没听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句话么?”
“小水,你这个叫诡辩。”
“才不是呢我这是‘心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但愿长醉不复醒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但愿长醉不复醒
顺其自然,为所当为,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如修止中的保持正念。
——水玥颜呓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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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是菜肴的灵魂,而在水玥颜看来,她的菜不但要讲究原料的搭配,更要注重内在的五味调和,以期做到百菜一味,一菜一格。
平素,在玉螭由于各地菜肴风味的不同,常与叶香、花香、香糟、葱姜、葱香、姜香、酒香、腊鲜、胡椒、香辣、麻香、酸甜、酸辣、**、五香、咸酸、麻辣、豉香、海鲜、药理等味型相复合。
惜柳楼作为出名的是百花宴,然而,水玥颜却又推出了无花宴,旨在点出“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的意境。只是,想要品尝此宴,须得过三关。一则,鉴花;二则,品花;三则,咏花。
借芦溪城的名士辛道临的话说,就是——唯有真正爱花、惜花、懂花的人,才有资格吃到这天下绝无仅有的无花宴。
其实这无花宴,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计较的全都是个功夫钱,说白了也就是调味的酱汁。最简单的是木樨汁,咸鲜适口的是***茶汁,咸鲜清醇的是玫瑰花生酱烧汁,咸鲜醇厚的是海棠女儿红酒汁,咸鲜爽口的是金雀花香糟卤,甘鲜微辣的是木槿葱油汁,咸鲜微辣的是藤萝蒜蓉蒸酱。既有那富丽堂皇的金针花金箔汁,也有那淡泊清雅的菊花木瓜汁。
林林种种,为了这无花宴,水玥颜总共制作了百余酱汁。所以,纵然有幸能吃上这无花宴,却也只是品尝到一成的酱汁。若说有谁能把这些酱汁制成的菜肴都尝遍,恐怕也就是身为惜柳楼楼主的水玥颜了。
择选了所需的干花,水玥颜又一片一片仔仔细细地筛选,心思独却飞到其他地方。孤静辉的腿终于有知觉了,只是久未行走,腿脚感觉非常不便。虽然仁伯命人制作了结实又精致的拐杖,但对独孤静辉而言,却效用不大。索性,这些年,仁伯一直尽心地替他按摩****的肌肉,否则,想要重新站起来行走,只怕更是难上加难。
最近这半个多月,她忙得几乎没有时间睡觉。也正是因此,她才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有得,没有的。到底是她寻人的方式错了,还是惜柳楼的声势尚未遍及玉螭全境。
如果,她画出天白的人像,难免不会被孟玄胤察觉。到时,只一条欺君之罪就足矣将她身边的所有人送入地狱。何况,她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自己为何会死而复生。
还有什么办法呢?
淩州论枰并不是说举行就能举行的,最早也要等到明年春日。而且,她不敢保证天白一定会来,他对胜负本就看得极淡,称号名头更是无所谓。若说真有什么能够吸引他的,也唯有以棋会友了。
也许她该收集一些棋谱,举世罕见的棋谱。然后办个棋谱展。拍卖会就算了,这样的事情不适合天白,他也不会来……
想到这里,水玥颜蓦然想起在藤城,她用天灯用一首小词将天白引出驿馆。那时的她,充满自信,无所畏惧,而现在的她,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水玥颜揉了揉眉心,捧着装满花瓣的笸箩缓缓走出药房。最近,她总觉得头晕目眩,原本该是吃药的。不过卓姑姑说她的病只能慢慢调养,所以,特地给了她一本食方纪要让她慢慢参详。
罢了,吃饭总比吃药强,没事喝一盅菊花芪参乳鸽汤还不错。其实水玥颜自己也懂汤汤水水什么的防秋燥,只是最近需要忙的事情太多,如果没有湘灵她们,估计她连扒拉白饭的时间都没有。
说起来,上次试验了好几回的春兰咸酸爆汁怎么做都不成功。也许,她应该派人去北方找找口蘑。在她的记忆中,有一种蘑菇,顶圆肉厚,状似圆钉,又称钉子蘑菇,其味醇香浓郁,恒久不变,具有温中理气、健脾开胃、消食化积、宽胸止痛等功能,对人体健康均有裨益。就算价格高昂,亦不以其它菌类代用。
水玥颜低头盘算着,一心只想让自己再忙碌一些。
一天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拿来练字,一个时辰拿来练刀功,两个时辰拿来练女红,两个小时拿来研究棋谱,四个时辰拿来研究调味汁,可就是这样,还有两个时辰无所事事。如果人不用睡觉该有多好,这样就不用做梦,不用每一次醒来时都埋怨自己为何要醒。
到底是该期盼记忆会逐渐变淡,还是该期盼记忆永远清晰的就像是一切发生在刚刚逝去的一瞬。其实,人都是健忘的,只是,除了别离以外,有关天白的记忆全都是快乐与甜蜜,甚至让她连遗忘争吵的机会都没有。但是每每忆起,哀痛愁绪却加倍的沉重。
“放下执着,只要好好地活下去。”定疑的书信里的话还历历在耳。
放下执着?可是,除了天白,她还有什么需要执着?
“把愁恨遗忘了吧,不要再悲伤。”汝嫣错也这样告诉她。
忘却愁恨?太难,她做不到,她并不是一个善于遗忘的人。
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效才好?
水玥颜停下脚步,握紧拳头,忿恨难耐地奔向一棵路树捶打着树身。
“谁?”意识到不熟悉的气息,她猛地转过身来,正好撞进一副温暖的胸膛中。
独孤静辉拄着拐杖,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虽然身形摇摇欲坠,却仍是站在水玥颜的面前,微笑着。“小水……”
“小水──”两字才出口,他便看见她伤痕累累的双手。
“你──”
“二公子,这样贸贸然的跑出来,不怕跌跤么?”水玥颜不着痕迹地退开,但她并不惊讶,因为她已经很习惯在各处偶遇独孤静辉了。
“你的手──”独孤静辉拄着拐杖艰难地走到她面前想要探视她的伤况。
“不碍事。”水玥颜转身走向自己的住处,不再理会独孤静辉。
她不想跟他再有太多的牵扯。即使她曾救过他的命,即使他也曾救过她的命,他们已经是互不相欠了,所以,紧紧保持合作伙伴的关系就好。
毕竟,太多的人情纠葛在一起,只会是一种负担。
独孤静辉不再说什么,他拄着拐杖艰难地挪动双脚,沉默地跟在她身后,脚步声沉重且缓慢。
突然,他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在地,水玥颜将笸箩一扔搀扶住了他的身体。半晌,苦笑道,“二公子,这些花你可要赔我。”
“你若陪我,我就赔你。”独孤静辉故意弃了拐杖,将身上大半重量倚在她身上。他低头睇着她,眼眸深邃,柔和的嗓音宛如上好的玉石般温润。
水玥颜困惑地看着他,茫然道,“我为何要赔你啊?我又不欠你东西。”
独孤静辉是心思何等敏锐之人,所以,他笑道,“只怕今年我要在毋园守岁了,却不知小水你可否同意。”
水玥颜搀扶着他轻轻一笑,“卓姑姑说了,你也算是大病初愈并不适合长途奔波,何况腿病刚刚有些起色,你还是趁着这会儿功夫多做一些恢复性的运动吧。”
“现在我的感觉就像是蹒跚学步的孩子,走还没学会呢,就已经想要跑,想要跳了。”独孤静辉轻叹一声,心中暗想,何止是行动如常,他更想恢复功力,更想……
“循序渐进,循序渐进”水玥颜一边走一边想,他是不是又胖了,怎么这么重,死沉死沉的
“小水,已经不觉得,现在才发觉,你好矮。”独孤静辉却接着这个机会将手环上她削瘦的肩头,用的是男人拥抱女人的力量,说话的语气却像撒娇的大男孩。
水玥颜的眼睛一下子就瞪了起来,她怒道,“我长得矮有碍观瞻么?嫌我矮还靠着我,有本事靠着树啊,它们各个都比我高。”
“你也可以靠着我。”独孤静辉扬起唇别有深意地说,弓着一双笑眼不避讳地看着表情甚是不满的水玥颜。
该怎么形容她?似乎其它的字眼都无法形容得贴切,于是只好不负责任地说:此女子非工笔所能尽其描绘,她就像一幅泼墨山水,有最难以捉摸的气质,说山非山,似雾非雾;又像一面缂丝锦绣,那么美丽、绝艳,却是死的,绣得再真仍无法成为活生生的人。
独孤静辉知道她的脸上带着鲛人皮面具,所以,他习惯看她的眼,习惯从那里得到他想要的最真实的情绪。“这样就生气了?”
“生气就能长高么?若能如此,只怕天早就被捅出无数个大窟窿了。”水玥颜发现独孤静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觉得有点恼。这个人最近怎么有事没事总直盯着她看?怪人一个。她索性别过头去。
“口不对心。”独孤静辉轻笑着,手指缠绕着她的垂下来的发丝。他不想吓跑她,但是……他实在没办法克制自己想靠近她的冲动,哪怕是碰碰她的一根手指头、一根发丝也好。
虽然在商场上他无所不用其极,但面对女人的时候,他总是温柔有礼的。不过,现在独孤静辉想明白了,有的时候,做小人比作君子幸福。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推湖里去?”水玥颜仰起头,冷笑道。
独孤静辉依旧面不改色,嘻笑地道,“好啊,反正我不会游泳,腿脚有不利索。若是能侥幸逃生,少不得要小水你衣不解带的照顾我。”
“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水玥颜撇了撇嘴,刚说离他远一些,只要扶好他让他不会摔倒也就是了。谁知她的身体刚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