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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将军,是此人口出狂言在先,你该抓他!”一名世家子弟不忿道。
“哦?”史阿扫了那青年一眼:“可有辱及圣上或是煽动民众造反?”
“这倒不曾,只是他辱及世家……”
“只要不是辱及圣上或是煽动作乱者,我大汉律法向来不以言罪,尔等要买书便在这里等着,莫要作乱,否则,休怪史某无情!”史阿冷哼一声后,带着人走到一边,冷冷的看着这些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 众怒
有了虎贲卫的介入,杨修以及一干世家子虽然恼怒之前那青年寒士不留情面的言论,却也只能忍着。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随着廷尉、虎贲卫的成立,并最大限度的贯彻刘协的意志,不管世家子弟如何痛恨这两个部门,但有这两个部门在,至少在这长安城中,想要如同以往那般直接动手抓人是没可能的,更别说私设刑堂了。
汉律其实对于这种事,一直都有明确规定,只是执行力度不够,如今廷尉府与虎贲卫一出,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却很大限度上将世家的特权进行了限制,如今世家要对付什么人,也只能走正规的路子,哪怕是陷害,也至少得有个拿得出手的证据,像今天这样对方说话难听点,若在以前,他们就算就地处决了那青年寒士,也没人会过问,但如今,可没有这样的权利了。
就算天下战乱不休,但这关中之地,法治已经渐渐恢复,甚至加强,刘协深信一句话,那就是一个政体是否腐朽,就看它对弱势群体的保护力度是否足够,不说让弱势群体反过来压着世家,但至少要有最基本的生存权利。
如果之前双方只是争吵的话,史阿也懒得管,文人之间的骂战,他可不想掺和,但要动手的话,史阿可不能答应。
最近这段时间,长安士人云集,不知有多少人将长安书局当成是眼中钉,也因此,这长安书局成了重点保护的对象,刘协可是亲自下过命令。
皇宫被士人纠集了几万人给堵了,对于虎贲卫和廷尉来说,已经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但此事关系重大,王越和满宠在此前不止收到一次刘协传来的通知,对于这些围了皇宫的士人,监控即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武力。
虽然有圣命在,但那份耻辱感却挥之不去,廷尉和虎贲卫一直以来,都是维系地方秩序,公正严苛的代表,虽然被世家厌恶,视为豺狗,但在民间,却因为惩治了几次世家子弟,有着不小的声望。
他们也一直以来以此为傲,然而这一次,面对士人将刘协逼得两月不能上朝,他们却无能为力,这让廷尉还有虎贲心中一直憋着一团火。
皇宫外面的士人他们暂时没办法招惹,但长安书局作为刘协重点保护对象,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没什么人把守,但这里可是虎贲卫的重点保护对象,为的就是防止人肆意破坏。
之前的事情史阿其实一直看在眼里,那青年寒士寻衅在前,但那番话,却说到史阿心坎儿里,因此见杨修等人要动手,便立刻出面制止,如今士人的面子,在廷尉和虎贲这里可行不通。
长安书局每天开门的时间都是规定死的,作为一家非盈利性的店铺,能有这么多顾客,作为掌柜可是又开心又懊恼,若非陛下有严令,书籍价格一律按照规定出售,单看这火爆程度,他就是将书籍价格翻上几十倍都没问题。
店门在规定的时间一到,被两名伙计打开,自有虎贲卫上前维护秩序。
“凡是要买书的,统统排好队,莫要拥挤。”史阿亲自上前,原本阴鸷的目光,随着这几年作为虎贲卫的实际掌控者,也渐渐带了几分威严之气,目光在人群中一扫,便是杨修这些世家子弟颇为不忿,也不得不按照规矩,跟那些平日里他们看都懒得看一眼的贩夫走卒开始排队。
不过一般情况下,这些贩夫走卒都会自动排在他们后面,不过今天,对于这些世家子弟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日子,一名年过五旬,浑身散发着一股汗臭的老者站在原地,面色通红,面对几名士子投过来不满目光的士子,却就是不动。
“你这老者,还不快让开。”一名士子不满的瞪着他。
“不行,我已经在此等了三日都未曾合眼,凭什么每日都要与你们让位,我又不是白拿书的。”老丈面色涨的通红,却就是不肯再让,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显然排了三天都没能买到书,对他而言,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你……”那士子气恼的指着老者,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怒笑道:“尔不过一良家老汉,行将就木,莫不成还想附庸风雅,学这圣贤之学?伯喈先生之遗作,落在尔等手中,岂非明珠蒙尘,安敢与我等相争?”
周围的士子闻言,也不禁大笑。
“陛下说过……”老汉急的面红耳赤,但他老老实实的活了一辈子,平日里都少与人相争,遇上这些士子,本身气势上就弱了几分,此刻被周围人大笑声一激,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陛下说过,这书局本就是为方便天下人所开,人有向学之心,何必在乎年龄,人出身或有高低之分,然向学之心何来以出身而论高低之礼?”方才那名青年寒士手中抱着刚刚买来的书籍,看着老者窘迫的样子,剑眉一挑,冷声道。
“就是,这长安书局,是陛下为万民所开,又不是单为你们开的,凭什么每天都要让你们先买?”青年寒士一句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一个个自持身份,是不是再说,没了这身份,尔等就什么都不是?”
“我看差不多,看不见这里这么多青衣小帽,定是这些世家子不想让我们买书,专门派来抢的,呵,以前觉得这些人高贵,如今看来,也是恬不知耻。”
“人家等了三天,还要给他们让位,难不成这圣贤之学,就是教他们如何以势压人?”
“嘿,圣贤之学未必会教这些,但这帮人脑袋里抽风,曲解圣贤之意。”
“那可未必,说不定本身就没念过什么书,要不然也不会拿身份来压人了,要我说,叫这些人读书,才真是辱没了圣贤。”
人的从众效应就是如此,之前慑于其身份,加上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不愿意招惹这些人,对于他们理所当然插队的行为,也是敢怒不敢言,但当有人开了先例之后,也点燃了众人积压在胸中的怒火。
早就看不惯这些人带着家丁跑来买书,此刻话匣子一旦打开了,那可就什么难听的都往出说,这些贩夫走卒,三教九流都有,论学问自然不可能跟这些士子比肩,但要说拐着弯儿骂人,民间的这些土智慧可不是这些习惯了以礼服人的上层人士所能比的,他们平日里就算有争执,也会引经据典,但这些东西难免被条条框框所限,就算说的再狠,你没有一定文化素养都听不出来,但这些贩夫走卒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一旦开骂,虽然也不会直接骂,但话里的东西却很容易听懂。
更让人难受的是,这些人根本不是对他们说的,而是相互谈论,却将声音说的贼大
一时间,杨修为首的一干士子听得面红耳赤,却又无力辩驳,道理上来讲,他们不占理,但实际上,他们已经习惯了与这些人分开,处处占优,在他们看来,这些人让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此刻真的拿到台面上来说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有道理能站住脚,一时间。
“书局清净地,都给我小声一点,像什么样子!”史阿摆了摆手,厉声喝道:“都排好队,莫要坏了规矩。”
他这一出口,顿时将争吵声给压下去,一群人见虎贲卫出面,顿时息声,在长安,虎贲卫和廷尉的声威,有时候可是比长安羽林军都要大,毕竟长安作为刘协的政治中心,自两年前吕布横扫草原之后,几乎没有再发生过什么战事,羽林军的作用也就小了许多,几乎不会与百姓接触,更多的还是这虎贲卫与廷尉。
虎贲卫维护地方治安,廷尉维护汉律威严,每逢民间纠纷,必有廷尉坐镇,避免错判,因为执行力度以及态度公正,在民间享有的声望可不低。
也因此,史阿一出口,无论是士子还是那些贩夫走卒,顿时都闭嘴了,青年寒士微微一笑,扶着因为情绪激动而身体颤颤巍巍的老者直接走到最前方。
“你干什么?”正要买书的士子恼怒的看向青年寒士,今天的事情,基本上都跟这货有关。
“这位老者已经在此等了三天,不眠不休,敢问兄台是何时来的?”青年寒士淡淡的抱拳道。
“这……”看了一眼老者眼中的血丝,士子闷哼一声,退后一步,让老者先行购买,虽然有着优越感,但道理摆开了,也没办法反驳,只能不痛快的让步。
然而,这一步一让,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杨修等一干士子面色变得更难看了。
“干什么,要买书到后面去,某先来的!”一名五大三粗的屠夫直接挥手一拨,将一名青衣小厮给拨到一边,世家子弟毕竟身份尊贵,不敢招惹,但这帮青衣小厮平日里狐假虎威,如今既然连世家子弟都让步了,那对这些下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青年寒士见状,微微一笑,在那老者千恩万谢当中,跟同伴一同离去。
杨修上前一步,看着对方的背影,朗声道:“这位兄台且慢,可否留下姓名,弘农杨修,他日定向兄台请教。”
青年扭头,看了对方一眼,朗笑一声:“颍川徐庶,如今便住在悦来客栈,随时恭候。”
第一百五十章 徐庶的路
颍川,徐庶?
看着徐庶两人离开的背影,杨修皱了皱眉,世家乃至寒门的圈子都不大,若是出名的名士,他当有印象,但此人名声,却未曾听过。
“无名之辈尔!”杨修身边,一名士子不屑的看着徐庶离开的方向。
无名之辈吗?
杨修叹了口气,以此人言辞之锋利,气度之傲然,就算无名之辈又如何?那徐晃、赵云、黄忠,在投效朝廷之前,哪一个不是无名之辈?
用名声来断人能力,这是世家惯用的方式,哪怕是袁绍都不能免俗,然而在刘协身边待的久了,杨修看问题的角度也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名声或许重要,但绝非衡量一个人能力的关键。
看了看身旁几名好友,杨修摇了摇头:“记住这个人吧,如今虽然无名,但未来,却未必。”
见众人都将不解的目光看向自己,杨修也没有再做解释,看了一眼徐庶离开的方向,悦来客栈?倒是不难找。
“元直,我等此番,不过游学于长安,那杨彪也是当世名士,你何必要这般与那士人为难?”另一边,徐庶出了书局,同伴却是苦笑道。
“路见不平尔,这些事,你不会懂。”徐庶摇了摇头,目光却不禁看了一眼那长安城中,无论在哪个角落都能看到的承明殿,嘿笑道:“难得陛下有此雄心,我等既然路过,出手小助一下,无伤大雅,这等事情,就算没有我等,公威以为,便不会爆发?”
孟建闻言不禁苦笑道:“既然早晚爆发,我等何必出手,无端招惹那世家,一不小心,或许还会卷入这场皇权与世家争斗的漩涡之中,难不成,元直想留在长安?”
徐庶耸了耸肩膀:“学业未成,留下来又能如何?况且……”
孟建翻了翻白眼:“元直把话说完便是,休要戏弄与我。”
徐庶闻言失笑道:“非是戏弄,只是陛下如何想,庶如今也摸不准,不过依我看来,这书局只是吸引士人视线,那乡学方是根本,而且还只是陛下第一步,如今我等便是留在长安,也起不到作用,不如回书院,安心就学,陛下这盘棋下的太大,过早入局,虽然他日未必不能受重用,但也太轻贱了一些,待我等学业完成,到时候,陛下的后续手段当会使出,我等只需拭目以待,到时,才是我等投效陛下的最好时机。”
“元直已经有了决定?”孟建扭头,看向徐庶,皱眉道。
他们此番游学出来,长安是最后一站,原本是不打算来的,另外几位好友在得知他们的目的之后,已然先一步回去,只有徐庶和孟建留下来。
虽说孟建对长安的繁荣和昌盛感到新奇,也颇为看好,但却也未曾想过就出仕朝廷,毕竟这乱世,谁能笑到最后,真不好说,毕竟天子此番作为,气魄虽大,而且功在千秋,但眼下而言,却是在与整个士人阶层为敌。
孟建如今算是没落世家,昔日辉煌不再,但却很清楚整个世家阶层的能力,对于刘协此举,他不看好。
徐庶看了孟建一眼,淡然道:“身为汉民,自当报效国家,况且当今天子圣明,非是庸主,投效朝廷,又有何错?”
孟建没有回答,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争论,事实上,包括徐庶、他还有另外几位好友在内,虽然感情不错,但各自都有各自的理念,他虽然也认同天子圣明的话,但天子此番作为,太过凶险,他不想冒险,不过这话却也不能说出来。
当即转移话题道:“元直刚才说,这是陛下第一步,却不知道元直是否知道陛下之后会有何等举动?”
徐庶摇了摇头:“陛下的心思我哪里能猜透,不过第一步陛下既然已经建学,乡学应该只是起点,若陛下能够坚持一两年,而后应该还有更高的学府,或是太学,亦或是讲武堂,又或者是其他,不过这些都非关键。”
孟建闻言,皱眉看向徐庶:“那元直以为,何为关键?”
“举才!”徐庶断然道:“如今陛下兴学,为国家培育人才,然举才之权,却仍旧在世家手中,陛下如今所做一切,若想话化为实力,彻底瓦解世家根基,便要抓住一条令这些学有所成的学子晋升仕途之路。”
孟建闻言,惊道:“若真能做成此事,那这天恐怕便要变了。”
改天换地,孟建虽然对于刘协此番做法也很看好,但其中世家所带来的反噬之力才是让孟建心中对朝廷敬而远之的主要原因,但经徐庶这么一分析,若刘协真能做到这一步,那就真不啻于改天换地了。
天并非指天子,而是旧的规则将被彻底打破,世家自然不可能完全消除,但若想让世家再如如今这般兴盛,甚至可以聚众围拢皇宫的情况却是不可能再发生了。
直到此刻,孟建才明白这长安世家为何会反应如此激烈,显然徐庶能够看到这一点,朝中那些老成谋国之人同样看得到这一点,虽然他们同样未必明白刘协会如何做,但却不代表他们没有危机意识。
“是啊,天……早该变了!”徐庶看了看天空,冷笑道:“此乃釜底抽薪之计,若世家只是以如今这点手段来逼迫,那陛下便赢定了!”
孟建闻言默然不语,他有些明白几位好友为何在徐庶提议前往长安一行之后,都纷纷离去,除去他二人之外,其他几人,或多或少,都是跟士人阶层挂边的,甚至包括孟建在内,他也是没落世家,严格来说,还是跟士人挂点边的。
当下苦笑着看向徐庶:“元直莫非早知这点?”
徐庶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否认,在孟建看来,自然也就是默认了,当即苦笑一声,指着徐庶道:“元直误我!”
徐庶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早年刘表曾登门拜访,希望鹿门书院能够为朝廷举才,却被司马徽以众学子学业未成的理由婉拒,当时,他便察觉到一些东西,老师虽也认为汉室正统,但对于天子掌权后的许多作为并不满意,或许在当时,老师已经察觉到一些东西。
徐庶虽然敬重司马徽,但并不代表他愿意受司马徽摆布,尽孝的方式有很多,但要因此,便将自己的理念也抛之不顾,徐庶做不到。
此番拉孟建过来,也未尝没有找队友的心思,鹿门虽然人丁不多,但每一个放诸四海,都是难得的人才,至少也是一郡太守之才,其中要说理念与自己最相近者,孟公威算一个,原本其他人也是相近的,但自天子推出雕版印刷术,开创书局,皇家商行开始在各地建立乡学之后,这份原本相近的理念,在不知不觉间出现了分歧。
徐庶有种预感,自己这次回去之后,恐怕这份分歧会越来越严重。
“公威难道不想借此拼搏一把?”徐庶最终笑问道,他了解孟建,就如同孟建同样了解他一般。
“非我不愿,实在前途渺茫!”孟建叹了口气,如今只是关中世家为主,刘协掌权之后,关中世家的影响力在逐年下跌,作为旁观者,孟建看的很清楚,如今在关中,世家也只能以这种方式闹一闹了,一没兵权,财力上也掣肘不住刘协,这都是刘协之前几年的布局,但天下呢?
不错,如今的刘协占据两州一部,甚至河套、草原、西域都被刘协掌控,但大汉可是有十三州,别的不说,光是如今已经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