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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见著凌嘉嘉病恹恹的眼神,惜惜便忍不住偷偷翻了一下白眼,再搭上凌嘉嘉白皙粉嫩的腕脉,她更是一脸「我就知道」的受不了表情,随即起身将玉镯子和银票还给上官鸿。
「很抱歉,凌小姐的病我没辙。」
上官鸿父子不约而同愀然色变。「难道她的病已、已……」
「没救了?」耸耸肩,惜惜斜睨著靠坐在床头的凌嘉嘉。「你们要这么说也是可以啦!因为,她的病完全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无视凌嘉嘉瞬间转白的脸色,惜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下掀病人的底。「当她亟欲逃避任何不想面对的事,或者寂寞想招人关怀的时候,她就会来这一招:突然病倒,这非关生理,纯粹是心理上的问题。」
上官鸿父子再次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凌嘉嘉那边,眼神错愕;凌嘉嘉则难堪地低垂螓首,暗暗拭泪。
「很抱歉这样掀你的底,不过我是个大夫,可没兴趣陪你玩这种千金小姐的游戏。倘若你不想被揭穿,先就不该让他们请我来,以前那些大夫会同情你,因为他们是男人,我可不会同情你,因为我是女人,不会被你的美貌所迷惑而心软。」
毫无歉意地对病人致歉完毕,惜惜再转对上官鸿做最後诊言。
「总之,她根本没病,别看她娇娇弱弱的,其实身子骨好得很,至於她的心病,那就不是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了。」换言之,剩下的都是他们的问题。
语毕,惜惜即默然离去,瑞香忙跟在後头,待出了音梦苑後,她才敢喃喃说出她的惊讶。
「没想到……没想到嘉嘉小姐竟然是、是……」
「那有什么了不起,这种事我看过太多回了!」而且都是女人。「没病硬是挤出病来,为的只是引人注意、惹人怜惜,这种女人真是丢尽我们女人的睑,令人厌恶到极点!」
瑞香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嘉嘉小姐应该也是不得已……」凭良心说,大部分的女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想引人注意的时候,对爹娘、对自己的兄姊,或者对自己的夫婿。
「我听你在说!」惜惜的语气更是愤慨。「她只是没吃过苦,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闲闲没事净想那些有的没有的。平常人家的女人哪有空想到这些,光顾著生存下去就来不及了!」
譬如她,师傅虽然捡了她回去,可从未疼惜过她半分,总拿她当男孩一样看待,粗活少不了她一份,重活也从没忘过她;另一方面却又瞧不起她是个女孩儿家,除了习字和轻功之外,从不曾教授过她关於医术方面的事,所有她会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努力学来的。
自己钻研师傅的医书密笈,自己推敲师傅的医技手法,自己深思师傅所做过的一切诊断,一天当三天使用,又干活又自修,尚未懂事便先懂得自立自强这四个宇,拚死拚活好不容易学得这一身医术,为的就是让自己能够不依赖别人而生存在这世上。
连自己的亲爹都能狠心扔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何况是别人?而事实也证明她的想法没错,师傅果真落跑了。
所以说,这世上唯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所以姑娘为夫人、小姐看病要收宝物,要收昂贵的诊疗费,」瑞香若有所悟地低语。「为厨房里的明大婶儿治腰痛,却一文不取。」
「我们事先讲好了,明大婶儿说要做好吃的菜给我吃的!」惜惜赶紧为自己申辩,表明她看病都有代价,始终是个恶心恶德的恶大夫,这个头衔可千万别替她拿掉,否则往後的麻烦可就没完没了了。
「是喔!」
瑞香似笑非笑地瞅著她,惜惜不自在地别开眼,急步行向绿烟苑。
「少罗唆这些有的没有的,走啦!我今儿个还没去巡过药草圃呢!」
瑞香连忙追上去。
「啊!说到那药草圃,我倒觉得很奇怪,原先那些花是谁种的呢?」
「你们府里的园丁吧?」
「不可能,」瑞香斩钉截铁地否决。「因为绿烟苑原先没人住,别说老王不会特意跑到那儿去种花,下人们也不可能没事自己找麻烦去清扫整理,他们通常只负责维持水烟苑的整洁。」
「水烟苑?」
「就是绿烟苑隔壁那座庭苑。」
「那谁住的?」
「二少爷,不过这会儿他不在府里,事实上,他多半时间都不在。」
难怪那女人会捺不住寂寞。「说不定是他种的。」
「唔……」瑞香点点头,「那也是有可能啦!因为那些花全都是嘉嘉小姐喜欢的花。可是……」旋又纳闷地歪著脑袋寻思。「二少爷为什么不种在自己的水烟苑里呢?」
「这你不会去问他?」
瑞香瑟缩了一下。「我也得敢呀!」
不敢?「他很凶吗?」会杀人?还是吃人?
「不,二少爷才不凶呢!但是……很令人敬畏。」
哦!大约是那种既严肃又沉闷,无聊透顶的人吧?
不过伟大的二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并不关她的事,他为何要在绿烟苑种花也不关她的事——反正那些花都没了,他的未婚妻是不是会变成他的大嫂更不关她的事,现在最优先该考虑的是……
「待会儿巡过草药圃之後,你要带我上哪儿玩?」
「姑娘想玩什么?」瑞香兴致勃勃地反问。
能被挑来伺候这位姑娘可真是运气,不但姑娘人很好相处,而且成天不是吃喝就是玩乐,让她深刻了解到有没有跟对主子,这点对婢女是最重要的。
「爬树。」
「欸?!」
不,这位小姑娘一点也不好伺候!
第二章
会在这千里之外再见到那家伙,惜惜惊讶万分;会在上官府里见到他,惜惜更是诧异无比。
他怎会在这里?
高坐枝头上,自浓密的枝叶间,惜惜往下窥探,瞧见那个自称季清儒的家伙伫立在药草圃前,一脸的震惊。
看样子那花圃并不是上官二少爷种的,而是这家伙种的,所以一瞧见灿烂的鲜花竟然变成一堆烂草,自然当场震惊到差点瞪出眼珠子;再见他风尘仆仆征衣未除,显然是刚回府就先跑来看花,可想而知那花圃对他有多重要。
那也没办法,都已经没了,无论有多重要,那花也长不回来了,哭死算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家伙为什么会在这儿?不是他也住上官府里吧?这也未免太巧合了一点,冤家真是路窄吗?
甫疑惑地想到这儿,蓦见那家伙满脸的震惊已然换上愤怒,并居心不善地踏前一步,明摆著对她的宝贝药草圃有什么不良企图,譬如用他那两只大脚丫子三两脚踩平,或者像拔鸡毛一样一簇簇连根拔起拔到他爽,再乾脆一点,索性一掌扫到天边去落地生根。
「慢著、慢著,请暂停……」惜惜连忙飞身下树,一边想著:这台词好熟……「你想干么?」
「是你?」季清儒的惊讶不此她少。「你怎么会在这里?」少了维族人的小花帽,她仍是两条辫子,旋袄长裙,只脚下换了绣花鞋,并不难认。
「我住这里,」惜惜两手插腰,傲慢地抬高下巴。「怎样?」
「你住这里?」季清儒更诧异的重复。「谁让你住这里的?
「上官家的主人。」惜惜说,再加一句,「不过是我自己选中这儿的。」
两眼一眯,「为什么?」季清儒轻轻地问。
「因为那个……」惜惜指向药草圃。「这儿最适合种药草。」
「原来那是药草。」季清儒喃喃道,望向药草圃。
「好了,你问够了吧?」惜惜脸现不耐之色。「现在该我问你了,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季清儒转回脸来,眼神莫测地注视著她。「我也住在上官府里。」
「哦!」惜惜毫不意外地点点头。「你也是在这儿工作的?」
「……类似。」
「这样啊……」眼珠子转了两转,惜惜蓦然咧出一副狡诈的,不怀好意的笑。「信不信我能让你立刻丢了工作被赶出上官府?」
双眉一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季清儒语声更轻了。
「因为你害我浪费了好多银两!」惜惜振振有词。
双眉倏又蹙拢。「何解?」
「那尊玉像,」惜惜重重地说。「原本我若是能够慢慢考虑,我想我根本不会买它,但就因为你半途截进来,害我匆匆忙忙下错决定,一出城门口我就厌恶得摔烂了它,你说,这是不是你害的?」
两眼不可思议地圆睁,「那是我害的?」季清儒颇感啼笑皆非。
「没错,犯人就是你!」惜惜理直气壮地乱点人头,想尽办法要把无端损失的银两「赚」回来。「不过如果你愿意赔偿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原谅你。」她很大方地赐予对方一次弥补的机会。
「原谅我?」倘若他的记忆没出差错,他可以肯定这位小姑娘是他生平仅见最无赖不讲道理的人。
「对!」伸出手,她急切地挥了挥。「来,快点,三百两!」
「三百两?」双眉再次挑高了。「不是两百五十两吗?」
「五十两精神赔偿!」害她整整气了两天,少吃一餐饭,又少睡半个时辰,到现在回想起来还会觉得头晕眼花、精神不济,如此恶性症状,只教他赔个五十两还真是便宜了他呢!
简直不敢相信,这小姑娘是穷疯了吗?「很抱歉,我一文钱也不会给你!」
惜惜的表情僵住了,手慢慢放下,盯住他片刻。
「你不怕被上官老爷赶出府?」
「他不会听你胡言乱语。」季清儒又将两手背在身後,淡漠地,但很有自信的说。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是谁。」
「无论你是谁,结果都一样。」
惜惜又开始咬牙切齿了。「你真的不怕?」现在她什么都不缺,就缺点耐心。
「不怕。」
「你是不相信我有办法让你被赶出府?」
季清儒慢条靳理地摇摇头。「是不信。」
见他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表明了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惜惜更是火上心头,不觉双眸怒睁,恶狠狠地脱口道:「敢不敢打赌?」
斜睨她一眼。「有何不敢?」
「好,那我们就赌三百两,你若是输了就赔我三百两,我若是输了也……」
「姑娘、姑娘,找著了,找著了,终於让瑞香给找著了,你瞧瞧,就这……咦?二少爷?!」捧著一副大纸鸢,瑞香惊讶地煞住急促奔来的脚步。「您怎会在这儿?老爷正在找您呢!」
「老爷在哪儿?」
「瑞香是在岚风苑那儿碰著老爷,老爷正待往雨梦苑去探视夫人。」
「我知道了。」季清儒颔首,举步欲待离去,然走出两步又停住,半回过睑来,唇畔挂著嘲讽的笑。「三百两是吧?赌了!」
「呃?」瑞香困惑地看看季清儒快步离去的背影,再看回来惜惜震惊又震怒的表情,满头雾水。「什么三百两,什么赌了?」
「瑞香。」
「姑娘?」
「他就是你们上官府的二少爷?」
「对啊!」
「……很好!」原来他根本不叫季清儒,原来他不是在上官府里工作的,原来他是上官府的二少爷,原来他从头到尾都在耍著她好玩!
很好!很好!
前仇加上後怨,季清儒……不!管他叫什么阎王判官,慕容惜惜从此跟你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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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三、五天,惜惜会去探视上官夫人一回,并依就她的复原状况作调养计画的变更。而季清儒回府的这一日恰恰好是第五天,惜惜立刻决定应该尽尽她的责任了——白收钱不干活不是她的作风。
於是匆匆换下因玩耍而弄脏的衣服,洗乾净手脸,吩咐瑞香在绿烟苑等候,惜惜便直闯雨梦苑,连门也不敲就自行推门进入上官夫人的寝室。
果然,季清儒仍在。
闷声不吭,惜惜先板著脸将三百两银票扔到季清儒脸上,然後在上官鸿、上官夫人的疑惑目光下开始为上官夫人把脉。
「完全按照我的吩咐在作吗?」她面无表情地问。
「是……」上官夫人迟疑了一下。「呃,只有前天,因为我午睡迟了点,所以散步不到半个时辰就……」事实上,是因为她的身体状况愈来愈好,难免有些怠惰偷懒,可这应该算不上是什么滔天大罪吧?
唬一下猛然起身,「一次!」惜惜冷叱,同时风也似的朝门外卷去。「再有两次我就走人!」
「咦?」上官夫人不禁愕然。没、没有这么严重吧?
「慕容姑娘,请等等!」
耳听季清儒急切的呼叫,惜惜头也不回,即刻施展凌虚七幻步,眨眼间便将季清儒丢在身後老远,再过片刻,季清儒连她的影子也见不著了。
这日一整天,惜惜躲著季清儒,自个儿一个人在府里四处闲逛,头一次发现府邸大也有府邸大的好处,譬如说玩躲迷藏很方便。沿路老听见佣仆下人们转告她说二少爷在找她,她回一声知道了,然後就溜到府邸另一头去玩,饿了便跑到厨房找明大婶儿要吃的,或者躲到哪个假山洞里舒舒服服睡上一觉,真是快活得不得了。
直到夜深她才回到绿烟苑,瑞香沮丧著脸等到快哭了。
「姑娘,瑞香快饿死啦!」
惜惜噗哧失笑,扔给她一个油纸包。「真笨,不会自己去找吃的!」
「姑娘是瑞香的主子,主子要瑞香在这儿等著,瑞香哪儿敢乱跑嘛!」瑞香可怜兮兮地表彰自己的忠烈节操,边迫不及待地打开油纸包。「哇,玫瑰鸡耶!」
转手再变出一颗梨子来咬了一口,「有人来找过我吗?」惜惜不经心似的问。
「啊!」瑞香忽地尖叫一声,连忙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交给惜惜。「有、有,二少爷来找过姑娘您好多回,最後索性在这儿等下了,直到半个时辰前才离开,还叫瑞香把这个交给您。」
两张三百两的银票。
「我说二少爷给您这干么呢?」
「你不用知道。」惜惜得意洋洋地甩了甩银票。「好了,我要睡了,拿回你房里去吃吧!」
是夜二更时分,朦胧的月影下,绿烟苑蓦然飘出一条纤细的黑影,眨眼间便来到水烟苑,轻飘飘地落在寝室外大树上,这才发现灯火依然未熄,黑影略一思索,随即轻烟也似的飘到寝室窗外朝里探。
摇曳的灯影下,只见季清儒一手捧著一块璞玉,一手持雕玉刀专注地雕琢。
黑影当即明了,那块璞玉便是在张掖他坚持不肯退让的子玉,从已略具雏形的玉型来看,他所要雕琢的应是一尊美人像,九成九是凌嘉嘉。
玉中本有型,但若是心中已有型,而要找出最适合的那块玉来雕琢,这确实不容易,难怪他打死不肯退让。而且,他还为了凌嘉嘉亲手种植一圃圃她所喜爱的花草,不与外人言,应是为了要给亲亲未婚妻一个惊喜。
这样默默地为凌嘉嘉付出,可见他对凌嘉嘉并非如上官宇靖所言那般无情,也不是没把她放在心上,而是以他自己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感情。
他或许不懂得温柔体贴、不会说甜言蜜语,或许无法成天陪伴著心爱的人、无法抚慰她的寂寞,但有情有性,难道还不够吗?
凌嘉嘉也未免太不知足了!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就算季清儒是天底下最多情的男人,她还是要报复他到底。是师傅说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要著她玩,她自然也要玩回来个够本,外加利息十分。
三更,季清儒终於熄灯入眠,黑影悄悄潜入,在茶几上放下两张银票,又悄然遁去,人不知鬼亦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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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惜继续和季清儒玩了三天的捉迷藏,上官府里有几座茅坑、几只耗子她都摸得一清二楚,有时候她还故意让季清儒瞥见一抹身影,等他急忙赶过来时,她又一溜烟消失无踪,恨得季清儒牙痒痒的。
至於那两张银票就像没人要的孤儿一样在绿烟苑与水烟苑之间来回流浪,中间人瑞香愈看愈是眼红:既然双方都不要,为什么不乾脆送给她呢?
这样到了第四天——
连瞄也不瞄季清儒一下,惜惜依然面无表情地为上官夫人把脉。
「有没有按照我的交代去作?」
上官夫人忐忑地咽了口唾沫,又不安地偷看夫婿上官鸿一眼,再犹豫半天後才小小回应一声。
「有。」
「是吗?」
冰冷冷的腔调,上官夫人立刻像被捉到偷吃糖的小鬼一样瑟缩了一下。
「昨、昨天下雨,所以……」
「下雨不会到回廊去散步走动吗?」又一次,惜惜唬一下跳起来,暴风一般旋出去。「两次,再一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