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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弄得一脸都是痛苦。
“许兄弟,你哥哥我是明白人,就算没有那边的交代,咱也知道该怎么干。不过哥哥也就这个能耐了,内廷那边是内班的地盘,高将军信不过咱们,内班皆是他带进来的亲信,别人别想踏进半步。不过不进内班也有不进的好处,内班那里四换轮转,不当值也得两旬才能出来一回,内外交通不得,咱们那事便难办了。”
许历此时已经换上了外班扈从的衣装,跟在虬髯大汉身边边走边点头,等他说到这里,忙低声应道:“那边交代要随机应变,余下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就是。兄弟能进到这里已经多累齐大哥了。”
“许兄弟这叫什么话?这只是那边一家的事么!”
虬髯大汉挺起身皱着眉刚责备了一句,忽然便听到身后远处一个大嗓门传了过来。
“老齐,不当值你瞎转悠什么!那人是谁,我怎么看着眼生?”
第二十七章 风起(上)
“高将军?卑职齐洪拜见高将军。”
老齐和许历齐齐的转过头去,只见身后一个戎装大汉手按佩剑剑柄大步走了过来,看向许历的一双眼中充满了戒备,正是赵王扈从将军高信。
高信见齐洪向自己拜了下去,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目光没有离开许历便问道:“齐都尉今天不是不当值么,大冷的天不在家抱女人怎么又跑宫里来了?”
“呃,这,嘿嘿……”
齐洪是赵王宫护从都尉,与高信是顶着头的上下级关系,熟头熟脸又都是武夫,平常说话难免随意。然而许历在旁边可就不一样了,齐洪刚才跟苏齐在一起时还大义凌然的一塌糊涂,刚转过头来高信就女人长女人短的瞎说,这可让他好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那一点威信往哪里搁?被高信这么一调侃,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忙改变话题笑道,
“今天不是开殿议政么,高将军怎么这么闲?大王这么快便下朝了?”
“嗐,今天要不是大王摔了东西,朝上差点打起来,大夫们一个个跟乌眼鸡似地。咱们手下人要是敢这么作,老子早拿鞭子抽了。”
高信听到这里也不知是在嘲笑赵何的无能还是嘲笑大夫们的无礼,顿时一脸鄙夷,接着指了指许历问道,
“老齐,这人是谁?”
“呃……”
齐洪没想过许历会这么快被高信发现,猝不及防之下心里沉了一沉,避开高信的目光看了看许历才道,
“这是卑职舅父连襟表弟舅子家的小子,原先学了些功夫,跟着个贩马商贾做镖手,如今主家败了,托我给他谋个职。外班郑都尉正好缺人手,卑职便趟路子把他补进来了。许历,还不快拜见高将军。”
“许历拜见高将军。”
齐洪片刻功夫便给许历编出了这么绕脖子的一个身份,等许历拜完直起了身,高信还没琢磨透他俩到底是怎么一层关系,不过听到许历一口地道的邯郸口音,他原先的戒备顿时松下了不少,猛然一记直拳向许历胸口打去,顺嘴说道:
“功夫如何?”
高信这是边说边打的,之前没有丝毫征兆,许历反应极快,高信的铁拳离他胸口尚有寸许便已经缩身向后撤去,同时下意识地反手向前一抓,握住高信的拳头便狠狠地向下别去。高信本来只是想试试他的身板,哪里想到他会还手,两手一接,登时向一旁趔了趔身,咧嘴“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脸上便现出了痛色。
“许历!”
齐洪登时一惊,刚刚脱口而出,许历那里已经松开了手,束手退在一边却没有说话。
“你他娘的……”
高信下意识的举起微微发痛的拳头看了一看,双眼中登时射出寒光向许历看了过去,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他从六年前便开始做赵何的扈从将军,沙丘宫变中又为赵成立了大“功”,后来与李兑内外交通,在宫中更是横行无忌,有些乱七八糟的事宫里人就算知道也不敢乱传,足见其威势之大。如今别说李兑对他都是客客气气,就算赵何受了委屈在他面前也只能忍着,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齐洪一看他目光中露出了杀机,心中一慌赶忙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腰凄声求道:
“高将军,高将军,许历不懂规矩,还请将军看在卑职的薄面上别和他计较。许历,还不快点跟高将军赔罪啊!”
许历灵捷一动后便是呆若木鸡,仿佛丝毫不懂礼节,更不知自己得罪了高信,但齐洪那里一喝,他却接着拱手向高信深深拜了下去。
“小人粗莽不知礼数,只有几两贱骨头愿为将军驱使。”
这番另类的“道歉话”立时将齐洪说愣了,没等他反应过来,高信猛地将他推到一边,举手解开勃颈处的大氅系带,目光如同利刃般盯住许历高声喝道:
“好小子,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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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兑黑着脸匆忙的离开了朝堂,亲信们生怕吃不到好果子,谁还敢这时候去戳他,自然避得远远的,只有李疵一个人随车驾追进了相府。
李兑今天着着实实吃了一回瘪,沉脸走进了正厅,将大氅往地上一甩便气呼呼的坐到了尊座上,守在门外的仆役一见这阵势,哪里还敢进来?双眼盯着地上的大氅,面面相觑下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捡拾。
老大没好脸,李疵的脸色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跟着李兑进厅了后,没有说话便弯腰拾起大氅走到门外交到了一名仆役的手里,并用目光示意他们关门离开,二老爷的话那就是大老爷的,仆役们松了一口气,赶忙“吱呀”一声闭了厅门溜之大吉。
李疵站在门口听了听动静便走到李兑几前隔几坐下了身,抬眼向李兑度量了片刻方才道:
“大计未动,兄长今天怎么想起提败盟的事了?”
“哼,那个小子着实可恶!”
李兑进厅后一直脸色不善的低头想着什么,听到李疵问他,发了一句狠方才回过神来,
“噢。此时他们本来也已经知道了,若是再捂着反倒让他们以为我李兑心中有鬼。这些日子徐韩为暗中不可能没有动作,我若不让他知道知道,他只怕更是猖狂。”
“哎呀,我的大哥,你怎么……”
李疵登时急了,往几上一趴身,与李兑仅隔着不到一尺的距离急忙说道,
“如此做固然可以镇住徐韩为和触龙他们,可如今到了这步田地,兄长还想像先前那般做么?小弟只有一句话问兄长,兄长只是要相权还是要学齐国田氏?”
“这叫什么话!”
李兑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向门外看了看,低下声音责备道,
“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如今相权尚且未稳,你如何便敢想这样的事?”
李疵本来是一脸的急切,听到这里脸色却渐渐发了灰,退开身站起来向李兑拱手躬了躬身道:
“这样说来,兄长即便有大志也是想推与子孙了……小弟不肖,愿自请削夺族籍自立一姓,为我李家保住一脉血胤。”
“混账!你,你这是咒我死么!”
李兑头皮猛然一炸,巴掌便狠狠地拍在了几案上,然而李疵丝毫没有怕的意思,猛抬起头目光坚定的说道:
“兄长也不想一想,你即便只是要相权,如今局面别人又岂会如此想。盟约一败,兄长所愿不成,咱们尚且要加紧动作,别人难道不会做此想,徐韩为也好,触龙也好,他们固然其心不一,但为了扳倒兄长必然要向一处靠,他们两边互相猜忌不假,但若是有人从中勾连又会如何?”
“从中勾连……”李兑目光跳了一跳,但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犹犹豫豫的摇了摇头,“你所虑的事为兄也不是没想过,不过如今赵国之内并没有这样一个人。万事过犹不及,咱们占着上风更应该稳妥行之,你万万不可如此急躁。”
李疵没有理会李兑的劝诫,压着李兑的话音冷冷说道:“平原君公子胜如何?”
“公子胜?”
李兑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地又低下了头,赵胜魏国一行前后表现并没有什么变化,今天这一场戏虽然憋住了他李兑,但依然不出原先耍小聪明的圈子,他会成为“这个人”么……
李疵见李兑不吭声,干脆豁出去了,再次坐下身小声说道:
“公子胜身上固然看不出什么毛病,但兄长你仔细想一想,魏王欲招公子胜为婿,魏国那边接着便退了盟,即便公子胜并没什么作为之能,但有了魏国的支持,也必成将来的心腹大患。”
李疵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目光中更是忧虑,
“而且当年晋文公隐忍十九年不发,公子胜固然年岁小不可能与重耳相比,但先王继位之初力退五国之兵不也才十五岁么。万一劫持之事乃是阴谋相套,公子胜也参与在了其中的话……”
“嗯?!”
李兑心中猛然一悟,急忙抬起了头来。
李疵重重的点了点头,决然地说道:“根据咱们的人从大梁那边传回来的密报,公子胜谋划此次劫持之事的可能性固然几乎没有,但诸事凑在了一起,咱们却绝不能不妨。况且即便公子胜并无此能,如今局面咱们也必须要当他有。为防此种情形出现,兄长当行雷霆促发之举,绝不可再像先前那般只求稳妥了。”
“当他有此能……”李兑心念百转,半晌之后冷冷一笑,决然的吩咐道,“李疵,你吩咐下人快去传话,命大司马即刻过来拜见。”
“诺!”
李疵神情一松,拱手领了命急忙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 风起(下)
西周之制,虚设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以太宰、太宗、太史、太祝、太士、太卜为六卿,另立司徒掌户、司马掌兵、司空营建、司士控铨、司寇刑讯五官以分理庶务。战国以降,周王室衰弱不堪,特别是五国相王以后,各大诸侯窃用周王室官制,虽然相互之间多有差别,并且根据实际需要各有增减,但大体框架还是保留了下来。
五官之中司马本来是掌兵官职,也就是代国君统帅军队,但是春秋以后各国文武逐渐分权,比如赵**中设有大将军、将军、都尉、官帅等纯粹的武官,司不再掌兵,转而掌管佐理荐言、任免调发、上传下达等等事务,起到制约将领权力的作用,已经相当于后世的兵部。
赵国当今的司马名叫赵固,五十多岁年纪,是赵何、赵胜、赵豹哥仨四服上的伯父,在赵武灵王时期和赵王何三年以前担任代地最高长官“代相”,沙丘宫变后赵成和李兑为降低代地地位,将其改为代郡,并把赵禹撵过去当了郡守,赵固则明升暗降调回邯郸担任司马,算是削弱赵武灵王旧臣诸多计划中的一环。
赵成病重李兑代理相权以后,先王老将里的王室中人更遭排斥,这一年多来赵固旧疾复发,身体非常不好,这几天甚至已经到了有今天没明天的时候。李兑还算“照顾”赵固,奏请赵王免了他的站班差事,除了军中人事任免的时候需要借用一下他的大印,平常根本没他什么事儿,所以当他躺在榻上捣粗气的时候听到仆役来报,说是相邦府派来了人请他过去,他第一时间便已经知道李兑找他有什么事了。
现在赵固病重得很厉害,赵夫人哪里肯让他乱挪动,见赵固费力的挣扎着要起身,如何还肯依,慌忙扶住他,带着哭腔劝道:
“老爷,你都成这样了还去做什么?妾身劝了你几次让你向大王请辞,你偏不听,现在你身子都这样了还怎么视事……
“不,咳咳……”伴着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赵固斑白的头发和胡须都微微颤动了起来,勉力的抬手向夫人一摆道,“我赵固身为大赵宗室,又是大司马,不能为,咳咳咳咳……不能为家邦分忧,如何对得起大王,将来又如何对得起子孙?咳咳咳,快更衣备车,老夫要去见李相邦!”
赵夫人知道赵固是倔强了一辈子的人,如何会听她的劝告,只能无声的哭泣着不做声了。
不大时工夫一辆华车辚辚的驶出了赵固府邸,到了相府门外,赵固强打起精神推开好心上来搀扶的仆役,尽力稳住步子踏进了门去。
赵固可以装作没事的样子,但满脸的憔悴病容怎么可能掩盖得住,李兑一见到他这幅模样,赶忙起身和李疵一起迎上去搀扶进了正厅。人家李相邦都已经嘘寒问暖上了,他赵固还撑个什么劲儿,虚虚地谢了便坐下了身。
李兑细细的看了看赵固的脸色,顿时放下了心,与赵固同席一座,忙关切的说道:“下官不知道大司马重恙在身,冒昧相请,实在是……”
赵固压住咳嗽连连喘了几口粗气,没等李兑说完便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有劳李相邦挂念,下官只是得了些微恙,还连累不到公务,不妨事的。”
微恙?还什么连累不到公务……赵固这些话李兑怎么听怎么感觉像是在跟自己顶牛,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弯腰站在几前脸色阴晴不定李疵,心里顿时微微有些不悦,沉住气笑微微的向赵固望了过去:
“大司马万万不要这样说,还是身子要紧,呃,要不下官这就让李疵去宫中请医为大司马诊一诊?”
“多谢李相邦,不必了。下官这是旧疾,该看的都已看了,请谁都是一样。”
赵固再次摆手拒绝了李兑的好意,抬起头来向李兑问道:
“不知李相邦今日所命为何?”
这是拿好心当驴肝肺了。李兑本来还有点委婉劝辞的想法,但见他一点都不领情的样子,也懒得再费那个功夫,便抬头用目光向李疵示意了示意。;
李疵点了点头,折身走到尊座前取了一幅写满了字的白绢双手平铺在赵固面前的几上,又轻轻拂平以后便站起了身。
这是必然的一步,赵固并没感到奇怪,望了望李兑便微俯下身上上下下仔细读了起来,还没等看完,他蜡黄的脸上已经满是震惊愤怒,噌地一直身,肃然怒道:
“李相邦这是何意?本官绝不可用印!”
赵固的反应丝毫没出李兑的意料,李疵的话已经让他下定了雷厉风行的决心,他把赵固叫过来本来就是强摁牛头的意思,你听话好说,要是不听话司马的官位也别想保住了,此时见赵固果然是这样一副表情,他不觉阴阴地笑了两声,起身离席回到尊座上才缓缓说道:
“不过是寻常调派罢了,大司马为何不肯用印?”
“寻常调派?”
赵固怒火中炙,猛然拂袖将白绢扫到了地上,瞪大双眼急道,
“云中驻卒一万五千人,你要调出六千;雁门不到两万三千人,你要分出来一万;代郡有四万人不假,可东胡强悍蛮野,那般大的地方只剩下两万人驻守,让谁为将能防的过来?李相邦,此举实为误国啊!”
“呵呵,大司马何必如此急躁?先请听李兑说一说,你便知道李兑的苦衷了。
李兑捋着胡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只把作为掩护的北疆三郡调整计划拿出来,赵固就激动成了这样,若是再把调整邯郸诸军军将的内容给他看,他还不得气死。
“北三郡重要不假,不过如今雪盛草枯,胡人自顾不暇无力来攻,咱们便有时间慢慢征召训练士卒,到明春北疆自然无恙。至于调出来的那些人……大司马怕是也已经听说魏国退盟的事了。如今合纵已败,咱们只能靠自己防备秦国,河东、晋阳那里咱们与秦国是必争之地,必须补足精卒,另外邯郸也需加强城备,本相再三权衡方才从北三郡调出这不到四万人,就算这样,军力恐怕还是不足啊。”
赵固无力的闭上眼,颓然的摇了摇头:
“合纵之败,败在各国人心不一。秦国为防合纵兵力大部龟缩函谷关左右,河东已经丢了,若是兴兵攻赵必经韩国长平。魏国与韩国互为犄角,又与我赵国休戚相关,合纵败了反倒更不会坐视不管。秦国投鼠忌器,岂敢轻易兴兵?就算兴了兵,那也是与我三晋为敌,他们岂会不好好的掂量掂量?李相邦,你如此做岂不是顾头不顾尾,秦国若是压制住了魏韩两国再来攻伐我大赵,势必联络东胡、林胡,到时候咱们岂不是腹背受敌,更是不堪!”
“哪有大司马说得那么麻烦。”李兑轻轻哼了一声,“魏韩两国绝不会坐视不管,也绝不会拼上死力,最后还得咱们自己拼命,至于胡人,咱们有长城相护,他们不是那么容易进来的。”
“那也不可……”
赵固见李兑下定了决心要再次打破原先的势力割据,登时急了,胸闷眼花下啪的一拍几案,还没说完反对的话,李兑已经沉下了脸来。
“赵固,本相看你是病糊涂了。如今病成这般样子还占着大司马之位不放,你是何居心?”
“哼哼,是何居心?”既然已经顶上了,退无可退下赵固也不愿再假模假样的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