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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在看著怪物一样盯著他,真受不了他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他还真以为她非得在这里工作不可吗?笑死人了!
“宋先生,你恐怕搞错一件事了吧,我们‘隐花园’大可以不做你们的生意,我更不需要在这里听你数落和废话。”她傲然地道。
“你父亲已经收了头款,这工作你们不能不做。”
“那就叫我父亲退钱不就得了?”她可不想为五斗米就向这家伙折腰。
宋凛风的嘴角突然诡异地上扬,冷笑道:“你一定不太清楚你父亲在金钱方面的压力吧?”
“什麽意思?”她一怔。
“没什麽,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可以自行决定,看是要留下来赚我的钱,还是维护你可笑的自尊走出大门。”宋凛风向後仰靠,深沉地笑了。
“你……”她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还有,如果你决定替我工作,最好遵守三个原则,第一,不准随便进屋;第二,不准带其他人进来;第三,不准探查我的隐私。”宋凛风又道。
听听这种恶霸又嚣张的口气,她会替这种人工作才有鬼!
“你这个人真是太……”
她原本想好好骂他一顿再走的,但老平却在这时走到她身边,轻拉一下她的手,“邵小姐,请先跟我出去吧。”
老平的表情似乎在暗示她别冲动,她拧起眉,勉强压住怒火,跟著老平走出别墅,来到花园。
“邵小姐,我家少爷脾气不好,你别介意。”老平压低声音道。
“他那种态度谁会不介意啊?”她臭著睑冷哼。
“其实,你也没必要和钱过不去,我们少爷虽然脾气差,但让他发泄一下就没事的,为了你和你父亲好,千万别把事闹大。”老平劝道。
她睁大双眼,隐约听出了弦外之音。
平先生是在“警告”她别和姓宋的怪人杠上吗?
什麽叫为了她和她父亲好?到底整件事是怎麽了?不过就是种花整理庭园的简单差事,为什麽搞得好像她不做的话,老爸就会有……金钱的压力?
“隐花园”的生意不是很好吗?老爸在金钱上哪会有“压力”呢?
“你就留下来吧。这份工作其实并不难做,而且只要花园完成了,你三五天来一次就行了,不是吗?”老平实在不想让麻烦继续扩大,以他对宋凛风的了解,邵兰心愈是反抗,只会把事情更复杂化。
“也对啦,但是……”她面有难色地犹豫著。
“最重要的是,我和少爷很可能不会在这里待太久,如果我们离开了,合约就等於中止,你只要这阵子帮个忙就行了。”老平进一步道。
“哦,你们……并不打算久待?”她心中一喜。
“是的,你大概也看出来了,我家少爷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我希望他能回台北去治疗。”老平语气相当沉重。
一提到宋凛风的身体,她就想到昨天在他颈子间露出的疤痕,以及他略显瘫痪的右半身,心肠顿时软化,气也消减不少。
和一个生病的人闹脾气,实在不是个成熟的人该有的行为……
“好吧,既然他身体不适,我就不和他计较了。老实说,如果我把事情搞砸了,回去肯定被我老爸骂死。”她认了,就当是老天爷派这个姓宋的来让她修身养性吧!
“谢谢,今天天气不太好,你最好快点工作,我得进去了。”老平向她点头致谢,之後便回屋里去了。
她抬头看了屋子一眼,才转身走到花园。
“总之,早点把花园弄好就可以不必再看人家的脸色……”她如此告诉自己,愈想愈有道理,右手握拳捶打在左掌上,大声道:“没错,愈讨厌的人就愈要赚他的钱,而且就这样跑了未免也太没种了。”
哼!姓宋的家伙一定不知道,她邵兰心正好是吃软不吃硬,他想用这招来气她,她可不会上当。
“这次就当是帮老爸的忙好了,而且,幸好种花可以不必进屋,只要不见到那个怪人就不会影响我的情绪了。”
她自言自语著,开始从货车上搬下花苗,戴上棉手套,再摊开设计图,边哼著歌边研究著该如何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把花种完,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再也不和姓宋的怪人照面。
她开始在花园里工作,浑然不知宋凛风站在屋里的窗户前一直盯著她。
“她居然留下来了……你怎麽说服她的?老平。”宋凛风头也不回地问著进门的老平。
“少爷,邵小姐是个率直的人,她昨天不小心得罪了你,可是她并无恶意……”老平低声道。
“干嘛?你好像很怕我把她吃了?”宋凛风嘲弄地冷笑。
“我是很怕,因为以你的能力,要吃下整个小镇都没问题……”老平叹道。
“没错,如果她乖一点,我会考虑放过她,但如果她再把我惹毛,不只是‘隐花园’,就连整个小镇我也会全拆了!”宋凛风阴狠地道。
“少爷,你该应付的不是这群无辜的小镇居民,而是你的哥哥们啊!你再继续颓废下去,你一手打下的事业版图将拱手让给其他两位少爷……”老平鼓起勇气提醒他。
“住口!不准提起他们!”宋凛风脸色一变,勃然大怒。
“少爷……”
“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我家的事,出去!”他瞪著老平喝斥。
老平老眉深锁,噤声不语,静静退开。
宋凛风则拄著拐杖,一跛一跛地踅回沙发,颓然坐倒,陷入了沉思。
他一手打下的事业版图啊……
不过才一年的时间,他却觉得像是过了几十年,以前那种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日子变得异常遥远缥缈,彷佛是一场梦。
身为宋氏集团第二代三兄弟中最受瞩目的一个,虽然排行老三,但从十八岁在美国求学时就己在全球期货市场崭露头角,精准的判断力和自信,过人的胆识和冲劲,使他年纪轻轻就被委以重任,独自扛下整个宋氏集团的海外市场,在诡谲多变的商场上,硬是打下一片天,成绩斐然,因此,他理所当然地在宋家第二代中出线,硬是击败两位兄长,成为父亲认定的未来接班人。
此外,菁英气质加上高大俊美的外形,让他始终是媒体宠儿,许多记者甚至用“商界王子”来强调他近乎偶像的特质。
那个时候,他是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食、衣、住、行,无一不讲究品味与质感,他的身价不凡,他也勇於享受生命,敢玩,敢秀,他的人生,是一般人无法想像的豪奢与精采,往来的对象不是国内外富豪,就是钜子大亨,那是一个凡人遥不可及的金色世界,而他则是那个世界里的要角,挟著家族的财富与个人魅力,建立起属於他自己的华丽舞台!
当时,“宋凛风”三个字几乎等於是权贵的代名词,而除了事业得意,在爱情上他更赢得了有“最美丽的钢琴公主”之称的电子业大亨之女樊若君的青睐,金童玉女的爱情还披媒体大肆炒作了好一阵子,在众人的瞩目之中,两人感情稳定,原本预计在去年年底结婚,不料,去年三月的那场可怕车祸,一瞬间就将他的辉煌世界毁灭殆尽。
去年三月,他到美国出差,在赶往一场重要会议的途中,车子遭到後方车辆的追撞,竟然爆炸起火,造成了他的司机当场死亡,而他则身受重伤,生命垂危……
在美国紧急接受手术治疗之後,他一直昏迷不醒,家人於是安排将他接回台湾,透过关系找来许多名医会诊,才将他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
只是,人是救了回来,可是他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的身体不但严重烧伤,甚至右半边的肢体也形同瘫痪。
“能活著就不错了,你就好好养病吧,以後所有的事交给你哥哥们去处理……”
醒来时,父亲的这一句话等於判他出局,他多年来的努力全都化为泡影,他傲人的外貌,他的自负,他的事业,他的爱情,他的未来,在那场撞击後的爆炸中,烧得片甲不留、面目全非。
最後,家人的惋惜,亲友的怜悯,以及两位早已和他不和的兄长带点幸灾乐祸的嘲讽眼神,逼得骄傲自负的他像只落难犬似的逃离了台北,避居到这个中部小镇,过著与外界隔绝的日子。
他无法忍受旁人的眼光,以及家人那种千方百计要将他藏起来的心态,以前,他是宋家的骄傲,如今,他却变成了整个集团的污点,那种天地之别,简直比直接杀了他还痛苦。
他不知道他还能如何活下去,因为,不只是他周围的人,连他都无法接受这个残破不全的自己,一个丑陋又无能的自己……
“哈……”
当他正沉溺在阴晦的思绪之中,一阵爽朗的笑声像是在嘲笑他似的,陡地从屋外传来。
“真的吗?香蓉,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我就说嘛,你那个老公真是太胆小了……哈哈哈……”
他眉头一拧,带点怒气地撑起身体,移向窗边,瞪著优闲坐在草地上,拿著手机,不知和谁正高兴地聊著天的邵兰心。
她的快乐,深深惹恼了他,为什麽她能笑得那麽开心?为什麽她能无忧无虑地活著?她的开朗愉悦,正好和他的颓丧失意成强烈反比,她怎麽可以在他痛苦得想死的时候还如此放肆地大笑?
怎麽可以……
怒火像只毒蛇直往他偏执倾斜的心头钻,他沉下脸,目光如霜,盯著邵兰心的笑脸,阴骛地开口。
“我会让你再也笑不出来,邵兰心,永远也笑不出来……”
★ ★ ★
邵兰心傻眼地瞪著花园,足足愣了将近三分钟,花了一个星期,她才把整个花园的环境、土质、光线研究完毕,画成图稿,决定各式植物的配置,并且在昨天才将一大片当季的花朵和草皮植入,整个工程眼见已完成了大半,不料今天来看,却发现草皮全被刨开!花苗也被连根拔起丢在一旁,简直就像有人蓄意破坏一样惨不忍睹。
她几乎是立刻就断定了谁是凶手,坦白说,除了他,没有人会做得出这种事了。
气冲冲地猛敲著别墅的门,她决心找姓宋的家伙理论。
“喂!开门!快开门!”
老平打开了门,被她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吓了一跳。
“邵小姐?”
“宋先生在吧?”她直接推开他,走进屋内,不客气地大喊:“宋先生!你出来!
喂,姓宋的!”
宋凛风拄著拐杖缓缓从他的房间踱出,倚在门边,盯著她。
“找我有事吗?邵兰心。”
“是你吧?是你做的吧?故意把花园弄乱来整我,这麽幼稚无聊的事你也做得出来?”她双手叉腰,一见到宋凛风就大声斥骂。
宋凛风欣赏著她气急败坏的模样,眉一挑,淡淡地反问:“你亲眼看见我做了吗?
有证据吗?”
“嘎?”她呆了呆,无言以对。
“你难道没想过,也许是小猫小狗钻进来捣乱。”他说著嘴角浮起一丝讪笑。
她小脸几乎纠结在一起,凭她多年来对敌意敏锐的嗅觉,要是她还闻不出他故意想找她麻烦,那她就不是大家口中的“兰头目”了。
“再说,你瞧我行动这麽不方便,又怎麽能‘走’去花园搞破坏呢?”他又提出一个强有力的说词。
“你……”她瞪著他,一股气陡地飙上脑门。
这个恶劣的家伙!他根本是存心想整她……
“你是我聘来的园丁,花园被破坏,你应该尽快想办法修复才对,而不是来大呼小叫浪费时间吧!”宋凛风冷冷地道。
“好,这次我认了,就当是没教养的野猫野狗做的好了,不过,请你们晚上确实把大门关好,免得又让一些行动不便的动物闯进来胡搞。”她尖锐地反讽。
宋凛风脸色一变,邵兰心竟敢拿话暗讽他……
老平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他跟了宋凛风这麽多年,从没看过哪个人有胆子敢在宋凛风面前出言不逊,邵兰心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为什麽她就不能忍一忍呢?
“你的胆子真不小……”他森然地瞪视著她。
“没错,我就是胆子大,所以,有些想欺负我的人到最後总会被我吓走。”她叉著腰,扬起下巴。
“哼!乡下女子就是没什麽教养,难怪你在镇上‘声名远播’哪。”他轻蔑地哼道。
“什麽叫做‘有教养’?逆来顺受?或是忍气吞声?我可不信那一套!从小我学到的就是你敬我三分,我敬你十分,你若给我一拳,我会回你十拳,这是我的生活哲学。”她愠然道。
“真可笑,那是你从没遇到真正的恶人,如果是我,一拳就会将对手击倒,让他再也没有反击的能力。”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所以呢?你正准备击倒我吗?用这种可笑到极点的方式?”她盯著他,很快地反问。
“你认为呢?”他古怪地扬起嘴角。
她看著他挑衅的表情,顿时扬起一股斗志,挺直了背脊,提高了音量,“虽然我不明白我是哪里招惹你了,但不管你要做什麽,别耍阴的,尽管光明正大地放马过来。”
“该说你勇敢呢?还是愚蠢?竟敢向我下战书……”宋凛风眯起眼,倒是满欣赏她的这股傲气。
“随你怎麽想,可是你有不满就冲著我来,别拿花出气,那些花是我爸花心血栽种的,每一株都有生命,每一株都努力要成长,努力吸收养分只为了开出一朵美丽的花,你随随便便拔掉它们,等於毁了它们的希望。”她沉著小脸道。看似粗枝大叶的她其实对花和植物相当细心。
“不过是些小花而已,干嘛说得这麽严重。”他啤笑。
听听这种口气,她努力压抑的怒气还是窜了出来,七天来的心血全白费了,她可没再多的耐性去容忍这个怪胎。
“我不懂,如果你不喜欢花,为什麽还要请我来帮你整理庭园?你大可以任它荒废,我倒认为之前的颓圯还比较适合你这种人居住。”她声色俱厉地挖苦。
“你说什麽?”他脸一凛。
“如果你想避开人群,乾脆就把这里弄得像鬼屋一样,又何必整修呢?反正鬼屋配个像鬼一样的怪人,大家吓都吓死了,根本不会来骚扰你,这样你就可以安静地过你的日子了,不是吗?”她一古脑地把压在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
“邵小姐……”老平倒抽一口气,惊恐地低喊。
宋凛风一双眼睛冒著火苗!阴狠地瞪著她。
“这个工作我不想干了!我看你需要的不是一个园丁,而是心理医生。”她朗声说著,准备离去。
“站住!谁说你可以走了?”宋凛风怒喝。
“笑话,我要来要走还要你允许吗?”她回头冷笑。
“邵兰心,把我惹火的後果你可要自行承担,记住,若发生了什麽事,全都是你的错。”他寒著脸道。
“有本事你就直接冲著我来吧!别扯些有的没的。”她没被吓倒,甚至还毫不畏惧地撂下话,之後才大刺刺地转身走出去。
“很好,非常好……”他紧盯著她的背影,嘴角冷硬地下沉。
老平眉头皱成一团,完全无法理解,为什麽无怨无仇的,这两个人的关系却搞得这麽糟?是天生不对盘?还是彼此的性子都太刚烈?
“老平,上次要你联络王律师,把我们家族在这里拥有的土地重新丈量的事进行得如何了?”宋凛风忽道。
“王律师前几天已经来过小镇了。”老平低声道。
“隐花园’那块地呢?”
“也已经确定是宋家所有。”
“太好了,这下可有趣了,我倒要看看邵兰心如何处理这个大麻烦。”宋凛风露出了狠笑。
邵兰心大步走出别墅,直接驾著小货车就走,一分钟也不愿多待。
“敢威胁我,哼!我邵兰心可不是被吓大的!”她在嘴里嘟囔,猛踩油门,催著车子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山岚又起,别墅整个被白茫茫的雾气掩住,她沿著坡路而下,打算去找李香蓉吐吐怨气。
来到街上,她在李香蓉公婆家开的油行前停下车,却发现有许多人围在油行旁的广场议论纷纷,她好奇地上前,正想听听大家在说些什麽,李香蓉突然一把就拉住她。
“兰心,你听说了吗?”李香蓉急问。
“什麽事?”她愣愣地反问。
“有人要收回我们商店街大部分的土地。”李香蓉面有忧色。
“嘎,这是什麽意思?这些土地不是你们每家店自己的吗?”她奇道。
“我也不清楚,好像只有後面的一小块地才是,後来大家都往前盖,谁知道现在才听说这些地全是当年一个大地主的,以前他只是把地借给镇民使用,可是最近听说地主打算要回去……”李香蓉把听来的事重复一遍。
“地主?地主是谁啊?”她睁大眼睛。
“我也不知道……”
“太奇怪了吧?二十多年来大家都住得好好的,怎麽会突然发生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