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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说。”看着刘晔不满的目光,郭嘉摇头哂笑道:“那刘璋就算再昏庸,也不会愿意大权旁落。”
“不错。”刘晔点点头,毕竟是一州之主,却被手下架空了权利,搁谁身上都不会愿意。
“所以喽~”郭嘉笑道:“根本无需再找什么人,这益州本身便是分裂的,我等只需助那刘璋有了与世家抗衡的实力便可。”
“何意?”刘晔愕然看向郭嘉:“奉孝要留在蜀中?”
“开什么玩笑?”郭嘉将头摆的如同拨浪鼓一般,关中酿酒术独步天下,宫中御酒更是令他欲罢不能,这才出来两个多月,郭嘉已经感觉浑身不自在,若是在这里久待,郭嘉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憋出病来。
“那要如何帮他?”刘晔不解的看向郭嘉。
“蜀中自古多俊杰,何必他求?”郭嘉摇头晃脑的道:“只需帮那刘璋找几个不得志之人,助他与那蜀中世家争斗,我等自可坐收渔利。”
刘晔闻言,不禁点点头,他也觉得将郭嘉留在这里,有些大材小用了。
“明日见那刘璋,我便做你随从一同前往。”郭嘉想了想道。
“这如何使得?”刘晔闻言,不禁连连摇手,虽说郭嘉官职没他高,但他可不敢将郭嘉当随从来用。
“做做样子而已。”郭嘉翻了翻白眼,想什么呢?
“不是嘉吹嘘,嘉这名声,在这天下可不小。”郭嘉嘿笑着解释道。
可不是,当初未央宫中,将名士钟繇给气到吐血,而后来虽然钟繇算是自己作死,但作为刘协身边明面上的首席谋士,钟繇的死这个锅也被背在了郭嘉背上,现在郭嘉可是在天下世族的黑名单上都榜上有名的人物,若将身份公之于众,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刘晔闻言恍然,就说吗,以郭嘉的性子,怎会如此低调,甘愿做他的随从,感情是在担心这个,不禁摇头笑道:“奉孝多虑了,莫说你我乃天子使臣,但就你我如今的名声,那蜀中世家也未必敢对我们如何。”
名士这两个字在这个时代可不是简单的两个字,但凡能够成为名士,影响可不小,无论有何恩怨,擅杀名士,都会遭人唾弃,这是士这个圈子里的不成文规则,人人都会维护,因为书籍珍贵的缘故,这个圈子实际上并不大,所以相互之间互相维护,也等于是在维护自己。
“小心无大错。”郭嘉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命只有一条,他可不想作死,名士又如何?钟繇名气够大,还不是一样死了?
“嘿,刘季玉暗弱,这偌大西川,早晚必为他人所夺,可叹先主数十年经营基业,却要毁于顷刻之间!”就当两人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听到酒楼中传来一声大喝。
郭嘉不由探出脑袋,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看到酒楼大堂里,一名身高不过五尺的文士正在借着酒劲大发酒疯,不过这话却是道尽了蜀中之事。
“永年兄,你喝醉了!”在他身旁,一名文士苦笑着想要让他坐下来,却被对方一把挥开。
“没醉~我清醒的很呢!”那文士冷笑道:“先主西归,那刘季玉子承父业,不思励精图治,却整日耽于享乐,任由大权旁落,此后醒悟,却又不敢声张,长此以往,这蜀中,岂非成了无主之地?”
“永年,莫要再说了!”那文士面色大变,扭头看了看四周,神色变得有些慌急起来。
“倒是与奉孝见解颇有几分相似。”刘晔此刻也被声音吸引,来到郭嘉身边,饶有兴致的朝着堂下看去,只是看到其人的时候,嘴角不禁一抽,摇头叹道:“此人真乃……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夸人的话,一般一个人长得丑,旁人不好直说你涨的难看的时候,就会用这个词来形容。
“人是丑了点,不过却有些见识。”郭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此人,嘴角勾起一抹弧线。
“奉孝不会是想……”刘晔闻言一怔,扭头看向郭嘉道。
“子扬,你说我若将此人举荐于刘璋,助他抗击世家,又会如何?”郭嘉嘿然笑道。
“奉孝,你可莫要乱来,待我等见过刘璋之后,再做决定不迟,唉……”刘晔话没说完,郭嘉却已经径自从阁楼上下去了。
大堂里,那名随同在一起的文士见同伴说的越来越张扬,甚至开始点评世家主持的危害,吓得冷汗直冒,还没等郭嘉从楼上下来,已经跑的没影了。
“永年兄!”郭嘉上前,一把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扭头看向周围众人,歉意道:“诸位莫怪,我这兄弟并无恶意,只是最近有些怀才不遇,是以……哈哈……”
周围众人闻言,再看看对方那磕碜的长相,纷纷理解的点了点头。
“你……你是何人?”对方茫然的看着一副跟自己很熟的样子的郭嘉,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哪怕此刻醉酒,若是认识,也不该全无印象才对。
“连为兄都忘了,看来醉的不轻,还不随我回去,莫要让人看笑话。”郭嘉不由分说,拉着对方便往楼上跑,楼上雅座之中,看着郭嘉连哄带骗的将一个醉鬼给弄上来,刘晔不禁拍了拍额头,总算知道牛耿为何宁愿在酒楼外面待着也不愿意跟他们进来了。
第四十一章 架空
“阁下究竟是何人?”被郭嘉半拉半拽的拉上了酒楼,张松彻底清醒了,一脸警惕的看着郭嘉和刘晔,他可以确定,自己跟这两人从无见过,更遑论交集。
“呦,清醒了?”郭嘉松开搭在张松肩膀上的手臂,重新跪坐下来,关中桌椅已经盛行,甚至连中原之地也开始流行,但蜀中信息闭塞,如今仍然保持着跪坐的习俗,这让已经习惯了舒适座椅的郭嘉很不舒服,指了指身旁的席位道:“你我能在这里相遇,便是缘分,坐。”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张松甩了甩脑袋,却并未入座。
“放心,至少现在的你,还没什么东西,够资格让我等害你。”郭嘉举起了手中的酒碗,向张松扬了扬:“就算要被人算计,也得有那个资格。”
这份狂傲的态度,却是激起了张松心中的桀骜之气,冷哼一声,跪坐入席,也不理会两人,径直将刘晔帮他倒上的酒水一饮而尽,满足的哈了一口酒气,这可是蜀中最贵的酒酿,张松忙碌一年的薪俸,都未必能买得起一坛,想想,确如两人所言,现在的自己,还真没什么好被人算计的。
“但不知两位找松前来,所为何事?”张松冷眼看向郭嘉。
一旁的刘晔倒是一副君子做派,但郭嘉虽然生的一副好相貌,但却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浪子形象,反而更惹人注意。
看着张松一副宝贝的样子捧着酒碗,郭嘉就有种看土包子的感觉,这种食之无味的酒却被对方当成宝贝一般,当下微笑道:“不急,还未请教永年兄大名。”
张松:“……”
感情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将自己给拉来,对于眼前这个不靠谱的青年,张松实在是有些无语,当下拱了拱手道:“蜀郡,张松,未请教。”
“这位,乃当今皇叔,刘晔,若以论辈分的话,便是你家益州牧,也要以晚辈之礼相待。”郭嘉微笑着避开了自己的身份。
张松闻言,不禁一怔,愕然的看向刘晔道:“刘晔?可是那淮南阜陵王之后?”
不同于中山靖王之后那样烂大街,淮南阜陵王刘延乃光武帝之子,不但族谱中有着明确记载,在天下来说,这一支皇亲也是相当有名,被世人所认可的。
“正是。”刘晔淡淡的点了点头,他是做不到郭嘉那样自来熟。
张松肃然起敬,拱手拜道:“原来是皇叔当面,松失礼了。”
刘晔的名字,他自然听过,不只是根红苗正的汉室宗亲,同时也是如今朝廷大员,在朝廷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想到这里,张松心中突然一动,刘晔作为朝廷大员,此时出现在益州,是否代表着朝廷已经有了入主益州的心思?
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刘晔和郭嘉,眉头微皱道:“却不知皇叔怎会莅临益州?”
“陛下听闻益州牧刘璋,身为益州百官之首,不思以身作则,为益州表率,却做出有辱汉家门风之事,特命我携带诏书前来下诏,命刘璋择日还朝,之前见永年指责季玉,颇有见地,是以让随从请永年上来一见。”刘晔虽然不明白郭嘉为何要隐藏姓名,显然不止是因为名声那般简单,却也没有多问。
“随从?”张松看了一眼郭嘉,怎么看,都没个随从的样子。
郭嘉正襟危坐,微笑道:“让先生见笑了,嘉自小随公子长大,虽为主仆,情似兄弟,平日里不是太守规矩。”
刘晔嘴角抽搐了两下,最终没说话,若他府下真有这么一个下人,早被乱棍揍死了。
这解释漏洞百出,不过毕竟是对方的事情,便是其中有不实之处,他也不好明言,当即只是颔首,却并未做出任何评论,拱手道:“却不知皇叔找来在下,有何吩咐?”
“这……”刘晔看向郭嘉,他可没想过招张松,尤其是这副尊荣,看着实在不怎么舒服。
“皇叔此来,本是为传诏,不过入得蜀地,才知这蜀中境内,刘璋竟然被传的如此不堪,方才听先生所言,皇叔觉得,这其中当有人暗中推手,是以才命我将先生请来,询问些事情。”郭嘉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将自己的意思当着刘晔的面强加在他身上,对此,刘晔只能苦笑。
张松闻言,叹了口气,他此刻对刘璋颇为失望,只是自己人微言轻,在蜀中不怎么受人待见,便是自家兄长,对自己都有些嫌弃,实在让张松难堪。
听郭嘉所说,颇有几分知己之感,蜀中情况,张松自然看得明白,先主一死,如今刘璋只顾享乐而荒废了政事,州牧府一干文武不但没人劝阻,反而乐见其成,而州牧府的权利也在一点点被放下来,整个州牧府更是如同牢笼一般,刘璋便是有政令,也出不了州牧府。
作为蜀臣,张松人微言轻,只能看着那无形的大手将州牧府一点点封闭,如今他就是要见刘璋一面都颇为困难,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州牧府便名存实亡了,就算朝廷真的将刘璋召回长安,但接下来,不管派谁前来执掌益州,有那么一层无形的推手控制着州牧府,新来的州牧更是毫无根基,如何斗得过这些人?
听着张松的讲述,郭嘉与刘晔对视一眼,都没想到刘璋能在短短数月的时间里,将刘焉耗费了一辈子心血经营起来的益州给彻底送出去,心中不由无奈一叹,也难怪张松这样不得志的人如此失望,这要换成是郭嘉的话,遇上这么个昏主,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与张松相谈一阵之后,张松吐完了苦水,人也精神了不少,只是可能是喝多了,变得昏昏沉沉,郭嘉出去,找到牛耿,让他派两个人将张松给送回去之后,才重新回到了雅阁之中。
“如今看来,确如奉孝所言,此番却是不能真的让刘璋回朝,否则的话,蜀中怕是更难谋取。”刘晔肃容道。
“刘焉当年为谋得这蜀中之地,耗费了大半生心血,谁知后人不孝,不过数月时间,便沦落到这种地步。”郭嘉也摇头叹了口气,看向刘晔道:“子扬以为,这张松其人如何?”
“听其谈吐倒是颇有条理,其貌不扬,其才不凡。”想到张松,刘晔也是忍不住笑道,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放在张松身上却是最合适不过。
“奉孝想要用他?”刘晔看向郭嘉,皱眉道。
“不错,看此人言行,非是心胸宽阔之辈,但其才能,确实不凡,可将其送到刘璋身边,让其帮助刘璋对抗蜀中世家,我等也正好从中取利。”郭嘉点点头。
刘璋虽然目前处于被架空状态,但毕竟这蜀中是刘焉经营小半辈子的地方,早已根深蒂固,如果刘璋身边能够有个好谋士为他出谋划策的话,未必不能将那些仍旧终于州牧府的力量整合起来,与蜀中世家斗上一斗。
“奉孝准备如何做?”刘晔挑了挑眉,看向郭嘉道。
“先去见一见那刘璋,找机会将张松推荐于他,此事,须得子扬去做。”毕竟是皇家的事情,刘晔插手的话,刘璋心里还能接受一些,但若郭嘉直接去劝,效果定然不如刘晔好。
“此事不难,待明日我将诏书交给刘璋之后,便与他说此事。”刘晔点了点头,这张松虽然接触不多,也不如郭嘉看的清楚,但刘晔能够感觉到这张松却有非凡之才,若让他去辅佐刘璋,未必不能助刘璋稳住颓势,只是……
刘晔皱眉看向郭嘉道:“若是那刘璋趁机压服了世家的话,岂非空忙一场?”
“哪有那般容易?”郭嘉不屑的摇了摇头:“谋士固然重要,但若君主无决断之能,再强的谋士最终也只能郁郁而终,子扬以为,那刘季玉可有陛下那般魄力?”
“虽未见其人,但只观其行,莫说与陛下相较,当今天下任何一路诸侯,都比他更有魄力。”刘晔闻言,不禁笑了,看着郭嘉点点头道:“奉孝这观人之术,却是令晔自叹不如。”
的确,就算给刘璋一个全明星谋士阵容,到了刘璋手里,最终也只能将这把好牌给打的稀烂,谋士固然钟繇,但最重要的,还是君主的决断和魄力,刘协虽然年幼,但每遇大事,都能临危不乱,反观刘璋所为,丝毫看不出什么魄力,就算收下张松,也不过看了刘晔的面子,短时间内或可奏效,但时间一场,可就未必了。
“过奖。”郭嘉朗声一笑:“既然如此,那你我便分头行事。”
“分头?”刘晔不解的看向郭嘉:“奉孝还有何事?”
“很多。”郭嘉摆了摆手已经朝外走去,声音远远地传来,带着几分戏谑道:“陛下在这蜀中可是为我留了不少好东西,此番却是要去看看,另外如何布置,也要探听些虚实,子扬先去下帖,待我完事之后,再来寻你。”
看着郭嘉的背影,刘晔摇了摇头,着人前去送拜帖,自己则带了几名护卫返回两人如今落脚的庄园之中。
第四十二章 秘卫
在成。都,秦裴是个很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他乃秦家庶子。
秦家乃蜀中豪商,虽非世家,但生意却是做遍天下,当年刘焉初入益州,没有丝毫根基,便是秦家暗中不惜财力支持,刘焉能在后来在蜀中站稳脚跟,并一步步将权利收归手中,秦家可说是功不可没。
虽然影响力颇有不如,但秦家上任家主颇有几分吕不韦的风采和胆魄,秦家也因为在刘焉身上投资成功,而逐步迈入世家的门槛,但好景不长,上代家主归西,新任的家主无论手腕还是魄力,都远不及上代家主。
刚一上任,秦家就闹起了分家的事情,作为秦家庶子,秦裴其实根本没必要参与其中,只是眼看着秦家刚刚如日中天,就要面临分崩离析的威胁,而秦家新任家主,他的族兄秦雍却要效仿乃父,孤注一掷,在刘璋身上投资。
当时刘焉还未过世,秦裴却已经看出刘璋不足以成事,极力劝阻,结果被秦雍一怒之下,扫地出门,而秦裴虽是庶出,却也有些傲骨,拒绝了好友想要帮助的提议,直接变卖家资,离开蜀中,一去,就是三年。
初平四年,也就是去年,秦裴却带着万贯家资回到蜀中,却是这两年离开蜀中,独自发展,赚下了一份偌大家业。
而反观秦家,随着刘焉故去,而新主刘璋却是逐步被世家架空,昔日刘焉在世的时候,感念秦家往日恩情,颇有照拂,但刘焉去后,刘璋又不理政务,顿时昔日被秦家压下去的那些家族开始反击,偌大秦家到如今,虽然仍旧被称为蜀中豪商,却已经大不如前。
如今秦裴的强势回归,顿时让秦家看到了希望,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秦裴回来,必然会令秦家声势大壮的时候,秦裴却并未如所有人预料的那般请求重回家族,而是开始在成。都盘下了几间铺子,做起了自己的生意,对于老秦家不闻不问,虽未明说,但显然这是在自立门户。
老秦家面子上挂不住,但毕竟当初是秦雍亲自将秦裴扫地出门的,人家不回来,也没什么错。
暗地里,不少秦家的对头将这事当做秦家的丑闻,幸灾乐祸的推波助澜,就算老秦家想要在商业上阻击秦裴,也会有人暗中出手帮秦裴挡下来,不过秦裴行事却颇为低调,除了必要的应酬之外,很少现于人前,回到蜀中快一年了,除了一些昔日的好友之外,很少有人见过秦裴。
而也是秦家,带来了许多关中的新东西,比如天子亲自弄出来,如今已经在关中乃至中原流行开来的桌椅,还有非常实用的汉兴犁,一年多的经营,已经在蜀中慢慢推广起来,虽说利润随着越来越多人的仿制而使得秦裴很难做到垄断,但即便如此,有人暗中估算,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如果只论资产的话,眼下的秦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