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暄妍惶恐。”我跪了下来,低头不知如何回答。
“你实话实说便是。朕赦你无罪。”
“是。”我应了一声,说道,“皇上,确实过分。”
“你!”康熙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对我看了又看,最后说,“你还真是老实。”
“暄妍不敢。”我小声道,“只不过,十四阿哥毕竟年少气盛,而且重情重义,虽言语间顶撞了皇上,但罪不致死。况且皇上在众位阿哥面前举剑要杀他,实在是很伤感情的。”
“是啊。”康熙叹道,让我起身回话。“朕也知道啊。幸好当时老五拦住了朕,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的确。”我冷冷的回道,“五阿哥宽厚,不惜以身阻拦皇上,更可贵的是,他还不是十四阿哥的亲哥哥。”
突然,康熙古怪的打量着我,然后道,“暄妍,你在责怪老四?”
“暄妍不敢。”
“你呀!”他拍了拍我,又道,“朕知道你和老十四感情不错,可也不用把老四当仇人来看吧。老四素来宅心仁厚,对胤礽尚且关心,又岂会对自己的亲弟弟无情?你不要误会他了。”
误会?开玩笑。雍正是个怎么样的人,历史上早有评断,他虽然是个不错的皇帝,但对于自己的兄弟着实是心狠手辣。只不过他现在藏得很好,所以连康熙都被他瞒过了。要是康熙知道他将来会怎么对待他那一个个兄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说得出‘宅心仁厚’这四个字。
我们又绕着园子走了一会儿,康熙说有些累了,便让我扶他回去休息。
回到寝宫,康熙又让我陪他坐了一会儿,傍晚才让我离开。
离去前,他又说,“暄妍,明儿个得空你让人去把老八叫来,朕有话和他说。”
“是。”我应了一声,便回了自己的住处。晚膳后,又让人通知八阿哥,让他明天一大早来找我。
翌日。
我早早的起身,没一会儿,八阿哥就到了。
他神情中带着疲惫,想来最近烦心的事接二连三,他是累坏了。
我带着笑意坐在桌边,他默默上前,坐到我身边,头一歪,靠在了我的肩上。
“干什么呢!”我嗔他。
他喃喃道,“别动,就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我沉默。半晌,我轻轻推了推他,“好了,别闹了,咱们时间不多,皇上还等着见你呢!”
“皇阿玛?”他抬头,疑惑的看着我。
“不然我干嘛急着把你找来?”我对他笑了笑,沉下脸道,“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当初我让你忍了吧。”
他点头,“是我错了。”
“算了,错也错了,如今再提也无济于事。”我给他倒了杯茶,继续道,“现在皇上一门心思都想着要复立太子,你若是再多作挣扎反而得不偿失,不如暂时顺着皇上的意思,也好休养生息。”
“你的意思是……”
“我虽不知道皇上到底会跟你说些什么,但也能猜出个大概。毕竟你们父子情份未断,只要你向他表明并无觊觎太子位之心,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他与我对视了一会儿,叹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只不过皇阿玛对我戒心未除,怕是没这么容易的事儿。”
我托着脸,无奈的看着他,“以后的事儿还得从长计议,现在咱们只能先顾上眼前。皇上宠爱表哥,你认个错,再替表哥说两句好话,这样给了皇上一个台阶下,他自然就不会为难你的。”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只道,“但愿如此。”
我不知道,最后八阿哥和康熙究竟谈了些什么,只不过他走后,康熙又召来了表哥,之后反反复复好几次,终于在十一月的时候,康熙以废太子胤礽经多日调治,疯疾已除,本性痊复为由将表哥从咸安宫放了出来。
之后,又于十一月二十八日,复封八阿哥为贝勒。
我知道,复立太子势在必行。
现在的康熙只等着有人推他一把,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而我,似乎是最合适的人选。
×××××××××××××××××××××××××××
号外号外——有奖竞猜……详情参见右侧第二点……
复立
康熙四十八年正月。
这是我来到清朝之后过得最不安的一个新年。宫里的每个人都沉着脸,不敢大声说话,更是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氛。
我独自一人在屋里守岁,不禁想起去年许的那三个愿望。
老天,似乎很讨厌我啊,第一第二个愿望全都破碎了,也不知道第三个愿望能坚持多久?
年初的时候,又有好几位大臣上奏保举八阿哥为皇太子,也不知道他们是不识相呢还是存心拆台,总之又是被康熙狠狠骂了一顿,险些还丢了小命。
康熙终于不再掩饰他对八阿哥的不满,当着众卿的面说“胤禩乃缧绁罪人,其母又系贱族”。
我听到的时候,只是微微一笑,便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过。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父子之情哪比得上皇位?如今再听到这些消息,我已经不再诧异,不再失落,也不再会突然间的厌恶康熙。
我从没有把打探到的一切告诉八阿哥,其实他心里很明白,只是不点破。
我一直对他说,只要愿意等,总还会有机会的。
他坚定的点头。
从他的眼中我可以看得到,他一定想着能够东山再起。
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他要赌,我就陪他赌。
就是要输,也要输得心服口服。
这日,康熙召我去乾清宫。
还未踏进殿门,里边便隐隐传来低沉的声音。
“儿臣以为,二哥虽然有过,但也是由魇镇所致。如今狂性已除,必然不会辜负皇阿玛的厚望。还望皇阿玛开恩,二哥为太子。”
我冷笑,说得还真是恳切啊。能说出如此孝父爱兄的话的还有谁呢?不就是那位‘宅心仁厚’的四阿哥嘛。
我静静的跨过门槛,走到四阿哥身边,躬身道,“暄妍给皇上请安。给四贝勒请安。”
“起来吧。”康熙对我笑道,“暄妍啊,刚才老四的话你可听到了?”
我一怔。原来康熙知道我在听啊。
我微微低着头,小声道,“回皇上,暄妍都听到了。”
“嗯。”康熙点头,“那你怎么说?”
我猛地跪了下来,“皇上,以暄妍的身份,不该过问太子之事。”
“你不用怕。”康熙说着,让我起来,“朕只是想听你这个表妹,对你表哥怎么说。”
“是。”我站起身,瞟了一眼身边的四阿哥,发现他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目光深不可测。
我清了清嗓子,道,“暄妍以为表哥虽然曾经犯下一些不可弥补的过错,但经过这次的事应该受到了教训,相信以后会收敛暴戾乖张之气,行仁义之风。况且,这些年来,表哥一直帮助皇上处理政事,皇上每有出巡,也常令表哥监国,多年来累积下的经验并非他人所能赶超的。所以……正如四贝勒所言,表哥的确是太子的最合适人选。”
“你说的很对。”康熙见我神色平静,又轻笑道,“你这可算是内举不避亲?”
“谢皇上夸奖。”我作出一副小兴奋的样子,好让康熙觉得我是真的希望胤礽被的。
康熙又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件事朕会好好考虑的,你们退下吧。”
于是,我便同四阿哥一起跪安了。
走出乾清宫,我不由冷冷的笑了笑。好好考虑?其实早就拿定主意了不是吗?故意弄得像是我和四阿哥一起求了情才下的决心似的。
我一边走着,越笑越大声。既是在笑康熙的场面功夫,又是在笑自己有够虚伪。
忽然,前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是真心的?”
我抬头,见四阿哥正盯着我,一脸严肃。
“你说什么?”我问。
他平平的说道,“你是真心希望太子被的?”
我挑眉看他,又道,“当然,他是我的表哥,我不希望他当太子还能指望谁?”
他默默的看了我一会儿,又说,“那年中秋……你看老八的眼光很奇怪。”
我一惊,倒吸冷气。他那是什么观察力啊,这么精明?
我定了定神,装作无所谓的说道,“拜托好不好,我可是判了你赢啊。”
“可你好像并不心甘情愿。”
我翻了个白眼,回道,“谁让我欠你一个人情呢?”
“你对老八……”
“我对八阿哥的诗的确比较中意。”我猛地打断他,“可谁让你是债主呢。不过现在我们可是两不相欠了。”
说着,我快步离去,不敢再与他交谈。
他太犀利,太敏感了。我只怕再多说一句就被他窥探出所有的秘密。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初九日,胤礽被重立为太子。
同时,康熙加封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为亲王,第七子胤佑、第十子胤礻我为郡王,第九子胤禟、第十二子胤祹、第十四子胤禵俱着封为贝子。
听到这一切,我真的难以想象胤禩的心里会想什么。
想当年,他才十七岁就被封为贝勒,是所有阿哥中年纪最小的,多么春风得意,多么意气风发。
如今,同期的贝勒都变成了亲王,而他依旧前途未卜。
可我们能做什么呢?
皇权的漩涡里,我们一个都躲不过。
携游
风波过去,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
可平静的是朝堂,人心从未平静。
夏末的时候,我常在庭院的树下打瞌睡。
摆一张躺椅,沏一壶清茶,捧一本薄书。虽然我并不喜欢古文,可不得不承认,它们的催眠功效远比安眠药好上百倍。每次,我总让人换不同的书,因为这样够新鲜,看几行就能睡着。
哦,对了,如今侍侯我的宫女叫离歌,刚满十五。芯儿早在一个月前就被我送出宫嫁人了,一来这几年的事儿她知道太多,待在宫里大家都不安全,二来她也的确到了该放出宫的年纪了。
一晃八年,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十四岁的少女。那一年我是自负的,以为占了三百年的便宜便可以将历史玩弄于股掌之中。那一年我是孑然一身的,以为全天下我只能依靠自己。
可是八年了,整整八年,我丢弃了冷酷,丢弃了算计,换来了天下最不值钱的东西,爱情。
值得吗?我问自己。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了千万个声音。可是我知道,纵然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告诉我不值得,可我仍愿意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值得而走下去。
这就是,我的选择。
“格格。”身边传来轻声呼唤,我微眯着眼,见离歌正捧着书站在一边。
“今天拿的是什么?”我问。
她小声说,“是《项羽本纪》。”
项羽吗?我很欣赏他,悲剧性的英雄啊。只不过以他的身份地位本该无法列入“本纪”的,所以我更欣赏如此看得起项羽的司马迁。
我接过书,又呡了一口离歌递上来的茶,“太浓了。”
“奴婢该死。”她赶忙跪了下来。
“起来吧。”我淡淡的说,“下次沏淡些就是了。”
“是。”她应道,偷偷瞟着我。
我看了她一眼,她又低下了头。
“怎么了?你有话要说?”
她抿着嘴,点了点头。
我放下书,微微一笑,“说吧。”
“格格。”她颤抖着说道,“奴婢不明白,奴婢出身卑贱,又什么都不会,格格为什么让奴婢侍侯您呢?”
是啊,为什么呢?
一个月前,就是送走芯儿的那一天,我途径辛者库,见有一个宫女正被几个太监按在地下,打得遍体鳞伤。
我从来都不是个同情心旺盛的人,所以看见了就当没有看见。直到听其中一个太监尖声尖气的骂着,“好你个死离歌,干什么错什么,看咱家今天不剥了你一层皮!”
然后我让他们停手,走到她面前问,“你叫离歌?”
她脸上淤青,头发散乱,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那你愿不愿意来服侍我?”我问她。
她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没有等她回答,只是直接命人将她抬回了沁芳园。
为什么会留下她呢?
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原因。
只是,我喜欢她的名字。
离歌,离歌。
我只是喜欢她的名字而已。
“格格恕罪。”
我猛地从回忆中醒来,见她又是一脸惊慌的跪在地上。
“奴婢多嘴了。”
我浅笑,“没什么。你若不想服侍我就说,我也可以给你安排别的去处,不会为难你的。”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她赶紧摇了摇头,“奴婢只是怕惹格格不高兴。格格是奴婢的恩人,是奴婢见过的最好的人,奴婢是格格的奴婢,到死都是。”
“哦?是吗?”我看着她,觉得很有趣。
我倒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也不想做个好人,因为好人是没有办法在这座紫禁城里活下去的。不过,今天听到她的话,我才发现,做个好人的感觉,也还不错。
“起来吧。”我道,“你若想留在我身边,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格格请吩咐。”
“以后在我的面前,不要自称奴婢,我想听你自称‘离歌’。”我笑了笑,又补了一句,“这是一个好名字。”
瞬间,我看见她诧异的双眸。
“听清楚了吗?”
“奴婢……”她刚要开口,见我瞪了她一眼,连忙改口道,“离歌明白。”
“嗯。”我满意的点头。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不屑一顾的声音,“什么破名字,晦气!”
又是他!
我无聊的躺倒在椅上,冷冷的瞪着那个翻墙而过的身影道,“十四阿哥,沁芳园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着,不用做‘墙上君子’吧?”
“我愿意!”他臭屁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抓起我搁在一边的茶杯,一饮而尽。
“啊!”离歌叫了一声,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十四爷……那个……格格喝过……”
“哦。”他无所谓的应着。
我摇头,问,“你又来干什么?”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这段日子十四阿哥像是撞了邪似的拼命往沁芳园跑,而且每次都放着正门不走,偏偏要翻墙。
“暄暄~好冷淡哦……”他靠在树边,埋怨的看着我。
“到底什么事?”我没好气的问。
“哎呀,我看你整天待在宫里都要发霉了,所以特地来带你出去逛逛啊!”
“不必了。”我道,“我愿意在这儿发霉,十四阿哥的好意我心领了。”
“别这样嘛!”他顾不得我反对,一把拉起我,就往外跑,“你才多大?竟然就跟一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似的。”
我犟不过他的力气,只好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至少比你大。”
然后愣愣的被他拖出了宫。
北京城的大街上。
十四阿哥走在我身边,他像个什么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东张西望,还不停的指着周围的小摊向我介绍。
糖葫芦,波浪鼓,这些对我来说那再普通不过,他却像是领着初识世界的孩子的父母似的一样一样耐心指给我看,结果一圈逛下来,我们两个手上都抱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我责怪的瞪了他一眼,他却回了我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们走着,忽听右侧的店铺中有人大声赞叹着,“这可是样好东西啊!”
十四闻言,一把将我拉进了那家叫‘如意斋’的店。
我们看了半晌,才发现之前发出感叹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他看起来是个商人,手上拿着被他称为极品的好东西——一颗夜明珠。
“切!”十四瞥了一眼,就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还以为什么呢,这种东西我们要多少有多少,谁稀罕!对不对,暄暄?”
不过我却没有理他,此刻,我的视线被店中的另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块旧式的怀表。哦不,对于康熙这个时代来说,是新鲜得不能再新鲜的东西。
我拿起表,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听着它传出‘滴滴答答’的机械声,我好像又回到了三百年后。
“暄暄,你喜欢这个?”十四阿哥凑上来看了一眼,奇怪的问我。
“只不过有点怀念罢了。”我无奈的笑了笑。
“怀念?”
我一下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说了奇怪的话,“不,没什么。”
只是他似乎没有介意,只是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你喜欢洋人的东西啊。虽然你说的我不太明白,不过既然你喜欢,就买下来吧!”
说着,他掏出银票,付给了老板。
“十四爷,你这是做什么!”我想要拦住他,他却笑着将表递给了我。
“你不希望我送你礼物吗?”
我摇头,“我没有理由收你的礼物。”
“没有理由?”他先是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覆到我耳边小声说,“咱们可是一国的。”
我愣了一下,他却已经将我拉出了店,一边还回身笑道,“而且我希望有一件东西可以让你看见它就会想到我啊。”